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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道,你不跟我一起去么?徐长卿摇了摇头道,林中树干林立走不得马车,你若是背着我走,肯定是个累赘,不如你独自一人去寻觅,我就在这里等候消息便是。景天道,那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若是碰上了妖魔鬼怪怎么办?
徐长卿无奈之下,叹道,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方才击退数十名杀手的,还不是我。我真气已经恢复不少,普通人又能奈我何?
景天只得听了徐长卿的安排,一路寻访而去。
眼见景天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徐长卿开始打坐运气。
过得良久,远处的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过得片刻,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而她的身边,是根蹦蹦跳跳的木头桩子!
“小沐!”徐长卿惊讶道。
月光下,那根木头桩子跑得满头大汗,见到徐长卿立刻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你快去救小胐!”
“小胐怎么了?”徐长卿急忙道。
木头桩子准确无误地跳到了马车上,扯着徐长卿的衣角眼泪汪汪地哭诉道:“美人啊,美人啊……”
“说正经事!”徐长卿剑眉一蹙,怒喝道。
“我和小胐按照你的吩咐,救出了素娘的哥嫂,然后我们从密道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魔界那个什么鸡啊鸡的追杀……”
“是魅姬!”
“对对,就是那只鸡啊鸡派来的人追杀我们。我们逃散了,小胐带着素娘和她哥,我带着素娘的嫂子,才跑到这里,素娘的嫂子就喊得要死要活的不行了。我看她身上留了好多的血啊,吓死我吓死我了……”
“那小胐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木头桩子一脸的茫然。
就在此时,那扑倒在林中的素娘嫂子爆发出尖利的叫声,犹如垂死挣扎的受刑者在最后时刻发出的惨呼。
“她受伤了?”
“被砍了一刀!”
徐长卿心下一急,跳下车来,然而他才走出几步,膝下一软已经跌倒在地。这次轮到木头桩子急了,他连滚带爬地蹦到徐长卿身边:“你怎么了?怎么了?你也受伤了么?”
“我没事!”徐长卿咬牙撑起身子。
“狗尾巴草呢?在哪里?在哪里?”
“去那边找小胐了。”
“我去叫他回来!”小沐一蹦一跳地走了。
徐长卿的眼光落定在树下素娘嫂子身上。那是位三旬左右的女子,即使在暗夜中,也依稀可见粗布衣裙下高耸的肚子。现在,一股一股蜿蜒的鲜血从她的身下汩汩流出,染红了一片草地。
“她快要生了!”徐长卿心中一惊。
孕妇的额角上汗珠滚滚而下,脸庞带着几分死灰之色,一缕缕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散乱地的粘在惨白的脸上。身下的草地已经汇成了一片汪洋血海,然而,即使是这样,依旧有鲜血在不断地涌出。
“救我的孩子……”孕妇破碎的呻吟中带着几分乞求。
徐长卿勉强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劝慰道:“好,你放心!”
“我不行了……你救我……孩子……”
听到这细如蚊蚋的乞求,徐长卿心下一凛。他方才一握这孕妇之手,便知这女子恐怕到了油竭灯枯的时候,只消过得片刻便会殒命于此。而她腹内的孩子似乎还根本没有出生的迹象。“大侠,你救救我的孩子!”孕妇的全身已经脱力,似乎没有力气再生下这个孩子。
徐长卿望着月色下神色惨淡奄奄一息的孕妇,扶起她身子温和道:“你放心,我一定能救你的孩子。但是,你自己也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孩子就会没命。”他凝神运气,催动体内残余的真气,右掌笼罩着一层莹莹白光,缓缓覆上孕妇头顶的百汇穴。
“你如果觉得体力恢复了一点,就告诉我,我会继续……”此时此刻,徐长卿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他若是不出手,这女子便要立时毙命,一尸两命的惨剧怎能眼睁睁发生。
“你再用点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啊……啊……”密林中,女人一声声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暗夜。
午夜的森林寒意刺骨,徐长卿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的脸色比地上的孕妇也好不上几分。
不知道过得多久……
当初生婴儿发出第一声啼哭的时候,无论是孕妇还是徐长卿都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精疲力竭。“孩……子……让我抱抱……男孩还是女孩?”女子勉强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道。
徐长卿斩断了婴孩的脐带,将满身血污的孩子裹着自己的外裳送到她的怀里。
“是个男孩!很好看的孩子!”
“好,好,男孩就好,不会像他姑姑那么命苦……”孕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丝淡淡笑意,永远凝固在她惨白的脸上。
徐长卿疲惫而无奈地闭上了眼帘。
他已经尽力而为了,孕妇实在是回天乏术。
生命便是如此的脆弱!
但是,当一个生命消逝的同时,却另有一个生命接替了她的人生旅程。
这就是生生不息……
死亡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结束。
有时候,
它意味着一段全新的开始。
“若有一天自己面临死亡,将以一种什么方式来传承自己的生命?”徐长卿怀里抱着哇哇啼哭的初生婴孩,心中关于那生与死的难题没来由地萦绕在脑海中。“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七尺之躯,一杯黄土?”
徐长卿茫然无措地望着这亘古沉默的远山、苍穹,真气不济的他背倚着巨树再度陷入了昏睡。
魔尊重楼就飞掠在崇山峻岭间,夜风在耳畔呼呼作响。眼前似乎有道白袂飘然的背影一闪即逝,瞬间,他心神开始些微的恍惚。明知道是错觉,但还是无可抑制地回想起那晚的情景。
也是在这样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白露凝霜。为着景天的一句话,堂堂魔尊重楼往来奔波于魔界和涤尘山庄之间。
望着自己从不离身的黑色披风下裹着个蜀山弟子,看着绵绵不绝的碧水青山就从自己脚下掠过,感受到猎猎长风扬起飘忽的衣角击打在自己的脸上,重楼心中腾起了一股激荡的异样之情。
良辰美景在怀,
明月清风此夜。
被点了穴道的蜀山弟子紧闭了眼眸一声不吭地蜷首在自己手中,月光洒下万道清辉映衬在他清癯美好的侧脸上,鸦翅般乌沉沉的睫毛下是一片淡青色的投影,淡色的薄唇倔强而又执拗。自己从没有机会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过一个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自己从不屑去深研细究的蜀山道士!
夜风吹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脚下是一片粉色荡漾的桃花林。而这个叫徐长卿的男人身上似乎也有股清新的气息,宛如一道晨曦的薄光瞬间进入了自己的呼吸,和着脉流充盈了全身。
清凉淡薄的气息渗透入了灵魂,融入了内心深处。于是,蛰伏在重楼心底的某些秘密开始被唤醒,酝酿、萌动!当冰冷的手指缓缓移到徐长卿胸前肌肤的瞬间,重楼猛然醒悟过来。
可是,即便是清醒着,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柔触觉、淡薄的气息、熨帖的温度、甚至还有那种紧窒的包裹、无助的战栗、压抑到极限的浅吟……一幕幕涌将出来。心中某些不可抑制的想法、猜测、揣度,就像一条毒蛇般蠢蠢欲动!
于是,当得知魅姬来报的时刻,自己确实有些片刻的失神、震慑。
可是,最终还是大出意料之外,这两人消失了。
一路寻来,重楼看到了脚下的密林中断刀断剑扔了一地,零星箭羽斜插乱射,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掉落在林中的任何角落,可见方才的大战是如何的激烈。他心中微微发紧,捡起那根遗弃在地上的素绢白练有着瞬间的发愣。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种熟悉的气息余韵。
他纵身几个起落,飞身腾挪间已然看见了远处那惨烈的一幕。
徐长卿神智有点恍惚,初生婴孩的啼哭声响彻在自己耳畔,自己的身躯却变得越来越冰冷。
“孩子才刚刚出生,这样会不会被冻坏?”然而不断流失的体力、体温却容不得他有更多的想法。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丹田,一股浑厚的热力循经脉汇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那只手又大又薄,绝不是景兄弟的手。
“你是谁?”
忽然,远处的密林中响起了一丝阴冷的轻笑声,这个阴毒险恶的嘲笑声未曾消停,那只大手的主人已经骤然消失。
不知道过得多久,
远处,无数的暗影在慢慢逼近。
徐长卿心生警惕,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摇摇晃晃抱着孩子勉强站了起来,建言剑出鞘严阵以待。
夜风中,那些黑色魔物铜铃般的眼珠闪耀着凶狠的血光,嗜血的兽性蠢蠢欲发……
双方都在僵持中。
作者有话要说: 白豆腐,你真的很能干,居然还能接生。
(长卿:我有过经验!
某人惊讶中:什么?给谁?
长卿:给后山的母狼啊!)
某人……无言……白豆腐你太博爱了……
我希望那小狼长大后成为一只色狼。。。。
☆、第23章 下 魔兽嗜血
景天跟着小沐往回奔的时候,心下懊悔了一万遍。“我就知道会出事情,你这块白豆腐,现在只要离开我就会出事。”回到密林的马车旁,景天呆住了。一位女子面色死灰地倒在树旁,探探鼻息已经死去多时,她的身下是一大滩凝固的乌血,而徐长卿却不见了踪影。
“这是素娘的嫂子!”景天可以肯定,虽然他没见过素娘他们。但是光听小沐的描述,自己也能推测得出来。
可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女的为什么会死,看她胸前似乎是被划了一刀,莫非是流血过多而死?
可是,徐长卿呢?
去了哪里?
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还是谁掳走了?
东方发白,小沐早已经不见了。景天在马车旁乱转一起焦急如焚,却无法找到事情的真相。
忽然,他眼前一亮。
血迹!
那蜿蜒的血迹一滴一滴绵延到小道上,顺着崎岖的山路一直滴向远方。
“难道白豆腐被打伤了?”景天心里一紧,再也按耐不住焦虑的心思。他出掌如风在林中击出一个深坑,匆匆掩埋了素娘的嫂子之后,发足一路追踪而去。
“白豆腐!白豆腐!”黑魆魆的密林沉默着,只有寒鸟扑棱棱地闪着翅膀从前面的茂林中飞出。
就在此时,山腰处一蓬耀眼的火花冲天而起。
“火筒信箭,蜀山联络用的信号!白豆腐在那边!”景天猛然醒悟过来。
密林中,数十头魔兽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地望着中央的白衣人,无数森森狼牙在暗夜中闪着嗜血的寒光。只待那人精疲力竭神光消失,便要伺机扑上饱餐一顿。
徐长卿盘膝而坐,左手抱着个哇哇啼哭的婴孩,右手却捏了一个破狱诀。但见他指尖光晕散发而出,一波一波一层一层绵绵不绝笼罩了全身。这透明而清彻的光晕宛如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杂。虽然有三五魔兽按耐不住嗜血的魔性,妄图闯入光晕之中,但一遇到那层无形的屏障,便被震到几丈开外,痛苦得嗷嗷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