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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不要再问了,求求你不要再问了,翩纤在心里疯狂地喊着。
他走近她,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陆翩纤,你这个谎,撒的一点也不高明。”
那么爱他的她,为了他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声誉,她怎么会相信她那些所谓不爱他的鬼话!
“我没有撒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我承认,在后来的相处当中,我是爱上你了。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你在我们这些小女生当中是很有人气的。我也想过就这样跟你相处,其实也挺不错的。”
指甲掐破了她的手,有血一点一点渗出来。就是不想当面说出口,所以才留了字条的。就这样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再来追问,非要说出伤人的话才行吗?
“可是,你看看,跟你在一起之后,我都经历了什么,因为你的缘故,我被当成情敌,差点失去清白,因为你的缘故,我在别人眼里成了随随便便的女生,因为你,我遭受了多少流言蜚语,多少误解,我真的累了,我受不了了。所以我们分手吧,而且,我也不爱你了。”翩纤强忍着泪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一口气说完了,她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她转过头笑着看着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演技可以这么好,要不是那蚀骨的心痛,恐怕连她自己都要被骗过,“我们好聚好散,分手吧。”
“一场游戏?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抱歉,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他的表情淡淡的,但翩纤却看到了他眼中濒临喷发的怒火,他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翩纤感到眼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往出涌。很好,你做的很好,陆翩纤,你应该感到高兴,怎么能哭呢?使劲儿地在脸上胡乱地抹着,可是就是怎么也抹不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你不是刚才做得很好吗?让他恨你,总比让他知道那些让他痛苦的真相要好。
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好难过,没有了他,她要怎么活啊?
没有了她,他要怎么办哪,她好想陪着他,好想好想让他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对他们这么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翩纤在小花园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了苏小瑶的眼前。她一看到翩纤,就好像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
“陆翩纤,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你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我们打穆之黎手机,结果他关机,我又打给唐韶南,结果他说不知道。这不,楠姐和小秋一大早就出去找你去了。你这死丫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翩纤一把抱住了她,打断了她一连串的问题,“小瑶,什么都别问好吗?我真的好累,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好吗?”
知道她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苏小瑶猜想她应该是跟穆之黎闹矛盾了。
“好,好,我什么都不问。”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小瑶,我想我妈妈了,我想回去几天。”
“嗯,好的。翩纤,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做了什么。你要记得,我都在你身边,一直支持你。”
“嗯。”她点了点头。
小瑶,谢谢你,谢谢你什么都不问地给我温暖,给我支持。谢谢你不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谢谢你总是这么安静地陪着我。
翩纤请了假,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
现在,她已经坐在了回家的火车上,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才惊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已泪流满面。
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这么爱哭。翩纤觉得穆之黎就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劫。
自从遇到他,所有她觉得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发生了。
自从遇到他,从此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属于自己了。
自从遇到他,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可以那样依恋一个人。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这个劫她能不能过得去。
过去了,涅槃重生,重新开始。过不去了,就苦苦挣扎,纠缠一生。
推开家门,发现房中落满了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妈妈呢?她去哪儿了?因为回来得急,翩纤事先并没有打电话通知杨怡。现在,她脑子里被大大的问号塞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告诉她?
“王姨,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翩纤打妈妈的手机,没人接,于是放下行李,去问对门的王姨,她平时跟妈妈杨怡关系不错。
“哟!是依依啊!你回来了,你不知道你妈去哪儿了吗?”她看到翩纤好像很惊讶。
“对啊!我刚下火车,回来后发现没有人,打我妈手机也不通,所以就想来问问您。”翩纤笑着对她说,心里已经急得不行了。
“你妈没告诉你啊?可怜的孩子,你妈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翩纤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王姨,我妈她怎么了,您快告诉我!您别瞒着我。”翩纤急忙抓起她的手使劲儿地摇着。
“你先别激动,我说了,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你妈她——,她胃癌晚期,现在在医院。”
翩纤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地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翩纤,翩纤,太好了!你醒了,吓死我了。”翩纤睁开眼一看,是王姨。
“妈,妈,我要找我妈,找我妈···”翩纤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着,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找她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好好地,就成了胃癌晚期了呢?为什么?她刚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难道,又要再一次面对自己最亲的人离她而去吗?老天,这叫她如何承受啊!
当翩纤跑进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一脸苍白的妈妈时,她整个人一下就瘫在了门边。
鼓起劲儿,一步一步爬到了病床前,握着妈妈的手,默默地流着泪,这时候,她突然特别的想念爸爸,这么多年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可是这一刻她却是那么的希望他能活着,能守在妈妈和自己的身边。
翩纤去问了医生,他告诉翩纤,妈妈杨怡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一个月?又是一个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月为期呢?先是她的爱情被告知只剩一个月,再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被告知只剩一个月的生命。上天对她还真是不薄。
翩纤回到病房后,不久,妈妈醒了过来,她看到翩纤后很吃惊,“翩纤,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学校吗?”
“嗯,我想你了,就回来了。”翩纤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要让妈妈放心,即使以后没有她,自己也能够很坚强的生活。
杨怡眼里有了泪花,翩纤假装没看到,笑着对她说,“你这个人对自己一点也不好,生病了还瞒着别人,不及时去治疗,你以为能瞒着别人一辈子啊。”翩纤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点。
“翩纤,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进了鬓边的头发中。
翩纤假装没有看到,“何止是担心啊!我真是吓死了,真怕再也见不到你,还好,现在我还能陪着你。”她说着伏下身子轻轻地趴在了她身上,默默地泪水一滴一滴地往出涌。
杨怡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女儿的背,“翩纤,答应妈妈,妈妈走了以后,不要伤心好吗?我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不能答应。我肯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的。”翩纤在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杨怡听女儿这么说,稍稍放了心,轻抚着她的背。良久,母女俩谁都没有再说话。
“妈,你爱爸吗?”过了好久,翩纤轻趴在杨怡的病床前,轻声问道。
“爱!你爸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提起丈夫,杨怡的眼里闪烁着坚定又从未有过的柔情。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问问。那——除了我爸之外,您就真的没有爱过其他人吗?”
“没有。翩纤,你怎么了?是不是跟那个小伙子出问题了?”杨怡觉得女儿有些不对,怎么老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不由得有些担心。
翩纤怕妈妈察觉什么,连忙解释道,“没有,妈,你想多了。我们俩好着呢。”
“那就好,有他照顾你,那妈也可以放心的走了。”杨怡说着又红了眼眶。
翩纤的心绞着绞着地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妈,我多想抱着你说,妈妈,你别抛下我一个人,这世上,我只有你了,你不在了,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没有穆之黎,他不会陪着她,他只会恨她。只有她,就只有她一个人。
最近杨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她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看来那件事也不得不说了。
这天晚上母女两又像在家里时那样同睡在一张病床上,翩纤搂着妈妈的脖子,觉得无比的安心。
“翩纤,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杨怡思忖着开口。
“嗯,妈,你说。我听着那。”
“其实——其实你不是爸妈亲生的女儿。”
心里咯噔一下,翩纤笑道:“妈,您别开玩笑了,我不是您亲生的,难不成是您从大街上捡来的。”
“没错,你确实是我们捡来的。”
杨怡严肃的口气,让翩纤觉得有些害怕,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妈,我开玩笑的,您别骗我。”
杨怡跟着起来,轻抚着翩纤的发,眼神看向远处,缓缓道:“我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夜晚,那天很冷,风呼呼地吹着,雪很大,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多路面上都结了冰,我在家里早早做好了饭,等你爸爸回来,可是我左等右等,都过了下班的点有两个小时了,你爸爸还是没有回来,打他电话也不通。
我心中开始不安,正要出去找他,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你爸爸出了车祸。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你爸爸已经快不行了,他把你交给我,是他在街上捡到的……那时候,你才两岁多的样子,小脸冻得发紫,浑身冰凉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由于受了惊吓的缘故,只是死死的抱着双臂,一句话也不说,那样子让人看了别提有多心疼。”
翩纤已经泪流满面,原来,她真的不是爸妈亲生的,而是爸爸从街上捡来的,而且爸爸就是为了救险些被车撞到的自己而去世的。
怎么可以,叫她如何报答。这沉甸甸的救命之恩,这溢满爱的养育之情。
“妈,妈妈,您怎么不早跟我说。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您失去了爸爸。您不是应该恨我吗?您当时就应该头也不回地扔下我离开,干什么还要带我回家,一个人那么辛苦的把我养大成人。”翩纤哭得不想样子。
杨怡看得心疼,轻抱着她安慰道:“傻孩子,你爸爸用命换回了你,我怎么能不管你呢?虽然失去了丈夫,但我却得到了一个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妈妈这一辈子觉得很知足,也很幸福,没有什么遗憾了。”
“妈,您别这么说,您别死,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您,您怎么能就这样走呢?我不想,您别让我一个人……”
杨怡去世的那天,下着大雨,很大很大的雨。
翩纤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睛干疼干疼地,就是流不出一滴泪。
心就像是破了许多洞一样,从四面八方不停地有风灌进来,她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抱着她,静静地坐着。就好像小时候妈妈抱着睡着了的她一样。
杨怡说,她不想埋在地下,让翩纤找个有风的日子,把她的骨灰撒进海里。
今天天气不错,也有风,于是她抱着杨怡的骨灰,来到了海边。
杨怡说,她和丈夫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海边,大海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