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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坚撑出来的坚强脸孔,可是到了紧要关头却总是无法下手。因为他有种预感,如果这层虚假的坚强碎裂了,那么这个漂亮的男人也就毁了。
一次又一次,总有一种特别的力量让他无法对这个祭品施以致命的一击。从一开始纯粹的戏弄,到不断的利诱,到愤怒的逼迫……他发现自己再也不满足于得到一具麻木的身体,而是想要一个闪亮的灵魂。
他突然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心里涌起的**,不是□敖嘉,而是希望……疼爱他?祖被这个猛然窜进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他僵硬地扯出一个笑脸,他只不过把敖嘉当成玩具而已,只是个玩具而已。这是一场战斗,他充分地享受着把敌人逼入绝境的快感……只是这样而已。之所以不愿将敖嘉逼入绝境,只是不想让这声战斗早早结束,毕竟这样永生不死地活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不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这个玩具投入了过分的感情呢……蛇祖心里又莫名地闪过一丝不确定。
蛇祖正这样想着,正为“自己都无法了解自己”而困扰,怀里的敖嘉突然一阵痉挛,猛地推开他,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蛇祖有些不解地看着敖嘉,只是挑逗敖嘉而已,他根本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怎么会……
蛇祖被敖嘉这突然的反应弄得懵了。
敖嘉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一阵阵奇怪的感觉不住地冲激着自己的身体,本能地想呕吐,可是一直把眼眶都呕红了,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傍晚金色的余辉从窗口洒进来,给敖嘉年轻的身体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蛇祖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纠缠(三)
“把手给我。”蛇祖不由分说,态度强硬地把敖嘉抱到自己的怀里,单手压制住敖嘉,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我!!”敖嘉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他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好难受,这样冷不防被人扯在怀里,他想到的第一件的事就是想逃开这个可恶的男人,“你污辱我污辱得还不够么?!”从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这个怪物才不会这样轻松地放过自己,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又要怎么折磨自己。
对于敖嘉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蛇祖却出奇地平静,他只是轻轻地皱皱眉,有些不悦地告诫敖嘉:“别动!给我听话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小心我把你拖到城门口,当着众人的面轮你一百遍!别逼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蛇祖的这句话明显把敖嘉震慑住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他跟这个怪物发生过那样的关系,那种如影随行的耻辱感常常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蛇祖这话拔动了他最耻辱的神经,敖嘉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久久无言,半晌才哑着嗓子哽咽出一句话来:“你混蛋!”
蛇祖仔细地扣住他的腕子,自动忽略了敖嘉的话。这样压抑的沉默让敖嘉觉得很不舒服,刚刚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让他忍不住想干呕,可是身子却因为蛇祖刚刚的威胁而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可恶,这个怪物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
“嘶……啊!好痛!”蛇祖扣在敖嘉腕子上的手没来由地一紧,腕骨都要被捏碎的感觉让敖嘉忍不住痛哼出声,“混蛋!你疯了!!”
敖嘉的失声痛呼似乎让蛇祖猛得惊醒过来,他先是一怔,又看看自己扣在敖嘉手腕上的手,最后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盯住敖嘉,喃喃道:“居然是……你居然……这怎么可能……”
敖嘉被蛇祖这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猛地将自己的手从蛇祖那收回来,一边揉自己的手腕一边偷眼看蛇祖。这个怪物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用这样的眼光盯着自己,这种恐怖的眼光看得他心好慌。
“你……”蛇祖白着脸,想伸手去搂住敖嘉的肩,没想到他才一伸出手,对方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向后退去,一脸惊惧异常的表情。蛇祖突然觉得自己嘴里有些发苦。
“你……你好好休息。”蛇祖铁青着脸,有些笨拙地憋出一句话。他这辈子都没有说过什么温情的话,一句“好好休息”是他脑子里仅剩下的一个念头,现在他的脑子里乱得跟几只猫在玩毛线一样。
“……”敖嘉看着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蛇祖,发现自己突然接不上话了。这些日子是他一生中最最黑暗的日子,这个让他生不如死的男人什么话都说过,“贱货”、“假清高”……种种不堪入耳的话,种种让人羞愤欲死的话。任何恶毒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不足为奇,他可以轻松地想像出这个怪物说任何话的样子,唯独不能想像……敖嘉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句奇怪的话一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敖嘉极力想乎略掉那句话的存在,而蛇祖也沉浸在这句话带来的不适中。
“咳!”蛇祖第一次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他不自在地扭过头,用古怪而生硬的语气说道:“我说,我先走了,你……你好好休息。别……别……”蛇祖想说“别累着”,可是那个“累”字死活卡在自己的喉头,就是发不出来。
敖嘉的脸也青了,他正想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只见对方把门一拉,迅速消失在了暮光之中。
“怎么回事?”敖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这个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会说出这样温情的话?敖嘉敏感地发现,好像这个怪物的态度,是从他把过自己的脉后才发生改变的。
敖嘉好奇地扣住自己的脉门,感受着脉相的变化。可是他毕竟不是医道之中人,摸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点门道来,敖嘉只研究了一会儿,就无奈地放弃了。
天已经黑透了,“砰”地一声,一道青色的光影如闪电般射入寒潭之中,蛇祖完全放松身体,任自己向寒潭深处沉下去。丝丝冰凉的寒气穿透他的护甲,霸道地吞食着他不高体温,蛇祖如夜般漆黑的长发如水墨一样在水中散开,刺骨的寒冷终于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一些。
那个祭品居然怀了自己的孩子?!蛇祖整个人都莫名地战栗起来。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怀上自己孩子呢?这怎么可能!可是那脉相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的的确确是喜脉无疑。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反反复复检查了两三回。可是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孩子呢?
修真者虽然可以长生不死,但经年累月的漫长苦修也让他们分外寂寞。禽兽尚有护犊之情,他们这些修仙者虽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对于尘世中的亲人,心中总是牵挂的,能看到自己的家族开枝散叶,总是寂寞苦修中的一丝安慰。
想到这里,蛇祖不由苦笑,孩子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的性向的特殊,在某些方面又出了名的固执,要勉强自己去碰女人来个借腹生子吧,是真心觉得恶心,所以只能一直孤单下去。可是……可是……总之,今天这事让他又惊又喜。蛇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对敖嘉的感觉。
这个祭品脾气很糟糕,又是出了奇的固执,每次一看到他脸上那种清高的表情,他就想狠狠地将他践踏到最肮脏的地步。最初只是一场强掠与被强掠的游戏,后来,他是真的对这个祭品的身体上了瘾,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就那样当玩具玩上一辈子。
月光静静的流淌,从水底看那朦胧的月光,蛇祖的思维突然变得无比的清晰。他输了。
他曾说过,“如果当一个人的身体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的灵魂也早晚会成为他的俘虏。”真是讽刺呢,原来,让自己灵魂成为了俘虏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一开始他纯粹是抱着好玩的态度戏弄这个漂亮的男人,当成玩具,当成自己的专属用品,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正视了自己感情。
他喜欢这个祭品,喜欢他肚子里的孩子,喜欢他一切的一切,喜欢到连自己的心也跟着发疼……他想要他,想要跟他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输赢(一)
蛇祖湿嗒嗒地回来的时候,敖嘉已经睡了。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但是月光很好。已经是初春了,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这座别院是蛇祖不知多少年前置下的产业,在这荒山野林里荒废了多年,久久没有人打理。所以被褥之类是一概没有的,夜里天冷,敖嘉有些局促地缩在光秃秃的床板上,身子像只虾米一样蜷成一团,说不出的可怜。
银白色的月光下,一身水的蛇祖像只刚从水里游上岸的水鬼。这个祭品居然没有趁机逃走?蛇祖有些意外,但心情却莫名变得愉快起来。
确认了自己的心情,所有的决定都变得容易了。
“敖嘉,”蛇祖伸出手,想去碰碰他的脸,却突然看到自己尖利异常的指甲,他看看睡着很疲惫的敖嘉,轻轻一笑,“敖嘉,我不会再弄伤你了。”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修长而坚硬的指甲寸寸断裂,落在地上发出阵阵玉石碰击般的声响。
“敖嘉,我们有孩子了。”蛇祖轻轻笑起来,湿冷的手终于落在敖嘉的脸颊上。在回来的路上,他想多很多种方式跟敖嘉说这样的话,比如抱住敖嘉疯狂地亲吻,比如说一千遍以后会疼爱他的话,可是事到临头,他的心突然比任何时候都平静,一点淡淡的幸福在他冰冷的心里燃烧起来。他现在仅有的一点念头就是:敖嘉在睡觉,而他不能吵醒他。
“敖嘉,我会保护你的。”见敖嘉连睡觉也皱着眉,蛇祖心中油然生出无数的怜爱。他俯□,正想亲亲敖嘉以示安慰,一滴冰冷的水滴从蛇祖的发梢滴落下来,带着噬人的寒气向敖嘉那张连在睡梦中都疲惫万分的脸坠去。
“!”
蛇祖有些慌张地伸出手去,那滴冰冷的水滴“啪”地一声碎裂在他的手心。敖嘉呢喃一声,皱着眉翻了个手,两只手把自己的肩抱得更紧。
蛇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也闭住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扰了敖嘉的清梦。自从敖嘉留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来,似乎没有好好地睡过一场觉,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折磨和营养不良瘦削得厉害。本来蛇祖对敖嘉这样瘦瘦小小文文弱弱的体型很是欢喜,这时那些喜欢都一一化成了担忧。有了孩子的人怎么能这样瘦呢?
月光如水,寂静的夜里不时传传几声细细的虫鸣,叫得整片荒芜的大地生机勃勃。春了,连虫子都已经醒了么?
蛇祖屏住气息点了好一会儿,发现敖嘉没有一点要苏醒的迹象,蛇祖这才松了口气。微微笑着,蛇祖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粗心,心里的事太多,心里的喜悦太满,居然把自己身上还湿漉漉的事给忘记了。不管怎么说,生孩子是人一生中最最脆弱的时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那可是要跟足下半辈子的。他怎么舍得?
这样想着,精纯的灵力一转,几股气劲将身上的水滴一一震碎,水滴纷纷化为极细密的粒子飘散在空中。见自己身上都干了,蛇祖这才放心大胆地俯□去,像是要承诺什么似的在敖嘉额上印下一个吻。
我会保护你的,我以鬼狱里的千万心魔起誓,我会保护你的。
本应该是极其温馨的一个吻,而在睡梦中的敖嘉却因为这个吻惊醒过来,满是敌意地瞪着蛇祖。
“敖嘉……”蛇祖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