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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本想趁此机会,大大地热闹一番,被贾琮劝住:“虽说殿试里落卷的极少,可也不是没有过,还要好生准备才是。再者以儿子这排名,到时怕不要在第三等里头的,还是殿试之后再说罢。”第三等便是‘同进士’,有那促狭之人,对上个对子是‘如夫人’,官场上每每引为笑谈。
贾赦有一宗好处,平日里只要不是火气上头,倒也听得进几句劝,此时见贾琮说得有些道理,也便罢了。
贾琮眼珠一转,趁势道:“儿子有个主意。姐姐的好日子不就这几天了,何不办得热闹些?姐夫这科也中了呢。”
贾赦听得拂须而笑:“这说得是。”
果然,贾琮得中的消息之后,荣府大房又传出未来姑爷同科考中,一时间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不断。
贾琮一连几天忙得团团转,要要拜房师、拜座师,还要会同年、认同门,公请老师,赴老师请……不过他年纪小,名次又靠后,只听着大家拿了主意,随着出份子就是。
儿子跟定下的女婿同登杏榜,这些天贾家可谓贺客盈门,贾赦喜得红光满面,贾琏也是忙前忙后的打点。
邢夫人上房笑语声喧,原来是缮国公后人、现为世袭三品威绥将军的石光珠之妻唐氏来访,因王夫人偶感风寒不能出来,坐陪的是贾氏族中几位宗亲内眷。正叙谈间,又有人报襄阳侯府二爷戚建耀之妻宋氏,闻得迎春喜信,前来添妆。
这来的客人们大都做过些功课,对贾家大房二房的嫌隙只字不提,人人皆赞邢夫人贤德,善视庶出子女,奉承话流水般送到,邢夫人向来何曾有过这等风光,脸上的笑怎么也收不住。
叫人请了迎春来见,容止可观,进退有度,引来众家太太奶奶们一片赞声。
作者有话要说:
☆、52
贾琮寻个机会背了人,交给迎春一个锦盒,里面是他用藕尖白芙蓉做的一对对章,做为送给迎春夫妇的新婚贺礼。
“我跟哥哥替姐姐置了二百亩地,田契就在这盒子底下——这是给姐姐的体已,再没旁人知道。姐姐日后好好的便罢,若有万一,也是一条退路。”
他们虽是骨肉至亲,终不能护着迎春一世。接下来的路,只能是她自己去走。
韩氏族人,也并非个个都是君子。
好在,韩永性情温厚,却是个有主意的,又有堂伯父关照着,想来护得住迎春。
十二月十六,宜嫁娶。
这一日天公做美,暖阳普照。一片鼓乐声中,迎春盖上大红绣金鸾凤和鸣喜帕,由贾琏背出闺房。
看着迎春上了花轿,八个轿夫抬起正要走时,贾琮在后面扯着长腔便喊:“姐姐,若是姐夫欺负你,你只管使人送信儿回来,弟弟我一砖头拍他脑门上去!”
可怜新郎韩永,正要扳鞍上马,被他一嗓子喊得两脚打结一个踉跄,险些没趴到地上。陪着来迎亲的傧相大都是他的朋友和同年,这时个个瞅着新郎发笑。
韩永有些无奈地看看刚上任的小舅子,在众人的哄笑中上了路。
贾琮负手静静地看着,心下默念:“之子于归,宜室宜家。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唯愿一生平顺,岁月安宁。
送走迎春,贾琮再次一头扎进书房,新年将近,书中凤姐小产正在年后,为防万一,还是预做准备为好。
蕴养灵符绘制不易,他画了两三天,成功的也才五六张,不过用来为凤姐保胎,已经足够了。
这天正是迎春回门,贾母于荣庆堂设下家宴,一时有人来报二姑娘并姑爷到了。迎春先进来,外头罩着大红羽缎面子、雪貂皮里的连帽斗篷,大红缕金百子袄,银红鸳鸯莲鹭锦裙。大红宫绦垂着白玉双如意,满头秀发绾成同心髻,插一对累丝点翠松鼠葡萄簪,两边金银绞丝灯笼流苏挑簪,鹅黄宫花压住鬓脚,耳上赤金镶宝佛手坠,胸挂金镶珊瑚圈,腕上带着赤金嵌宝花枝镯。见她气色红润,眉眼含笑,众人俱各欢喜。
一时韩永也来拜见,几位长辈少不得又叮嘱几句,然后由贾赦等请去款待。
至此,迎春的婚礼全部完成。
隔了几日庄上派人来请贾琮,说是陈福从浙江回来,带了许多出产:一口袋晒得透干的竹荪,装在笼里的竹鸡,冻成冰砣子的竹鼠肉、硝制停当的鼠皮、一小盒鼠须,还有冬笋、菌菇、石耳各样山货,竹丝编摄的盒子、团扇、插屏,竹根整挖的套杯,各色小玩意儿……甚至有几只活的小竹鼠,干干净净装在竹编笼子里。又有从松江府带回的几匣顾墨和三十坛银丝芥。
陈福离家大半年,贾琮少不得慰劳几句。陈福便道生受:“不瞒二爷,小的这回亏得是讨了个巧宗儿,跟一队运货的商队搭了伙,大家有照应。那些人惯走这条道的,当中还叫雪拦了好几天,幸好带足了竹炭。”贾琮点头:“难为你奔波。且好生歇息几天,然后叫安叔把庄子上的事务交代给你。”
陈福喜不自胜,又送上一个包袱,包着一幅顾绣三蓝四艺纹的月白绫帐子:“这是小的孝敬的。”
贾琮哑然失笑:“心意我领了,下次却不必如此。你只管把差事办好就是。”又挑些东西四下里分送,不提。
目下离年日近,邢夫人等忙着治办年事,又备送各处的年礼,并打点送贾母这边针线礼物。荣宁二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备,两府中都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
大年三十,贾琮最深的印象就是磕头,没完没了的磕头!
宗祠里给祖宗们磕,然后凡族中的长辈都要磕,好在他爹生他的时候已经四十好几,基本上比他辈长的年纪都不小了,还不算憋屈,另外给他磕头的也不少。
磕完头就是领押岁钱,然后男东女西归坐,摆上合欢宴来,又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等贾母起身进了内间,众人方各自散出。
这一夜各处佛堂灶王前焚香上供,大观园正门上也挑着大明角灯,两溜高照,各处皆有路灯。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但闻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这般光景在贾琮眼中也只寻常,前世里什么热闹没见过?
贾琮素喜清静,也想回他自己小院子去,怎奈今年一班青年子侄辈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大房兄弟两个,许多人围着说话,众目睽睽之下哪里敢轻举妄动。
正在寻机会想要悄没声地溜走,忽有人报大明宫太上皇处办事太监前来,命赐贾琮新书宝笺,皇太后亦遣身边女官,赐下内置金银如意的宫制荷包一对、新样金锞四对、翠羽裘一袭、掐丝珐琅怀炉一个。
往常宫中赐物,贾琮贾环基本是连边也摸不着的。今年却好,贾赦生日贾琮已经得过一回,这又来了。贾琮抽着嘴角:我要这些做什么?除了吸引眼球半点用没有,没准还要拉点仇恨值。磕过头接了东西,少不得要拿去给贾母等人瞧瞧。
贾母毕竟年事已高,此时只歪在榻上,带着几个姑娘并宝玉随意说笑取乐。见贾赦带着儿子把赐物捧来,方坐起身,就着手上一样样看过,忽地轻“咦”一声,将那件翠羽裘取到跟前,展开细看。
众人都围拢来,映着满堂灯火,但见华彩辉耀,烁碧莹莹,较孔雀裘又有不同,竟无人识得此为何物。
贾母看了一会,叹道:“果然是它,不曾想会到咱们家来。”
史湘云挤在边上,忙问:“老祖宗,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贾母笑道:“这是用翠鸟背上的毛,捻了线织的。那鸟儿不过巴掌大小,一只背上又能采几根毛?织成这样一件,竟要用成千上万才得,向来极是少见。记得十几年前太后——那时候还是皇后凤辰,广西布政使贡上一匹。”贾母一脸的忆昔往:“后来,承恩候老夫人做寿,太后赏了一件翠羽鹤氅,这么多年,再没见哪个能得的。”
贾赦听得动容:“唐诗中有翠云裘,难道就是此类?”便看贾琮:“皇恩浩荡,为臣者纵肝脑涂地,不能报也!”
贾母翻过内面狐皮,见毛色深黑,间有银针夹杂其间,又道:“这玄狐也是极难得的,‘一品玄狐二品貂’,说得便是这个,如今是越来越少了。”眼中似有精光闪过,琮哥儿小小孩子,便中了个贡士,也并无多少奇处。如何会有这样贵重的赏赐?前次老大做寿,上皇和太后也赏了琮哥……
莫非,真正看中了琮哥儿的不是皇上,是两位老圣人?
贾琮觉得自己眉毛直跳,这一家子到底想干嘛?
贾赦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线,将那斗篷小心拿起,亲手给贾琮系好了。今儿是大年夜,贾琮穿了身宝蓝二色金暗八仙熏獭箭袖,腰系石青攒珠如意祥云带,再罩上青蓝泛金的翠羽裘,越显得清华隽朗,较旁边欲语先笑,顾盼多情的贾宝玉,又是另一种气度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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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昊在太上皇处领罢宫宴,回到寝宫紫宸殿。泰安宫掌印太监何平服侍着换下龙袍,穿上宽松的常服。有些倦怠地在榻上倚着,一面轻轻吹着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道:“父皇怎么知道的?”
何平正悄无声息地收拾着衣服,听着猛然打了个哆嗦:“主子恕罪!奴婢本不是多嘴饶舌的,只是老圣人问话,奴婢哪里敢瞒着。”忙不迭回身跪倒:“听说大明宫那边招了李副都过去,然后就把奴婢喊去问话。不过前面是不是他露了口风,奴婢确然不知。”
他说的李副都叫做李宜,为六宫副都太监,原是太上皇一手使出来的。上皇退位后用熟的内侍大都随着去了宁寿园与大明宫两处,留在原处的并没几个,却都是说得上话的。
阳昊冷哼一声。父皇看着早就不管事了,只是自己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眼中,不过是从来不说罢了。这几个月自己喜怒无常,且多次微服出行,父皇何等精明,哪里瞒得过他。
何平跪到两腿发麻,才算得了起身的旨意:“上皇并没动气,只笑着摇摇头就过去了。倒是太后娘娘,开始好象有些不喜,后来知道就是那献了牛痘法儿的小举人,连着念了几声佛。”
阳昊眼神闪动,他是嫡出却不居长,皇太后年轻时生育一儿一女,皆因天花肆虐,幼龄夭折。年近三十,才生下阳昊。
皇家血脉不繁,上皇十二子七女,只有五子二女长成。没能留下的,大半是因为天花。
作者有话要说:
☆、53
正月初一天还未亮,贾母等便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去了。领宴回来,又至宁府祭过列祖,方回来荣府受礼。
贾琮又磕了一大串儿的头,除了给自家长辈们拜年,也不忘到安子诚家走走,还要跟着父兄出门拜会几家世交故旧。这算是贾赦贾琏给他体面,还有贾琏的舅家,苏家二老爷苏序今年任满,回京述职,升了布政使,待年后起行赴任。贾琏多年不曾见过这位舅舅,少不得过去拜见。今日带了媳妇、闺女和弟弟,一并前去拜年,领了酒宴才回。
不管到了哪家,听得贾琮年刚十六,已经中了贡士,赞叹声不绝于耳,贾琏也是与有荣焉。
初二是出嫁女归宁的日子,一早贾琮便收拾妥当了跑去邢夫人处请安。不一会迎春到了,面上笑意盈盈,一派新妇气象。
深深看了迎春一眼,贾琮在心中对自己微微一笑。
迎春命数已改,贾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