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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树底是天涯(盗墓同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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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你闻闻,现在像不像?”
  盘马一闻,立马就变了脸色:“就是这个味道,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味道!”
  他看着我,表情变得极端的惊悚,好像我突然变成了索命的恶鬼。
  胖子安抚了一下盘马,然后看着我道:“我操,天真,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皱着眉,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猜的。”
  “这个猜想,从脑子里闪出来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是要说清楚却要费一些时间,你们都安静一下,我来解释。”
  盘马听我这么说,又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但是却坐得离我非常远。我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强求。
  “为了安抚老爹,我先说我们推断的结论。”我看两个人都没有异议,就简短地把我们之前推理出的考古队被掉包的事给说了一遍,同时也告诉了老爹我们已经在羊角湖底发现了尸体。
  “所以老爹,并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人,只是他们在搬运的东西刚好散发了这种味道。让你误会了这么些年。”
  这个时候,盘马才慢慢放松了下来,显然是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说法。
  “接下来说我为什么认为缺少的那东西是我的血。”
  “首先,我的血时不时会有驱虫能力,这个你知道的吧?”我问胖子
  胖子点点头:“不过你那血,时灵时不灵的,有跟没有差不多。“
  “这个,我研究过了,我的血只有在我被虫子攻击过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才会有效。”
  “如果非要解释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我可以用免疫学的知识来解释。”
  能联想到免疫学的知识,是因为我有一次路过防疫站才偶然想到的。
  假设我摄入了某种抗原,一段时间后体内就有了能针对这种抗原产生抗体的免疫细胞(在生物学上称为B细胞),它平时是以所谓“记忆细胞”的状态存在的,如果我在什么事都没有的情况下放血,那我的血里自然不会有抗体,也就不能用血里的抗体去对付那些千奇百怪的虫子们。但是假如我先受到了一些虫子的攻击,那么我的“记忆细胞”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转换为“效应细胞”,产生特殊的抗体。这个时候再给我放血,我就能抵抗一部分的虫子了。
  因为有“被虫子咬”这个先决条件,加上我的抗虫能力是后天获得的,所以效力比“老闷宝血”要差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他只要不是失血到昏迷,基本上靠体表发出的味道就可以对抗陆地上普通的虫类,而我则必须像现在这样,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
  当然,我向胖子和老爹解释,基本上不会用到这些复杂的专业名词,我只是通过不断地打比方来说通了整个想法。
  胖子算是听明白了。然后他问我:“你说一年多,那肯定有个触发点了?”
  我点头:“事情要从我们去七星鲁王宫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我不小心摔到了青眼狐尸的身上,弄坏了它身上的甲片。不仅这样,我还误服了一片。那种甲片的味道特恶心,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想吐,那个时候,我管它叫‘阴西宝帝的丹药’,后来有一个自称‘凉师爷’的人告诉我那个是麒麟竭。”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麒麟血竭。”
  “有什么区别吗?”
  “普通的麒麟竭,只是一味有活血散瘀功效的药,在普通的中医院和大一点的中药店都能买到。但是我吃的这一味,却可能是混入过麒麟血的”
  “你说小哥那种血?”胖子问。
  我点点头:“小哥身上的血,不管是从哪来的,但是从古至今肯定不止他这么一个人有,所以有人拿这种血来炮制丹药,一点也不奇怪。”
  “那要这种药有什么用?”胖子说,“驱虫?防腐?变哑巴?”
  我在心里叹气,胖子这个人,总是喜欢在别人说正经事的时候来一点无厘头。
  “大概是用来变哑巴的吧……”我伸了个懒腰,应和着胖子。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胖子问我盘马会不会有问题。我听了,就问他:“有没有问题,有什么区别?”
  “他要是有问题,你等于是在把我们的进展透露给了潜在的敌人。”
  “胖子”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所谓潜在的敌人,几乎就等于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在我认识你和小哥之前,你们也都算是潜在的敌人——直到你们成为我的盟友。”
  胖子似乎很不爽我这么说,但是想了想,也无可反驳,只能做了个随我怎么说的手势。
  “即使盘马没有问题,我们也不能保证他家附近没有有问题的人,即使他家附近没有问题,我们也不能保证这整个村子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们必须把事情弄清楚。即使我们找到的并不是真相。”
  “我看悬,那老头要是存心骗你,肯定不会让你找对方向,弄不好,连那些考古队都是他杀的。”
  “你别忘了,被骗我可是专业的。不管人是谁杀的,至少味道一定没问题。你没有观察老爹闻到那味道时的表情,受到惊吓瞬间的表情是很难模仿的。”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都是你想解开的谜”胖子随手拍打着小路边的枝桠答道。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义无反顾地帮助小哥和照顾我。说到底,我从头忙到现在,只是为了找一个老吴家隐瞒的真相,而闷油瓶,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看胖子要开口,又加了一句:“别跟我说是为了明器,确实你和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为了挖明器,但是现在,你根本捞不到一点好处。”
  “你这问题还真是问倒我了……”胖子不无感叹地说,“也许就是看不得你们去送死吧。”
  “说到底你就是喜欢我们,舍不得我们死。”我说,“胖子,弄不好你的肚子里真的藏了个兔儿爷。”
  话音还没落,我就被胖子一脚踹出老远,滚下山坡去了。
  
  当然,这一刻的娱乐也只不过是我和胖子暂时的放松。我们明白,一旦回到村子里,我们就必须作出选择——出去找闷油瓶,还是留在这里等他。
  “你说小哥恢复了记忆?”
  我点头:“可能性很大。”
  “那我们可以在这里给他留下些记号,如果他还回这里,看到我们的记号,就能去外面找我们。”
  “留什么记号?”
  “当然是小哥一看就知道是我们留的记号。”
  “留什么?猪八戒?”我翻了个白眼,“他回来了不会自己问阿贵我们去哪了啊?”
  “对哦!还有这一出。”胖子拍了拍脑袋,“这么说,你是决定要出去了?”
  我道:“在外面我们的人脉才用得上,而且,我们的目标始终是帮闷油瓶找回记忆,说到底,如果他真的记起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而至于你说的是被人绑架……”
  “我借用你的那句话,小哥的身手,咱不担心。”
  
  既然作出了决定,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我和阿贵结算了一下我们这段日子麻烦他的所有的费用,然后又交代了阿贵,如果闷油瓶回来这里,务必让他去杭州找我,或者去北京找胖子。
  闷油瓶不是白痴,就算没有给他我们的确切地址,我相信他也能顺利找到我和胖子——只要他愿意。
  
  我下山之后就解散了叫来的伙计,第二天,我、胖子还有王盟就踏上了返乡的路。
  从巴乃一路回吴圩机场,路上的风景和来时是一样的,但是我却突然地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情。多一个闷油瓶和少一个闷油瓶,总还是有区别的。
  虽然王盟一直以来话就不多,但是他的沉默和闷油瓶的沉默是不一样的。
  王盟的沉默,是因为他一个人守铺子守了太久,脑子给守僵了,但是如果我放一个倾国倾城还买不起衣服的美女在他面前,他至少会有起码的生理反应。而闷油瓶,他的静默则来自于他几乎静止的内心,似乎人间的一切喜怒哀乐还有贪嗔痴,于他,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就“意义”这个词作一次探讨,他一定会反问我“意义这种东西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回到杭州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找人帮我留意闷油瓶的行踪。
  潘子这边还算方便,毕竟我们圈内人几乎没有不认识闷油瓶的,但是如果我想动用我同学和朋友的力量去找他,就必须有他的照片,这让我很头疼。我手上只有几张他和考古队员的合照,照片模糊不清也就罢了,可人家要是问起我这人现在长什么样,我总不能回答和二十年前一样吧?
  “老板,你到底在干嘛?”王盟坐在铺子里,看着我整个下午都在西泠印社里绕圈子,实在受不了了,就道,“您要是闲着没事想锻炼脚力,要么去隔壁孤山爬坡,要么去对面苏堤压石头,能不能别在这里转圈圈,你又不是泰迪熊。”
  “什么泰迪熊?”我踱到铺子门口问他。
  “Round and round the garden like a teddy bear……”王盟说,“我侄子最近在受英语启蒙教育,老板,我觉得这句童谣和你真是太合拍了。”
  “王盟,你工资不想要了是吧?”
  “我倒是想要工资啊,可是你就跟个苍蝇一样在铺子门口转个没完,你说会有客人来吗?”
  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已经敢把我比作苍蝇了?!
  “那行,你告诉我,去哪弄一张小哥的照片,我要登寻人启事。”
  王盟听我说完问题,足足愣了有好几秒。我满以为他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所以就地石化了,但不料却被他的短短一句话给噎住了。
  “老板,你傻了啊,咱正对面就是中国美院啊……”
  
  王盟才说完,我就拿起我的双肩包向西湖冲了过去。
  用不着去美院,我想起来在西湖边上,有很多靠帮路人画肖像的维生的画家……
  
  我出门后就朝着苏堤的方向跑,还好才过了曲院风荷,就在一家冷饮店门口找到了一个画匠。
  我喘着大气,在他画架对面坐了下来。
  “大哥,给画个像……”
  “老板,您要不先歇歇,您这么满头大汗的,画出来不好看。”
  我气结,从背包里掏出两张闷油瓶和考古队的合照,指着上面的人说:“不画我,画他”
  “呦,行行”画匠接过闷油瓶的照片,“您要画多大的?大小不同,价格不一样。”
  我随手比划了一下,道:“要全身像,你先打个轮廓,细节我来说。”
  画匠听了,点点头:“这个先生,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思索了一下,说:“比我的命还重要。”
  
  画匠画了很久,他画得很仔细也很好看。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画出了这幅画,我一定会错觉地以为这是闷油瓶在他忙碌而危险的人生中,终于舍得抽出一天时间,来到西子湖畔,拍下了这一张以满池荷花为背景的照片。
  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闷油瓶的眼睛。
  我和画匠描述了很多次,那是一双淡漠的、和整个世界都没有关联的眼睛。
  只是如果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睛,无论画技再纯熟,到底是无法画出来的。我看着纸上稍微多了几分“人气”的闷油瓶,叹了口气,把钱付给了画匠,并和他道了别。
  “老板,你画中的这个先生,还健在吗?”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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