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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湛蓝作者:幽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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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海。」
  
  「对,是海,一大片,都是你的。」
  
  「我…我的?」
  
  「恩,你的。」
  
  你的名,你那如海般辽阔的双眸,如海包容一切的胸怀,也许,你其实是海孕育出来的孩子,所以我才能在你身上闻嗅到舒服的海洋气息。
  
  
  小心翼翼地扶助江澄海步下那崎岖的石子坡道,海风拂过两人的脸庞及头发,江澄海望著眼前朵朵浪花争相追逐著,在沙滩上印绘出分明的深褐,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原先的色彩。
  
  「好…好漂亮。」
  
  苍穹晴碧万里,彷如一张网,将整片海洋都包覆了起来,只在交界的地方留下一道优美且蓝幽幽的圆弧。
  
  
  「阎…阎麒?」
  
  「裤管卷起来,走吧,我们下海去玩。」
  
  阎麒的裤管早就高高卷起,他见江澄海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竟再次蹲下身去帮江澄海折起了裤管。
  
  「走吧。」
  
  江澄海什麽都来不及说,就被阎麒被动地拉著走入了海中。
  
  海水冰凉凉的。
  
  浪袭上肌肤的时候,带了点刺刺的麻痒感,江澄海用双手掬起了海水,却发现曲起的手掌心里,海水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江澄海一放手,那澄净的水泛著细碎的阳光点点回归了大海。
  
  只有融在广阔的大海里,它才能绽放属於自己的光采,只有那,才是它真正的归属。
  
  
  
  
  「小海,要不要过来我这里?」
  
  「不用了,阎麒,这里挺好的。」
  
  浪只到自己的脚踝,但是,听著浪嘻逐的声音,感受扑面而来的海风,望著这一片碧蓝的海,他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见江澄海还是站在岸边一动不动,真的不打算再向前一步,阎麒踏浪而回,在江澄海来不及反应之前,将他整个人拦腰抱起,朝更深的海里迈去。
  
  「阎…阎麒!」
  
  海水渗入了他的衣衫与长裤里,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由於不会泅水,江澄海的双手紧紧环抱著阎麒的颈,深怕一不小心便跌入了海里。
  
  「做海水浴,顺便去角质。」
  
  「……」江澄海抬头,看见阎麒的眸底狡黠忒忒明显,终於,江澄海还是彻底屈服在阎麒的玩闹里,永远不得翻身。
  
  
  
  
  江澄海像个孩子一般,在玩够了海水,把全身上下的老旧角质去得乾乾净净,堆过了沙堡,再差点被阎麒埋入沙中做沙人後,筋疲力竭地躺在离海遥远的绿树下歇憩。
  
  
  「小海,我想到一个可以纪念这趟旅程的方法。」
  
  「恩?」
  
  江澄海卷起了疲倦的眼皮,望见阎麒自遥远的海滩边走了过来。
  
  阎麒手上持了一个透明的坡璃瓶。
  
  「我在海里捡到了这瓶子,如然灵光一闪,想正好可以用这个来做个瓶中信。」
  
  阎麒自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张撕成一小片的纸张,递到了江澄海的面前。
  
  「把你的愿望写上去吧,我的已经写好了。待会我们把它放到海里去,说不定,我们的愿望都能随著哪天能有个有缘人让他重回陆地而实现。」
  
  「恩。」
  
  接过了纸笔,江澄海只思考了一下下,便将纸条轻柔搁到大石头上,下了笔。
  
  一旁的阎麒只是等待著,没有窥探亦没有出声询问江澄海写了什麽愿望。他只是静静地看著认真的江澄海,一眼也不想别开,彷佛错过了现在,就再也见不著这个海洋般的人儿。
  
  
  
  
  玻璃瓶随著海浪逐渐远离。
  
  之後,阎麒接了一通电话。
  
  
  「小海,公司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待会带你到垦丁去绕绕,就回家了,好吗?」
  
  「恩,没关系的,阎麒,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从来,就没有这麽开心过。
  也许他这一辈子以来所有的快乐时光都凑在了一块,也抵不上与阎麒一起度过的这短短一星期。
  
  但是,江澄海明白,再美丽的梦,也总有清醒的时候。
  
  旅途的结束代表的,除了得回到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还有,即将的别离。
  
  纵使阎麒不介意,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一直依赖阎麒下去,他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世界如此宽广,总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那枚美丽的贝壳,那些回忆让他蓄满了面对艰辛,面对世人鄙弃眼光的勇气。
  
  能再次与年少的阎麒邂逅,他已经很餍足,不敢再多奢求些什麽。
  
  他只愿,他所爱的阎麒,能够像在这趟旅途中所表现的,如此快乐,如此的真实。
  
  
  
  江澄海沉默著,而阎麒,就在他温润的双眼中,望见了一大片辽阔的海。
  
  
  
  
  
  
  三年後。
  
  「妈咪,那个那个!那个瓶瓶里面是什麽东西啊?」
  
  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牵著一个身怀六甲的妇女,有些急性子地快步走向了横躺在沙滩上的玻璃瓶。
  
  「阿,是个瓶中信。」
  
  「瓶中信?信也可以放在瓶子里吗寄出去吗?那…芳芳可以看吗?」
  
  「恩。」
  
  瓶中信的意义,就是想将一个人的思念或是话语透过有缘的人让他重回阳光底下。
  
  小女孩拔开了玻璃瓶的盖子,摊开了纸张,却发现她一个字都读不懂,所以只好将纸条递给了自己的母亲。
  
  「妈咪,里面写什麽阿?」
  
  小女孩望著妈咪莞尔笑逐的面容,使著一双水灵灵的好奇大眼,询问。
  
  「是天使的祝福喔。」
  
  
  那是两张折叠在一起的纸条。
  
  其中一张的字迹端正工整,收尾时刚中带遒,而另一张,则是娟秀中带了点绅士般的优雅。
  
  明显不同人的字迹,内容却几乎相同,彷佛是早已为对方所知悉的相互祝福:
  
  
  
  
  「愿阎麒永远幸福。」
  
  「愿小海永远幸福。」
  
  =======================================================================
  
  旅途结束了。
  
  然後 我的考试地狱要开始了 =。。=




海湛蓝 36

  
  艳阳高照。
  
  炽燃的阳光似乎自垦丁一路尾随他们回到了台北。
  
  
  阎麒温柔依旧,但途中那些孩子气的举动或是狡黠却其实无害的模样与神情却不曾再出现过,彷佛那一切都只是幻想出来的而已。
  
  阎麒又带回了那一张成熟稳重却给人一种距离感的面具,但是,江澄海却不再感到害怕,纵使许多事情他都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多少明白这是阎麒的伪装,亦知道了回程里阎麒那总是郁郁不解的神情为何而生,因为他又得回到这个华丽的牢笼里,面对阎瞳的死,面对父母留给他富有却庞大沉重的财团。他不害怕,只是感到心疼,他怕阎麒面具戴久了,也会感到晕闷,也会窒息。
  
  
  只略休息了一、两日,阎麒又回到了公司里去焦头烂额,忙到颠峰的时候甚至夜不归宿。阎麒不在的日子里,江澄海并没有閒下,除了用网路找寻过就业的资讯,也与易莳通过了几次电话,向他询问了一些资讯并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
  
  
  他想离开台北。
  
  灯红酒绿的都市,他其实打心底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与外婆一齐住过的简陋的土砖屋,也许生活会变得不够便捷,但是,那样依自然而生的简单,才是他所向往的。所以,他找寻著台湾中部或以下县市的就业机会,但结果却不尽理想,当他甚至考虑是否要打电话洽询协助出狱人找寻工作的辅导所时,易莳却意外地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小海,我故乡的爷爷奶奶打算在住家附近买一块地开间小餐厅养老,地点在嘉义县,现在正好欠缺人手,你愿不愿意过去工作?爷爷奶奶那边的屋子有房间可以免费提供你住用,反正本来就是空下来的。但是,如果你介意,每个月就从薪水中抽一些回去给他们做房租就行了。」
  
  「阿…可是…餐厅…」
  
  「是阿,餐厅。我记得阎麒曾提过你有一手好手艺,阎麒这麽挑嘴,会愿意吃你的便当一整个学期,甚至有时候还会三更半夜跑到你家去央著你给他做宵夜,我相信,你的手艺一定很好。」
  
  「可是…」
  
  「放心吧,你的状况我已经向他们二老提过,他们都愿意接纳你,也相信你绝对是无辜的。」
  
  看来,易莳会这麽天使心肠,还有这麽容易相信人的心性,可能都来自遗传。
  
  「虽然我在这挣的钱能让我的爷爷奶奶衣食无虞,却无法陪伴老迈的他们,小海,你就算是帮我这一个忙吧,代替我这个孙子,好好照顾他们。」
  
  
  易莳说得很恳切。
  
  最後,江澄海还是答允了下来,毕竟,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并不是时时都能遇到的。而且,他也想他在天堂的奶奶了,也许,其实他才是真正受惠的人,让他能将自己没能好好孝敬奶奶的遗憾通通倾注到易莳的爷爷奶奶身上。
  
  
  
  阎麒前阵子替他在邮局开了户,将之前他在阎宅当佣人的薪水给汇了进去,纵使他不断摇头拒绝说那连当作阎麒提供他房间住的租金都不够。
  
  而如今,里透的金额,却足够他买车票下嘉义,甚至生活好一段日子。
  
  
  江澄海的包袱比原先鼓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有些乾扁,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包袱中,除了原先打算与林知信远赴加拿大所带上的东西,还多了一枚美丽的,用绒布细心包起来的螺旋贝壳,一本印著Memory单字封面的相本。
  
  相本里透,缤纷的旅途照片安安静静地躺在护膜中,其中一张阎麒因为云霄飞车之恨而对一杯Hagan Daze发泄怒气的模样,让江澄海轻轻笑了出声。
  
  台北与嘉义的距离,在如今交通发达的社会,也不算太遥远,只要阎麒不嫌弃,逢年过节,他还是可以带件薄礼搭车到台北来探望他。
  
  江澄海调了调床头柜上的snoopy闹钟,那是个廉价,但对江澄海而言,却是个意义非凡的纪念品。
  
  锺面显示是凌晨五点钟的闹钟,那是阎麒这阵子离开宅邸前的前半个钟头。
  
  江澄海想,趁阎麒去公司前,向他说这个消息吧,把握离去前的少许时光,多望望阎麒,哪怕是吃一顿匆匆的早餐也好!
  
  他又细心地审视过包袱,确认没有遗落了什麽,才拉过了薄被,睡沉过去。
  
  
  
  似乎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有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搁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拂,柔柔地要他别再担心害怕。
  
  江澄海渐渐清醒了过来,但头顶上的温暖依旧存在,那熟悉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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