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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我说什么来着，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将车窗打开，方嘉伏在上面吹着晨风，声音被风吹来，带着凉意，“不牢你费心，没爹没娘的就是这德行。”她原本是故意气魏展辰，爸爸的死是他们之间的刺，是跨不过去的坎，就不信他还能笑得出。
结果，人家非常淡然轻松，不动声色地回击，“是吗？我怎么记着，咱俩是一样的。”
方忠国的死，是他们不能碰触地伤疤，而宋舒的死，更是他们最无法言谈的禁忌。
疯子，他妈的都是疯子！
方嘉道行浅薄，气人反被人气，“魏展辰，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又一个红灯，魏展辰索性将车停到路边。他扭过身子，看向她，狭小的空间里因为他的转身，好似变得更加拥挤。
他凑近她，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此刻格外浓烈，混着那沁人薄荷香还该死地很好闻。他笑，露出齐整的白牙，“你那么聪明，何必多此一问。不过既然你想听，我就再说一次，我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方嘉从没有哪一刻觉得他比现在好看，邪魅又狂狷。
张开嘴要说话，却被展辰伸出手指阻挡。他摩挲着她略显干燥的嘴唇，轻柔温腻，“还有，在我面前，你怎么疯怎么野都好，我不会介意。但是你记着，在外人眼里，你始终也曾是市长千金，不要让自己太掉价。”
用力打棉花是什么样的感觉？
如同面对着一滩柔软的沼泽，力道都被化去，只能看着自己挫败地陷下去。她的讽刺，他不以为意，她的叫嚣，他没放在眼里，她的怒火，他三两下就扑灭，还有什么比这样子更让人郁闷？
“就算我回到你身边，你也得不到我的心。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操控我！魏展辰，我是我，却也不再是我，你明白吗？”
我还是方嘉，却再也不是爱情至上，为爱不顾一切的方嘉。魏展辰，当初你爱的不够纯粹，如今，我已不敢轻易言爱。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如果时间回到最初，我一定不会让自己爱上你。那个眉目如画，容若桃瓣地绝世少年，你站在阳光下对我微笑，飞扬的凤眸比太阳还要耀眼，从此，倾国倾城，倾我心。
“没关系，我想让我们再试一试。”魏展辰笑不出来，连自己都听出来声音的僵硬。
做错事总要受到惩罚，只要她愿意留在身边，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无聊。”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方嘉翻了个白眼，干脆将自己摔进座位里补眠。
魏展辰将车窗关上，又将车内的冷气调高，从后座拿了条小薄毯盖在方嘉身上。做完这些后才发动车子，一路安静地回市区。
还是那栋别墅，魏商送给魏展辰的20岁生日礼物，也是他收到的唯一的礼物。
不见得多奢华，但足够雅致。
院子里的布置和花草没怎么改变。那时候她兴起撒得一把兰花种子，走得时候还没发芽，现在都被修建的可以做艺术品观光。
草地上的一对秋千，以前晚上睡不着总会拉着魏展辰坐在上面，她喝咖啡，他饮牛奶。两人聊天赏月看星星，只不过每次都是她话多，他话少，她精神奕奕，他昏昏欲睡。
屋门口有人正站在那里伸长脖子，看到方嘉走近后一把抓住她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秦姐？”
方嘉看着妇人，这是魏展辰找来照顾她的人，原以为她离开后，秦姐也会被解雇，当时心里还有些愧疚。没想到她还在。
“小姐，是我。这几年你出去读书，都不回来，幸好少爷人好，没有要我走，反倒留我守着这里。五年了，这里终于又要热闹了。”
秦姐不知道方嘉和展辰之间发生的事，只偶尔看到魏展辰喝得大醉来别墅，却绝口不提方嘉。她以为两人分手，心里还有些惋惜，如今看着两人一起回来，不禁双眼泛红。
方嘉微微扭头看了看身侧的人，不曾想到他会这么好。
大概是被秦姐的情绪感染，方嘉的声音也有些湿润，“对不起，秦姐。当时走得急，所以没有和你说一声。”
因为方嘉的道歉，秦姐显得局促不安，更是频频看魏展辰的脸色，“啊，小姐千万不要和我道歉，我只是佣人。刚刚是我说太多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给你做你最爱的菜，等着啊。”
“秦姐，我们从没将你当佣人，你别太紧张。方嘉有些累，我先带她上去休息。”
魏展辰淡淡地宽慰了句，就搂着方嘉往屋里带。她扭了几下没挣脱，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就看到秦姐在门口掩着嘴偷笑，当下红了脸。
好半天才呐呐道，“那个，秦姐，中午的饭菜不要做太多，还有清淡点，我这几年在国外转了口味。”
“好，好，我正好新学了几个菜，今天让你尝尝鲜。”
“转了口味？转了什么口味，不吃苦改吃甜？那怎么办，家里存了好多柚子皮和干柠檬片，我还特意从四川买了一筐朝天椒。”魏展辰搂着方嘉上楼，一听她改了口味，浓眉下意识地蹙起，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方嘉从鼻腔中逸出冷哼，硬气地甩头，“自作主张，活该。反正我不吃，爱谁谁吃去。”
“秦姐，你听到啦，她不吃。我记得你孙女口味好像是这样的，那些东西你找个时间带回去吧。”
叹了口气，魏展辰转身同楼下的人交待，还不忘伸手去揉方嘉的头。发现她不管是长发还是短发，发质依旧很柔软，并且短发揉起来更舒服，顿时有些爱不释手。
“好嘞，谢谢少爷。”秦姐话语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惹得方嘉更加羞赫。
她受不了魏展辰的亲昵，红着脸推开他，然后胡乱地捋脑袋上的毛，嘴巴更是不闲着，“哟，魏少真是好老板，对下属关爱有加，连亲戚的口味都摸得一清二楚。”
摸了摸下巴，展辰状似思索，“还好吧，秦姐偶尔带着她一起来这边吃饭，久而久之就记住了。”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这五年魏展辰的生活根本就是过得风生水起，简直是内外通吃！
方嘉愤恨地提醒楼下笑得像朵菊花似的妇人，“秦姐，你可得注意了，小心孙女被人染指啊。”
秦姐看不下去了，掩着嘴乐道，“小姐，我孙女才8岁。”
方嘉错愕，很快脸色一阵青红，看着魏展辰戏谑的双眸，直觉喉头腥甜。
“禽，兽，原来你这么重口！”
、第十七章 非你不可
德州扒鸡，糖醋鲤鱼，绣球干贝，蟹黄豆腐…方嘉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有些傻眼。
秦姐还说这就是随便做了点，那平常魏展辰一个人吃饭是要吃满汉全席吗？
“小姐啊，我最近在学做鲁菜。你尝尝，要是好吃，下次多给你做着吃。”秦姐递上筷子，脸上满是期盼。
方嘉抵不过她的热情，拿着筷子将每道菜都尝了些，然后诚挚无比地夸道，“秦姐，我在国外最怀念地就是你做的菜，宝刀未老啊。”
“哎哟，是小姐不嫌弃啦。好吃就行，那你和少爷慢吃。”得到方嘉的夸赞秦姐掩着嘴，乐呵乐呵地退了下去。
秦姐一离开，餐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沉闷。
方嘉埋首扒饭，筷子偶尔夹几块豆腐。魏展辰没怎么吃，一如以前地夹着菜帮方嘉剔骨拨刺，然后放进她面前的菜碟里面。等做完这些，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方嘉抬眼扫了下菜碟，没有去动，只专心地吃面前的豆腐。
“怎么？前面才夸菜好吃，难道是假话？要不我将秦姐叫来，你说说还有哪里需要改进？”展辰早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手边的汤，作势真要开口唤人。
方嘉被米饭噎住，终于肯正眼看他，然后伸长手夹了一块鸡肉大口送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不用劳烦你，想吃什么菜我会自己来。”
“唔，出去待待果然没坏处，起码现在晓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展辰的目的只是要她多吃，他夹的和她自己夹的没什么好计较，结果达到就行。
只是想到以前一起吃饭，但凡有鸡鸭鱼肉，他不帮她，她绝对不碰。如今说来，连自己都听出话里的反讽意味。
曾经依赖自己的人，已经足够独立，不再需要你了，内心总归失落。
方嘉不明其意，听在耳朵里只觉得被人嘲笑了，脸色一变就摔了碗，“我吃饱了。失陪。”
“坐下，再吃点。”魏展辰眼疾手快，拉住转身欲走的人，沉下了声音。
扭开手腕间的禁锢，方嘉气结，“魏展辰，你凭什么命令我！”
他面无表情，声音越来越冷，“坐下。”
她也不依，想到先前在车上男人说的话，心下酸涩，“你说过不管我怎么疯怎么野，都不会介意的。”
在心底叹了口气，展辰从座位上起身，他牵住方嘉手，大拇指揉着她的手背哄道，“我是为你好。”
方嘉冷笑，“知道吗，当一个人强迫另外一个人时，总会拿为对方好作为借口。”
捏了捏方嘉的下巴，展辰捧起她的脸，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他眼中有着怜惜和心疼，“你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方嘉，我只想对你好，不是强迫。”
挥开他的手，方嘉撇开头，“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能吃好睡好，身体自然就会好。”
假的，都是假的！对她好是假的，眼中的心疼是假的！他是魏展辰，他没有心。方嘉手在身侧握紧，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告诫自己。
好似听到笑话，展辰扯开薄唇，似笑非笑道，“那恐怕不能让你如愿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适应我的存在。”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方嘉以为魏展辰已经在她面前死一千次一万次了。死后她还要折磨他，不然怎么解恨！
她浑身颤抖，恶狠狠地诅咒自己，“那你就看着我在你眼前疯掉，饿死吧！”
呵，展辰嘴角的笑意加深，可眼底的黑却浓的似化不开的墨。
他勾起她的下颚，模样惋惜又认真，“方嘉，死不能解决问题。我保证，如果你死了，黄泉之下，忘川之畔，陪在你身边的依旧是我！”
“神经病！”方嘉被震慑，僵在原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推开他，飞快地跑上楼。
这栋别墅有两层，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佣人房和杂物间，二楼是书房、卧室和客房。
可惜，客房里面是没有床的。
怪只能怪方嘉，那时候和魏展辰住这里时，好几次两人闹别扭，她就睡客房，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展辰一皱眉，就把客房里面的床都换上了硬沙发，敢睡一晚的人一定背酸。结果就是方嘉只能老实睡在卧室里，对着他又打又咬，最后少不了一番折腾。
客房依旧是原样，上午回来她并没有进卧室，只是在客房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就到中午。现在找不到床睡的方嘉挫败地来到卧室门口，手触及把手，微抖，内心很排斥进去。
她一手握在把手上，头抵着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走廊的灯很暗，有风吹堂而过，带来阵阵凉意。
安静的环境下，听觉总是来得敏锐，不远处好像是有人上楼的声音，方嘉心里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地打开卧室门闪身进去。
哪怕早已有心里准备，却还是在目及到整壁的天蓝时，晃了心神。卧室还是自己五年前离开时的原样。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只不过是出门逛了一次街回来，而非划过那般沉重冗长的时光。
天蓝色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