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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妾……妾身……接旨……”恭嫔因为太过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崔平冷冷一笑,将恭嫔的丑状全都看在眼中,他双手一背,尖声宣道:“皇上有旨,着恭嫔速往慈安宫领宴。”
恭嫔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跪在她旁边的嬷嬷低声喊了一句:“娘娘快领旨谢恩啊!”恭嫔才回过神来,连连磕头激动的尖声叫道:“臣妾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磕完头,恭嫔才在宫女嬷嬷们的搀扶下晕晕呼呼的站了起来。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真疼!恭嫔才确定这不是做梦,是皇上真的派人来解了自己的禁足令,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他必是想起了从前的恩爱。
崔平瞧着恭嫔激动兴奋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便冷声说道:“恭嫔娘娘,今儿是大年三十,太后娘娘说了,少一个人不好看,皇上这才命恭嫔娘娘速速前往慈安宫领宴,娘娘倒是快着些啊,没的让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和诸位殿下公主和各宫贵主儿等恭嫔娘娘您一个人的道理。”
恭嫔才做了不到一瞬间的美梦便被崔平这句话狠狠刺破了。原来皇帝根本不曾想她。否则这崔平也不敢对她如此无礼。
看到恭嫔的脸色顿时灰白起来,崔平心中痛快极了。他就是要恭嫔知道太监也不是好惹的。当年恭嫔没打死他,这个仇,他必会慢慢的报上一辈子。
恭嫔身边的嬷嬷赶紧给恭嫔道喜,然后飞快的扶着恭嫔去梳洗打扮,虽然让太后帝后和诸位皇嗣等候是大不敬,可以恭嫔现在的样子去慈安宫,那更是大不敬到家了,就她这一身又酸又臭活死人一般的模样,更得惊了驾。
莫约过了两刻钟,嬷嬷宫女们将恭嫔清洗干净,换上恭嫔目前所拥有的最好的衣裳,挽了惊鹄髻,戴了从前皇上赏赐的赤金镶芙蓉石头面。恭嫔对镜自照,自是极不满意,可也没有别的办法。目前她所拥有的头面之中,也就这套能戴的出去了,其他那些华美但是逾制的头面早在一年半以前被崔平一样不留的抄走了。
而这套赤金镶芙蓉石头面因为主簪为海棠花形步摇,只坠着两串赤金镶米粒大小的芙蓉石的流苏,正配恭嫔如今的身份才被崔平留了下来。若是三串流苏以上便也会被抄走了。三串流苏或是镶珠步摇是贵嫔以上等级的妃嫔才有资格佩戴的首饰。
不过尽管头面不如恭嫔的意,可是换上颜色衣裳的恭嫔多少也找回一些自信,她挺直胸膛,将戴了赤金素面甲套的手搭在贴身侍女的小臂上,迈着小方步走进正堂,高傲的说道:“崔公公,这便走吧。”
崔平在正堂吃茶,已经命人催了几次,总算见恭嫔收拾好走了出来,便沉沉嗯了一声,打头走了出去。
恭嫔暗暗咬了咬牙,深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这才打点起笑容随崔平前往慈安宫。
恭嫔不过是个连妃位都没有的小妾,在王公贵族之家,她也就是个通房大丫头的身份,太后自然不会专为等恭嫔而推迟宫宴。等恭嫔赶到慈安宫之时,宫宴已经开始许久了,便是酒都吃过了三巡。除了庄烃和庄嫣兄妹之外,再没有人在乎恭嫔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恭嫔来到慈安宫宁寿殿外等候传诏,太后听到小太监回禀之后,微笑道:“传恭嫔进来。爱夹答列”
旁边的李嬷嬷赶紧命人去安排恭嫔的坐席,在妃嫔一列倒数第三个位置上给恭嫔挤出了一个席位,可怜恭嫔也是生育了一子一女的妃嫔,位置却在刚刚被晋封为安贵嫔的姜氏与宁贵嫔柳氏之后。姜氏与柳氏都是今年选进宫中的新人,虽然隆兴帝没有给她们多少恩宠,可份位上却很大方,姜氏与柳氏刚被晋封为贵嫔,同期选秀入宫的李氏和鲁氏也被封和嫔与祥嫔。
恭嫔走入慈安,飞快抬眼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和帝后三人,便跪下磕头,口称:“罪妾身太后娘娘恩典,谢皇上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被关了一年半,总算让恭嫔看清楚现实,她心里纵然再恨皇后,这面上的规矩再是不敢错的。
太后笑道:“起来吧,今儿大年三十,败兴的话就不要说了,快去入座吧。”恭嫔再次磕头道谢,这才起身由宫女引入属于她的席位。
恭嫔进殿之时,所有人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恭嫔,特别是今年刚进宫的四位新人,更是极为好奇,她们在进宫之前,家里人几乎都以恭嫔为例,再三告诫她们要对皇后绝对恭敬,只要好生讨好着皇后,在宫里的日子便不会难熬。因此她们虽然没有见过恭嫔,可恭嫔从前的种种事迹却早已灌满了她们的耳边。
看着脸上明显敷着厚厚一层宫粉,抹了桃红胭脂,双眉描成柳叶的恭嫔,众人都在心中暗笑,只强忍着憋在心里没表现出来罢了。
如今宫中流行裸妆,脸上明明敷了宫粉,却要看上去象没有敷过一般,也没有人再用桃红这样色彩浓重的胭脂,只是淡淡擦一抹豆沙红或是杏色胭脂显出几分精神就行了。眉型的变化更大,如今流行自然眉,只顺着眉型修去杂毛,再略略描黑便可,柳叶弯眉早就过时了。
庄嫣见此情形心中又急又气,她原本也想通知恭嫔早做准备的,奈何暮雨殿的封锁何其之严,她完全没法子送消息进去。要不然也不至于让恭嫔这般丢脸。
从恭嫔进殿行礼到入座,隆兴帝都没用正眼瞧过他,只笑着举起杯,继续刚才被恭嫔进来而打断的皇子们的敬酒。
“太子今年做的不错,处理政务有了很大的进步,朕心甚慰;三皇儿要好好将养身体,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朕也为你选个可心意的王妃,出宫开府好好过日子;煜儿如今也是威武的大将军了,朕很欢喜;老六也开了府,过了年就要大婚,你们几个都是大人了,老十爱读书,等你再大些就去崇文馆修国史,你们兄弟几个日后要好好辅佐你们太子大哥,保我大燕万世永昌。”隆兴帝今日心情好,气色也显得好了许多,只红光满面的说道。
众皇子忙都站起来躬身齐声称是,隆兴帝哈哈一笑抬手下压命他们坐下。众人听了隆兴帝的话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除了让十皇子庄炽日后去崇文馆修国史之外,其他的大家都知道。
只有恭嫔愣住了,被禁足这么久,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出宫开府,更不知道隆兴帝已经给庄烃指了婚,自然她也不会知道她娘家二哥的女儿便是她的儿媳妇。
恭嫔很想有人能解答自己的疑问,只是在她左右坐着的全是她不认识的新人,她自是没有办法开口问的。恭嫔看向儿子女儿的方向,奈何距离远,她什么都看不清。
庄嫣知道恭嫔这会子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清楚,便悄悄命自己的贴身宫女去恭嫔的身边传几句话,恭嫔听罢心中踏实了许多,也没有再去表现什么,只是随大流的敬酒,倒也没有什么可挑剔之处。便是柳贵嫔柳氏出言暗暗讥讽恭嫔,恭嫔也咬牙忍了下来。她刚刚才被解除禁足令,若是在此时生出事端,不论她是否有错,隆兴帝都会再次降罪于她。
皇后其实早已经没把恭嫔当成自己的对手了,只要恭嫔不惹事,她也不会如何去为难恭嫔。事实上皇后心里清楚,就算是为了皇家的脸面,这恭嫔迟早还是要进一进位份的。
庄烃也就罢了,皇上是发了话不因为庄烃大婚而给恭嫔抬份位的,可还有顺宁公主庄嫣呢。做为宫中唯二的公主,隆兴帝一定会给她多些体面,生母有地位,顺宁公主才能嫁的体面一些。所以恭嫔在庄嫣出阁之前份位一定会进上一进。至于能进到什么程度,便要看恭嫔和庄烃的表现了。
太后在看到恭嫔之后,对她便也没有什么心思了。只一年半不见,恭嫔却已经老了许多,她明明比皇后小十岁,可看上去倒比皇后苍老多了,敷再多的粉也遮不住那干枯的皮肤和眼角的鱼尾纹,甚至太后都能看到恭嫔说话之时皮肤上的宫粉直在往下落。连粉都擦不住,可见她的皮肤得差到什么程度,就这么个人老珠黄的过气嫔妾,太后还能指望着让她去和皇后打擂台,真是想也不必想了。
所以太后对恭嫔很是冷淡,甚至在恭嫔与和嫔祥嫔一起上前敬酒之时,太后都懒的答理她,只对和嫔祥嫔笑着说道:“宫中许久没有添丁进口了,你们两个年轻,一定要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和嫔祥嫔娇羞的福身应了,眼波轻轻一转便飞到隆兴帝的身上,这开枝散叶么,自然得有皇上的配合,要不然她们可生不出孩子。
恭嫔心中暗恨,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流露出来,只能尴尬的陪在一旁,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庄烃紧紧咬着牙根,若他早知道会如此,说什么也要阻止太后在宫宴上提出解除恭嫔禁足令的要求,他宁愿恭嫔还被锁于暮雨殿中,那样恭嫔便不会在大厅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只要徐徐图之,恭嫔还有翻身的机会,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恭嫔在四位新进美人的陪衬下越发显的人老珠黄,便是皇上看上去也比她年轻亮丽许多。
庄嫣心中也有些后悔,太后说话的时机,隆兴帝的心理,甚至连皇后的心理她都算计到了,却唯独算漏了恭嫔的现状,在庄嫣心中,母妃永远是最光鲜亮丽的,她如何能想到恭嫔会惨淡至此。说实话若非恭嫔进殿时自报身份,庄嫣都不敢相信这个消瘦苍老的妇人是她那风华绝代的母妃。
只是后悔已经晚了,恭嫔这次极为失败的亮相已经结束,庄烃和庄嫣不得不接受现实,并且勉强自我安慰,不管怎么样他们的母妃总算被解除了禁足令,以后再慢慢描补吧。
宫宴散后,隆兴帝自然与皇后一起回了懿坤宫,初一十五三十这样的正日子,隆兴帝从来都是歇在懿坤坤宫安寝的。自隆兴帝登基后这一条便从来没有改变过。就算当得恭嫔最得宠的时候,也没在这三个日子里侍过寝。
庄煜与庄烃都是出宫开府的成年皇子,自然不可以留在宫中,庄煜还想着去忠勇郡王府陪无忧无忌守岁,宫宴一散便立刻出宫赶去陪无忧无忌。庄烃却没有急着走,而是与庄嫣一起去了锦棠宫暮雨殿,他们母子三人已经一年半未见了,自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暮雨殿因为隆兴帝的解禁旨意而热闹起来,看守的御林军已经撤走了,几个嬷嬷赶紧将带人将暮雨殿仔细打扫装饰一番,好歹去去晦气。等恭嫔从慈宁宫回来的时候,暮雨殿已经变了个模样,一扫之前惨淡晦暗,透出一股子新春的热闹气象。
庄烃庄嫣都没有见过被封锁之时的暮雨殿,两人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恭嫔便不同了,她看着张灯结彩的暮雨殿,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明明是同一个地方,却让她有两重天的感觉。
庄烃身为恭嫔长子,又出宫开府手中有钱,便大方的颁了赏赐,这是暮雨殿众人时隔近两年之后又得到了赏赐,众人无不暗自激动,她们总算是陪着恭嫔熬出头了。庄嫣也颁了赏赐,不过她手里的银钱并不多,所以荷包里只装了一金一银两只小锞子,颁这样的赏赐给有头面的嬷嬷宫女,的确是简薄了些。
可暮雨殿里服侍的人却不在意,欢欢喜喜的谢了赏便退了下去,这母子三人经年未见,想必要说的话有很多,而宫门那边还有半个时辰就要落钥了,留给恭嫔和庄烃母子的时间并不多。
众人退下后,恭嫔一手攥着儿子一手抓着女儿,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怎么看都看不够,虽然大年三十不兴流眼泪,可恭嫔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将脸上的宫粉冲出了两道浅浅的沟。
庄嫣心中难过极了,忙拿帕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