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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朱由札看清这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所以近于“明示”的提醒了一下,让她只要表个态,明确不会乱说也就行了。哪知钟玉娥惊慌之极,根本无暇领会朱由札的“明示”,反倒骇得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朱由札皱起眉头,丢了个眼色给洪宣娇。洪宣娇站起身来,伸出大拇指在此女脑门上按了按。钟玉娥将头一歪,当即昏迷过去。洪宣娇将她丢过一边,对朱由札道:“我随便找个罪名,将她先关起来吧!”
对这种小事朱由札岂会在意。他点了点头:“有什么难决的政务要请示?我早说了,只要无关军队的事,你尽管放手处置!”
洪宣娇叹道:“有几件事,既关涉军队,还关涉封爵,我不请示实在不敢胡乱批复!”
她取出几份奏章送到朱由札的案头。朱由札拿起来扫了一眼,顿时皱眉道:“全是关于徐简的?”
洪宣娇点头道:“他一是要改行政区划和确定官制、爵制。二是借闽北之战,将手下几个大将全封在沿海的几个府做镇守使。尤其是卞三娘,被他封为闽北总督,完全控制了这个新省。最要命的,是他请求将手下几个立功将领封爵,并且要实领封地,弄出一堆‘国中之国’。这种先例实在开不得!”
朱由札摆手道:“行政区划、官制、爵制都是小事,你跟他商量着办。至于他任命部下掌控了沿海要地,这也是很自然的。我国的沿海部分,松江是他的封国,浙江在杨辅清手里。故意放皇甫英传出密诏,这本来就是你的献计。徐简搞掉杨辅清,其实是等于替我们除掉一个麻烦。天国的权力集中比分散对我们有利。现在除浙江、闽北和江宁侯国外,天国其余部分已全控制在我的手中。我的对手只剩一个徐简。处理起来简便很多!”
“是这样的!”洪宣娇恭敬的答道,“以大都督的能力,除掉一个徐简易如反掌。就象庄周曾说,‘富人把财产装进坚固的箱子里锁起来,小偷是没办法了。但对大盗而言,他完全可以把箱子整个搬走。箱子越坚固、锁得越牢,对他搬运就越有利’!”
朱由札脸上杀气一闪,突然一掌将她抽到地上。
“以后不要乱拍马屁。‘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是徐简那类货色的把戏!我朱由札是天命之子,身份高贵,在我身上‘政统’和‘法统’是完全合一的,不存在‘窃取’一说!”
朱由札伸出一只脚,狠狠踩在洪宣娇的脸上。洪宣娇大为后悔。一不小心,马屁拍到马脚上,这是何苦来哉?
她丝毫不敢露出反抗的神色,只是深深低头道:“奴婢该死,以后再不敢胡乱比喻!”
朱由札也不为已甚。他松开脚,最后训诫道:“你毕竟是野路子出身,说话不得体也情有可原。但既已归入我的手下,日后要花点时间仔细学习宫廷礼仪!要是辅佐我取天下得力,日后不妨改姓为朱,这个金陵长公主的封号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洪宣娇再次磕头道谢。起身后,小心的禀报道:“正如君上所言,徐简派人掌控沿海要地并不要紧。但属下以为,他请求给部将封爵暗藏祸心!”
“祸什么心。无非是收买人心!”朱由札有点不屑一顾。
洪宣娇留意着他的神色,努力进谏道:“确实是收买人心,而且咱们很难处置。”
“何以见得?”朱由札渐渐不耐烦起来。他忙着安排实验,分析洪宣娇及杨秀清肢体的组织结构,追踪定位气功好手及异能者的下落。洪宣娇上报的事在他看来全是鸡毛狗皮。区区一个徐简,就算强大十倍他都能用一只手逮住,油炸火烧任意处理。徐简若有点本事,朱由札只有求之不得。行政事务尽管丢给他处置,最终还不都是为自己做了嫁衣裳!
洪宣娇硬起头皮,坚持道:“难处在于,咱们若是准了他的请爵,则不但李秀成等人全被彻底收服,就连咱们手下的将领也会对他大生好感,巴不得到他手下效力。但要是咱们驳回请爵,则君上又会得罪透了李秀成等人,他们只有更彻底的倒向徐简。本来徐简手上并无可靠武力。但他这招一出,奴婢就知道他的私军成形已势不可挡,所以——”
“所以不如早点下手,把他干掉是吗?”在洪宣娇反复陈述之下,朱由札总算听了一点进去。但他还是不以为然,“听你这么一分析,此人倒是有些手段。但就算他拥兵百万,在我看来也是螳臂当车!你若真想干掉他,我可以授权给你。只是不准你闹出乱子来!天京城乃至全国的粮食供应、对乡村的控制、与英国的关系、江海关的税收、三年工业奠基计划这些全是他一手打造的,据我粗粗看过,全都运转得相当不错。算算时间,英国人的第一批机器就快要运到上海了!你要是能波澜不惊的除掉他,而且将这些工作毫无窒碍的接手过来,你尽管放手干去!”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朱由札已大感心痛。他跳起身来,挥了挥手就向后殿走去。为了便于掌控,他也是住在监国府里的。这段时间里,他还煞费苦心在府中建造了一个实验室,里面数个实验就快要出数据了,他哪有闲情来关心一个“伪穿越者”的生死问题!
第042章:大智若愚
更新时间201419 0:31:05 字数:2799
五月十七,天气晴好,微风。
徐简打着哈欠醒来,在六个赤裸美女的伺候下穿衣。外衣还没套上,拿着左边袖子的鹅蛋脸宫女犹豫着问:“殿下真的要娶那个丑女做您的正妃?”
徐简笑道:“怎么着,你想抢这个位子?”
宫女一撅嘴道:“婢子才没这种痴心妄想!殿下何等高贵,要娶也该娶个公主做正妻,婢子只是看不得那个丑女小人得志的嘴脸!”
徐简奇道:“怎么,她给你脸色看了?”
钟离夏被接纳以后就一直住在侯府里面。徐简身为顶级诸侯,结婚可不是私事,所以他早向天京打了个报告。这种东西只是个形式,洪天王当然不会不批准。顺便还会派出使者,带上赏赐,拿一份祝贺并赐下新夫人封号的圣旨过来宣读。
这段时间里,徐简的请功折子上报以后一直没有回音。但请婚的奏折却在昨天得到批复。说是金陵长公主将亲自做为赐婚使,前来江宁侯国主持婚礼。钟离夏的封号也已给出,是一个非常大气的“辅阳国君”,并允许使用“江宁国后”的称号和印章。辅指的是徐简定名的“皇辅江”,江水的北边叫做“阳”。“辅阳国君”顾名思义就是将皇辅江以北的一块地方从形式上虚封给钟离夏,做为她的爵邑。反正这块地盘本来就是她老公的,洪天王出个名义何乐不为?
前一阵在徐简出征的日子里,钟离夏倒是谨小慎微,尽量不引人注意。在徐简回来,并确定要娶她以后,她慢慢自信起来,对宫女下人就有些不假辞色。等昨天洪天王的旨意一到,她确定自己已经是实打实的“江宁国王后”,她的态度立刻倨傲异常。就连已被徐简宠幸的宫女,她也是一言不合就拿大嘴巴子抽过来。拿衣袖的宋佳慧只因看不惯此女村姑得志的丑态,为一个下人说了句话,立刻被她一脚踢在屁股上,喝令滚出门去。宋佳慧是松江本地一个不得志举人的女儿,被一心求官位的父亲硬塞进侯府。官绅人家的小姐,当然很懂规矩,所以她尽管气得要命,告状的时候还是非常注意措辞。
“婢子不敢妄言其余。只是昨天她听下人说燕窝能美容养颜,马上让人炖了三斤冰糖燕窝,吃完之后拿镜子左照右照,看看没什么改善,硬诬厨房的下人说一定是真燕窝被掉了包,下人拿假燕窝糊弄她。所以她命令把下人的手打断。我刚好听到,就过去劝解了几句,结果被她一脚踢出门。她还威胁我说,要是再敢多嘴,她做了王后就把我指婚给马夫!”
徐简哈哈大笑,穿好衣服下床道:“你别怕,我去给你报仇!”
钟离夏住在一个单独的院子里。徐简走进院门,正看到几个下女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着从正房逃出。徐简皱了皱眉,迈步进去,看到钟离夏满身被绸缎裹得臃肿无比,手上正捧着一个蹄膀在大嚼。徐简笑道:“你这是在毁容吗?”
“什么意思?”钟离夏一边大嚼,一边斜着眼睛看徐简。晨光之中,这个村姑头发蓬乱,左边脸青,右边脸麻,嘴角、衣袖、胸口上全是油渍,就这么一屁股坐在餐桌上大嚼猪蹄,仪态粗俗之极。那形象,要多毁人有多毁人!
刹那之间,徐简几乎就要爆发。然而他深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勉力压下。他急问了自己数个问题:第一,这个村姑脑子是否正常?第二,假如不正常,她是纯粹出于疯癫,还是背后有人授意?第三,假如正常,她这么做又是什么用意?想激怒自己吗?第四,事到如今,假如自己中止大婚,好处大还是坏处大?
四个问题一问,徐简当即冷静下来。自从十五岁那年卷入谋反大案,徐简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其后被卢权裹挟造反,从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直到定都、建国、授官,徐简的心性更是大受锻炼。最近又做了半年宰相,将徐简的气质打磨得更为沉稳。此刻他年纪虽轻,心性修为上已经堪称老辣。什么虚荣面子之类全是过眼云烟,徐简在乎的只是实利。他冷静的推算道:此女说话条理清晰,不单不象疯子,更不象没见识的村姑。她脸蛋虽很吓人,细看之下,手上却无老茧,脚上、腰上皮肤都很细嫩。头发油光水滑,绝非营养不良的乡下妹子。此女来得蹊跷,若无阴谋,必是存心不良的戏弄。最近她的反常,莫非是我的应对完全出乎意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徐简这个穿越者对科技所知不多,反倒是对华夏古文化颇有研究。华夏的阴阳五行学说,谋略推算之道,很大程度上与西方的辩证法相互辉映。华夏的推理方式不重细节,而是更重整体,重相互联系。只要抓住几个关键之处,就能把复杂难解的问题简化为简明清晰的形式。在性质上,有点类似于西方科学的“黑箱法”及数学解题中的“化归法”。所以在这个事件上,尽管信息极不充分,事情没头没脑,徐简仍有办法进行处理。
比方说,从阴阳互补的理论思考,钟离夏表面的行为(阳)只能招致徐简厌恶,那么反推回去,她的真实目的(阴)就是要破坏大婚。所以结论是:此女根本不认为嫁给自己是占便宜。她已经非常不安,非常后悔,急于结束这场游戏。所以徐简要想从中获益,对策只能是跟她的意图反着来!
一旦推算清楚,徐简心眼豁开。他一把夺下猪蹄,命令道:“你就要做一国之后,礼仪方面要好生学习。不然如何母仪天下?”
钟离夏咧开嘴大笑,露出齿缝里的蹄筋碎屑,望之令人作呕。然而徐简此刻冷静异常,反倒从细节中看出更多破绽:一个村姑,牙齿怎么会这么整齐白皙?难道是从小在洋人牙医那里矫形外带洗牙?
他丢掉猪蹄,将钟离夏一把抱下桌子,轻轻在她耳边一吻,柔声道:“好了,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对结婚准备不足,心中不安。可是人总要有这一天的不是?再怎么着,我也是一国诸侯,事业蒸蒸日上,不至于很辱没你吧?再说了,你当众闯入侯府,口口声声要来救我。我接受了你的好意,你反倒要逃避了吗?”
他将钟离夏抱到身前,双眼对视之下,钟离夏的神情慢慢僵住。徐简趁她心虚,加重火力道:“人无信不立!前贤都说:君主要轻色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