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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一个例子,前秦的苻坚,在乱世中算是一个讲风格的皇帝。除了有点私德不修,在许多方面都做到了儒家仁义的原则。对敌国降君降将个个厚待,外族兵马也大都给予信用。结果淝水之战,他的本族兵遭遇大挫,国内马上叛乱四起,最后不但死得凄惨,乃至整个国族都几乎被他断送。后世都说他出战时机不对,然而真是这样吗?北魏拓拔焘曾攻盱眙,写信对南朝守将臧质说:攻城的都不是我的鲜卑族人,东北是丁零人和胡人,南面是氐、羌人,你若把他们杀光,倒是替我安定国家出了力。言下之意,他打胜,臧质完蛋,而打败鲜卑人也不会吃亏。鲜卑人在立国之初,手法就是这么残酷,地盘却越打越大。等一汉化,学了儒家那套,不出一代即告衰败。苻坚如读透书、明此理,只消让主战而心怀不轨的姚苌、慕容垂率其本族兵在前方死战,自己的氐族兵只做督战,引而不发。若打胜,他捡便宜。若两人大败,他立刻撤兵,以南朝的实力,如何能伤他一根寒毛?
满清头子正因文化低下,所以反倒能透过儒家仁义之道的迷雾,看透了丛林法则的本质。他们进关以来,一路以汉制汉,巧妙的运用了大量心理激励、宣传攻心手法。所谓满人满万不可敌之类,即是他们精心炮制的宣传材料。达到的效力也确实惊人,原本战力低下的降兵降将,一剃头、一易服立刻势如狼虎,将昔日同胞杀得流血漂杵。不读书却深明诡诈之道的满人则在后面笑掉大牙!实际满人进关之初,战力即已贻笑大方。至康熙朝时,更是腐烂伤根,打仗几乎全靠绿营兵马。之所以能履险如夷一路过关,只因他们看穿了儒家弄晕自己脑子、实际有如皇帝新衣的种种谬论,一面暗笑而反用之,一面装出相信的样子,结果自慰能力惊人的儒家大佬一个个感激涕零,自以为已经用文化征服了蛮夷,却对自身打着马蹄袖、顶着大辫子、口称奴才磕头如捣蒜的丑态选择性遗忘,为人之无智无耻,有如明清之季儒生者乎?”
一口气说到这里,徐简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带着怒意道:“儒家的‘以夏变夷’在满清这里真正成了天大笑话。那些儒生要是不信,尽管去问包衣出身的汉军旗人,他们愿做汉人还是满人,看儒生们的厚脸皮能否顶得住打击!”
洪宣娇精思入神,自语道:“看透了儒家社会的虚伪虚弱本质,对症下药采用了一点诡诈手段,加上在初期勉强及格的赏罚体系,这样就打得大明帝国灰头土脸,轻易崩解。这其实不能怪敌人强,实在是自己弱啊!”
徐简点头道:“这句话说透了本质。独尊儒术以来,汉家皇帝做的唯一一件事,不是增强国力,而是虚弱国民。大清律禁止五人以上无故集会,这一条可非原创,而是承沿。所谓的国人一盘散沙,绝非民族劣根性,而是一代代皇帝不懈努力分化社会的结果!及至后世,百姓反抗恶人侵害动辄‘防卫过当’,这种官府治民术可是传承久远!他们甚至不希望百姓有一点点血性,有一点点反抗精神!
历代统治者借助中国的封闭地理特征,即北有草原沙漠,西有大山,东和南有大海,由此将中国与外界高文明社区隔绝。而本国国土又足够大,出产丰富,所以统治的方式,可以不是提高统治集团实力,而是弱化国民反抗力。这样更省事,更易操作。董仲舒的儒教恰好合于弱民的要求。本来在早期,统治者还知道口诵儒术,内用黄老。可是时间长了,慢慢的愚人变成自愚,最后连统治阶级自身也被愚人的工具愚弄,于是一代代智力退化。文明打着圈,象一只找不到出路的没头苍蝇。活力越来越弱。到宋明之季,为防范武人造反,自我阉割到极致,亡族只是早晚问题!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同样的道理,皇帝好弱民,全民懦弱死,这又何足为怪!”
这番言论闻所未闻,然而洪宣娇在内心一一核对史实,却是眼睛越来越亮。似乎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许多散乱的史实给一气串联了起来。
消化了许久,最终洪宣娇问道:“然则以侯爷之见,咱们又该如何将天国打造成徐氏江山?”
徐简大笑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可也。庄周不是比喻过嘛,富人将财富装进坚固的箱子密藏,小偷自然没招,大盗却乐得连箱抬走。洪天王的拜上帝教,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颗大毒草。然而对我这个层级的‘斫轮老手’而言,简直就是个将国家打包赠送的工具!”
庄周的比喻,当初洪宣娇也曾对朱由札用过,却是遭其怒斥。现在听徐简毫不介意的自动提起,洪宣娇只觉无比亲切。她点头道:“侯爷的见解,果然处处与众不同。那么咱们又该从何处入手呢?”
徐简脸带神秘微笑,气场强大的说道:“政党要整风,宗教讲忏悔。咱们身为虔诚教徒,时刻都不能忘记三省吾身,要敢于将内心的种种龌龊说与人知!洪天王不是刚发了诏书,让你检点自身过错嘛,咱们就干脆搞大一点,先从你自身做起,慢慢让全教、全国都参与进来,开展一场‘触及灵魂’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的‘自我纯洁’或者叫做‘道德提升’运
第070章:出言惊人
更新时间2014131 0:22:45 字数:2800
徐简在天京留了几天,做了一系列布置,又细细指点了开展“道德提升”运动的种种关键之处。最后他召见了朱慧仙。
这几天下来,朱慧仙的内心遭受了一场惨烈的战争。徐简杀来太快,快到她还没从睡梦中惊醒,义兄朱由札就已灰飞烟灭。第二天听到噩耗,朱慧仙简直有如五雷轰顶。朱慧仙是武昌举人徐促瑶的未婚妻。在武昌被太平军裹挟入女馆。其夫则在战乱中不知下落。起初她对太平军充满怨恨,一心要颠覆这个政权。徐简主持第一届女科考试时,她几经犹豫,最终挺身而出。心中想的是找个机会报仇。可哪知徐简气场强大,几番交手,她的那点小心思几乎被对方一眼看穿。然而徐简不但没治罪,反而加以安抚,并告诉她说,假如她有一念之仁,不如化家仇为国恨,与他合力推翻满清,建立一个男女平权的世界!
男女平权的提法,让朱慧仙莫名震动。长谈数次以后,朱慧仙被徐简描绘的女性掌权前景吸引。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这无关男女,大凡读过书,有才气的人,自视就高,野心就大。要想让人老实,只能尽力愚化之,使其无知无识。所以古人的说法话糙理不糙,里面包含了深刻经验法则。朱慧仙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内心深处当然也不甘心平凡。所以徐简对症下药,几句话就引得她改弦更张。其后发生杨秀清纵欲并残害秀女事件,性格刚烈的朱慧仙勃然大怒,新仇旧恨一起暴发,当即请缨进东府谏阻。结果被杨秀清下令关押。坐了一个多月牢,朱慧仙的心态又是一番改变。她的信念更趋坚定,但性子却转为自抑深沉,不再象以前那么外显易怒。
有救命之恩的义兄无辜被杀,甚至连尸身都没残留下一点。朱慧仙内心悲愤,但表面上却相当克制,甚至第二天照常去大都督府办公。一连几天,根本没人理她。朱慧仙暗暗有些奇怪。朱由札近来对她的信任和重用,不可能没人看到。为什么洪宣娇也好、徐简也好,却都对她不理不睬?按说要不是立刻解职关押,那就该安抚提拔才对!
人对未知事物最恐惧。忐忑了几天,朱慧仙的悲愤已在无形中消散,内心只剩下了惶恐。她一边努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一边在等待随时落到颈上的那把利剑。
好在这一天终于来了!收到徐侯秘密召见的通知,朱慧仙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平静的整理完手中文件,一笔不苟的写下备注,然后将笔收好,起身随来人前往洪宣娇所住的内院。
内书房里,徐简衣着随便,坐姿懒散。一见朱慧仙,他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给了个“随便坐”的手势,便自顾跟洪宣娇谈话。洪宣娇也对朱慧仙视若无睹。两人毫不避忌的大谈北伐军中将领调整、浙江省的官员任免等项事务。朱慧仙越听越是奇怪。她实在弄不明白两人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她耐住性子,一直听到徐简建议将嘉兴府做为金陵长公主汤沐邑。她终于忍不住道:“不知两位殿下召见微臣,究竟有何吩咐?”
徐简这才停了下来,歉然道:“我光顾着与长公主殿下议事,倒是冷落了朱枢密。这次召你来,是长公主夸奖你办事得力。同时为布局长远起见,我俩合议,打算将你提升为副都督,掌管全国女兵!只是天国自有制度,提拔不能无由。我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下,先安排个能立功的差事给你。你若办得好,长公主就有理由提升。若是办砸了,那也无可奈何!”
朱慧仙大出意料。这样的处置,似乎并不在自己的猜测之中。首先,既没降职,更没处罚。其次,也没出于权谋而欲擒故纵。要是出于某种目的,想暂时稳住自己,那就会直接超擢,哪会管合不合制度。试问他们悄无声息杀了一个副都督,又是遵照哪条制度?
刹那之间,朱慧仙念头百转,最终倔强的脾气支配了她,她直言道:“大丞相、长公主,我是朱副都督一手提拔的。你们既杀了朱副都督,难道对我这个党羽还能放心?”
“你是朱由札党羽?”徐简一脸愕然,反问道,“你不如坦白的告诉我,你究竟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天国臣子,还是一个结党营私,只为朱由札个人效力的党羽?”
被这么一问,朱慧仙一时语塞。她总不至于承认自己是朱由札的狗腿子,不讲是非,不遵律令,只忠诚于某个私人吧!这绝非推卸责任的问题,而是她从内心深处确实不认为自己在结党营私!
所以只是稍微愣了愣,她当即斩截道:“不,我并非朱由札党羽。我做事只遵守律令和内心操守!”
徐简双手一摊道:“这不就结了。朱由札是天国的官员,他在任上不知发布了多少命令,提拔了多少官员。要是凡与他有关的本相就一概排斥,本相岂非要大杀一通才能睡得安稳?”
一听这话,朱慧仙就怒从中来。她噌的站起,怒指徐简道:“徐相口口声声律令、制度,下臣斗胆要问上一句,朱副都督有何大罪,为什么徐相不教而诛?”
话一出口,朱慧仙就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是否有些不太明智?要是就这么冤枉的送命,实在有些不值!然而话已出口,缩回去就没有意思了。所以她将心一横,决定将问罪的姿态贯彻到底!
徐简的脸色也严肃下来。他沉声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是指朝廷自有规矩,什么事该谁管,什么机密谁可听闻,这都是有制度在的。要不然相府一个决策,天京的小民皆可指责。军中一条将令,小卒也要问个原委,那样还有什么事做得成,还有什么机密能守得住?不过你既然从律令、制度的高度来指责此事,本相就特别给你一个交待!”
他示意了一下,洪宣娇当即抽出一卷东西,丢给朱慧仙道:“朱副都督在任上提拔了一些官员。但据情报部门查证,这些人里多达七成是满清奸细!同时他任命的将领里面,还有许多人与满清互通消息。凭这两条,我密召徐相诛杀此人,朱枢密以为是否过当?”
“什么?”朱慧仙又惊又奇,一边接过档案,一边不信道,“这事实在蹊跷,我不相信朱副都督会做出这种事!”
“你要不信,干脆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