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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值满月之时,烦请景兄弟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他们相隔咫尺,各自凝神运气打坐,月光照在徐长卿英挺的脸庞上,清隽不可方物。景天莫名其妙地觉得对方脸上浮起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
“妈的!好像又被他骗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静下来的景天开始运功打坐,脑中渐渐澄明如镜。他凝掌发力缓缓覆上徐长卿小腹,于是,他清晰地看到一轮光华内敛的玄牝珠自徐长卿丹田内缓缓升起,融入那块女娲灵石之中。
——晶莹剔透的灵石内,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自沉沉酣睡。
“小胐,我就把你放置在这蜀天之巅,希望你在此汲取日月精华,再度修炼成型。”
“白豆腐,你说,这只胖猫啥时候能再次修炼成人型。”
“不知道,或许是百年,或许是千年,也许遇到了有缘人,只需要短短几十年也未定。我们隔段时间就来看看他,如何?”
“算了,不要打扰他的修行,让这胖猫潜心修炼吧。”景天还有句没说出来,这只色猫一看到你就春心荡漾,哪里还能潜心苦修。
徐长卿想想也有道理,遂点了点头。
景天转身的瞬间,仿佛听到耳廓边隐然浮起一丝飘渺难辨的声音。“……美人……食言而肥……”景天警惕地停了步子,疑惑道:“你听到有什么声音么?”
“没有啊。”
“难道我耳鸣了,真是奇怪。”景天掏了掏耳朵。
景天晚上钻进被窝的时候,还在痛心疾首地总结经验教训。然而他冷静下来,想起凝翠峰顶,徐长卿那坦然无愧的眸光,仿佛要凝视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他又觉得这个蜀山弟子其实根本就是一块清水豆腐,通通透透,一览无余,哪里有什么心机谋略。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下 情敌相见
窗外月色溶溶,景天仿佛回到了渝州城永安当的小院内。
他与徐长卿笑语盈盈,携手走过青石铺就的碎花小道。石桌上一壶青梅煮酒,幽淡的茶香、酒香飘盈了整个小院。院子左边的厢房内,茂茂的呼噜声打得正欢,何必平的算盘珠子拨得稀里哗啦地响……
景天胡思乱想了半宿光景,迷迷糊糊稍微有了点睡意。
竹林轻响,窗棂外似乎有模糊的人影晃动。景天警觉之下刚刚披上衣服,半边身子一麻,手腕已被人牢牢扣住,接着身子便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
“救命啊!救命!溪风?你不在魔界跑来蜀山干嘛……喂,什么意思,你要带我去哪里?哎哎,你这样偷袭是很不道德的,是小人所为!对了,你不是人。”景天眼见青翠柳枝从脚下掠过,巍峨檐宇时隐时现,知道两人正飞纵在蜀山的连绵道观上。他心下有点慌了,暗忖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不会拿我去孝敬魔尊吧?惨了惨了!”
“溪风兄啊,那个……你不必如此成人之美!其实,咳咳,魔尊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你挺适合重楼的,真的!你看魔尊长得相貌堂堂,你也长得堂堂相貌,一个是潇洒英俊,一个是英俊潇洒,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哎呀……”溪风手腕突然发力,箍得景天哇哇大叫。
“你和魔尊那晚之后,难道不觉得周天真气有异么?”溪风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
“有异?有什么异?”
溪风暗自忖道,是了,想必是景天习练蜀山内力不久,功力不够深厚,就算是接纳了魔尊的……可能奇经八脉反噬之力也不强!
“见了魔尊,他自会告诉你一切,助你提升功力。”溪风冷睨了景天一眼,似乎不愿就这个问题多加解释。
景天听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疾奔中的溪风却突然停了步子。
只因,前方无极阁青碧色的瓦檐上,不知何时立了一人——溪风在魔界修炼数百年功力深厚,除却重楼、沈泽,便数他武功最为精绝。然而对方突如其来,他居然毫无知觉,仿佛此人在初月伊始便伫立于此,与松涛云壑青山碧水浑然相融。
“尊驾何人?为何擅闯蜀山?”持剑肃立的男子衣带悬垂素袂轻飏,说不尽的飘渺摇荡。无数飞云在徐长卿身边流转,他柔软的衣褶宛如流水,在清风中澹荡不定,如山般高远月般清华。
无极阁檐角外流云飞卷,似雾如浪,雪色银辉下的徐长卿素衣清冷。溪风分不清哪是来人,哪是月光。
清辉中的徐长卿宛如盛唐明月——淡定中深蕴包容沉静之美!仿佛自女娲补天的亘古以来,他就已垂悬于天际,普渡苍生。梵天神佛在这一刻,降临大地,就算是沉睡已久的上古大神,生生不倦苦苦寻觅无数轮回,最后也会被他的一声梵唱唤醒。他的面容如水波般急遽幻化,最后,与那女娲族参拜的神像容颜渐渐地重叠契合,融而为一,难分彼此。
溪风和他相距不过十丈,然而视野所及一片氤氲雾气,连面容也分辨不清。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攫住了溪风的思绪,直到无极阁清脆的铜铃声骤然响起,他才一个激灵回过心神。
一切虚渺幻想消失,远处的白衣人,脊背依旧挺直如枪,目光冷凝如冰。“放开他!”淡淡的三个字,仿佛不沾丝毫火气,却又字字铿锵。
溪风闻言,心下暗惊道:“才几月不见,徐长卿那周身那股沉稳劲道,越发醇厚历练了。此人是否练过一些玄而幻之的法门,仅凭眼神也能让人陷入玄冥幻境……”他今天只在掳人并不想惊动太多旁人,当下脚步一错侧身避过,半空中身子一折,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徐长卿的剑锋所指,迅速退至三丈开外。
激斗中,徐长卿长剑所向,无数辉煌夺目的亮点铺洒而下,转眼封死了溪风所有退路,若非他忌惮景天的安危不敢过于狠厉,只怕溪风早已险象环生。景天被溪风扣了左臂扯来扯去地晃得头昏眼花,忍不住叫道:“你能不能放了我再打,知不知道这样用人质要挟徐长卿,很卑鄙的!”
他话音未落,身子已被高高抛起,远远落在另一座道观的檐上。
“我不想与你为敌。”
“你休想带走景天。”
溪风无奈之下,道:“魔尊虽有意于魔引景天,却绝不会加害于他。合体双修不过是我们魔界练功的法门之一,便是你们道家也有阴阳双修之术,此事对魔引有益无害,你何必再三阻挠。”
他不解释尚好,这一解释,徐长卿已是脸色铁青,眉色愠怒道:“无耻!”
“徐道长不肯放人,溪风只能多有得罪。”
眼前一片银色雪花撒下,铺天盖地的火星凌厉劲霸,溪风的兵刃终于出手——原来是他一直以来扣在腰间的“子午游魂索”。索鞭所过之处,带出一片风声呜呖,混合着拂过的无极阁的山风,犹若铁马嘶叫惊心动魄。眼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飞纵在蜀山之巅,衬着万点星光,银河闪烁,如仙如幻,似诡似奇。
那厢,景天手足僵硬保持着趴地的姿势,他听不见溪风与徐长卿的对话,但却能望见无极阁上的持剑激斗。景天心下甜滋滋地暗忖道:“我才叫了一声,他便赶来相救,鞋也没穿,头也没挽——看来白豆腐对我挂心得很!”
原来,徐长卿听得景天的惊呼声,立刻仗剑而出。他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打理仪容,此时长剑横荡,白衣赤足,发丝飞扬,未免有些狼狈。好在他历来心境平和,剑势依旧沉雄厚重,一派大家气象。
缠斗中的溪风暗自担忧,对方这疾若闪电的身法剑势,今日要带走景天恐怕难上加难。此时正值十五月圆,一轮银月映澈天地寰宇,徐长卿冷冷剑锋上泛着凛然杀气,带着凛冽无匹的劲道,奔涌不绝的气势。
眼见对方长鞭横扫,卷起一团团飞纵的流云。徐长卿不愿久战,冷叱一声,剑气直灌周天,迅捷刺破了溪风护身罡气。溪风暴喝一声,长鞭横卷,“嗤”一声撕下了对方飞扬的衣袂。只是,索鞭劲风所及,徐长卿仅仅剑尖微微一滞,其势不变,仍是径直往溪风的胸前刺来。
溪风已感觉到那冰冷的剑锋抵上自己的心头,他眼前闪过无数浮华的景象,最后,滞留于眸底的是魔尊重楼那冷然肃立的身影。
——此时,意外发生了!
徐长卿那抵在溪风胸口的长剑微颤,原本浩瀚的剑气竟然凝而不发,仿佛带了一丝不堪痛楚的轻栗。溪风睁眼,对上了徐长卿略带苍白的容色。
“你走吧。”
“你放我走?”
徐长卿眼见溪风眸中满是不解之色,回剑归鞘,不愠不火地道:“烦请告知魔尊重楼,要带走景天,先过了我这一关。”他纵身飞落景天所在的檐上,正要拍开对方被封的穴道。
月色,突然苍黄。
宛如乌沉沉的黑云直压而下,重楼高大伟岸的身影降落在远处的阁顶。虽只一人,然而伴随着周遭那狂风肆虐的阵势,杀气犹如千军万马奔涌而至。
“魔尊重楼!”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重楼的气势已蕴到巅峰,只消片刻,便有山崩地裂的绝世一击。
“君子知己,临难不避;白首相知,同心戮力。他对我有义,我岂能对他无情。魔尊虽地位尊贵,横行无忌于天地之间,却休想迫他做不乐意的事情。”此时月光皎皎,映在徐长卿清隽如玉的脸上。他白衣赤足提剑而立,青丝飞扬间容色坦荡,面对重楼的炽烈积威,眸间丝毫不见退缩犹疑之色。
景天与徐长卿虽在几丈外,然而和他眼光蓦然合在一处,登时炽热无比。仿佛苦苦亟盼的沧海旭日终于东升,霞光万丈奔涌心田,往昔所有甘苦瞬间化为乌有。
“白豆腐!白豆腐!”景天喃喃自语,一时间热泪盈眶。
他自然知道徐长卿这一席话,是甘冒何等风险,要下定何等决心才能坦然说出。一旦事情泄露,蜀山众人若不宽宥,徐长卿必面临千夫所指的困窘处境。更何况,他此时面对魔尊,丝毫不惧对方冲天怒气,挑明了两人敌对关系。
“好大胆子。”
“徐长卿素来胆子不小。”
是的,月下的徐长卿清瘦,却绝不孱弱。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凛凛眸光中暗蕴的是不甘沉浮、百折不饶的意志。
“大师兄!”下面响起了呼唤声。
“大胆魔头,居然敢来蜀山挑衅生事!拿下此人!”闻讯赶来的蜀山弟子团团围住了无极阁,人人仗剑出鞘,怒目以对。
只闻得“喀嚓”一声轻响,魔尊重楼臂上两柄回旋刀呜呜嘶鸣,银亮的刀刃闪动着诡异的弧线,奔旋而来。
徐长卿咬紧牙关,凝神发力,建言剑再度出鞘。
然而,那闪耀的寒刃突然改变了方向,只见刀锋一转,裹缠着“子午游魂索”回旋飞落重楼的手中。
索鞭上缠着一块雪白的衣料,上面暗嵌了一枚青灰色织纹图案,彰显了和蜀山普通弟子的与众不同——恰恰和自己怀中那片染血的碎衣如出一辙。重楼目光如炬,略微一扫,便知围困无极阁的众人中,只有常胤等几名大弟子的衣料纹饰上缀有此种特殊图案。这暗纹并不明显,若非仔细留意,确实很难发现。
重楼毫不忌惮蜀山众弟子的严阵以待,执了手中半幅衣角,神色甚是凝重地道:“这衣料哪里来的?”
“刚才和徐长卿打斗时……”
重楼五指遽然一紧,遥望对面屋檐上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