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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的心彻底冰凉,刹那间,他明白了长卿心中所想:渡尽波劫,笑泯恩仇,自是难得。只可惜,往昔之事,其意难平。相见不欢,争如不见。
你曾说过“君子知己,临难不避;白首相知,同心戮力”,那一晚,你彻底把身心交托给我。你没有骗我,决战的时间是十六。是我,是我,亲手毁掉了彼此的承诺。所以,你对我永不释怀!
“长卿,长卿,你在怨我?”
“景兄弟,你不明白,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你不肯原谅我?”
“不是你不够好,只是,我已不能再爱你。”
但见,
斜阳夕照,一蓑烟雨。淡淡轻衫,穿林而过。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虽是凉风拂面,流水微响,然而,那如歌的鸟语皆化为杜鹃啼血。景天不禁悲从中来,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苦闷,蓦地大叫一声,屈膝跪倒于地,放声大哭。
溪水凝碧,照得九天之巅的万里流云,亦清澈可鉴。可是,波漾轻荡的白衣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在这碧水之畔。景天耳中闻得鸟雀啁啾,心中不啻于听到哀哀鹿鸣,长恨悲歌。
四时有序兮唯爱不可期。
五谷有获兮唯魔不可娱。
百神有祀兮唯命不可违。
苍穹无痕兮唯心不可碎。
万物有归兮,
唯魂,
不知所依!
“长卿,回来!”空山久久回荡着这句呼唤。
不,景天,回不来了,永远回不到当初的岁月。
——你我的传奇,已经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其实,文章到了这里,完全可以结束了。。。。。。。
但是我想,可能有很多筒子说我不厚道。后面的几章,让我继续码字吧。。。。。
PS,自我招供,长卿那句话是穿越的,原文出自《菜根潭》: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穿越吧!流行趋势!
☆、第69章 上 熟地当归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同学提到,上一章,又是月光又是夕阳的问题。原因就是,有一段文字是以前写的,设定的是傍晚,有段文字是现在写的,设定是白天,我检查不仔细,造成了大家的误差。不好意思,特此说明。
另,回答:《言念君子》的配乐没有名字,取自《大唐双龙传》背景女生吟唱版。
渝州城内,寒暑交替,已是深冬时节。
永安当里,景老板手里的算珠拨得稀里哗啦地响:“你喝了我半斤小酒,十八文钱,砸坏我三个古董,二十两银子,揍了茂茂一顿,汤药费三十,还有……”
唐雪见叉腰站在门庭边上,手里挥舞着一把笤帚:“算吧算吧,都算清楚,小气鬼小气鬼,难怪生意越来越差,活该你铺子关门。”
一本账册砸了过来:“你敢乱咒我,小心嫁不出去。”
“再敢胡说,当心我真的嫁不出,要你娶我!”她一时失言,吼过才发觉这句话大大不妥,然而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只能悻悻然低头扫地,心下无比尴尬。
黄昏的斜阳投射在永安当的金色招牌上,衬得唐雪见那莹润丰泽的脸颊上,似有光晕氤氲流动。景天一时间怅惘失神,那种嗔目薄怒的模样,他在伏魔镇的客栈里也曾见过一次。当时徐长卿就在自己身边,也是被自己气得哑口无言,那幽深的瞳子里也是这般波光隐隐水色蔼蔼。
景天痴痴地望着门庭外,两人相处的时光,宛如重现:
“景兄弟,你怎么又乱发脾气砸东西。”
“我乐意啊。”
“乱砸东西,就算没有砸伤旁人,砸到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对。景兄弟,万物皆有灵性,你怎么可以欺负动物呢……”
“白豆腐,你烦不烦啊,我刚才砸猪你也要管……管你屁事。”
“景兄弟,你怎么可以骂人呢,我们堂堂男子汉,应该要有气度要有风度。就算是头猪,也不能随便欺负。”
“别把我跟那个堂堂唐家大小姐连在一块儿,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景兄弟,你这话不对了。老子曾经说过,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你明白吗?”
“我说白豆腐,你真的很烦啊,要说跟猪去说吧,我没空。”
“……”
空荡荡的庭院,什么也没有,清浅的笑容,宽容的语气……什么都没有了!
从最后一眼见到徐长卿到现在,转眼已有两个月。
这两个月来,徐长卿在蜀山操持大局,弘扬道学,传授武功——似乎早已忘了前尘往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日子过得异常充实。“蜀山长老们说得不错,他确实是当掌门的好材料。”景天坐在门槛上,揪着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暗自忖道,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还去打听他的消息干嘛呢?
是的。
这两个月里,景天自然不是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干地去追缅伤怀。他是最普通的当铺老板,他有很多俗世凡务需要打理,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只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看到熟悉的物件,想起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忽然就意识到那个人已遗落在九天之巅,已不在身边,今后也永远不能常伴左右——于是,心中的那丝隐痛就越发的清晰!
晚上躺在床上午夜梦回之际,胸膛最深处就如同烈火在炙焚,痛得人几乎要抽搐,痛得一夜夜辗转不眠。
“白豆腐,我跟你说过的,以前我从不做梦。可是现在,我很想做个梦,梦里的你重新回到了我身边,梦里的一切都重新开始。白豆腐,可不可以啊……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梦里的景老板没有重新开始,然而平淡的日子却日复一日,不愠不火。
茂山、何必平等人眼瞅着景天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私下里也曾偷偷讨论过无数次,老大这是犯了什么病?某天半夜,永安当一帮伙计们就着几碟小菜,两壶小酒,吵过来吵过去,最后举手表决的结果是:少男思春!
——属于相思病范畴,精神方面的问题,无药可救。
然而,何必平却大手一挥道:“这个容易,包在我身上。以老大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英俊相貌,我们渝州城内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幼女,肯定会对他青睐有加,这门亲事绝对是手到擒来,哼哼,水到渠成。”何必平说完这话之后,还不忘把碟子最后的两颗花生米塞进嘴里,末了狠狠地嚼上两口,以示决心和把握。
大厨朱胖墩道:“那也未必,唐姑娘虽然长得漂亮,可是老大抱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主意,就是不肯把她娶进门,你能怎么办?不是有句话,叫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那个巫山云啊雨啊什么的……不能勉强。”
茂山道:“你们怎么知道老大喜欢雪见姑娘,老大喜欢的人你们见过吗?见过吗?见过吗?”
众人齐齐摇头,表示此人身世成谜。
茂山伸指戳了戳屋顶方向,带着神秘兮兮地表情说,老大喜欢的人在天上。
何必平想象力无比丰富,立刻就道,天上的神仙么?我明白了,就像那巫山的云啊雨啊,飘来飘去,怎么也捉摸不定,可怜老大如此花样美男,就这样被生生耽搁了大好青春韶华。啊,老大心中的人儿委实是太狠心了太狠心了……
小酒喝完,众人散场,临了还总结一句,那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人间惨剧啊!人间惨剧!
景天当然不知道第二天众人看他的眼神,为何都饱含深重的怜悯与同情。午间,他一如既往地盯着账薄发呆,大堂的台面上伸出了只脏兮兮的小手,掌心里捏着张泛黄的信笺,上面墨迹潦草地写着几行字。
景天扫了一眼,有气没力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就要打烊了。小屁孩,这里是当铺,不是中药堂,你走错地方了。”
“没错啊,我在蜀山脚下碰到一伙人,有个叔叔偷偷把这个塞给我,让我把信送到永安当来。他还说,等我送到了,肯定有个叫景天的家伙会给我八个铜板做跑腿费。”小叫花子踮着脚,努力地把信笺塞到景天手里,“店里的人说,你叫景天,所以,八个铜板给我给我。”
望着衣衫褴褛满脸烟灰的小乞丐,景天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别人那是讹诈我的,你也当真?要抓药当然去中药铺子,来我这当铺干嘛。”
小乞丐满面失望之色,嘴里念叨着:“果然,没说错,那穿白衫子背着剑的叔叔说,景天有点蠢,估计……”
“穿白衫,背剑?”景天一个激灵,慌忙起身冲到门外,“白豆腐,白豆腐,是不是你!”然而,街面上人来人往接踵而至,独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到底给不给铜板,不给我可要走了。”小乞丐挥舞着那封信笺,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景天瞪了一眼:“急什么?”他接了信笺在手,细细琢磨了半天,到底是谁戏弄自己,送来这张莫名其妙的中药方子。眼见这字迹陌生得很,并不是徐长卿的亲笔所书,谁在和自己开玩笑?
“当归、香附、熟地、重楼……明明就是一些寻常中药啊!为什么要特意送到永安当来,什么意思?”太阳已经下山,景天坐在门槛上,把这张普普通通的信笺横着念竖着念,都是个中药方子。“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景天又习惯性地开始揪头发。
茂山看见这一幕,摇了摇头,惨兮兮地无限同情道:“自从老大从蜀山回来,越来越喜欢揪头发,你看看,这头发都快被拔光了。真造孽!听说老大还是啥五行尊者,可是别的五行尊者要不就做了王爷,要不正在修炼成神仙,最不济的也驾鹤西去。老天爷啊,为啥我们老大会这么惨啊!”
——老天爷没空回答,因为他正忙着处理另一个人的无语问苍天。
原来,景天还在仰天长叹着:“当归、香附、熟地、重楼……”这几味中药被他颠来倒去,反反复复念诵如中邪一般。
“老大这是干什么?”何必平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问了茂山一句。
“谁知道,兴许当铺生意不好,老大不想经营当铺,想改行做中药铺子也未定啊。”
“当归、香附、熟地、重楼……香附重楼,熟地当归!”
——这一刻,老天开眼了!
景天猛然一怔,起身大叫道,“香附重楼!熟地当归!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怎么这么蠢……我确实是蠢……山不近我我近山……!!”他一溜烟冲到后院,心急火燎地从床下拖出个乌木沉沉的剑匣。
院中,茂山、何必平眼见如此,心下大惊。何必平忧心忡忡地望着茂山道:“老大莫非中了邪?还是突然抽羊角风?还是吃错了药?看来患了相思病就该去看郎中,否则会变成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茂山回应道:“可不。难道是八年前发生的那场意外,老大摔坏了脑子的后遗症到今天才开始发作。”
“老大老大,你去哪里啊?啥时候回来?”
“我去天上一趟,啥时候回人间,看着办。当铺就交给你和茂山,不用再等我了。”
“老大今天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必平,你听懂了么?”
“不懂,反正我们替老大好好守着铺子就成了。”
景天是一路打上蜀山的。
他其实不想弄得这么声势震天,按照徐长卿的观点,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