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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纸上的指尖竟微微在轻颤,透出一抹不为人知的脆弱。
她静静地看着他,一抹担忧轻轻地渲染上她的眼底。上天啊,这封信里写的不会又是什么坏消息吧?
风间澈目光遥远地看着信,心神却不知道飘去了何处。他的眉心微皱,恍若一个受了重伤的天使。
明晓溪轻轻拉扯他的衣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澈!……”
因为这一声呼唤,风间澈终于回过神。
他看着担心地紧紧拧起眉心的她,眼神有些恍惚。
他抬起手温柔地轻轻穿掠过她的头发:“不用担心我。”
他露出一个脱尘得连明月都要为之黯然的浅笑:“我们先去医院吧。”
风轻轻吹进公寓,把窗帘的一角吹起……
深夜的轻风,竟然寒冷如深秋。
月光从窗外照在少女的身上,少女看着努力向她微笑的清雅少年,强迫自己也露出一个微笑:“我在等你,快点走吧。”
少年含笑点点头,在转身背对着少女的瞬间,他拿着信的手嘎然紧握成拳,眼神透出一丝抑郁。
信上写的是真还是假,他一定要查清楚。
把信放在桌子上,风间澈转过身,面容已经恢复平静。
他和明晓溪一起走出门口。
门静静地关上。屋子里一片黑暗。
唯一的光线,只是从窗外投进的淡淡月光。
这时,信却从桌子上缓缓飘落——
白纸黑字,在此时狰狞得像只发狂的野兽……
‘冰极瞳,不是你的妹妹。’
大新闻!
据说下任首相有力竞争者风间勇二的妻子、天才少年风间澈的母亲——风间秀爱突然病危,现在正在仁川医院中抢救!
一条轰动的报道!绝对能引起无数眼球的关注!
无数个记者拥挤在医院门外磨拳擦掌,誓必要抢到这条绝绝对对会登上头条的大新闻。他们抗着摄影机、照相机、话筒等各种必须‘武器’,把医院大门口内三层,外三层地堵得水泄不通。三十几个看起来好象是保镖的壮健大汉和无数个警察辛苦地把他们拦在门外。
明晓溪和风间澈好不容易在另外几十个大汉的帮助下才通过了重重困难,重重包围进入医院。
远远的,就看见风间勇二直直地站在走廊上。他一脸冷漠,好似躺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的不过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间澈慢慢放开明晓溪的手,安抚地拍拍她的头:“你在这里等我比较好。”
明晓溪点点头,有点担心地瞅瞅他。
风间澈对她绽放出最后一朵温暖的微笑,举步走向风间勇二。
他敬重地朝他深深一鞠躬:“父亲。”
风间勇二冷漠地看他一眼:“你来了。”
风间澈看着亮着红光的‘手术中’三个大字:“母亲现在情况如何?”
“死不了。”
“母亲为什么会发病?您是不是又把母亲关起来了?”
风间勇二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所用的态度吗?!”
风间澈垂下眼睛:“对不起。”
风间勇二转过脸:“注意你的身份!下个星期就是首相竞争投票的日子,你要好好地表现,明白没有?”
“母亲的问题……”
风间勇二不耐地打断他:“不用管那个贱女人。”
‘贱女人’三个字令风间澈的眼瞳清冷如冰:“您忘记她是……”
风间勇二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他转过身,狠狠“啪”地一声煽了风间澈一巴掌,力道之大,令风间澈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道火红的痕迹,嘴角慢慢渗出血丝:“当初解除古桥家的婚约时,你答应了我什么?!难道你全忘记了?”
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
寂静得好象已经死去。
风间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清远如雪山的声音淡淡响起:“我不敢忘。”
“你!”风间勇二的手再次举起!
眼看风间澈就要再次被煽!
“住手!”
一个娇小的少女大声怒喝!
她双手张开,挺身努力拦在修长的少年身前。
没有人可以欺负风间澈,就算是风间澈的父亲也不行!
刚才远远的看到风间勇二举起手时,她就冲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明晓溪认真地看着风间勇二:“虽然我不知道您是为了什么打他,但是,运用蛮力是不对的。”
风间勇二垂下手,像是在看一只毛毛虫:“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家务事?”
明晓溪轻轻一笑:“我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路人甲。但是,我希望您明白,如果外面的记者看到进来时完好无损的风间澈,出去时脸上却有五道红痕。您说,再加上我的添油加醋,他们会怎么样把这个消息报导出来呢?”
风间勇二双手忍耐地紧握成拳。
红灯黯下。
医生略带倦容地从手术室里走出。
风间澈着急地看着他:“医生,我母亲怎么样了?”
医生严肃地看着风间澈道:“风间夫人的心里负担过重,精神也很脆弱,毫无求生的意念。今晚还是令堂的危险期,只要渡过就暂时没有事。但是,这一次病发还能救回来只能算是好运,绝对不能再让令堂病发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注意点,千万不要再刺激她。”
风间澈恭敬地点点头。
风间秀爱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证明她活着。
风间勇二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对风间澈命令道:“你留下来照顾她。”
风间澈点头:“是。”
风间勇二毫无挂念地扬长而去。
明晓溪看着他的背影发怔……
今晚还是自己妻子的危险期,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风间澈幽雅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臂弯,倚在墙上。他已经丧失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现在唯一还支持着他站立的,是身旁的明晓溪。
他没有说一句话,静得好象他根本就不会说话。
明晓溪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吓到你了吗?”风间澈的话很轻,轻的好象一说出口就会消失。
明晓溪摇头。
“对不起,我好象把你也卷进这些事情来了。”
“你没事吧?”那一巴掌风间勇二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没事。”
“澈。”
“……?”
“你难过吗?”
他轻叹一声,低沉得仿佛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这不像是风间澈的声音,风间澈是一个比神还出色的少年,他没有这么脆弱的声音。
看着这样的他,明晓溪伸开双手,努力露出大大的笑容:“我抱抱你好不好?”
冷得好象在下雪的暮夏夜晚……
一个穿着粉蓝色纺纱晚礼服的少女坐在冰冷的地上,努力抱住修长的少年。
少年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地贴在她背上交握:“对不起……”
“……?”
“本来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夜晚,现在,却不是了。”
明晓溪牢牢地环抱住他的背,手轻抚风间澈柔软的黑发。她昂起头,努力眨眼,希望能把泪水眨回去。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也许,风间伯父只是凑巧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才……”连她都不信这个牵强的理由。
“晓溪,他是我父亲,你不用帮他说话。”
“他这一生,爱的只有三样东西;财物、名利、势力。他娶母亲,就只是为了想要实现自己的目的。我对于他来说,不过也只是一步棋。这步棋怎么下,就要看他喜欢怎么下。他根本……就不会管母亲的死活……也许……母亲死了他反而会高兴……”
他的声音冷得像一阵寒风,狠狠地从明晓溪的心口吹过,那样的温度,使得她全身都在轻颤。
明晓溪觉得,伤心与难过使她的手指尖都透出如寒冰一般的凉意。
她凝望着他。
他的眼睫毛在清远的面容上微微颤动。
他的双眼依然像玉般温润,但眉宇间却暗暗地有一丝浓得好象根本化不开的忧伤。
她转头看向窗外。
茫茫一片漆黑的夜空,暗得竟然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深沉的黑,仿佛能吞噬一切。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那不见一丝光明的黑夜:“晓溪,和我一起去维也纳吧……”
微风轻轻地吹——
树梢“沙沙”作响——
一个不小心,孩童手里的粉红色气球挣脱了控制,飞上蓝蓝的天空。
明晓溪坐在冷饮店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玻璃杯里面的冰块。
晶莹剔透的碎冰,在澄黄色液体的包裹下,璀璨得好象天上的辰星。
慢悠悠地吸了几口橙汁,明晓溪重重地放下杯子!
好吧,既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就让她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做!
或者换一个词……
她该好好想一想,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是风间澈?明晓溪左手拿起一个白色的甜甜圈。
还是牧野流冰?右手拿起一个黑色的甜甜圈。
她苦恼地盯着两个不同颜色的甜甜圈,不知道该放下哪个。
牧野流冰对于她来说,不只是一个朋友。如果只是一个朋友,那么她心口上的那条项链早就已经还给他了。
那么风间澈呢……
风间澈对于她来说,是什么身份?
天啊……谁来告诉她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胸口前的十字项坠,在瞬间一闪一闪地发出冷光,仿佛在嘲笑她愚蠢的举动。
明晓溪悻悻地放下双手,唉叹自己好象越来越笨了。
她紧紧蹙起眉,以十分不雅的姿势趴在桌子上。
……“晓溪,和我一起去维也纳吧……”……
她没有答应风间澈。因为她需要慎重地想一想在她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她,是不是已经把牧野流冰从她的心底连根拔去。
这一次选择,也是最后一次选择,她不能再做出错误的决定了。她不能再不负责任地说后悔,不能再伤害风间澈那颗应该被人呵护、被人珍惜的心。
否则,她会恨死自己。
指尖不耐地轻敲桌面,明晓溪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小泉怎么还没有来啊?真是不守时的家伙,她坐在这里等她等了好久了。
蓦地,明晓溪手臂上的寒毛一根一根地竖起来,在她的背后好象有人在用一种十分凌厉、十分恶毒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那种怪异的感觉,令她浑身不自在。
她纳闷地四周望了望。
一切都很正常,没人在看她。
马达悠悠地旋转。
空调忽忽地吹出冷风——的
可能……是因为空凋开太大的关系,明晓溪自我安慰地想。
毫无预景的,一阵眩晕陡然向她袭来。
眼前的事物忽然变的有些恍惚。
双手寒冷如冰。
眼皮在瞬间沉重得仿佛再也睁不开。
她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睛。
这次,明晓溪连最平常的眨眼动作都觉得是天底下最难做的事情。
生病了吗?
她的手无力地探上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