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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最近怎么样？放假回家了吗？」
过了一会儿就有短信发了过来，「我在家呢，还行吧。你呢？」
很没有营养的对话，可是好久不见的同学之间在一开始总是会以这种对话作为开场白。
088 说教
这天，叶书吃完早饭便出了门，走了不过百步就到了李锦绣的家，李锦绣家里养了一只大黄狗，一听见动静就窜了出来，不过它认识叶书，来到身边闻了闻就撤走了。村子里邻里街巷的，住得近点就都熟悉了。
大黄狗一叫，屋里人就知道有人来了。
她挑了棉帘子，进了门就看见李锦绣的妈妈迎了出来，“是叶书啊！昨儿还跟你妈说呢，今天就见着了。昨天回来的？”
“嗯，大娘，昨天回来的。”
“你进里面和绣绣玩吧，我出去一趟。”李锦绣妈妈说完就往外走，她知道叶书为什么来，暗叹一声就转身出去了，根本没心思和叶书多说。
“您慢点。”她说完便走进了里屋。
李锦绣这时正在炕上躺着，叶书进来她连动都没动。脑袋一直冲着另一边。
叶书也不说话，慢慢地走到了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与李锦绣脸对脸。李锦绣这才看清叶书，忍不住出声道：“叶书？”刚刚在外面说话她听见了，现在瞧着也是叶书，可感觉总有点怪，这就是那个邋里邋遢、说话不敢大声的叶书？
“是我。”叶书对现在的李锦绣也有一丝陌生感，可儿时的画面又让她心底对李锦绣有似有似无的亲近之感。
李锦绣这才坐起来，上下将叶书打量一番，心中暗想：上大学真的就变化这么大？
她哪里知道叶书已经不是她认知里的那个傻丫头、书呆子，而是脱胎换骨了。叶书变瘦了，身材也显得更高了，穿了高跟鞋，漂亮的蕾丝袜，羊绒大外套，头发黑黝黝的，特别好看。叶书好像还化妆了……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是她见过彭志宇的姐姐化妆，不如叶书这种淡淡的好看。
“叶书，你变化好大。”她只看见了叶书的外在，内在的变化什么也没看出来。她再看看自己，头发脏乱干蓬，身上穿着老旧的破棉袄……
叶书暗叹，李锦绣看不上现在的自己，几年后的她却比现在不如百倍。
“锦绣，你真想跟彭志宇私奔？”
李锦绣低着头不说话，半晌才道：“你也知道了。”要是原来她不会搭理这个叶书半句，现在却想跟她说说，“我想跟彭志宇好，可是他家人不同意。就连我妈也说，我配不上人家，让我找户老实人家嫁了。”彭志宇还在县里读高中，自己却辍学了。可是她不甘心继续当庄家人。
“你可以继续读书啊。”
“我不喜欢读书。”李锦绣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李锦绣跟叶书不一样，从小长得水灵秀气，标致的瓜子脸，大大的桃花眼，就算穿着质量不好的便宜衣裳都掩盖不住她的美丽，单论长相，叶书是不如她的。可是因为李锦绣从小被夸奖漂亮，心思则慢慢地从学习转到了别的方面，到后来学习慢慢地跟不上，开始厌学。
“锦绣，女人光漂亮是不行的。”做编辑那么多年，她太清楚了，有长相没脑子的美女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既招蜂引蝶，又无力招架。
“我和志宇是真心相爱的。”李锦绣低着头，目光却一直往叶书的身上瞧。这些衣裳要是穿在自己身上一点更好看。“叶书，听说你在市里打工呢，这衣服是她自己打工赚来的？”
叶书希望李锦绣的脑子里能够有自力更生的概念，便点了点头。她今天故意打扮了一下才过来也是这个目的，想让李锦绣的眼界更宽阔些，哪怕是从羡慕开始。
李锦绣点点头，“等我和志宇安定下来，我们也去大城市。”她还在一心想着彭志宇。
“你打定主意了？”
李锦绣目光坚定：“叶书，你要是我的朋友，就该在这个时候支持我！”
“我明白了。”叶书站起来，不再浪费时间。她已经和舒涛约好下午在县里见面。
李锦绣和彭志宇私奔的事情她没有瞒着舒涛，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能够帮忙，一是舒涛也能帮忙劝说一二，另外，她不希望让舒涛以为是自己故意约他。
他们约在县里的一家奶茶店，这是这两年新开的，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叶书到的适合，他们两个已经在里面了。
舒涛看见叶书眼前一亮，主动站了起来，“叶书，好久不见。我不负使命把这家伙给带来了。”
“谢谢。”叶书莞尔一笑，也和彭志宇打了声招呼。
彭志宇和舒涛身高差不多，都有一米七五左右，长得算不上英俊，属于越看越顺眼的类型。
彭志宇不知道两人约他是做什么，虽然知道舒涛已经有女朋友李清了，可是叶书喜欢舒涛他是知道的。所以心里更觉得奇怪。“说吧，你们俩约我到底是什么事儿？难道……你们俩好上了？”这是他唯一想到的。
舒涛含笑不语，很像他的作风，不怕别人误会，甚至希望多生出些事端才好。
“不是的，我想见你是因为李锦绣。”叶书说。
彭志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锦绣是同乡，小时候又一起玩。”彭志宇不知道也很正常，李锦绣一定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这种小人物。
“难怪，看来你们乡里出美女的。”彭志宇哈哈一笑，叶书暗想：要是曾经你定不会这么认为了。
叶书的长相不如李锦绣，但是却也算是中等靠上，稍加打扮还是比较出众的，在市里算是微微出挑，回到县里则是大大出挑。
“你还笑得出来。”叶书皱了皱眉，“李锦绣在家可是茶饭不思呢。”
“啊？”彭志宇微愣，“真的？”他好像真的有些紧张起来，“她爸妈没打她吧？”他私奔的事家里不知道，但是李锦绣家里却知道了。
舒涛拍了拍彭志宇的肩膀，“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们俩私奔……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过没有？”叶书当初看上舒涛自然不可能只是他的外貌，他是有些头脑的，相对其他男生更显幽默成熟。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就是彭志宇的想法！难怪将来会把自己的妻儿抛下。
叶书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衣食住行，样样都是要花钱的。从家里私奔走掉你能带出来多少钱？你们两个人吃饭每天要花多少钱？晚上你们住在哪？买房肯定是不能的，肯定要租房子，租金不够了就会被房东给赶出来。你们两个高中都没有毕业，工作也只能是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儿，你们俩都没受过一点苦，细皮嫩肉地能坚持得了多久？你们私奔得需要车钱吧？是汽车还是火车？要走多远？你们俩这么爱美以后也会买新衣服吧？”
不知彭志宇惊讶，舒涛也目瞪口呆，叶书说话的语气根本就像是个成熟的大人，两人都感觉自己变成了被说教的孩子。
叶书说了一连串，等彭志宇消化这些话，然后又一字一句道：“万一你们俩以后在一起有了孩子，怎么办？”她说得很轻，但是这样轻飘飘的话终于钻进了彭志宇的心里，“又要增添小宝宝的衣食，他可是一点罪也受不了的。啊！对了，你们俩年龄不够领结婚证，孩子的户口也没法落实。”
089 心野
事情说得越夸张越可怕越好，她等着，直到看见彭志宇变了脸色，才换了语气：“等你们以后结婚在一起不是挺好吗？到时候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彭志宇半天不说话，叶书知道他在做心理斗争，便不搭理跟舒涛闲聊。舒涛见气氛紧张，就说了一件学校里的趣事，两个人都笑了。
李清早就到了店外面，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心里早就气极了，现在看见两人畅怀欢笑，再也顾不得其他，就冲了进去。
气氛刚刚缓和一下，却见李清走了进来，虽然含笑，却端着怒意。
叶书一见这架势，站起来准备闪人。“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她拿起包包就走，迎面和李清碰面，笑着打了声招呼。她和李清当过同桌，但是毕业以后两人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
李清原不想这么快撕破脸皮，看见叶书要走，一把抓住了她，“叶书，好久不见。”眼神看过来一如当初刚刚和舒涛在一起的时候。
她当初找到自己，将她和舒涛的恋情跟自己说了一遍，还说自己做了他俩之间的媒娘，要好好谢谢自己。往事重叠，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叶书愣愣地看着她，突然一个甩手，挣开。
“李清，舒涛是你的男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别来那些弯弯绕绕的，她不喜欢，“还有啊，不是我总缠着他，要是你对自己没信心，完全可以想法把他拴在身边。”
李清瞠目结舌，根本没有预料。
“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正好这时候苏丽娜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转过身去接通，“喂，丽娜？你不是去法国宣传《无名》了吗……嗯，歌词我已经写了，但是都还没有修饰，我想再完善一下……”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玻璃门关上，李清傻了。小奶茶店原本就不大，叶书的话李清听了个一清二楚。叶书在给苏丽娜打电话？是她故意哄骗自己的吧？可是，叶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会玩这种花招。
叶书却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挂掉电话，就匆忙回去改歌词。
……
晚上的适合叶书收到了舒涛的短信，说彭志宇说会谨慎考虑，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会负起责任。叶书的话不仅仅是在劝说彭志宇，另一方面，如果彭志宇坚持，也是打了一针预防针。
好在两天后，彭志宇终于做了决定。叶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李锦绣却在家闹腾了起来。
“彭志宇，他个叛徒！”她站在土炕上，身上的衣服歪斜，头发脏得发油，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对着地上的父母哭喊，“是不是你们去找他爸妈了？”
“绣绣，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快下来，过来让妈抱抱。”
“我不信，他说让我再等他几年，根本就是借口，他肯定是不想要我了。”李锦绣也不傻，几年后是怎么样还不一定呢，难保彭志宇不会变心。
“绣绣。”锦绣妈还想再劝，却听旁边的丈夫说：“别管她！让她疯！让她闹！让人家都看笑话吧！”李老汉也是气极了，“你瞧瞧人家叶书，不但考上了大学，还在杂志上上班，人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你再看看你！”
李锦绣呆了半晌，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她考不上大学，她自己知道。
“别哭了，别哭了。你说你跟绣绣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你也想让她跑到上泉去，离咱们远远的？”
李锦绣抽抽搭搭地哭了一阵，听到这话，声音低了两分，“说不定我要到了上泉，也能混得不错，创事业。”她不信自己比不上叶书，城市那么大，说不定她会创出一片天地。
李老汉掐灭了一支烟，难得听到自家女儿说要创事业，刚刚怒火降了两分，“你要想成事还是得先读书。”
“那不一定。”李锦绣抹了一把脸，“你们没看电视吗？好多疙瘩地方出去的人成了明星，说不定我李锦绣也能有那么一天。”
“哈哈！”李老汉笑了。
李锦绣嘟着嘴，满不服气，“不试怎么知道呢？更何况……我并不是想当明星。”她想当模特，上班就是穿漂亮衣服，然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看着他们被自己的美貌折服。
不过，想归想，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等到了晚上，各家各户都熄灯睡了，李老汉家的主房里依然明着灯。锦绣娘从门外走进来，看他还没睡，问道：“想什么呢？今天闺女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事情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