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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昊转头看着窗外:“这与你无关。你只说能不能即可。”
贾琮盯着阳昊看了半晌,起身凑过去,伸手用力转过他的脸,无视他杀人般的眼神:“有句话,我想我有必要先跟你说明白。”
“贾家宁荣二公,是昔年跟着□□皇帝打江山的老臣。开国至今,历朝天子待我贾氏不薄。所以,”贾琮深吸一口气,肃容道:“你若想改朝换代,我是不会帮你的。”造反这么累的活,还是留给别人去干吧,他脑袋还没坏掉。
贾琮的话显然出乎阳昊意料之外,眉宇略舒,淡然道:“我虽不是议政亲王,自幼却承当今太后教养成人,朝中大事也能说几句话。今岁自三月以来,苏皖浙等省暴雨成灾,引得江河泛滥,淹没田林无数。朝廷已拨银百万用作赈灾,前几日又发内帑银八十万两以购置芦席、油布、药材运往灾区。如今国库不丰,接下来的灾后用银尚无着落。当今为此食不知味,夜不安寝。”看了贾琮一眼又道:“我那日也是心中烦闷才会出来走走,谁知道带的人是个蠢的,居然跟我走散了。”以往觉得人多讨嫌,看来出行身边只一个人果然是少了些。
贾琮想想:“我前几天听见说江南那边遭了水灾,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不错。”
贾琮有些同情地看着对方:“你都愁成这样儿,皇上日子肯定更不好过。唉,当皇帝这活,真不是……”猛地想起这人是皇上他家亲戚,忙把‘人干的’三个字给咽了回去。
阳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什么?”
贾琮不好意思地笑笑:“有句话你八成没听过,说当皇帝的是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贼晚,干得比牛累。你说这么大一个国家,哪都得操心不是。”
阳昊不觉一怔,这话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见。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摇头好笑道:“虽说村俗些,却也是实情。”他轻轻抚了抚额角:“就说这次受灾,已经计算出来的损失就不下千万两之巨。朝廷非但要拨银抚赈,今明两年税赋也一并免了。前日户部上奏,为不误农时,到明年开春之前,牲畜、粮种并其他各项均应筹集发放完备,所需银两当在五百万之上。”
贾琮想想:“你刚说的三百万,是不是打算拿去过冬用的?”
“不错。”
贾琮见阳昊脸露倦意,靠过去伸手抽下他束发的犀角簪插,任长发披泻。五指探入他发际,在头顶上轻压。阳昊一怔,抬眼看看他不语,只是合了眼任他动作。
手指滑过发间,指上传来如丝缎般的触感。贾琮有些怔忡,真要把后世那些什么彩票、国债或者集资之类的手段搬出来,单只京城一个地方,三个月三百万两想来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叫阳昊的男人,真的能相信么?
首先,他是皇族——已经能确定了,方才瞥见他腰间的束带,上面隐约可见以金线织成的龙纹;其次,虽然今天才第二次见面,但自己可以肯定他必是位高权重,纵使他不在议政王之列。这样的人,行动间一呼百喏,他想干什么甚至不用开口,只消一个眼色,有的是人会主动替他去做!
这样的人,他会愿意有这么个人,时时提醒他曾经的遭遇么?自己该不会弄巧成拙了吧?
或许应该要求从此周游世界?
那天说这话,他是真心想负责的。在这个世界,男子间的□□司空见惯,投契相交者寻常,一世厮守者亦是有之,甚至朝中重臣也不例外,譬如如今任内阁次辅的文大人,家中便有位追随他四十年之久的师爷。
贾琮多少还带着原来世界的印记,当时就想既然玩不来一夜情,那就在一起好了。对修真者来说,情爱之类实属末节,只要看着顺眼,合得来便成。
另外也是想自保。那一夜,他不只一次感觉到阳昊身上释出的杀意。
他知道这么说有点蠢,但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打动了阳昊,让他最后放过了自己,选择了不告而别,只是隐约地感觉到这件事必然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改变。
原因,现在是弄清楚了:阳昊需要自己赚钱的能力,而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部分底牌。
这让贾琮更加焦躁。阳昊的身份足够他对区区贾家生杀予夺,可若是这一次让他如了愿,会不会就此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再一次提起那个称呼,其实带着几分赌气,也是想试探,还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要是就这么一了百了,有没有可能再穿回去?
果然阳昊被激得额角青筋直跳,但他到底还是忍下了,只要求不能宣之于外。
这样的男人,贾琮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幸好,他不是要造反。
好吧,为了救灾,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且足够让贾琮全力以赴。
可是,三个月之后呢?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17
“好吧,”贾琮有些无奈又有些得意地轻笑:“我会尽力而为。”唉,这人太能干了也是种负担,贾琮有些自恋地想。
阳昊嘴角微微扬了下,表示收到。
贾琮手上不停,过了一阵子道:“想法么,我倒是有一点。不过都只是想法,毕竟我知道的再多也没有实地操作过,全是纸上谈兵。你一次要的数量太多,时间又短,我心里没底。”
阳昊依旧合着眼睛,脸上已经放松不少:“我也没指望你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真能如何。这阵子事情接连不断,朝中诸公已经焦头烂额,只知自扫门前雪,眼睛盯着国库那点银子不放。你在庄子上弄的东西虽说不是什么上台面的,倒也可见些心思。竟交与你试一试,说不定能有些想头。”
哦,敢情自己是病急了乱投的那个医?
贾琮把手收回来:“不是说江南尽多豪富,当地受了大灾,他们不伸手帮一把么?”
阳昊冷冷一笑:“一个个都是善财难舍,口里叫苦,私底下买奴置地,真当着朝廷不知道呢!”
贾琮又问:“那官府能出点力么?比如以工代赈什么的……”
“布政使司已经在做了。”阳昊轻轻转着头颈,淡然道:“这些是国政,你无需多问。”
贾琮暗自翻个白眼:“那你知不知道,咱们盛华有没有那种大块的玻璃?要平板的,厚薄特别均匀的那种。”
“想是有吧,造办司给宫里换的大玻璃窗就是。”阳昊眼光一闪:“你是想做大块的玻璃镜?”
贾琮笑道:“没错,你说要是现下有那种比人还高的大号穿衣镜,那些个有钱的阔佬愿不愿意出大价钱来买?”
阳昊眼神闪动,沉吟着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大块玻璃虽不易得,造价也只一般。若能做成镜子……”
贾琮眼珠一转,又道:“还有啊,做的过程当中肯定会有碎的还有花掉的,可以改成小镜子啊,通常最好的不都做贡品么?那些个中等的、小的,拿出来叫那些人竞争三年经营权,准保他们抢破头!”看着阳昊脸露古怪地看着自己,贾琮嘿嘿一笑,伸手抓抓脑袋:“那,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我回去理一理,看能不能写出来。”
阳昊淡淡点头:“也好。”他举手轻击:“进来!”
方才那老管家应声而入,向阳昊行礼,同时不忘投给贾琮一个愤怒的眼神,过去为阳昊束发。后面跟了两个十五六岁眉目秀洁的小厮,都是垂手低头,一派恭敬。
“这两个书僮,你带了去使吧。”
贾琮心下叹气:“哦,好。”
两个小僮上前,对着阳昊恭敬磕了三个头,复又向贾琮拜倒:“请公子赐名。”
贾琮想想:“一个叫澄心,一个叫衍波好了。”
阳昊一笑:“澄心堂纸、衍波笺,你身边还有飞白、写意,倒好心思。”
“小道而已。”这算是敲打么?贾琮发现自己现在很喜欢翻白眼的动作:“对了,你找着那家伙没?”
“找着了,你准备怎么着?”
贾琮噌地跳了起来:“怎么着?还能怎么着,当然是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扎竹签全套伺候啊!你该不会想以德报怨吧?那可不成的,连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怎么也得叫他铭心刻骨,以后一提到你就心惊肉跳才行,看他还敢不敢了!”
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扎竹签?这都从哪儿学来的!主意不错,可惜只能想想。阳昊沉着脸说道:“是我叔叔。”那个无良叔叔,仗着上头有人宠,简直无法无天了。
说来还是他叔叔自己招来的事情,成日狎玩戏子,闹得不成样,被上皇太后拎将去一顿数落,结果自己就成了那个倒霉的。
“什么?”贾琮正在回想满清十大酷刑,被他一句话吓了一跳:“你……你叔叔?” 他愣愣地看着阳昊,下意识地脑补各种家斗大戏版本:“不是吧,你叔叔这么对他侄子?”
贾琮回过神,小眼神那叫一个同情:“我说,是你爷爷只疼你不疼他,还是你抢了他喜欢的女人去当小老婆啊?”
阳昊气得拂袖便走,贾琮摸摸鼻子,忙跟着他出去:“那个,你明儿还过来么?还是我写好了叫他们送到你手里?”
阳昊停下,瞪了贾琮一眼:“送到这里即可。”顿了下又道:“这处宅子我已经落到你名下,你若有机密的东西,尽可以放过来。”
“哦。”贾琮没什么兴致,凭空多了一处不小的房产,还是内城繁华之地,闹市中难得的清静,放在平时他要奋斗好几年,可只要想起附带的一大堆麻烦,他就实在高兴不起来。至于机密的东西往这里放?他脑子还没坏掉。
“还有”,阳昊招来那位老管家:“他叫何顺,如今年纪大了,我让他在此养老。你若想要见我,就跟他说便是。”
贾琮垂下头:“要说了才能见么?你平时很忙?”
阳昊冷眼一扫:“我过来之前,会叫人知会你。”
贾琮便不再出声,只闷头往前走。一直到快出大门,才说了句:“灾情不等人,我会尽快把东西给你。”
阳昊回过头:“其实我叔叔只想戏弄我一番,是那家楼子里的人会错了意。那天给我下的药,原本是要用在你身上的……”而你是专为我准备的。他看着贾琮张大嘴巴合不拢来,不觉露出个有些恶质的笑容。
“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贾琮直想抓狂:“我几时得罪过你叔叔了!”他招谁惹谁了他!
阳昊微晒,他那叔叔想整人,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
贾琮带着两个人回到家,把人全都叫到前院:“这是澄心,这个是衍波,以后就在书房当差。写意,你带他们先去看看。”
举手招过浅墨:“你跟飞白定下也半年了,因是想叫淡彩接上趟,倒把你耽搁了。如今差使且撂开手,各样都预备起来,奶娘上次来说打算请人看日子呢。”
浅墨面上通红,福了一福没言语。旁边淡彩上前将浅墨挡在身后:“二爷,要回了太太添个人进来么?”
贾琮摆手:“暂时不必,浅墨以后就是我这院里的管事娘子,统共才这点地方,人够了。”原先他可以不在意,现在嘛,还是省点事吧。
安排好院子里的人,贾琮去贾赦那边用过晚饭,回来便去书房:“我要写点东西。衍波你备好茶水就在外间歇着吧,我要什么自会叫你。”
贾琮手持墨锭,在砚中一圈圈研磨。
从三百年后穿越而来,他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