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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严明少年从来没有像这样仓惶过,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根本还没有长大。
还好这时,詹建军同志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照相机,想着等会儿照张全家福,全家,也就剩下这一个老人了。
进屋一看这场面,几步窜进屋里,并且指挥儿子说:明子,把你妈扶到车上,我们去医院!
老人被抱起来,银白的头发簌簌的滑下,荡在空中。
军牌吉普飞出去,少年固定着姥姥的头,坐在后座,老人平躺着,没有一点知觉。
宫雪从前面副驾驶座不停扭头看,并且哭着催促着:“建军你快点儿,快点儿啊!”
车子在路上差点撞到人,一个急刹车宫雪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少年也从座椅上跳起来,但双手还是牢牢地固定着姥姥的头
,时间一秒一秒的,划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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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比上一次还要久很久,医生出来,解下口罩,松了肩膀说:“救下来了,首长放心。”
宫雪抹了眼泪站起来,等着她的妈妈出来。
少年松了拳头,也等着。
直到老人在病房里醒过来,大家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心像是被重重的碾过,连着皮流着血,一动就彻骨的疼。
老人睁着眼睛,看一圈房间里的人,没有说话。
宫雪上前强挤出笑容问:“妈,有哪不舒服?想吃点什么?”
老人声音嘶哑的问:“这是哪里?”
詹建军上前握着老人的手,“妈,医院呢,您忘记了?没事,医生说您血压有点高晕倒了,咱顺便住进来做做检查,调养调养啊!”
老人没点头也没摇头,什么反应也没有,又闭上眼睡过去。
医生检查过后对詹建军说:“老年痴呆的症状严重了,你们要坐好心里准备。”
是的,宁子小姑娘一直不知道的,她的姥姥有轻微的老年痴呆,这是一种不太明显,记忆力退化的症状。
大人们都没说话,少年站在最后,从头到尾一遍听下来,问:“几年?”
医生顿了顿,摇摇头,“最多两年,慢慢的,老人家会越来越虚弱,她本来就有心肌炎,高血压,上一次脑溢血就损伤很大,再来一次又是重创。”
“医生你救救我姥姥。”少年的眼里通红,开口一字一字,很清楚的,带着颤音求着面前的人。
医生无奈摇头,转向詹建军说:“尽量满足老人家的要求,开的保心护心的药要坚持吃,如果心不舒服就多配七粒速效救心丸。”
宫雪坚强点头,瘸着脚转身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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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大院里,找不到姥姥和小哥哥的宁子小姑娘已经哭了好几个小时,怎么哄也不行,最后嗓子哑了眼睛肿了
,还在不停哼哼。
陆光荣火急火燎的到处打电话找人,怎么搞的!我宝贝儿再这样哭下去可不得了!!
陆浩少年下楼,看一眼小姑娘,伸出手。
这个时候,没有小明哥哥,亲哥哥也是可以凑合用的。小姑娘伸手扭过去要抱,林夕女士终于解脱了,甩甩已经麻木的手臂。
“呜呜,要哥哥要哥哥。”
“我不是你亲哥?”
“呜呜,小明哥哥不要宁宝不见啦!呜呜,姥姥也不要宁宝啦!!”越说越伤心,又挤出眼泪了。
陆光荣同志那个心疼哦,算了不要你抱了,陆浩把你妹妹交给我。
但是小姑娘不肯,巴着亲哥的肩膀不下来。
等到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人了,电话里,詹建军说:“别让宁丫头来。”
陆光荣同志扭头,看一眼已经在哥哥怀里呼呼睡着的小姑娘,说好,我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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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陆光荣带着林夕赶过去一看,老人瘦了一圈,皮肤灰暗,躺在病床上,身上压着厚厚的棉被。
林夕其实挺不能见这种场面的,她的妈妈早就没了,平时把老人当自己妈来看,自己没有宫雪手巧不会做好吃的,就给买新衣裳新皮鞋,想把老人打扮得好看,现在看着这样的老人,心里堵得难受,站出病房自己抹眼泪。
陆光荣拍着詹建军的肩膀,他知道詹建军一直把丈母娘当亲妈,一家就这么一个老人了,谁都心疼着宝贝着。
这种时候,什么话都显得那么惨白无力。
少年握着姥姥的手不放,一会儿喂点水,一会儿拿毛巾擦擦脸,一会儿拿着小木梳给姥姥梳头发。
少年的记忆里,他小的时候,姥姥有一头厚厚长长中间夹着点灰白的头发,每年的暑假和寒假,他都会被妈妈送到姥姥家,陪着姥姥住一段时间。姥姥每天会在凉台上梳头,一下一下,木梳触碰头皮发出沙沙的声音,是少年记忆力属于小时候的回忆。
姥姥还会做好吃的煮米粉,细细的米粉几根青菜,上面窝着一枚煎得金黄酥脆的荷包蛋,汤水咸鲜喷香,这是少年记
忆里小时候的味道。
姥姥还会织小毛衣,少年没有穿过外面买的毛衣,从小他的毛衣就比别人暖和比别人花样多,小肚子上织的小汽车小老虎就让别的小孩羡慕眼红,宁宝的那种袖套他也有,有很多,姥姥给踩缝纫机做的,小男孩都喜欢的小手枪布料,做一整套。
小的时候,牙齿小嘴小,姥姥就着冬日的阳光给少年砍甘蔗,再把甘蔗砍成手指长的小段,细细的一节一节装在小碗里,让他搬着小板凳晒着太阳吃,甜滋滋的味道,好像长大后就再也没吃过那么甜的甘蔗了。
姥姥爱说:“大宝贝你要努力读书,姥姥小时候那么短的铅笔头都宝贝着呢,大宝贝你最聪明姥姥最喜欢你。”
所以,少年小时候的每个暑假寒假,小书包里塞着双百分的考试卷,还有每一年的三好学生奖状,挺着小胸脯去找姥姥,姥姥就给他做米粉荷包蛋,双蛋,象征着一百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新文入v第一天哦,冷清的狠呐,进来的都是爱宁宝的啊,顺手也疼爱一下宁宝她亲妈好不好?亲妈的专栏很久都木有人收藏了咩!顺手收藏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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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之后老人就一直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修养,偶尔说几句话;呢喃着;念叨着她记忆力的大宝贝,也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就是每天低低自己跟自己说着话;直到医生说:“出院吧。”
出院那天,老人从床上起来,少年蹲下给她穿好新买的布鞋,姥姥的脚肿了,新布鞋大了两号,他细心的用手指塞进后脚跟,刚好一个指头的空余;穿上去刚刚好不会挤脚;再整理一下裤管,扶着老人站起来。
那一刻,少年明显的感觉到,姥姥矮了。
老人好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萎*缩了回去,瘦小的一只,裤腿空荡荡的里面细细的腿走路不稳,打着颤。
少年的心,被扎得流血,全身的血从脚底倒流进脑子,生疼生疼。他蹲下,蹲在姥姥前面,无言的伸手扶上那细瘦的膝盖,让老人靠近他的后背,一下背了起来。
很轻,根本就没有什么重量,手掌中的骨骼只剩下一层皮肤,几乎没有肌肉。
这是一种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一点一点离开自己的疼痛,但这种疼痛不可逆转,这是一种最让人无力的等待,这种等待叫做生命的流逝。
老人稍稍挣扎,嘴里念叨着不要不要,少年知道,老人这是在心疼,就算脑筋痴呆了……傻了……但那种根深蒂固的心疼,不舍得,疼爱,种在骨子里,忘不掉,不能忘。
“姥姥,没事,大宝贝有劲儿!”
听到“大宝贝”三个字,老人不动了,乖乖伏在少年背后,少年几乎咬牙切齿,忍着那种疼,哄着老人,把人背出病房。
宫雪抹着眼一瘸一拐的跟出去,那天崴了的脚一直疼着,虽然儿子把老人背的很稳,她还是后面撑着,路上眼泪掉下来,没有伸手擦,被寒风吹一吹,通红。
詹建军把车开出来停好,从儿子手中接过,小心把老人放上车,同样摸到老人的腿,那么细,仿佛一折就断了。
“妈,您睡一会儿,儿子带您回家!”
军人,流血不流泪,忍着,死死忍着,关上门,转身给宫雪擦眼泪,说:“媳妇儿,不哭。”
少年一路握着姥姥的手,回到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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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小姑娘这几天一直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妈妈怎么不跟我笑了呢?爸爸怎么跟宁宝笑的那么难看?还有,哥哥这几天很喜欢宁宝嘛!都陪着宁宝做作业啊!
……但是哥哥好没有耐心哦,老实骂宁宝是笨蛋!宁宝才不笨,小明哥哥说宁宝很聪明的!!
……小明哥哥……小明哥哥去哪儿了?怎么不找宁宝玩了?
这是宁子小姑娘长这么大,离开少年最久的一次。
不是没闹过,闹着疼爱自己的爸爸要姥姥要哥哥要雪儿姨要军军叔叔,但是爸爸给宁宝做了红烧肉,要她乖。
陆光荣同志对闺女说:“宝贝儿你等等啊,就快回来了!”
于是,当妈妈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还穿上的之前姥姥给做的要等着过年才舍得拿出来穿的新的小裙子,鬼灵精的宁子小姑娘大声问:“妈妈妈妈,是不是姥姥回来了?”
林夕点头,带上闺女去了老詹家。
这一天,是老人出院的第二天,老人出院的第一天,回到家,昏睡了一整天,詹建军笑着对媳妇儿说:“看看,我就说医院的床睡得不舒服,咱妈还是习惯家里的床!”
宫雪说:“得给咱妈补过一个生日,上次的不算!”
少年点头,要去街上买蛋糕,转身,就看见了被妈妈抱在怀里过来一身漂亮小裙的宁宝。
好多天没见了,小姑娘一看见少年就甜甜的叫哥哥,少年把她抱过来,捂在怀里暖了暖,说:“冷吧?”
小姑娘摇头,“不冷,宁宝戴了小帽子,姥姥给宁宝织的可暖和了!”
然后:“小明哥哥我姥姥呢?宁宝想姥姥了!”
在小姑娘的心中,老人就是她的好朋友,会陪着她玩,陪着她笑,给她做那么多好看小裙子的好朋友。
少年牵着小姑娘的手,进了老人的房间。
正好,老人从床上坐起来了,努力披着自己的衣服要下床,一只右手歪歪的用别扭的姿势窝在怀里。
这次的脑溢血,还是引起了偏瘫,但这一次,就算詹建军抓着一群老中医要求针灸要求治疗,都没有效果了,经脉不通了,瘫了。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的姥姥,不一样了,这个人跟我姥姥不一样了。
老人也看见
了小姑娘,神奇的是,连自己的大宝贝都不记得了,根本叫不出名字了,却对着小姑娘笑了,颤悠悠的喃喃着:“宁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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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推推宁子的小脖子,让她过去,那么小的小姑娘,有些怯怯的不敢上前,扬起小脸看小哥哥,看见小哥哥红红的眼眶。
少年不嫉妒,姥姥您记不得我了,没关系,只要您好好的,等着大宝贝长大赚钱孝敬您。
少年羡慕着,宁宝,我姥姥只记得你了,你要乖乖的,陪着我姥姥。
宁子小姑娘鼓起勇气上前,软软歪在老人的身边,糯糯的叫了一声:“姥姥……”
老人的左手抱住小姑娘,衣服从肩头滑下来,头发乱乱的,但眼神很亮,有些口齿不清,但小姑娘听懂了,姥姥说:“宝宝今天真漂亮!”
小太阳般的笑脸扬起来,她还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