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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去,一一作别。
良久,心绪回归平静,我坦然接受,并决心好好经营这段婚姻。
……
婚队行至半路,喜乐忽然中断,我乘坐的喜轿一阵摇晃,随即传来叫嚷的喧闹声。掀开喜帕,我撩起轿子的一方窗帘,问:“出什么事了?”¥T?I
轿子外面的喜娘没想到我这新嫁娘如此不守规矩,吓了一跳,还是慌乱地回道:“有人抢亲!”
抢亲?!
我心里咯噔一跳,颤声问:“新郎被抢了?”
喜娘愣了愣,看我的目光霎时变得纠结又复杂
“你觉得,我会是来抢新郎的吗?”没等她回答,一个邪魅性感的声音就飘进了轿子里。
我愕然抬眼,直直撞进那双漆黑幽深的眸中!
此时,他单手撩起门帘,一只穿着皂靴的脚已然踏入轿中,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堵在门口,似是要侵占我的整个世界。
玉漱宫内
玉漱宫建在凉国与庆国交界的一处山谷中。
连绵巍峨的山峦脚下有一处涵洞,洞中池水上有一条蜿蜒的天然石路。穿过从飞流直下的瀑布,走过一线天,这石路便成了石阶,沿着岩壁盘旋而上,通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体深处。走到石路尽头,才赫然发现已然穿过整片山群,视野瞬间开阔。两岸秀丽的群山相伴,托着山间一条清澈碧绿的江水,缠绵相依。至此再无陆路可走,只有水边飘着的一叶青色竹筏,随风荡漾。顺流而下,竹筏在靠岸,才算进了玉漱宫所在的山谷。
我本以为玉漱宫会建得像宫殿一般,而今得见之后,才发现它像极了一处城池。玉漱宫坐落在山谷中,面向四方分辨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连接城门的,是高耸坚实的城墙。
季云思带着我从东门进城,他说这东门是礼仪门,喻义吉祥如意,逢喜事才得入。说这话时,他笑眯眯地虚扶着我,时刻叮嘱要注意脚下碎石铺的路,别崴到脚。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江湖上闻名的玉漱宫内居然会是这副光景,简直是——
一座空城。
密集的房屋建筑昭示着曾经的昌盛,而今,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全然是一副弃城的模样。我愕然地看向季云思,他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很满意这里的现状。
“行了这么久,苏苏该累了。”季云思笑着带我往城里走,从容得意的模样,让我联想到了电视剧里向妻子炫耀新房的丈夫。
跟着他走了一路,我看着残破的门板和屋瓦,忍不住问:“这里就你一个人?”
“嗯,是啊。”季云思点头,“上任宫主在的时候,这里人多。后来,我不喜,就让他们都走了。”
“……”
玉漱宫的宫主主殿,其实是城池中央的一座小楼,不见得有多恢宏大气,却是保存最完好的一座,看得出常有人修葺。步入楼内,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立,在秋日里甚至让人顿生寒意。楼里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也空旷得多。正堂里,一把太师椅站在高高的主座之上俯瞰众生,由一些红漆脱落的木柱静静陪护。砖墙上的壁画已是陈旧暗淡,但依旧大气恢宏。透过这些萧索,似乎还能看得到往日金玉满堂、富丽堂皇的逼人贵气。
穿堂而过时,他脚步不停,像是司空见惯,又像是不放在眼里。
我跟着他,绕过正堂,进入里屋。
季云思双手拢在袖中,放在身前,徐徐走在前面。行走时带起的微风,撩起他的衣摆,像是一圈圈含蓄的波浪,漾在脚边。他步子很轻,在长廊里听不见声响,似踏云行走的仙人。我仰面,看见高处的阳光透过天窗撒进来,给这阴寒的长廊添上一份暖意。廊子的两边皆是一格格的屋子,没有装门,屋里的窗户也是拉着厚厚的帘子,遮去日光。
“上次我回来,是为了避暑。”见我疑惑地打量,季云思别过头,温声解释。
我点头,记起这人确实格外怕热。
“到了。”季云思站在门边,微微偏头,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明明是调皮的举动,他做起来偏有股若有若无的媚韵风情,优雅至极。
我走进屋,果不其然——他的格调还真是统一。
偌大的屋子,除了靠墙放的张大床,就只有一张陈木小几和一块草编的蒲团。墙边,厚重的窗帘坠地,幽幽的光透进来,模糊地照着房间,勉强让人辨出外面是白日不是黑夜
“你坐这边。”将我引至床边,季云思掸了掸床边的浮灰。看着我坐下后,他才折身出去,“我去给你弄点水来。”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起身走到窗边,扯开帘子,抖落了一地尘埃。推开窗,清新的风吹进屋里,带着林间草木独特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深吸一口气,我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渐渐找回一丝真实的感觉。
五日前,季云思只身抢亲的事还历历在目,一转眼,自己却到了这想都没想过的地方。犹记得,喜轿里,季云思双手撑在我身侧,俯身勾唇笑,“惊喜吗?我说的话,现在来兑现了。”
“……”我扫了眼他的手臂,冷声道:“放手。”
“若是不放呢?”
闻言,我屈指,直击他腮角穴。季云思笑着侧身躲过,等着我出下一招。而我却不与他多做纠缠,趁空,闪身出了花轿。
这路已经近温府,并非人多的大街主道,只有送嫁和迎亲的人们,都敌不过季云思的身手。几个身着喜服的大汉被打翻在地,痛苦地呻吟,而女孩们都瑟瑟发抖地躲在一边,不敢靠近。我的忽然出现,使得围住喜轿的温府家丁们面面相觑,没想到他家少爷娶的夫人还会拳脚功夫。
“苏浅——!”温茗策马而来,一身与我相配的大红喜服,格外惹眼。
季云思看到他,眼中闪过浓烈的不快。
“别过来。”我忙出声警告温茗,让他别靠近。季云思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都不是他能想得到的。
果然,没等温茗反应过来,季云思脚尖一旋,鹰爪直取他的咽喉!我飞身挡开季云思的手臂,隔开他与温茗,费力地缠斗起来。全程,季云思都轻松的笑,仿佛游戏其中,对我处处点到为止,像是戏弄。
上官涵说我武功烂,真的说得很……客观。
“还要继续玩吗?”他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怀中。
“放开!”
“呵。”他轻笑一声,在我耳畔吹口气,“苏苏生气的模样也可爱。”
面对他的挑逗,我瞪着他,不说话不再被他抓住任何调|戏的机会。
见我不做声,季云思神秘一笑,凑到我耳边,“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吗?”
难道……他知道?我瞬间怔愣,随即警觉道:“放手!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凭什么。”季云思将我向前一推,自己向后跃了一步,眯着眼引诱道:“只是,除了我,没人会查得到,就连那个上官涵也无能为力。”
“你……!”跄踉一步,我稳住身子,回头便见季云思闪身到温茗身后,对着他的后颈一记手刀!
“少爷!”
“少爷!”
温茗晕过去,四周尖叫声此起彼伏,温府家丁立刻围上去。一片混乱中,季云思出现在我身边,出手点了我的睡穴,我顿时没了意识。再清醒过来时,自己躺在客栈的床上,身上的嫁衣换成了棉布的蓝色长裙,已不知身在何处。
那时,季云思半倚在不远处的榻上,白色的里衣挂在身上,领口敞开至腹部,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上,衬着他还蒸腾着水汽的肌肤更加粉嫩诱人。他侧身,一手衬着脸腮,桃花眼半阖,像是在假寐。
听见我这边的声响,季云思抬眼,眸中一亮,笑道:“苏苏,你醒了。”
“……”我偏头看他,不作一语。
“别这么不情不愿嘛。”他缓缓从榻上坐起,衣服发出摩擦的窸窣声,每一声都拉得极为绵长,听得人脸红心跳,“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苏苏也想见见自己的亲身父母吧?”
“……为什么帮我?”
“呵,放心,自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留下陪我,至少,在查出你父母身份的这段时日。”
这个条件于我并不难,只是该给小姐她们报平安,我想。
似是察觉我的心思,季云思竖起食指,摇了摇,“不能跟别人联系,报平安也不行哦。”
“……”我蹙眉,有些为难。
“那上官世子不是神通广大么?”轻蔑地反问了句,他反扒回榻上,举手投足都含着无限风情,“他若想查,还怕找不到你的下落?”
于是,我就这么选择留了下来。
后来,季云思说我们该有个落脚的地方,我便跟着他来到了这玉漱宫。一路上,我想办法留下到过此处的线索。若非太明显,季云思便只是在一边笑,不插手不阻止,随我折腾。
结束了这几日的回忆,我叹口气,回头便见他端着一个木碗,怔怔地站在门口失神。
“怎么了?”我问。
听到我的声音,季云思回神,挂上招牌妩媚的笑容,款款而来,“先喝点水。”
我接过,饮了小口,清凉甘甜,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见我喜爱,季云思忙欣喜道:“这是山上流下的泉水,你若喜欢,我天天给你取。”
“……”端碗的手顿了顿,我垂头,将碗捧在手里,“你……不用对我这么用心。”
季云思默了默,轻声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
“不是。只你做些无用之事,也不能改变什么。”手指摩挲着碗壁,我并不想骗他,也不想平白接受他的好处,“上官涵告诉过我一些关于你的事、你的身份。我能猜到你一次次地接近我,并不是因为个人感情那么简单。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能理解,也能原谅。”
“苏苏……”
“可是,有些事情,原谅不等于释然。我可以体谅你的难处、可以原谅你的欺骗,但我没办法将这件事当作不存在。就好像是钉在木板上的钉子,钉子被拔去了,留在上面钉眼还在,而且,永远都会在,不会磨灭。”
一段冗长的沉默,季云思伸手抚了抚我的发丝,接过我握紧的木碗,放柔了声音抚慰道:“你不必紧张,也不必不安。以前,我做这些,确实是怀了目的。但现在,我做这些,并不是让你感动,只是我自己想做,便就做了。”
“……”
“总之,我随兴而为,你亦不必放在心上。”言毕,他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像沉重的隐忍,再不似往日那般轻盈。而且,以前的季云思,是不会为人着想而说这些话的,他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意,毫无顾忌。于此,不得不承认——
他,变了。
……
在玉漱宫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整个山谷只有我们两个人。日子一天天安稳地过,从没人入过这里。我开始有些怀疑,当初季云思那么悠哉地让我留下线索,其实是自己后来都清理掉了,或者笃定别人寻不到这处。
照例在山谷里慢慢悠悠转过一圈,我回屋时,听到耳室里琴声袅袅。
漆黑的长发坠在地上,铺满一地,季云思端坐在蒲团上抚琴。一把白玉古琴在他指尖吟唱,似是从千年的沉睡中苏醒,旋律灵动优美得不可言喻。
“……”我站在石门之下,驻足凝听。
他垂着眼,专心致志,并未被我打扰。一曲完毕,他轻笑一声,随手拨弄着简单的音符,忽然问:“好听么?”
并不意外他已察觉我,我点头,“好听。”
“琴声虽动人,却能迷人心智。”
默了默,我坦言,“……我不懂音律的。”
抚琴的手顿住,季云思抬头,望着我苦笑道:“迷人心智,不需要对方懂音律。毕竟,精通音律的人不多。”
听他说的有理,我受教地点头。
“过来。”伸手招我过去,季云思拍拍身侧的空出的那块蒲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