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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中急中生智,陈老夫人立刻说道:“崔嬷嬷,今儿是郡主和小王爷的好日子,不要为些许小事坏了大家的兴致,先把这丫头关起来,等观礼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崔嬷嬷自从服侍了季无忧,眼见着季无忧是如何的坚韧,早就已经把季无忧这个主子放到了心尖儿上,她再不许任何人以任何行为伤害季无忧。不论是身体还是名节。是以崔嬷嬷绝对不会把这事压下去。
只听崔嬷嬷冷声道:“老夫人恕罪,此事事关重大,老奴绝不敢姑息。这位丫鬟,若不想被嬷嬷验身,便抬起你的头,否则休怪本嬷嬷不讲情面。”
孙氏气急叫道:“你……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登门道贺的客人,你们岂能如此欺负人?”
崔嬷嬷冷道:“请这位小丫鬟站出来抬起头让大家都看一看,若然她没有问题,我崔嬷嬷便以死相谢。”
崔嬷嬷此言一出,所有人又震惊了一回,刚才被崔嬷嬷下令的江刘两位嬷嬷立刻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将孙氏身后的“小丫鬟”如拎小鸡崽儿一般拽到了众人的面前。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小丫鬟的身上,只见这个小丫鬟容貌却是不错,皮肤很白净,眉毛修成柳叶形,一双桃花眼让他看上去极具风流相,薄薄的双唇点了桃红口脂,再往下看,咦,这颈下怎么有些突起?
“咝……”众位夫人们联想到刚才的情形,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继而对季无忧便充满了感激,不要是萱华郡主机警,今日她们的女儿们的名节可就完了。
崔嬷嬷双眼紧紧盯住“小丫鬟”的喉结,冷冷道:“这位哥儿是自己承认身份,还是要本嬷嬷将你送到慎刑司请公公帮着问?”
孙氏一听“慎刑司”三个字立刻吓的面如土色,扑上前一把将“小丫鬟”搂入怀中,惊恐的大叫道:“不要啊!”
崔嬷嬷心中恨极,她完全不理会陈老夫人那时而凌厉时而哀求时而警告的眼神,只用讥讽的语气说道:“逸阳伯夫人对此人如此关切,想必与之关系非同一般啊。不知孙夫人您可否为大家解惑,这个哥儿到底是什么人,如何敢扮成丫鬟擅闯后宅?”
孙氏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旁边有位夫人冷冷的开口道:“除了逸阳伯府的世子陈佑嘉,还有那个哥儿能让孙夫人如此紧张,孙夫人好算计啊!”
说话之人是与逸伯府相隔不远的兵部尚书夫人徐夫人,当初兵部尚书还未发迹之时曾受过逸阳伯陈少陵的气,所以现在有机会狠狠踩逸阳伯府一脚,徐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般的大好机会。
众夫人们都点了点头,看向孙氏的眼光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她们今日可都是带着女儿前来的,若是让陈佑嘉扮成小丫鬟混入后宅,今日到场小姐们的闺誉可就彻底被毁了。
听到消息从内堂赶过来的无忧姐弟的表舅妈乐宜郡主刚好听到了徐夫人的话,立时气的火往上撞。只见她反手抓住路旁用于晚间点蜡烛的铜制树型烛台用力一掰,便将其中一枝手指粗细的铜杆自焊接之处掰断,倒拎在手中便冲到了孙氏母子的面前。
乐宜郡主抄手往陈佑嘉脑后一揪,便将套在他头上的假发髻扯了下来,大燕女子自小蓄发,而男子却不必,男子蓄发只须过肩能挽起鬏儿戴帽子就行了,所以乐宜郡主这么一抓便更加坐实了陈佑嘉的男子身份。
再没二话,乐宜郡主抄起铜杆便向陈佑嘉抽过来,抽的陈佑嘉“啊……”的惨叫一声,跳起来便要跑。
陈佑嘉已经开始变声了,所以这一声如公鸭叫般的声音更是昭示了他是个男子。乐宜郡主是从小习武的,如怎么可能让陈佑嘉跑掉,只见她身子一纵便到了陈佑嘉的前面,然后反手狠狠照着陈佑嘉的左腿上狠狠一棍,打的陈佑嘉惨叫一声仆倒在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乐宜郡主对自己的出手极有把握,所以只打了一下便将手中的铜杆丢到一旁,冷道:“来人,将这个混帐王八小子拖出去交给国公爷。”
因乐宜郡主追打陈佑嘉已经追出了二门以外,是以围上来的都是王府小厮,他们看着昏死的陈佑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见乐宜郡主冲出来追打一个穿着丫鬟服饰之人。而乐宜郡主交待的也不清楚,到底是把人交给哪位国公爷啊,这前头的国公爷可好几位呢。
孙氏一见儿子挨打,如同被剜了心一般,立刻疯狂的冲出二门扑到昏死的陈佑嘉的身上,凄厉的哭嚎道:“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几个小厮一听这话吓的面色发青,敢情这不是个丫鬟而是个男的!这事可大了。他们立刻上前抓住陈佑嘉的两只胳膊便往外拖。
孙氏自是不依,死死抓着儿子,这两下里一较劲,便将陈佑嘉身上的衣服扯开,露出了覆着浓密汗毛的两条小腿,在右腿的膝关节处,已经肿起一个状如海碗的深紫色大包,这便是乐宜郡主的杰作了。她对陈佑嘉的右腿进行了粉碎性的击打,用的是阴柔之力,并没有伤及表面,所以不会有血流出来。今天是无忧姐弟的好日子,乐宜郡主自不会让王府见血。
陈老夫人一直在高速运转着自己的脑子,拼命想法子把自己摘出来。只见在陈佑嘉被拖走,孙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之时,陈老夫人突然厉声高喝道:“孙氏你好狠毒,怪道你百般求老身带你前来,原来却是打着这种龌龊念头,真真丢尽了逸阳伯府的脸面,邓嬷嬷,还不快把她送回去,叫你大舅老爷好生看管着,再别出来丢人现眼。”
邓嬷嬷最懂陈老夫人的心思,只见她以着与自己年纪极不相符的敏捷冲上前,一把拽起孙氏,死死的攥住孙氏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大舅夫人,赶紧出去好想办法救侄孙少爷。”
孙氏刚要叫出口的话被邓嬷嬷生生逼了回去,因为着实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所以孙氏眼前一黑便昏倒了邓嬷嬷的身上。
乐宜郡主听到陈老夫人之言,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老夫人不用跟着去看看,孙夫人可是跟着您来的。”
陈老夫人心中愤怒,却不能有一丝一毫表现出来,她只能咬着咽下乐宜郡主的讥讽,沉稳的说道:“今儿是老身嫡亲孙女孙子除服的好日子,凭什么也不能比她们更重要。”
陈老夫人知道自己说了这话必会让在场之人都觉得她凉薄,可是她不能不这么说,已经出了这种事,她若不立刻向无忧姐弟巧言解释,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解释了。她知道自己若是走了,下次再难进郡王府的门。再没谁会把一个存心谋害自家的人放进家门。
事情一结束,崔嬷嬷立刻去请季无忧,季无忧见崔嬷嬷来了,便问道:“嬷嬷,外头可察清楚了。”
崔嬷嬷会意,知道这是郡主在向在位诸位小姐解释,便一五一十的将陈佑嘉假扮丫鬟企图混入内院之事说了一遍。听得诸位千金小姐个个花月失色惊呼起来。
季无忧走出来向诸位小姐欠身行礼道:“让诸位姐姐受惊,实是无忧之过,无忧这里先行谢罪了。”跟着家里大人到忠勇郡王府的都是些十一二岁以上的小姐们,对于她们来说每一次社交活动都是一次相亲机会,十岁以下的小姐们因为还不着急,所以基本上没有被家里大人带出来。
“郡主快别这么说,那起子黑心小人的行径岂是郡主能事先知道的,方才郡主已经在第一时间让我等姐妹们避到花厅,并不曾有什么损伤,是我们姐妹应该谢郡主仔细周到才是。”一位俊眉修眉身材高挑的小姐忙上前扶着季无忧,微笑着说了起来。
这位小姐是左相董行的嫡孙女儿董嫣,今年十三岁,是花厅是几位小姐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她的亲事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出席社交活动,今天之后,董嫣就要在相府备嫁,直至出嫁后方才再出现在贵妇们的社交圈子中。
“是啊是啊,董姐姐说的对,郡主,我们要多谢你呢,要不是你警觉,只怕我们都有难了。对了,郡主,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丫鬟是男子假扮的呢?”
季无忧轻道:“诸位姐姐有所不知,我自小便对一些气味特别敏感,我四岁那年在祖母跟前曾见过陈佑嘉,他因为身上有怪味,所以总爱用特别香的香袋子遮掩,因此那味道就更难闻了,隔着几丈远我都能闻出来。刚才我忽然闻到那种让人恶心的特别味道,所以才知道那小丫鬟是陈佑嘉。”
众小姐们连连点头,闺中女儿素来清静,所以大多对味道特别敏感,而且刚才季无忧又是离那个陈佑嘉最近的一个人,她闻到别人没有闻到也是正常。
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只是陈佑嘉用浓香遮掩体味是季无忧前世的经验,却非什么她四岁时的经历。只是这些又有谁会追究呢,只要解释的通就行了。
因乐宜郡主没有指明把陈佑嘉带到哪一位国公爷跟前,王府家丁又对每隔一日便到王府来教导小王爷武功兵法的卫国公严信最为熟悉,是以便拖着陈佑嘉去寻卫国公严信。
偏巧严信正在教导季无忌,所以季无忌便在第一时间知道了陈佑嘉男扮女装企图混入王府后宅之事。如今的季无忌已经是七岁了,这三年来每日学文习武,懂的道理比一般七岁孩童要多的多,是以他一听家丁回了陈佑嘉之事,立时气的肺都要炸了,腾的跳起来叫道:“好狗贼,本王杀了你!”
卫国公严信眉头皱起,厚实的手掌稳稳的落在季无忌的肩膀上,他沉沉往下一压,便压的季无忌动弹不得。季无忌着急的大叫道:“师傅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无忌,盛怒之时亦不可乱了心智,为师的教导你都忘记了?”严信慢慢的说了一句。那低沉的声音如同佛寺的晨钟暮鼓一般,隐隐含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这是卫国公这几年来苦心研习佛法后悟出的内功心法,刚猛之时可以震断对方心脉,和缓之时亦有稳定心绪的作用。
季无忌脸上的杀气略略消散了些,可愤愤之色却未曾消去,“师傅,难道您要徒儿眼睁睁看着那混蛋做恶么?”季无忌气呼呼的叫道。
“无忌,这点小事交给五哥去办,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犯不上为这种小人坏了心情。”一道略有些尖的少年声音响起,随之一个身着浅湖蓝蟒缎,腰束白玉带的俊伟少年一步跨入房中。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五皇子庄煜。他先毕恭毕敬的向卫国公严信行了大礼,口称:“徒儿庄煜拜见师傅。”
严信看到庄煜,眼中藏了一抹欢喜之色,脸上却紧紧绷着,淡淡道:“起来吧。”
庄煜终于用自己的长达近两年的坚持执着打动了卫国公严信,严信于一年半以前正式将庄煜收为弟子,和对季无忌一样的悉心教导栽培,庄煜又是个肯吃苦下功夫的,所以严信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徒弟却是欢喜的紧。
庄煜站了起来,走到季无忌身边说道:“无忌,今天先让五哥替无忧和你出这口气,等过了今日,你想怎么收拾那个混帐东西五哥都由着你。”
严信虽没说什么,却轻轻点了点头,季无忌见师傅已经点头了,便只得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不忘叮嘱道:“五哥,给那个混蛋留口气。”
庄煜挑眉道:“这个自然。”
卫国公看看时间,叫住正在告退的庄煜,沉声道:“观礼过后再动手。”
师傅有命弟子敢不相从,庄煜忙应了一声“是”,果然硬是压下自己的性子留了下来。
卫国公这才说道:“你在这里陪着无忌等候吉时,行礼之前两人都不可出房一步。”
庄煜忙躬身应了,严信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严信一走,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