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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琪的脸色苍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亲,忽然发现她的妈妈是那么的可怕:“妈,她万一死了怎么办?如果让爸知道……”
“你爸什么也不会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我们不承认江涛打来过电话,谁能证明什么?再说,就算是江涛打来过电话,你就说和他因为工作的事情吵了起来,根本没有听到他说李紫姗要死要活的事儿,不就成了。”郝淑芬的眼神幽幽的:“听着,那是李紫姗的报应,她活该有这么一报,看她还能不能再欺负我们。”
李荣琪的脸色更白,身子发软坐倒在床上,看着她的妈妈还要再说什么;总之,她真得不想让李紫姗因为她而死:李紫姗可以死于车祸,可以死于疾病,但是不能因为她知道而不告诉她的父亲,让李紫姗因为失去救治时间而死。
但是她们家的电话响了起来,郝淑芬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屋里好好呆着,看书、听歌做什么都好;不要出屋,万一你爸过来问起你就一口咬定不知道。”她急急的走了出去接电话,丢下了李荣琪自己在屋里。
李荣琪感觉有些冷,抓住毯子来围上可是依然冷的她颤个不停;她站起来想出去告诉她的父亲,可是母亲的话还有紫姗说过的话都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她咬咬牙再坐下认同她母亲说得对;但是一坐下她颤的更厉害,心里慌得她根本坐不住,想到那是一条人命,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总是感到书上所写的那种“双手沾满鲜血”之类的话,就要出现在她的身上了。
好可怕。她身子轻颤着、身子发软,再次勉强站起来想去找她的父亲,走了两步却又回来;如此的反复着,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渐渐的她的额头上出现了汗水,紧贴身体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但是,她根本没有发觉这一点。
郝淑芬的心情无疑是很好的,眼中钉就要消失在世界上实在是让她好好的吐出一口恶气来;她是收拾不了李紫姗了,但是天能收拾她啊。她在接电话的时候,忍不住轻轻的哼出了一首小调,是她年青时最为流行的戏曲。
“喂,你找哪一位?”她的声音可以说没有如此欢快过。
林浩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林浩,我要找李……”他声音里有着太多的焦急,话说得都不如平常利落;现在,如果说他是个律师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而且也不会有人肯把案子交给她。
郝淑芬听到后心情并没有变坏,用一种唱戏的语调高低起伏有致的答了一句:“对不起,您打错电话了。”说完她就得意的把电话挂上了,然后看看电话线她干脆拨了下来,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她很得意于自己说出的那句“对不起,您打错电话了”,那可不是她平常说话的风格;嗯,着急吧,都急死吧,她眯着眼睛打开了水龙头:只要李紫姗死了,李紫姗所有的一切就全是她的了那个营养餐的店,那楼房、李紫姗的钱——郝淑芬想得全身都在发热;当然,她没有忘宝宝那个小拖油瓶,接回来养着不也就是多一个碗嘛,她可是养了李紫姗十几年呢。想到李紫姗的女儿也要落在自己手中,她的笑意就更大了。
李耀旭的书房门还是紧紧的关闭着,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也把世界关到了门外;他不知道他的长女命在旦夕间,更不知道他的长子已经被押上了警车。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再也不想被外面的纷乱打扰。
如果,他能再年轻十年,他就不会把自己关起来而是选择离婚;但是他现在连离婚的勇气也没有,只能把自己关起来。
医院里,医生已经要跳起来了,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只有江涛、林浩、楚香和乜静这些紫姗的朋友;而紫姗此时躺在手术台上,在无影灯下是那样的孤单,就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165章 桃木
紫姗就像世上所有的人一样有父有母有手足,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所谓的亲人为她的生命负责;就好像她出生来到世界上之后,她的母亲不曾负责,而他的父亲后来也丢下了责任:现在,她又被遗弃了吗?
林浩那张白净的脸已经现出了狰狞:“该死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的。”重重的一拳落在墙上,也只是让他的拳头疼痛了而已。
医生看着他们:“现在应该做得抢救都做了,可是病人的心脏极为衰弱必须要马上做手术;这种手术,没有家属的签字,任何一家医院也不可能会做得。你们,快去想想办法。”
林浩拍了拍江涛的手:“这里交给你了。”他拉起胖子来:“我们就是绑也要把紫姗的父亲绑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紫姗没有命了,而现在能做主的人只有那么一个;既然电话无法打通,就算是去一趟时间太紧他们也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看一眼手术室的门,林浩在心里说了一句:紫姗,你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他和胖子飞快的跑了出去,用和他们这个年纪不相符的跑步速度离开,没有再回过一次头;要救紫姗就是和时间赛跑。
医生无奈的再次转身时,江涛拉住了他:“如果万一到了紧要关头的话,我,愿意为紫姗负责签字;”他看到医生的目光再次坚定的说:“你就当不知道我是紫姗的朋友吧,而我是个律师本身很清楚这么做的结果;我只是想请您和您的同事救一救紫姗,她、她不能死。”
楚香和乜静一齐上前:“她不能死,她还有一个小女儿才五岁,她的女儿只有她这个妈妈,她真得不能死。”
医生认真的看看江涛:“谁都不能死,谁也不应该死,不是吗?”他转身走的时候对江涛说:“我们不知道她的亲人怎么了,但是她有你们这些朋友,相信她会转危为安的。”
江涛回头看一眼楚香和乜静,回身坐了下去沉默不语了;他们现在无能为力,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他们有多焦急手术室里的紫姗也只能一个人面对,也只能是医生才能救她的性命。
此时的郝淑芬忽然停下了在厨房里的工作,想了想后她转身出来敲了敲李荣琪的门推开对她说:“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嗯,就说有单位通知你去面试了,我们出去庆祝一下;记住,不要让你爸看出来知道吗?你的脸色也太白了,用不着怕的。”
她走进屋里搂住李荣琪:“就算她死了也不是我们杀得,我们今天根本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对不对?好了,我们没有犯法没有犯罪,你怕什么。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火锅,就去你最喜欢的那一家好不好?打起精神来。”
说完她又抚了抚李荣琪的头才走了出去;而李荣琪的头发都已经汗湿了,可是郝淑芬却并没有因此而软下心来。她知道女儿心理承受的压力过大,但是只要过一会儿她相信就会没有事儿了:又不是她们杀人有什么好怕的,小孩子嘛胆子就是小。
郝淑芬推开了书房的门,很小心的把想好的话说出来:“去吧。我看荣琪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始终怕她再、再想不开;好不容易能有个公司通知她去面试,你就不要再黑着脸了——大不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去找紫姗了,还不成吗?”
李紫姗就要死了,死了之后还有谁会愿意去找她,至少郝淑芬认为自己能长命百岁的,不想早早去找阎罗王报道;所以她说以后不会去找紫姗的时候说得很认真,非常的认真的。
李耀旭因为郝淑芬和李荣琪去找紫姗大闹的事情生了好大的气,发了好大的脾气,而且这些日子没有给过她们好脸色;他如果有力气真想把母女两个好好的教训一顿,可是他没有那个力气而且现在还少不了人照顾。
虽然自己照顾自己是可以的,但是他的病是不能除根的,身边没有人可不行;他已经老了,真得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所以他才会再次的容忍郝淑芬;但,他不能再让郝淑芬由着性子来了,不然他真得就没有脸见紫姗了。
这两天做梦他总是半夜惊醒,不是梦到紫姗掉到山崖下摔得血肉模糊,就是梦到紫姗倒在血泊中看着他却并不求救;而他不是在山崖上心痛的要死,就是被紫姗看得心碎——结局都是女儿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半点也帮不上忙救不了女儿。
每天午夜梦回他都是一头的冷汗,无数次想打个电话给紫姗可是他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在郝淑芬和李荣琪去闹过后,紫姗连质问他都没有,而他也真得愧疚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紫姗。他很担心紫姗,也只能每天仿佛是散步一样清早出去,远远的看着紫姗去店里:见到紫姗是平安的,他也就放心了。
那,不过是梦。他每天看到紫姗高高兴兴的和朋友步入那个店,就知道那只是个梦;可是差不多的梦境总让他不能释怀,所以每天他都远远的去看一眼女儿,然后就会走到宝宝的幼儿园外,正好是游戏的时间,他会看着宝宝和小朋友在一起玩。
有时候,他会和宝宝说几句话,有时候他还会给宝宝买点东西,在他可怜的请求下老师总是无奈的答应;这是他和宝宝的秘密,一老一小约定谁也不告诉:他每天都去看宝宝,宝宝每天都会和他打招呼,而高原和楚凡也和他很熟了,爷爷爷爷叫得很亲热。
孩子的笑脸已经成了他生活唯一的亮色,每天出来看一看女儿和外孙,是他生活中唯一的寄托;回到家里,他看到郝淑芬就不想说话,宁可一个人呆在书房里发呆:回想他和宝宝说过什么,或者想想明天给宝宝买点什么,或者是什么也不想只是发呆。
今天他尤其是心神不宁,虽然早上看到了紫姗、虽然知道今天是宝宝的生日,他也买过了礼物,但是他一整天就是不能坐着发呆:不是把茶水打翻了,就是把报纸掉在了地上;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
李荣轩现在终于找了份正当的工作,而紫姗那里也一切顺利的很,就算是没有男人可以再娶紫姗,他想他也可以放心的;但他不管怎么安慰自己,那颗心却就是不肯回到原位上。
听到郝淑芬的话,他想了想点点头:“行,出去吧。”他想,可能是他在屋里闷的太久了吧,出去走走可能会好些。
郝淑芬连忙给他拿外衣,很殷勤的上去扶着他:“你慢点走。荣琪,还不快点?”她很高兴的带着丈夫女儿离开了家门,然后引着他们坐上了出租车。
李耀旭和李荣琪各自有心事,谁也没有发现对方的不对;而郝淑芬的心思在旁处,不在意他们父女的沉静,只是为自己的聪明而得意。相信,有人来找家里的时候看到锁了门,嘿,一定会急死他们的。
下了车,郝淑芬看到路旁有个摆地摊的,上面挂着一些小玩意儿;她转了转眼珠,想到李耀旭对自己女儿生气疏远了不少,便拉了一把李荣琪:“咦,卖得东西还挺有意思呢。”她迅速的附耳:“买个小玩意给你爸,就是那种有平安健康长寿意思的东西,反正不在钱多少,就是哄你爸个高兴。他那人心实,很好哄的,快去。”
“那东西太便宜了吧?而且街边上全是假货,哪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了。”李荣琪的心思不在这里,不想过去挑东西买。
郝淑芬推了她一把:“傻啊,哄知道不知道?要买真东西那得多少钱?快去,嗯,就买那个什么桃木的东西吧,这两天你爸睡得不安稳。”
李荣琪无奈过去了,没有心思仔细看随手拿了一个牛:“老板,就是这个吧。”她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桃木的;因为木头再抛光打磨也不会出这种光泽和质地,不过现在她只是应付她的母亲和她的父亲。
她根本不在意她的父亲是不是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