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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自做了决定。这件事情,是我思虑欠妥。好,我告诉你一切。”
“嗯,说吧。”
“其实,过目不忘并非庆事。凡事不可过之,满则溢,穷尽了心力只怕会招致元神衰竭。我在魔界中看到的云笈七箓,事后要誊写出来,其实就是耗尽心血为代价。若是我身体无碍,慢慢回忆誊写,其实并无太大损耗。可惜我当时急于求成,唯恐身死之后这本秘籍会失传于人间,所以,伤了自己的元神。那晚的呕血,便是危险的前兆。”
“白豆腐!”景天听得心下发紧。他知道现在徐长卿好端端地坐在面前,并没有心血耗尽。然而,一想到他在洛阳军营,半夜穷尽心力苦苦思虑那些文字,第二日还要出征护佑秦王安危。景天的心登时一阵阵地发疼:“白豆腐,你太傻了,何必急在一时。”
“我那时唯恐突然毙命,所以……”
“那现在呢?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为什么还着急?”
“你忘记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请辞蜀山掌门弟子的职位!”他虽然在淡淡微笑,然而神色却有着一丝难言的怅然,“蜀山诸位师尊养育我二十七年,他们悉心教导我,期盼我能做蜀山掌门,挑起蜀山大任。可惜我今生是辜负他们……既然有负蜀山,只求在其它方面稍事补偿,以恕过失。”
“白豆腐,这事情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景兄弟,那些事情时过境迁,以后不要再提。总之,补天阵法之后,我就会向掌门请辞。所以,我想尽快把《云笈七箓》完完整整地誊写出来,到时候,也算是对蜀山诸位师尊有个交代。”
景天认真地道:“白豆腐,你太死心眼了。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大活人怎能被一个阵法憋死。你听我劝一句,《云笈七箓》什么时候写不着急,蜀山的长老们也不会因为一部秘籍而左右你我的前程命运。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更不能让秘籍毁掉你的身体。所以,你可以誊写秘籍,但要先养好身体,全力以赴完成补天阵法——然后,你慢慢地写,我有的是时间等你。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三年,反正你师父他们又不能赶我下山。”
他起身打量了周遭的环境,笑嘻嘻地补充道:“就算你师父赶我下山,也不怕,我们还可以偷偷地私会。我看这里地处幽僻,风景又不错,不如咱们先定下这个地方。万一他们把我轰了出去,咱们就可以来这里见面。”
徐长卿看他掏出柄小刀在亭子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画了半天,心下好奇地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在刻字:景卿到此一游。哈哈……先预定这方宝地,万一被你的什么师弟捷足先得,可大大不妙。”徐长卿登时无语,对于景天这种苦中作乐的精神,只能表示由衷的钦佩。过得半晌,他淡淡道:“景兄弟,为什么不问我,那日为何要在玉枕穴刺针暗算于你。”
景天正自刻得不亦乐乎,他连头也不回,浑不在意地道:“哦,为什么?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只要你别折腾自己就成了。”
徐长卿苦笑道:“看来我没必要解释了!”
“解释什么,我早明白了你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想个法子让我忘掉你么?你以为封印了我的记忆,就可以让我快快活活地过完下半辈子么?你还真是傻子,沈泽能记手札,我就不记手札么?我和你认识的所有一切,都记在手札里面了。就算你想抹掉我的记忆,我手札里可记得清清楚楚。”景天语调轻松,全无半分责备之意。
徐长卿目瞪口呆地望了景天半晌,忽然苦笑自责道:“我是傻子。那日,你被重楼带走之后,我昏昏沉沉以为自己快要死之前,你猜我想的是什么?”
“想我呗。”景天大言不惭,自我感觉甚是良好。
徐长卿摇摇头:“我想的是,这也算死在你的手上,应诺了灭绝之剑的传言。这样也好,纵便是死,也替师门完成了一件大事。”
景天拍了拍手上的泥屑,缓缓起身,长叹道:“也幸好如此,否则,只怕你还要抢着当蜀山掌门,赶着往我的剑锋上撞。”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上 奖惩有道
“常胤果然把一切告诉了你。”
“你那晚出事后我背你回房,迎面碰上常胤,他见到你那样子脸都白了。也就是那天晚上,他把一切告诉了我,我才知道你居然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怪不得要逼我立誓。白豆腐,你真傻……傻透了……”
“……”
他二人沿着青石碎道,拾步而上。一路行来,月光清淡。山道上,四面修竹林立,清溪碧水环绕,轻雾弥漫。沁人心脾的幽香萦绕着竹林,闻之中人欲醉。
“这是什么香气?”
徐长卿凝神静思了片刻,微笑道:“是退思崖上独有的三生花,暮春时节便会有香气散发出来,今夜风大,顺风飘到了这里。”
“三生花为什么只有退思崖前才有?世上真有有这么奇妙的花么?如果吃了三生花,是不是就可以回忆起三生三世的历历往事?”
“三生花是我们蜀山开山祖师爷亲手所值,别处是没有的。其实那花开得甚是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有时候会摘来入药,你若是好奇,明天我带你去药阁看看便是。”
景天哈哈一笑,道:“我一点也不好奇,你们祖师爷有那三生花,我有红尘泪,于愿足矣。”徐长卿一愕,这次轮到他微微蹙眉,凝视了景天道:“我迷迷糊糊之际,便听你们多次言及女娲传人、红尘泪,还有灵力被封印。等我醒后,常胤便告知了我五行之水的身份。”
“是啊,你前世确实是女娲流下的一滴眼泪,不过修炼成型变成了人,又几次转世投胎就成了现在的徐长卿兼五行尊者,这有什么奇怪。”
“我奇怪的是,什么人封印了我的灵力?对了,圣姑为何要匆忙离开洛阳?我记得在洛阳三魂七魄离体的日子,浑浑噩噩终日游荡,好像晚上去过你房中和你见面,似乎有位女子……”
“哎呀,问题真多。第一,封印你的人说不定就是你父母,可能,他们希望你像个平常人度过一生。第二,圣姑她们女娲族有要事处理,而且补天阵法也不再需要她出手,所以她提前返回南诏。至于女子嘛,那是雪见,你不记得了?”
“没什么印象,记不起来。”
“那就是了。雪见的爷爷去世,她被唐家堡赶了出来。毕竟她以前和我……嘿嘿,有过婚约,现在又是好朋友,所以她只好来投奔我。我呢,打算把她留在永安当做账房先生,打理生意上的事——白豆腐,你不会连这个也生气吧?”景天故作惊讶地道。
“没!雪见姑娘现在孤苦无依,来投奔你也是理所应当。对了,我以前胸口有个胎记,这次醒来后胎记消失了。师父曾经说过,他捡到我的时候便有这个印记,恐怕是日后亲人寻找我的凭记。现在胎记消失,那我——”
“白豆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记挂着你那素未谋面的爹?”
“我……”
“好了,不用说了,既然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以后会陪你去找。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这个狠心的老岳丈揪出来,顺便问问他,有这么听话的乖儿子为啥不要,平白无故让我捡了宝贝。”
徐长卿眼见他嘴里又讨起了便宜,登时听得眉头大皱,面若冰霜。景天却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挽了徐长卿的手臂道:“说着好玩的,你别不高兴。得了,我回去就把戒骄、戒躁、谨言、慎行重新默写三百遍,行了吧。”
徐长卿碰到了这样的牛皮糖委实也是无奈之极,当下叹道:“你平常便是这样惯了,若叫你一天不饶舌,便是失了你的本性。道家法本自然,讲究循天性而作为,你若是觉得这样拘了你的本性,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可是你会生气。”
“我自生我的气,你自说你的话,咱们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何况,时间久了,说不定我慢慢习惯,便不会生气了。”
景天听得这话甚是受用,心道,果然不愧为蜀山大弟子,这个胸襟啊气度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哎呀呀,我景天真是捡到了宝。
他二人说说停停,转眼已到蜀山凝翠峰之巅。
徐长卿眼见着凝翠峰顶,山石平缓,空荡荡没有一丝人烟,遂道:“这里人迹罕至,我们正好……”话音未落,景天的手臂已经顺势攀上,环了他的腰身。徐长卿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了一步,警惕道:“景兄弟,你——”
景天一脸惊诧地望着他,道:“你不是说这里人迹罕至,正好可以……咳咳那个……”
徐长卿明白了他话中未尽的语意,脸色一红,愠怒道:“我是说这里地势空旷,无人打扰,正好可以详细拆解补天阵法,演练给你看。”
景天一脸的沮丧,摸了摸鼻子自嘲道:“误会误会!徐大侠请,小的洗耳恭听。”
徐长卿余怒未消,拔剑出鞘:“你看好了!第一轮阵法,你走的方位!”
他唰唰唰三剑连绵不绝,气象浑沛,有如天边降下一团柔云,闪转腾挪,灵巧迅捷。景天眼见月光清辉下,徐长卿素衣如雪,旋若飞蝶,衣带当风,竟有几分乘风归去的仙姿缥缈之势。
景天正看得入神,徐长卿声音陡地一震,喝道:“第二轮!还是依照方才你走的方位,不过,略有变化。”
景天顺他的剑势望去,但见徐长卿手中长剑霍霍矫若惊龙,冲腾奔涌间,宛如一轮烈日。在这清湛湛云光下,竟然有射穿金宫斗牛之威。他功力所至气透长剑,建言剑尖隐隐吞吐金色光晕,显见剑法精湛之极。
想不到徐长卿恢复了被封印的灵力,剑法也随之精进不少,几可入绝顶高手之列。景天看得心神激荡,不由得喝了声彩:“好剑法!”然而他转念想到徐长卿因那晚之故,从此内力修为凝滞不前,心下不禁扼腕长叹。
便在此时,徐长卿凝然收势:“景兄弟,你可看清楚了。”
景天登时口呆目瞪,支吾其词。他方才只顾着去看徐长卿舞剑的身姿,至于其中蕴藏的阴阳罡步,还真没有仔细留心。
他本想诚恳地解释,刚才一时大意没有看清,徐大侠不如再重新演练一番云云。然而,正待启齿之际,眼见对面的徐长卿鬓角发丝凌乱,胸膛微微起伏的样子,还有那脸颊上泛起的淡然红晕……于是,渝州景老板不争气地开始心旌摇曳,浮想联翩。他唇焦舌燥之余,嘴里不由自主地道:“没!你若是让我亲一下,我就能安下心来认真练武。”然而一语既出,才大觉不妙,“哎呀”了一声便做势要溜。
岂料,徐长卿提剑不动,清湛湛目光扫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应了声:“好!”
景天几疑身在梦中,他无可置信地掐了手臂一把——好疼,不是在做梦!于是,一声欢呼欺身上前,不由分说抱了对方便吻了下去。徐长卿没有挣扎,月下的他颇有几分柔情绰态。景天感觉到对方眼波如烟,那长长羽睫在自己的激吻下,兀自微微颤抖。这种轻拨慢撩的温柔触觉,简直挠得自己心尖也直痒痒。
“好了,现在可以练功了吧。”徐长卿轻轻推开景天,正色道。
景天心下高兴,瞬间意气风发。他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