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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寺浩雪不明白了:“既然学完了,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回来呢?”
明晓溪不好意思地耸耸鼻子:“这个,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就留在山上继续钻研。我一共抓了八只兔子、五只松鼠、一条野狗,把它们的腿打断……”
东寺浩雪的脸惊白,指住她,冷汗直冒:“你、你好残忍呐!”
风间澈却微笑如旧:“然后呢?”
明晓溪感动地握住他的手,眨眨眼睛,世界上最好的人果然还是澈。
“然后,我就用针灸术为它们治疗。呵呵,”她对东寺浩雪笑笑,“现在想想,我是有点残忍,可是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我有想过,如果它们的腿好不了了,我就养它们一辈子。”
东寺浩雪焦急地打断她:“快说,结果呢?”
“结果啊,三天前,那八只兔子、五只松鼠、一条野狗终于全都康复啦,也能跑也能跳,我觉得比以前跑得还快呢。然后,我就赶着回来啦。”
东寺浩雪高兴地跳了起来,捉住明晓溪的左臂来回地晃:“明姐姐、明姐姐,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医好风间哥哥的手臂了吗?”
明晓溪轻轻抽口气,忍着痛微笑:“呵呵,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风间澈看着她,眉心微皱,沉声说:“小雪,放开晓溪!”
东寺浩雪莫名其妙,乖乖松开紧抓住她左臂的手。
明晓溪的第一个反应是——躲,但在他坚持的目光下,还是识趣地投降了。
一条玉藕般的左臂上满是针眼,青青紫紫。
东寺浩雪大叫:“明姐姐!你吸毒!”
明晓溪大白眼翻过去,一脚把她踢到沙发上。
风间澈的心在绞痛,他的手指怜惜地抚过她的伤口,轻轻吸气:“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有那些动物做试验吗?”
明晓溪眨眨眼睛:“呵呵,那毕竟是些动物,跟人还是有差别的。呵呵,我又不能找个人来打断他的胳膊,所以只好,呵呵……”
他苦笑:“幸亏你没有想要打断自己的胳膊。”
明晓溪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过……”
风间澈脸色一变,目光盯紧她,罕见地严肃:“你说什么?!”
明晓溪吓了一跳,胸口扑通扑通,语无伦次地慌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么做,我想了想,那样好象有点太傻了,我只是试一试,试一试而已!”
风间澈叹息,面前这个有点惊慌有点失措的女孩子不知道,她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情绪,她的一个微笑,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过了良久。
风间澈凝注着她,不带笑意,字字低沉地对她说:
“不要为我感到歉疚。那天即使不是你,换成是一个八十岁的陌生的老婆婆,我也会冲上去那样做的。危险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
明晓溪笑了,望着优雅如风的他微笑。
“我晓得,我知道你会那样去做,因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澈。”
她笑得很可爱,但是很坚决。
“但是我也希望你知道,即使你救的不是我,就算你救的是我最讨厌的人,我也仍然也会做这一切,因为,我就是爱管闲事到无可救药的明晓溪。所以,你也不要为我感到歉疚。”
她迎着他,笑得比以往所有时刻都灿烂:
“我说过,我一定会让澈的手,比神的更出色。”
*** ***
仁川医院。
修斯面无表情地检查完风间澈的右臂,抬起头来瞟了紧张的明晓溪一眼:
“你为他针灸了多长时间?”
明晓溪挠挠头:“九天,每天三次,一次半个小时。”
“你擅自为他治疗,得到我的准许了吗?”
“我……我怕你不了解针灸,会不让我……”
“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明晓溪咬住嘴唇:“不会出问题的,我有把握才会这么做。”
修斯冷笑,斜睨平静的风间澈:“你也由得她乱来?”
风间澈眼中含笑:“我相信她。”只要她能开心,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明晓溪却越来越紧张:“修斯大夫,澈的情况怎么样?”
修斯板着脸,没有理她。
“快说呀!”她揪紧他的袖子,急声追问。
薄薄的唇扯出嘲笑:“你不是很有把握吗?问我作什么?”
明晓溪快急死了,右手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的脑门,把他的话打出来:“你快说!快说!否则我打你啊!”
风间澈笑了,他拉过一肚子火的明晓溪,轻轻抹去她额头上急出来的细细的汗,声音柔和得象窗外的春风:
“不要上当啊,修斯大夫在逗你呢。”
说着,他望向淡漠的修斯,眼神中带上几许凌厉。
修斯看看优雅温柔的少年,再看看可爱焦急的少女,终于挑挑眉,对他们说:
“奇迹。”
“奇迹?!”明晓溪跳起来,脸蛋红扑扑,“终于有奇迹了吗?澈的手有可能完全恢复了对吗?你可以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他右臂、关节、手腕、手指的反应、柔韧和灵敏度都提高了一些,而这些提高,原本都是不可以想象的。大概你的针灸术的确是起了作用。”
明晓溪兴奋得眼睛亮亮:“然后呢,会怎么样?”
“现在还言之过早。这样,你把你针灸的图谱和一些相应的资料留下来,我配合它调整一下复健的方案,另外,我再给你一份平日补充各种营养的单子,你照着来做,也许……”
“也许怎样?”
修斯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种好象叫“笑容”的表情:
“也许,你真能创造一个奇迹。”
*** ***
夜晚。
和暖的春风吹进风间澈的公寓。
风,轻柔地袭来,明晓溪每个呼吸都被风间澈清淡清爽的体味充满。
她努力摇摇头,拼命想从他的气息中挣脱。
“澈,你擦香水吗?”
风间澈一怔,然后失笑:“没有。怎么了?”
明晓溪敲一下脑袋,真是傻了,澈怎么会用香水嘛。可是,他身上怎么会有那么淡雅却浓烈的气息,让人不知不觉想迷醉下去。
她的小手在他温热的手臂上踯躅起来,手指轻轻划着他光洁如阳光的肌肤。
风间澈望着明晓溪不知神游何方的面容,眸色渐渐转浓,她手指的拂弄好象触到了他一直在寂寞的心底。
半晌,风又吹过,屋里响起一阵细碎而清脆的铃声。
声音虽小,已可足够将明晓溪从恍惚中惊醒了。
她一惊,手指触电般从他赤裸的肩臂处缩掉,脸儿涨得通红:
“哎呀,我……我……”
风间澈微笑:“你的脸很红。”
“啊!”明晓溪双手飞快捂住红彤彤的颊,“我没有想做坏事……我只想了一点点……对不起……”
这次回来怎么觉得怪怪的,看见风间澈总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脑子中竟然会产生绮念,心跳莫名奇妙地加速,脸蛋诡异地羞红。就象这一刻,他黑亮的眼眸望住她,她的神智就开始飘啊飘地不知飘向何处。
为什么会这样?!
她冥思苦想。
风间澈笑着拍拍她的头:“晓溪,你一定累了,早些休息吧。”
明晓溪振作精神:“不行!我还没有开始针灸呢!”
话音未落,她的脸颓然垮下。这样子精神恍惚的,硬要针灸会不会出问题呢?
就在此刻,细碎而清脆的铃声又响起,成功地转移了明晓溪的注意力,引发了她强烈的好奇。
声音是从风间澈的卧室传出的。
明晓溪望望铃声的方向,又望望忽然间眉心微皱的风间澈,两眼放光:
“那是什么?”
“没什么。”
“我要看!”
“真的没什么。”
明晓溪已经来到了卧室门口,一只手放在门把上,苦着小脸:“澈,求求你,让我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嘛,你越是不让我看,我就越是好奇,我会被好奇折磨死的!”
风间澈轻叹一声,站起身来,将一旁的白色衬衣穿上,走到她身边,打开房门:
“看吧。”
一串风铃。
悬挂在床的上方。
风铃上有纸鹤、有星星、有铃铛。
夜风吹过,叮当作响。
风铃显然旧了,却被打理得很好,一点灰尘也没有。
明晓溪指住风间澈,笑:“哦,你的秘密啊!居然藏着一挂风铃,还那么宝贝!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心上人啊?告诉我嘛,我发誓不对别人说!”
他的手指逗弄着风铃中心的星星,唇角有抹轻不可察的苦涩。
“你忘了是谁送的吗?”
明晓溪眨眨眼,咦,这句话有深意啊……
“我应该知道吗?”回忆,努力回忆!
风间澈凝视掌心中粉蓝的星星:“有人说,如果对着风铃许愿时,它会无风自响,那么,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这句话很熟悉啊,她好象也听过……
眼睛越睁越大,嘴巴越张越大。
明晓溪楞在那里,羞惭的火焰一点一点自脚底烧起,蔓延她的全身!她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地上!
因为,她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送风铃的人,名字就叫做——
明、晓、溪!
叮当!叮当!
风铃儿轻笑……
明晓溪羞红着脸扯住风间澈的胳膊,连声认错:“对不起,澈,我老眼昏花,脑袋痴呆,失忆健忘……”
风间澈笑了。
“那么严重?”
明晓溪把脸埋进他的臂弯,没脸见人了!丢死人了!自己送的礼物居然都忘记了,天哪,救救她吧!
“我许愿了。”
声线带淡淡的鼻音,比春风还好听。
明晓溪眨眨眼睛,睫毛扫过他的肘心。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
她抬起脸,望住他。
“实现了吗?”
风间澈微笑:“还不知道。”
他和她都坐在床边。
有纸鹤、星星、铃铛的风铃在他和她之间。
眼睛和眼睛的距离只有一尺。
他的眼底温柔宽厚如大海,她的眼底明亮清澈如小溪。
在突然其来的静默中,她的思绪又飘忽起来,一下子突然想到了很多很多……
每一个片段都是风间澈,有优雅的他、有温柔的他、有宽厚的他、有悲伤的他、有寂寞的他、有完美的他、有受伤的他、有脆弱的他、有微笑的他、有她眼中的他、有别人眼中的他……
他的眼神,刹那间让她有点心跳、有点慌张、有点莽撞……
不及去想,一句话已突兀地冲口而出——
“你喜欢我吗?”
没有风,铃儿却响了。
声音极轻极轻,轻得象明晓溪心底轻轻的懊悔。
风间澈笑得也很轻,轻得象明晓溪轻轻的心跳与慌张。
“晓溪,我自然喜欢你。”
明晓溪轻轻摇头:“不,我是说那种特别的喜欢。”
风间澈沉吟。
他的安静慌乱了她的呼吸,在那一刻,她已不晓得自己究竟希望听到的是什么。
明晓溪想告诉他,她不想知道了,她只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但话语噎在嗓中,说不出来。
她发现,自己想知道那个答案。
终于——
他微笑着对她说:
“晓溪,我希望你幸福。”
“……?”
“如果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爱你;如果不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只是喜欢你。”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
第五章
仁德学院风云再起!
树叶屏住呼吸,微风轻轻吹过。
广场上静悄悄。
几百道好奇/激动/兴奋的目光象探照灯一样,不舍得眨眼地盯在中心的两方少女身上。
事件的焦点是谁呢?
自然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总是给大家带来惊奇的明晓溪同学。(注:此语摘自一天后出版的仁德校报。)
明晓溪莫名其妙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少女。
严格来说,挡住她路的不是两个少女,而是一个。一个身若蒲柳、柔若无骨、苍白如月的少女,她的眼睛幽幽地盯住明晓溪,每一个眼波似乎都带着千般恨万般怨;另一个少女好象只是个随从,面目清秀,怯嫩嫩的,努力为前面的少女撑起一把碎花小阳伞。
明晓溪仰头看天。
揉揉眼睛再看,阳光并不强烈啊,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