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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苏管也正好放假?”
“是啊。”我一边接过阿青递来的汤,一边淡淡地应了她的话。
见状,难得开次金口的杜三娘睨了金多多一眼,冷声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金多多乐了,“那我们颜府小姐哪壶是开的?我提那壶!”
“她哪壶都不开。”我打断她的调侃,“别提了。”
“切,你这到底是有多护着小姐啊?”金多多故作委屈地咂咂嘴,语气很是吃味。见我不理睬,她又自顾自地找起乐子来,“听说小姐昨天又被家主扣着按在地上了?啧啧,家主的锁骨手果然名不虚传啊!”
忆起小姐那副糗样,我轻轻一笑,“她那是扮猪吃老虎,扮得不亦乐乎。”
“扮猪吃老虎有什么好?还不是要看人脸色。”金多多不赞同,勾唇阴险一笑,“不如恢复本性,作只母夜叉。”
瞥了眼把小姐比作母老虎的金多多,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姐扮猪吃老虎,可比那些扮老虎吃猪的伙食好多了。”
“这般说来倒是有理。”金多多摸着下巴挤眉弄眼地笑,那滑稽搞怪的模样逗得大家都笑起来,连素来面瘫的杜三娘都勾了勾嘴角。
“天啊,你居然笑了!”金多多诧异地指着杜三娘瞪大了眼,“下红雪了!你杜三娘也有笑口常开的一天!”
……这什么感叹?我无语地看着她。
杜三娘闻言眸中一凛,却在见到阿青掩唇轻笑时,放柔了眉眼。
“啧啧啧,爱情的力量真强大。”金多多不怕死地继续调笑。
闻言,阿青面上一阵尴尬,见他不自在,杜三娘看向金多多的眼里骤冷,手指微曲下意识地夹起桌上的竹筷。
金多多死到临头不自知,我又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按下杜三娘的手,“是很强大,为爱背井离乡的人确实最有发言权。”
“你……!”被戳中心伤的金多多一脸郁结,绷紧突突直跳,对我挤出两个字,“你狠!”
阿青噗嗤一笑,杜三娘绷紧的手才慢慢放缓。
我松了口气,虽然她们俩不至于闹出人命,但见见血什么都是常事。受了伤后,这两个人就去偷沈伯的药材,多少次沈伯都被这两人气得上蹿下跳,最后还要我去疏解。
当然,沈伯也不是省油的灯,仗着住家大夫的身份,说家里人要养身,多吃海鱼,清蒸为上。而蒸鱼的技术要求最高的莫过于刀工,可怜的杜三娘那几月抠开眼睛就是刨鱼鳞、去内脏、雕鱼花,有时还要剔骨切片,总之就是弄得一身腥味,连阿青都受不了。另外,沈伯还什么鱼贵就点什么鱼,府里采购的小工当然照办。华邺在内陆海鱼价格不便宜,虽然这于颜府算不得什么大开销,但掉进钱眼里的金多多每每看到报价单仍然觉得肉疼。
虽然以上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但这三人一受刺激,出面调解的我就不幸地撞在枪眼上。为了不继续受苦受难,我决定将此恶性循环掐死在萌芽状态。
“对了。”我适时转移话题,侧脸看向杜三娘和阿青,“下个月就是婚期,准备什么时候去行承子印礼?”
“是啊,这可是个大事,得挑个好日子!”金多多兴致高昂,“你们定了日子没?”
阿青看了眼杜三娘,后者愣了愣,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和金多多对视一眼,才记起杜三娘以前做杀手,没有操持过这类事情,自然不知其中蹊跷。心知杜三娘不愿让阿青知道她的过往,金多多便故作调侃地帮她掩饰过去,“摇头?难道是好日子太多,三娘挑花了眼?”
“这承子印礼要在婚前一月之内完成,除了新婚的洗礼祈福,也表示着成家立室。”最近也帮她们看了看黄历,我接过金多多的话,“三天后就是个好日子。”
“我看成。”金多多插嘴,不让杜三娘显出半点让阿青疑心的地方,“行这礼一般都要家属陪同,你们俩孤家寡人,不如就让苏管陪着去,也算是个鉴证。”
阿青感激地看着我们俩,放在膝上的手因喜悦有些颤抖。
杜三娘知道是自己疏忽了,眼中闪过丝懊恼后,朝我们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的承子印礼便定在三天后的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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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日丽,春暖花开,确实如黄历所言,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处理完府中事务,我得空,午后能陪着杜三娘和阿青去行承子印礼。回屋准备的路上,我撞见客房的小厮端着餐盘往灶房走。
“怎么了?”我走到他跟前,看了眼餐盘里未动的午膳,“涵公子还未起身?”
“是。”那小厮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公子起得晚,这饭菜凉了,我想拿到灶房里热热再送过去。”
这上官涵……真是越来越懒了……
“行,我去唤他起身,你快去快回。”
“是。”
我站到上官涵房前时,门还关着,他还没醒过来。懒得出声,我直接推门。进屋后,入目的是散乱的书案,一桌散乱的书信,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旁摆着根燃尽的红烛,看得出他昨夜定是熬到三更以后。
一阵风过,吹落了数张信纸,我走过去一一拾起,用镇纸压劳。低头瞥见纸上的内容,看了几眼,我忍不住拿起来继续看。
“你在看什么?”一旁传来上官涵惺忪,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正在兴头上,没理他。
上官涵伸着脖子等了半晌,最后整了整松垮衣服,下床走过来。
手上的信纸被抽走,我意犹未尽地看着上官涵把那张纸抓到手里,“我还没看完……”
“这个有什么好看的。”上官涵恹恹地打着哈欠,把信纸归入堆中。
“侯爷开始给你张罗亲事了?”回想纸上的内容,我顿时就乐了,原来上官涵也有这么一天,“我看了看,确实有几家愿意嫁的姑娘条件很不错啊。”
“嗯啊。”他草草应了声,走到盆边漱口洗脸。
“侯爷和夫人真心急,居然一次寄来这么多姑娘的资料。”我转身拿过衣服,给洗漱完毕的上官涵穿上。
“大多是以前寄来的。”他伸展双臂,方便我为他更衣系上盘扣,“昨夜闲来无事,翻出来看看。”
看看……何止是看看,简直就是异常认真地对待这门“功课”。
再次瞥了眼书案,我忍不住打趣,“那看也看过了,敢问涵大公子有没有挑到何意的姑娘?”
上官涵烦恼地皱了皱眉,闷声道,“还没。”
他严肃认真的语气,让我不禁笑起来。
“小没良心的,就这般好笑么?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为了我。我知道。
尽量敛去面上的笑意,我故作感激地看着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些。
上官涵表态愿意放下小姐,重新去接受一另个人,也只不过是希望我能走出阴霾、解开心结。他待我亦兄亦友,早已习惯作我的榜样,没想到这次会如此“操劳”,真是傻得可爱。
见他唬着一张俊脸,我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中,“看惯了小姐的天人之姿,一般的凡俗女子哪能那么快入眼?这种事急不来,你有心为我做到这一步,心意我已领了。”
上官涵默不做声地将茶水一饮而尽。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更何况你求的是姻缘。”我忍着笑意劝他,竟觉得自己心里也舒爽不少。
将茶杯递还给我,他还是沉着脸不吭声。
我拿过茶杯,照例又倒了一杯给他,温声劝道,“你不用为我强行断了对小姐的念想,毕竟人有不同,情境也不同。现在看了你的心意和努力,即便你仍放不下小姐,我也愿意尝试。我们不推脱不强求,顺其自然吧。”
上官涵喝过茶,握着杯子,忽得浅笑起来,“苏小浅,这可都是你说的。”
“嗯?”他情绪转得太快,我有些摸不着边际。
“你说‘即便你仍放不下小姐,我也愿意尝试’。”放下杯子,上官涵冲我得意地笑,满目狡黠,“既然应了我,可不要食言噢。”
“……!”怔愣片刻,我才慢慢回味过来他的意思——骗子!他才是那个骗子!我又被他设计中套了!
“苏小浅啊,我这可是为你好。”上官涵见我涨红了脸,脸上戏弄的神色愈加显著,“我要放下慕容薇可是得花时间的,你总不能陪我耗着吧。不然等我放下了,你也成了老姑娘,届时即便你想通,又还会有谁要你?”
深吸口气,我告诫自己不要跟这种腹黑小人计较,“涵公子说的自然有理。苏浅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不等他回答,我转身往屋外走,差点撞上了送餐的小厮。
见我顿了步子,上官涵得空,阴魂不散的声音立刻飘了过来,“苏管这么急着走,究竟为了什么要事?”
“私事。”
“哦?”小厮布好菜,上官涵执起筷子,漫不经心又饱含威胁地问了声。
接受到他阴森森的气息,我身子不由僵了僵,干巴巴地老实回答,“杜三娘和阿青要行承子印礼,我陪他们去。”
“这个是好事啊。”上官涵点点头,低头快速地扒了几口饭,“等等,我也一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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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们一行人出府去往官衙。阿青看到上官涵有些疑惑,杜三娘倒是不在意,仍是一副低调的漠然,什么也没说。
见阿青有些不自在,上官涵笑笑,“去瞧瞧新鲜,观摩观摩。”
杜三娘紧了紧握住他的手,阿青才舒展了面容,全然沉浸在喜悦和期待中。
承子印礼,顾名思义是为了承子祈福,传承血脉,生生不息。如今,这仪式甚至比女子的及笄与男子的冠礼还要普及。行这礼节,便是洗去女子男子锁骨以下从父辈承袭下来的子印,并在男子同样的地方刺上属于夫妻两人的新印记,如此在二人喜诞麟儿时,孩子身上也会留下和父亲同样的印记。
这洗礼是在男尊向女尊过渡的时期兴盛起来的,说通俗些,一妻多夫,需要承子印来辨别孩子的生父。而孩子身上留下印记名为子印,并无传承之用。故而,那些娶妻的男子便无需行这承子印礼。
思及此,我才了然上官涵为什么要来参观。他是候府世子,以后注定是娶妻,不用行这洗礼,此行算是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承子印,是用承子草的汁液调和成的颜料,由官衙指定的画师,根据准夫妻的生辰与二人所选图案而绘制的特殊图腾。这种图腾极为精致繁琐,除了同胞血亲,绝无相同,更不可能为人所伪造复制。而伪造复制承子印,这事可大可小,朝廷为防患于未然,规定行礼只能去官衙,并且要提前排号审核。杜三娘和阿青的牌号,是她三天前来预约的。
杜三娘和阿青的承子印选的是藏青色,依的是阿青的名字。洛洛承自大公子的印记是华贵的绛紫。民间承子印颜色斑斓,只有朱红不允。因为朱红是嫁入皇室的男子才能使用的颜色,若对方非皇室,即便是出嫁的是皇子也不能使用。换而言之,拥有朱红子印的孩子,便是纯正的皇家血脉。
“怎么了?”上官涵见我面色微恙,偏头询问。
我摇了摇头,摸了摸锁骨下的黑色印记,很是郁结爹妈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颜色,“你说这承子印能换个颜色么?”
“当然不能。承子印本就是身份的象征,若是能随便更改,岂不会天下大乱。”顿了顿,上官涵又说,“不过这也说不准,毕竟是药物,像沈伯那般鬼医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