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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正在情理之中。何况这都要有外人来了,若云铮在偏峰禁闭之事落入别人耳中,我明性峰上下该怎么做人?”
景虚真人扛不过阳神真君的强势要求,只得提前将云铮放了出来,只是他毕竟犯下的过错不小,只能随着秦休一同接待浮黎宗来使。秦休、云铮这一对少年真人合力击杀老魔乐令之事正是罗浮近年来第一件得意的事,在外州也是人尽皆知,两人共同待客算是一桩美谈,洞渊真君虽然不太满意,面子上总算也过得去了。
太华宗倒是仍和过往一样,由归命峰玉匮真人接待,只多了个池煦,因为已结了丹,正好在玉匮真人身旁帮忙。就连乐令这样才只筑基修为的弟子也少不得为此事奔走,放下手中一应日常宗门任务,照应来访的太华宗修士。
太华宗如今仅有两位元神真人,一位正是现任掌门文逸真人,另一位便是率众来访罗浮的道冲真人。但太华宗筑基弟子不少,这回来访的二十名修士中,倒有十位都筑了基,剩下的也在化气期圆满徘徊。
他们这一派因为擅炼丹药,满门上下也都习惯了靠药物提高修为,因此入门后进境极快。到了高阶时,之前基础不扎实的缺陷便都露了出来,再加上结丹之后,若是修行方式不对,火候有所偏差,就是吃多少药也无法化婴,因此能突破上关仙术,炼气化神的廖廖无几。
太华众人自己也都知道这缺点,可是数千年积习,也不是一朝能改的。道冲真人看到池煦时,就狠狠地唏嘘了一阵:“上回我来罗浮时,这位池师侄才刚筑基修为吧?想不到百年不见,竟就能结丹了,真是让老夫惭愧啊。”
道冲真人外表比池煦还年轻不少,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自称老夫,倒真有些滑稽。可是没人感在他面前这么笑,于是他又倚老卖老地摸着下巴看向了乐令:“景虚道兄真会收徒弟,大徒弟已结了丹,小徒弟也到了抟炼内丹的时候,比我们太华宗拿丹药堆出来的速度也不慢了。”
玉匮真人自然要代掌门谦虚两声,挑了个亮眼的太华宗弟子反夸了回去。这一夸却是正夸到了道冲真人心里,得意地拉过那名弟子,自己也猛夸了起来:“我这徒孙也是难得,这些年修行全靠自己,一颗丹药也没吃过,修行速度却比其他师兄弟都不慢。兰舟眼力好,才挑出这么颗苗子……”
那少年是平育州修真世家出身,名叫李含光,生得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在太华宗一众靠服食丹药把容貌修整得俊美精致的弟子中也是鹤立鸡群。只是因为太出挑了,总有种目下无尘的冷淡,就是在师长和外宗前辈修士面前,也不太加掩饰。
乐令身为主人,正负责招待这些太华宗筑基以下修士。带众人在门中玩赏景致时,他就看出这位李师弟与太华宗弟子也不大合得来,隐隐保持着一定距离。可他又是道冲真人的亲徒孙,不可慢待。所以这一趟走得长了,就成了他与李含光并排走在最前,还要不时回头招呼远在数步之外的太华宗修士,脖子都扭得有点酸了。
罗浮七大主峰亦是各有特色,只是步虚峰不大适合叫人游览,乐令便带他们到了离步虚峰最近的偏峰——姑辰峰游览。姑辰峰脚下正有一片灵泉,四周花木繁茂、灵气萦绕,景致清幽动人。
众人绕过一条落英缤纷的小径,眼前便是一条潺潺泉,泉边还有许多生满青苔的温润怪石。那位李师弟终于也和乐令答了一句话:“这里的景色,真有些像我们太华宗左仙谷,令人见之忘俗。”
乐令笑了笑,刚要答话,北方林木深处隐隐传来了一片清脆动人的笑声。这些笑声中却夹着一个潇洒爽朗的男子声音,一面指点景致,一面夸赞这些女子美貌,妙语连珠,逗得众人笑声连连。
身后那些太华宗弟子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片神往之色,目光不停往林后瞥去。乐令一听声音便知是何人在和那些女修说笑,暗叹一声,挤出一个笑容,要带着众人过去厮见。
他一句话还没出口,身旁的李含光却是忽然转过身,一语不发地冲入林中。众人都有些吃惊,一旁一个筑基修士反应得快些,当场向乐令致歉:“李师弟脾气急些,秦道友不要计较。”
乐令也客气地应了一句:“哪里,照顾各位道友本就是我的责任。我先去那边看看,各位道友愿意一起过去还是留在这赏景都请自便。”
他们俩人说着客套话,心里都担心本门那位惹事,几步就穿过树林,走到一片如雪海般的梅林中。而这片雪海却有少半儿已从空中落到了地上,站在如急雪飘落的花瓣之间的,却是两个神色阴冷的年轻修士。
两人衣服皆有些凌乱,宋崇明紧握着左腕,身前一片粗如儿臂的藤条在空中摇动,当中紧缠着一枚通透如琉璃的玉玦。而稍远些处,一道剑光势若疾电,直奔向李含光面门。
乐令当即抽出长剑迎上空中剑光,右手取出炼魔紫雷,化作一道雷光屏障罩住李含光。两道剑光绞在一起,乐令的身形也抢入两人当中,压制住宋崇明的剑,沉着脸道:“秦师弟,这位是太华宗李含光李道友,你不可误会。”
一名黄色宫装女子在旁怒道:“含光,我不过是和宋师兄说笑几句,你怎么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
宋崇明对李含光的身份并不在意,但乐令的剑硬生生绞住他的剑光,让他抽也抽不出来。他对飞剑的控制力越来越弱,甚至隐隐觉出剑上灵气被消磨掉了几分,实在也强硬不下去,只得放开了那枚玉环,向着乐令说道:“我不认得李道友,方才也是一时失手。”又极为难受地随着乐令向李含光道了歉。
太华宗修士们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浮黎宗则是一边倒地向着宋崇明,纷纷为他辩解,终于没将事闹大。
那名黄衣女子到底还是去安慰李含光了,他也并没执着于方才之事,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样子,倒是不时低声与那女修交谈两句。
眼看情势平静,太华宗修士也与众女修和乐融融地攀谈,乐令暗暗对宋崇明冷笑一下,以传音之法说道:“宋师弟倒真是艳福不浅,只不知你那位朱绂姐姐看到此情景要怎么想。”
宋崇明目中闪过一抹阴冷,脸上却还是维持着潇洒笑容:“有劳秦师弟为我打算。不过现下你不该叫我师弟,该改口叫师兄了。两个月前云真人便已将我收到座下,成了真传弟子。我入门比秦师弟早,也就得忝颜称你一声师弟了。”
乐令淡淡“哦”了一声:“宋师弟看来是眼力不足,竟看不出我修为在你之上么?我成为内门在你之前、成为真传在你之前,踏入仙术中关也在你之前,自然还是你师兄。若是师弟连辈份也不分的话,不如回去问问云师叔吧。”
这一串话语打击得宋崇明胸口发闷,却又找不出话来反击。好容易想到几句有力的嘲讽,再开口时却发现乐令已不在他身旁,早早走到那群外派修士当中,向他们介绍起此地风光来。
更可恨的是,乐令对这片地方比他这个常来与美貌师姐妹散心的人还要熟悉,说起话来也不像平常一样木讷,倒引得那群女修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把自己方才的风头夺走了不少。
宋崇明岂能受得了这样被人无视,运足了气,正要出去挽回面子,却听到乐令已开口劝众人:“天色不早,各位道友不如先到客舍休息,这两日我与宋师弟和本门各位师兄弟都会尽地主之谊,带各位转遍美景。正巧下月便是罗浮门内大比的日子,各位也可在借大比擂台随意切磋,以此增进感情。”
这话简直是掐断了宋崇明拉着浮黎女修们赏月玩景的美好前景。偏偏乐令说罢就带着众人向山门处走,还对一名温柔可爱的红衣女修大献殷勤,探问人家肩上那只长尾朱翎的灵鸟是如何开启灵智的。
宋崇明岂能干受着这种冷落,回过神来便奋力挤上前去,含笑对那女修说道:“我倒也有一只灵隼,比师妹这只要大许多,可容两人共骑,若是师妹不弃,我这就召它来请你鉴赏一番。”
他扬起头来,撮口为哨,一声响亮清啸便在林中扬起。离他较近的众女修已有不少都扬起头来等着看灵隼,乐令却又淡淡说了一句:“宋师弟十分擅于捕捉灵兽,我有只灵蛟就是他带到我身边的。只是我不擅饲养,方才才想向道友求教一下。”
他从袖中扯出一只细如腰带,外形似龙又似蛟的黑色异兽,十分真诚地问道:“久闻浮黎宗擅养灵宠,还望各位道友不吝指教,该如何将灵宠教得听话些。”
这只异兽,自然就是在清元洞天外势下宋崇明,主动投身到乐令怀中的黑蛟湛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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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灵兽虽然是越大越希罕;但在女修眼中;却是越小的越可爱。湛墨的凶悍性情;在细挑优雅的外形映衬下已算不上缺点。浮黎宗女修把这么条腰带粗细的蛟看得比可供乘坐的巨隼重要得多;刚刚仰起的纤细颈项都往这边扭来,胆子大些的更试着拿指头去碰蛟身。
可惜湛墨不是那种听话的灵宠。不等女修的手落到身上;它就已化作原形,巨大的身子将众人都扫了出去;露出狰狞本相,一口冻得梅花化成雪花的寒气便向众人喷去。
好在乐令早有准备,将他紧紧压制在自己身边;一道乾元真阳阵布下,以精纯温暖的阳气抵消了寒冻蛟息。这样凶戾的态度、这样恐怖的形象竟也没浇熄那些女修的兴致,就连太华宗修士都被湛墨威仪凛凛的外形征服,挡在众女修面前,不错眼珠地看着。
乐令专心安抚着湛墨,目光却转向那个饲养朱瓴鸟的女修:“我这蛟儿常常发怒,每次都要费尽力气才能哄好,不知道友这只灵禽驯得这么听话懂事,可有什么窍门?”
空中盘旋飞舞的巨隼声声啼叫,除了惹来湛墨一道寒气,却没能得到别人半分注意。宋崇明在旁看得气血翻涌——这黑蛟分明是他千辛万苦从地宫中收服的!当时他冒着地宫倒塌的危险割断此蛟身上锁链,还想尽办法炸开地宫中那道紧锁的铜门,带着他一同从地道逃生。
明明那蛟在清元洞天中已愿意认他为主,还肯让他骑上去,怎么才出洞天,碰上这个秦朗,就忽然转投他为主了?
——不,看着黑蛟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莫非根本也不肯认他为主,只是当时他耍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这蛟的心智?宋崇明不动声色地插入众人当中,悄然移向湛墨。
那位肩上立着朱翎鸟的浮黎女修惊叹道:“秦道友真是了不起,竟能收服这样的灵宠。不过蛟类灵性高、生性骄傲,不容易收服。像这类灵物多是从小饲养才会亲人,像这种已成年的,只能靠慢慢培养感情了。”
她话音才落,一名温柔如水的白衣女修便道:“我养的灵兽是狍鸮,亦是不亲人的猛兽,不过我常亲手饲喂,给他吃些爱吃的东西,养了百余年也就和我亲近了。”
众人声音起伏,就连不相识的人之间都能互相说上两句,之前那一场斗殴带来的尴尬与疏远彻底被消抹掉。湛墨在乐令抚慰之下倒是安定了下来,也懒得管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将斗大的头贴在乐令胸前。
就连李含光也踏上一步,垂下眼瞟了瞟湛墨,清清冷冷地说道:“我手中倒有套符咒,秦道友若以此祭炼灵蛟,只消七七四十九日,就能令其彻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