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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胸襟大度,又愿交结天下英雄好汉,广收大野龙蛇之辈。凡投入唐军的武林人士皆被整编为一支隐匿的组织,号称“风行堂”,取其行动迅捷,风行天下之意。
李世民便是意欲以“风行堂”来对抗窦建德、王世允豢养的那批奇人异士。“风行堂”由丘行恭统一掌管、调配,直接对李世民个人负责,不受军中号令节制。
至于侯君集,则在那伏魔镇一别之后,成功地游说了殷峤,自行花费银两招兵买马来投效唐军,现在已被任命为门下校尉之职,掌管自己所带来的那批军士。
帐内,殷峤与侯君集面前铺开了一张手绘地图,上面标示着中州之地的山川、河流、城池。
侯君集面色凝重,往那洛阳城池上重重圈了一个符号,叹道:“洛阳乃四塞之国,帝王之都,自古与长安并称东西二京,经过魏、隋历代经营,宫室华丽,宇峻巍峨。隋文帝时期,户口繁盛,财源充足,兴洛仓囤粟米亿万,天下财富十之七八于洛阳……攻克洛阳,何其难矣!”
殷峤沉声道:“若只是洛阳倒也罢了,现今夏王窦建德率大军来援,屯兵于野。窦建德以仁义号令天下,此人兵多将广,素来深得民心。他兴兵来此,却按兵不发,想来是意图‘围魏救赵’,效仿那春秋之举,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他二人谈古论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今日那白玉面具之人,可是窦建德手下?”景天突然发话。
侯君集闻得景天此言,点头道:“不错,窦建德手下确实豢养了批能人异士,对那阴阳五行之道颇有研究。”
“洛阳之围关系重大,景大侠,我们不如坐下来详谈如何?”
“天下大势……呵呵,景天只是个生意人,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既然二位满腹经纶,我倒是愿洗耳恭听。对了,在伏魔镇上小弟多有冒犯,请勿见怪。”
“无妨无妨,出门在外,小心谨慎行事无可厚非。景兄言重了。”
转眼,夜色已深,郊外疾风劲吹。
景天在帐内侯得久了,心下烦闷,当下信步而出,不知不觉到了侯君集营帐之外。
“景大侠怎还不入帐安歇?”
殷峤外出小解,睡眼朦胧挑帘而出,眼见景天青衫阑珊,在营地逡巡,当下关切道:“夜风寒冷,早些歇着,明日还有事情。”
景天也不答话。
然而片刻之后,他眼睛一亮,快步迎向一名刚刚查哨归来的校尉询问道:“秦王帐中还在议事么?”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隐隐记得此人貌似江湖中人,随同玄甲兵一同归来,当下道:“早就不议了,只是秦王和李将军尚有其它要事商议而已。”
“李将军?”
“就是白日里一箭破敌的李靖,李将军啊!”
刹那间四野俱寂,唯有风从远山上吹过。
“他们在商议些什么?”
“你要问什么?此乃军机大事,恕不奉告。”那门下校尉一脸警惕地望着景天,语气透着极度的不友善。
景天闻言,却只是扬眉一笑,冷睨了对方一眼,也不回答。月光下,他寂寥的眼神里,徒然间弥漫起一丝昂扬的斗志和蔑笑。
这般眼神令得身边的殷峤心下一凛,暗忖道,此人身上好重的极道武者之气。
“我去去就来。”
“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景天的声音不由得厉了起来,他青衫翩飞,转瞬掠过了几座营帐,往主营奔去。
“喂喂,景大侠,军营之中不得随意进出,喂……”
午夜的寒风中,淡淡青衫身影带着一丝锐意、锋利,仿佛一柄斩开迷雾的利剑,刹那间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洛阳的月,迷离,朦胧。
夜已深,营帐内秉烛夜谈的秦王却意兴正浓。
“世民有一事不明。常胤道长前段时间找到营中,告知五行尊者之事。并说,清微掌门已传令天下弟子,蜀山上下将全力辅助我李唐一战……实不相瞒,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徐长卿闻言,微笑道:“蜀山自开山以来,素来化身物外,不理世事。何以今次派出诸多弟子全力辅佐李唐大军,一统天下?”
李世民颔首,眸光微转望定了对面的紫衣男子,坦然道:“徐道长乃得道高人,早已跳出红尘之外,远离兵戈纷争之乱。今日一箭神威,斩敌上百,可曾有过……”
徐长卿手腕一翻,取下了肩上的建言剑。但见隐隐昏黄烛火下,建言剑古拙青碧的剑鞘漾出丝丝氤氲的暖意。
“此剑名曰建言,本已尘封千年。乃我十八岁那年以自身心血滴入剑鼎,耗时七七四十九天,终于修炼得来。蜀山每一名弟子出师之时,都要去剑鼎阁选择、修炼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日后御剑飞行,人剑合一,靠的就是血、剑之间那点相通的灵性。”
徐长卿两指缓缓拂在剑鞘,目光悠远,声音中微微带着一丝了然:“我若是枉造杀戮,此剑定会日夜嘶鸣,反噬其主。”
“你的意思是,除非你所作所为乃正义之事,此剑才会随你终生?”
“应当说,唐军乃正义之师,秦王乃九龙正义之像,故而蜀山上下才愿意倾尽全力,辅助一战。”
李世民闻得此言,神色转为一肃,竟然起身一揖到底,诚声道:“世民代天下万民,谢过蜀山此番援手之德。”
“秦王言重了。隋末乱世纷争,杀人盈野,伏尸百万,流民万里。中州战乱早已动了天下根本,就连蜀山地脉也频动异常。若再无人出面一统大业,恐怕……虽刮骨疗毒,恸之殇之,但未尝不是治标之本。只是,我道家修炼,本忌讳杀生……”徐长卿仿佛记起了什么事,神色忽然转黯,眸中隐隐浮起了悲悯之色。
李世民忆起了今日在青城谷中的一箭,灭谛古今,瞬间杀敌上百。此人纵便是奉师命而来,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眼前清修之人的心中之痛,绝非自己这些久经沙场之将,所能揣度之……
午夜,梆声阵阵,寒鹰长啼,帐内淡淡剪影。
“徐道长……”
李世民执了一段枯枝在沙盘上信手指点着,浓黑的剑眉凝成了一个川字。
“我自武德三年率军七月出征,至今已有八月,先后攻占龙门、回洛城、洛口等要地,截断王世允从虎牢至洛阳粮道,计退汴州东道援兵,切断了洛阳对外的一切联系。现今洛阳被我唐军围得水泄不通,已成孤城,那王世允大势已去,不足道哉。”
“既然洛阳郑王已成瓮中之鳖,不足为患,秦王却依旧忧心忡忡,你可是担心那夏王窦建德十万大军西援洛阳?”
李世民颔首道:“不错,以道长来看,夏王窦建德出兵援手王世允的机率有几成?又将何时发动大军西进?”
“按照目前来看,窦建德的策略是坐观我唐郑交兵。他既要救郑,同时又想避免自方攻坚所造成的伤亡,以收渔翁之利。所以夏军才会和秦王你相持月余,守而不攻。你们三方已成胶着状态,我现在担心的是……”徐长卿眸子转向年轻的秦王,有着隐隐担忧之色。
“但说无妨。”
“——秦王的人身安危!”
李世民闻言一怔,忽而微笑道:“这点,世民倒无所顾虑。自李唐起兵至今,想取我项上人头者大有人在,不过,几番沙场血战,世民依旧毫发无伤。”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王说的是沙场较量,我说的却是私下暗行刺杀。”
“暗杀?”
便在此时,营帐外一丝几不可闻的异响传来。
——那是绝顶高手的衣袂破空之声!
李世民尚未反应过来,徐长卿眸中已瞬间闪过一丝冷芒。“小心!”徐长卿骤然出手,广袖一拂,掌风过后灭掉了帐内的烛火。他疾身扑倒李世民,连接几个辗转翻身隐匿在营帐最隐蔽的死角。
黑暗中,李世民闻得怀中之人呼吸骤然沉重。
徐长卿建言剑悄然出鞘,轻薄的剑身漾出一片冷凝的锋芒。“秦王请勿轻举妄动……”他稳健有力地手指压在李世民的厚土剑鞘上,“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一切由长卿解决!”
他周身沉稳的力道透入指尖,沿着剑鞘传入李世民的手臂。
——李世民没有做声。
黑暗中,徐长卿沉静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幽深的眸中一片光晕氤氲流转。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带着一股奇异的魅力,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这样冷静自持、临危不乱的人物,不愧为蜀山的掌门大弟子!
李世民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激赏之色。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刺客出现。
门帘一晃之后,反倒是一个青色人影骤然出现。那人影落定之后,带着一丝惊疑望着黑暗角落中的李、徐二人,眸中一片逼人的寒光。他虽然没有说话,然而深瞳中透出的责难之意,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叫徐长卿容色急遽一变。
他蜀山清修二十七载,一生之中,行事素来坦荡,务求端正方良。然而,今夜景天这一眼,眸中所存的疑虑显而易见,岂不叫他心下隐痛。
三人虽没有说话。
帐中却似乎有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上 情定桃花
“景兄弟,军营之中,怎可如此擅自行动,秦王帐中——”
“无妨无妨,景少侠乃江湖豪客,行事不拘一格早在世民意料之中……”李世民一派落落大方地撑起身子,爬将起来,尔后又拉起了地上的徐长卿。
年轻的秦王施施然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冠,又慢条斯理地掸尽了袖上浮土,取出火石重新点亮了油灯。李世民自少年随父起兵,多年来南征北讨阅人无数,察言观色之能绝非小觑。他自景天入帐开始,已暗觉此人与自己存在某种莫名误会,至于这种误会、疏离、间隙从何而来,无人可知。
眼见这景天对待徐长卿的态度,似乎这二人之间有隐私宿怨。既然与自己无关,不如装聋作哑,就此一笔带过,免得三方尴尬。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长卿彻底无言,过得良久才道:“景兄弟,下次若要进见秦王,请先行通报一声,以防误会……”
“误会?打扰了你们……”景天闻言,微微眯起那双冷锐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长卿,原本平静的深眸渐渐浮起了一层嘲讽之色。
徐长卿一怔之下,登时明白了对方眸底深处的寓意。
这瞬间,隐隐薄怒自心底升腾而起,他一贯从容平静地脸庞骤然变色,厉声道:“我们出去再说——”这句话,竟然有种直透骨髓的凌厉。
“末将告退!”
出了军营,月色空濛,没有一丝雾气。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斜坡,山坡上无数株桃花在夜风中怒放。清淡的夜风,送来幽幽桃瓣的暗香,肃杀的军营之气瞬间消散在月夜的凝华中。
徐长卿就走在前面,一袭紫袂包裹着清瘦欣长的身躯,背着月光,景天瞧不见他的眉目五官,只觉得说不出的清淡出尘。
月色如水,桃花林中。
一路行来,十九岁少年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白豆腐,你误会了。其实,我方才没有生气,也没有怀疑什么——”
走在前面的徐长卿脚步猛然一滞。
“妈的!我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