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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还要帮忙继续翻译罗小樱的书,准备在一周内完成这项工作;而在下了夜班儿那天,要去研究所那边待上一天,继续完善着各项准备工作。在订购的各种器具和耗材逐步到位之后,这项工作必须要细致的进行处理。马虎不得。
一时间,田路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每天忙忙碌碌的时候。
日子,过的简单而又充实。。。。。。
可能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周五的下午了。
门诊大楼。神经外科诊室。
目送第四位前来就诊的患者走出诊室的大门,看了看时间,甚至还不到两点,这让田路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四个人,要么是简单的小毛病,要么是来开药的,要么就是跑错了科室,竟然一个正儿八经的神经外科病人都不是!
面对这种情况。田路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得病的人少,还是悲哀这周五下午的冷清了。
离下班还早,田路只得收拾了一下心情,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然后拿起了放在手边的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浏览了起来。
纵然是脑海里存储着未来几乎所有的期刊杂志,只要心念一动就可以随时调用,但是田路还是喜欢这种亲手触摸纸张的感觉,时不时的会翻上几页。科里订阅的所有杂志。最终都会在他手里过上一遍,甚至在他的建议下,冷冽又订阅了几份国外的学术期刊给大家看,很是花了科里一笔小钱。
很快。杂志被翻完了,无事可干的田路顿时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得得得!”
突然间。传来的敲门声把他从出神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精神一震。田路连忙坐直了身子,高声的叫道:“请进!”
门开了,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来人大约五十多岁年纪,身量不高,身材比较富态。从做工考究的西服和白皙干净的皮肤来看,应该是生活比较富裕的,再从昂首挺胸的步态和沉静自然的表情来看,社会地位应该也不差。
做了几年医生之后,田路也慢慢的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当然,无论贫穷富贵,对于一位医生而言都一样是患者,田路微笑着冲对方点了点头道:“您好,请坐吧。”
第一眼看到田路,中年人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有些吃惊的样子,不过马上就又恢复了过来,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了。
“田大夫,我是刘红军,周一的时候和您通过电话的!”
来人微微向田路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田路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过了几天之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约过这么一位特殊的患者了。那天冯家全介绍刘红军的时候,只说是自己的老朋友,并没有多说身份什么的,田路也不愿意多问,现在看来,似乎也是不俗的人物。
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站了起来,田路笑着招呼道:“真是不好意思,原来是您啊!”
热情的给刘红军倒了一杯开水,田路和对方随意的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笑着问了一句:“刘叔叔,要不咱们现在开始?”
“好的。”
刘红军点了点头,身子马上不由自主的挺得笔直!
很敏感的发现了刘红军的变化,田路心下不由的有些奇怪,似乎这位刘叔叔在和别人正式谈话时,会习惯性的保持一种很精神的状态。不过这些都不是田路的问题,他的脸上稍微正了一正,温声道:“刘叔叔,您的病历带来了吗?”
“带来了。”
刘红军连忙拿出一个病历本,给田路递了过去。
接过病历本,田路放在手边,暂时也不翻看,继续直视着刘红军,点头道:“刘叔叔,那您就先说说发病的经过吧。”
“嗯。”
点了点头,刘红军很是有些郁闷的说了起来。
大概两个月前,没有任何的原因,他的右眼看东西时突然出现了黑影,尤其是看灯管的时候,中间缺了一块儿。因为工作忙的缘故,没时间去大医院排队挂号,刘红军就去了他家附近一家二甲医院的眼科,初步诊断之后,医生给他开了一些眼药水和片剂药物。随后的一个月间,刘红军持续服药,滴眼药水,眼中有黑影的症状有了一些好转。但是一个月前,他又突然开始出现视物模糊的情况。
这一次,刘红军没有再去那家二甲医院。而是去了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京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眼科。
附一院的眼科医生给他做了极为细致的检查,最后建议他到神经内科就诊。
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两次看病的经过,刘红军不由得抱怨道:“田大夫,当时那个眼科医生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但是我也真是不明白,我眼上的毛病,干嘛要找神经科的大夫来看?”
这个问题,和当日冯家全的说法简直一模一样,田路无奈之下,只好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相对于那个眼科医生,田路的话可能要更加的浅显易懂一些,但是即便如此。最后刘红军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田路才不慌不忙的翻开了刘红军的病历本。
“咝。。。。。。”
看到病历本的第一页,田路从容的神态顿时不见,忍不住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冷气。
龙飞凤舞!
这是田路对那位眼科医生书写的第一印象。粗略扫了一眼,整篇文字田路竟然没认出几个!
心中感觉有些不妙的田路连忙翻到了后面,去看刘红军第二次门诊时的病历记录。
“嘿!”
实在是无法排解心头的郁闷,田路忍不住低声嘿了一句。
“刘叔叔,这一页是怎么回事儿?”
指着病历上一团团黑迹。田路有些头疼得问道。
微微起身一看,刘红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一页我不小心撒了些咖啡上去,差不多全毁掉了。”
顿了一顿,刘红军干脆的摆了摆手道:“田大夫。当时那些医生们说的话我也都不记得了,您就当我是第一次看病。这个病历本本来就不存在好了!”
这。。。。。。
田路顿时有些无语了。
不过想了一想,还真是无计可施。只得竭力的辨认着病历上的文字,最后也只是看出第一次看病时的“右眼上部视野缺损”,还有第二次看病时的“双视乳头水肿”几个字,这还是连蒙带猜才估摸出来的。
干脆,就像刘红军所说的,就当没有这份病历就好了!
“这样,您先站起来,我来给您做一下体检。”
田路放下手中的病历,请刘红军站起来,然后去洗了一下手,开始对他进行常规的神经体格检查。
刘红军的一般状态颇佳,神志清楚,语言也很流利。检查了一下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眼动充分,不过眼底视乳头边界不清。无面瘫,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腱反射正常对称,双侧病理征阴性。感觉系统、共济检查正常,脑膜刺激征阴性。
除了视乳头边界不清之外,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田路也不在意,转身又洗了一下手之后,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刘叔叔,接下来,您需要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当然,我希望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您务必要认真的想一想,尽量回答的准确一些,好吗?”
田路干脆也不看病历了,直接的问道。
“好的”
刘红军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您现在除了眼睛之外,身体其他方面还有什么病没有?”
“没有。”
刘红军先是摇了摇头,不过随即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充道:“去年体检的时候查出来有脂肪肝,重度的,不过已经过去一年,现在就不知道了。”
田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发病以来,有过发烧的情况吗?”
“没有!”
“身体活动有障碍吗?”
“没有!”
“食欲怎么样?”
。。。。。。
“有高血压,冠心病或者糖尿病史吗?”
即使刘红军否认了有其他的疾病,但是田路还是习惯性的再次询问进行确定。
“没有!”
这一次,刘红军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有毒物接触史吗?哦,就是说,您有没有机会接触到有毒的物质?”
“没有!”
“有接触放射物史吗?”
“没有!”
。。。。。。
问完了一长串的问题,最后,田路先是稍稍一顿,随即便和前面一样,面色极为平静的问道:“那么,您曾经有过冶游史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麻烦
“冶游史?那是什么意思?”
先是一怔,刘红军有些纳闷儿的问道。
田路又是微微一顿,不过马上就不动声色的说道:“就是婚外性行为的意思。”
“婚外性行为?”
刘红军又是一愣。
一刹那间,他那白皙的脸庞上仿佛被人从两边狠狠抽了一巴掌,腾地一下,迅速的涨成了红色,然后又似被人瞬间抽走了所有的血液一样,变得煞白无比!
“胡闹!”
刘红军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右手握拳,用力向前一挥,好像恨不得扑上前去给田路狠狠来那么一下一样,怒声地吼道:“你说那个什么。。。。。。我?!”
“简直是胡闹!”
最后,仿佛是要给自己的语气再度增加一些气势似的,刘红军的手臂用力的向下一挥,衣袖带起一阵疾风,让一两米之外的田路都觉得脸上顿时一凉。
冶游史?
婚外性行为?
那是文雅的说法。
或者,可以用一些不太好听的,比如可疑的不洁性行为,再比如“下流的交易”等等。当然,更或者,也可以用大家喜闻乐见,也更加直白难听一点儿的词汇:
嫖妓!
如果是一个年轻的都市青年,听到田路说出这个词语,恐怕第一时间想到的不会是“嫖妓”这个词,而是很可能会马上想到一夜情,性伴侣之类的概念。但是对于刘红军这一代人来说。这些概念基本上就属于天方夜谭了,也就怪不得他直接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对于刘红军有些过激的反应,田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考虑到刘红军的年纪,还有他方才表现出来的气度等因素。田路已经尽可能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问题,本以为对方只是会觉得稍稍有些尴尬,但是没想到,刘红军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这让田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了。
本身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结果却被刘红军给复杂化了。
“刘叔叔!”
沉默了片刻,等到刘红军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田路这才站起来,温声的劝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只是例行的问诊,毕竟有些时候,那种情况确实是可以导致像您这样的眼部症状的。”
“这绝不可能!”
田路的话音一落,刘红军的情绪又再次激动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厉声呵斥道:“我一个堂堂国家干部,在单位还是一个领导,怎么能干那。。。。。。那种事情?不用问了,我的病不是因为那个。。。。。。这绝不可能!”
刘红军的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那不容置疑的!
有句成语,叫不怒自威,一般用来形容身居高位,或者正气凛然的领导型气场。而本就气质不俗的刘红军在盛怒之下,常年颐神养气所积累下的气场更是勃然而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如果是一般人,很有可能会被他这股气势吓上一跳。而如果是他们单位的下属,此时恐怕早已噤若寒蝉,战战而立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此时刘红军面前站着的,是田路。
这常人难以拥有的气势遇到田路,却如同泥牛入海一样,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丁点儿的困扰!
不管刘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