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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我尝试说笑话缓解气氛。
“问你个脑筋急转弯啊，有两个人掉到陷阱里了；死的人叫死人；活人叫什么？”
“叫救命。”薄唇冷冷吐出三字，再不多说一句废话，脸上线条甚至没有变化一下。
车内冷透的气氛变得更冷了。
机场人来人往，徐远帆往人群一站立刻吸引众多视线，甚至引来星探。
“你好，我是XX艺人公司的经纪人，请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明星？”
“没兴趣。”依然是冰冷三个字，再不理会人。
经纪人不死心，目标转向我：“哎呀这是你的女朋友吧，长得真可爱，小妹妹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明星呢？”
徐远帆耐心尽失：“你若再不走，我会报警。”
星探带着遗憾依依不舍离去，这一打岔，一直等到航班降落后的半小时后，都没有见到俞子陵的影子。
“是不是错过了？”
我打电话给俞伯伯确认，俞伯伯叠声抱歉：“对不起啊静静，我刚跟那臭小子打了电话，他说已经搭了出租车回到北京的住处，让你们白跑一趟真是抱歉。”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徐远帆，徐远帆冷笑道：“他根本不想见你。”
“害你陪我空等。”我惭愧低下头。
徐远帆反倒心情好起来：“既然他不想见你那就没有必要多做联系。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
见到俞子陵是接机失败的三个月后，我忙着应付考研的论文，差不多忘了这事，半夜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人在酒吧喝醉不带钱包，指定我去接人。
到了酒吧，我见到俞子陵。
这是四年后首次见到他，他变得很高，面容也更帅，但软趴趴倒在一堆酒瓶里，神色萎靡胡渣邋遢，名牌衬衣皱巴巴还染上了不明污渍。这幅样子全然不像富家少爷，反而像是职场失意的三流小职员。
也许他永远不会成为前世传说中那位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也许……是因为我的错？
“俞子陵？”我小心摇晃他肩膀：“还认识我是谁吗？”
他迷蒙睁开眼睛，呼出一股浓烈酒气，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瞬间转为嗤笑：“我认识你，你不是那个和我解除婚约后又另攀豪门的程静嘛！怎么不和你的有钱男人在一起，反倒想起来看我了？”
他对我依然怀有敌意。我皱眉：“你以为我想管你？钱我已经帮你付了，我给俞伯伯打个电话交代一声立刻就走。”
俞子陵迅速按住我掏手机的手，沉默几秒才闷闷道：“别告诉我爸爸，我不想让他担心……请你把我带回北京的住处。”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个醉鬼捞上出租车，想给徐远帆打电话，却打不通。他最近出差了，而他出差的时候我经常联系不上他。如果让他知道我半夜带着个醉鬼男人还进了男人的房间，肯定又要吃好大一通醋。
把醉醺醺的俞子陵甩进客厅沙发，我仁至义尽就想离开，不料他身子一翻啪嗒从沙发摔到地毯上，还顺势重重拉住我的手臂，伤心哽咽道：“小希，别走，不要离开我……”
“我不是方怡希。”
我拽开俞子陵的手，俞子陵变本加厉扑上来抱住我：“小希别走，我一定会赚大钱回来给你，不要去国外，不要抛下我……”
我毫不客气啪地一耳光甩上他的脸：“俞子陵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俞子陵被我拍摔到沙发上，一扭头，吐了。
我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就这么离开，但他吐到了我身上。
脏掉的地毯卷一卷扔进垃圾桶，反正败的是俞子陵的钱。在浴室里洗了个澡随便找到男士外套换上，出来就见俞子陵在大理石地板上蜷缩一团哆嗦着牙齿喊冷。试图把他拉回沙发，就发觉他浑身滚烫，似乎是高烧。
我一定是欠了俞子陵太多所以今夜才会倒大霉。心一横咬牙，给他换掉浸满酒和各种污渍的衬衫外套，擦干上身换上睡衣扶回楼上卧室躺着，还煮了粥。
粥煮好的时候俞子陵也差不多酒醒了，他躺在床上拍掉我喂去的粥，打量我一番冷笑：“你竟敢在我家洗澡穿我的衣服，不怕我们之间发生点什么？”
我投去鄙视的眼神：“就你这样能发生点什么？”
俞子陵眼中迸射剧烈怒火。“我和方怡希终于分手，你满意了！！？”
我不冷不淡：“你们两人分手不分手关我什么事。”
“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看够了？”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俞子陵咬着牙怒瞪我，沉默。
我用勺子敲敲碗：“我照顾你是看在俞伯伯的面子，你不领情我也没必要死缠着。这粥你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俞子陵怒瞪我半天，就在我放下碗准备走人的时候，他张嘴命令道：“喂我。”
跟个病人没什么好计较。喂就喂吧。喂了三勺，俞子陵嫌弃地评价：“真难吃。”
“难吃就不要吃，我帮你请个保姆？”我觉得我两辈子都没这么好心过，
俞子陵沉默了一会，忽然转了话题。
“方怡希她……接受了我父亲的钱，去国外留学了。”
“嗯。”我面上冷淡，其实还是在意方怡希的近况。
俞子陵没辜负我的期望，继续说道：
“她的离开不是突然，我很早前就察觉到她的冷淡，只是一直骗自己不愿意相信。我们一开始很幸福，甚至高中辍学那么艰难的时候她也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鼓励我安慰我，有一点钱就拿回来给我用。为了生活不得以流掉了那个孩子，她也只是笑着忍耐。我没有钱没有学历没有地位，只能到工地搬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看我的眼神里带了失望。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工作，渐渐能够赚钱了，以为这样会重新幸福，不料小希却说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一年前向我提出了分手……”
“你说你后来找到了工作，是什么工作？”
“广告设计。”
“工资一定不高吧。”
俞子陵怒道：“我已经做得很好！在新人中我的工资最高！”
“方怡希要的不是新人工资，而是要你大少爷的身份。”我笑了笑：“从高一到一年前，你们在一起五年，你居然用了五年的时间都没了解过她。”
俞子陵冲着我大吼：“你胡说什么！”
我自顾自继续说道：“也不奇怪，方怡希本身很会装，花了五年时间等待俞家把你接回去也算是够有耐性了。可惜俞伯伯忍耐力更强，一直等到方怡希和你分手才把你接回家，不然真让她得逞了也说不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俞子陵目光恶狠狠，若不是病重起不来，说不定想跳起生吞了我。
我才不怕这种纸老虎。“我的意思是，方怡希看重的是你俞家少爷身份，她坚信俞伯伯不会抛弃你所以才陪你过家家这么久，可是俞家五年都不理会你们，她无法再等待更多的五年，所以选择了拿钱去国外而离开你。”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小希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俞子陵被我刺激地不清，发疯了一样挣扎爬起来把枕头砸向我。
我轻松避过。“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应该清楚。我就不相信方怡希做戏五年没有丝毫破绽。如果你没发现破绽那是你蠢，哦还有一个可能，也许就像你说的，你们是真爱？”
俞子陵动作一僵，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瞬间苍白，然后就整个人呆住不动了。
我抿唇。“看到我说对了，她就是在做戏。”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在呆楞很久之后，俞子陵仿佛中邪一样从床上窜起来拽住我的肩膀，用尽力气摇晃我：“告诉我，你是胡说的！这一切都是你胡说的！！”
他的手掐进了我的肉里，仿佛要把我的肩膀捏碎那样疼。而他摇晃得我心脏都不稳了，手上端的粥更是撒得到处都是。在我被他摇晕之前，狠狠一巴掌再次拍上他的脸。
这一巴掌令他狂躁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停住摇晃我的动作，慢慢松开我，呆怔半天，忽然委屈道：“你又打我……”
明明是被害的是我，现在反倒我像恶人了。
我把粥用力往床头柜一放，指着他鼻子开骂。“俞子陵我瞧不起你。不管方怡希是真心假意，都不是你伤害俞伯伯的理由。为了一个女人就抛弃养大自己的父亲，你有今天这种下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俞子陵呆呆道：“我以为爸爸说断绝关系只是说狠话，后来我有回家求他原谅，求了许多次，我努力过了，是爸爸不要我！”
“你以为俞伯伯只是说狠话而不是真的断绝关系？凭什么？就凭你是他的儿子？就凭他爱你？你这是在利用他的爱做要挟！你说你回家求他原谅，恐怕原谅的前提是让俞伯伯一定接受方怡希吧？这又是凭什么？依然是凭借着俞伯伯对你的疼爱。从头到尾我只看到你在要挟一个爱你的老人，你竟敢好意思说自己努力过了！”
俞子陵呆住不说话。
“去年你生日的时候俞伯伯打电话给我，几十岁的老人在电话里哭得泣不成声，他说你不原谅他，自从回家后就冷冰冰地连话也不和他说。你来北京也是为了离开家不见俞伯伯，俞伯伯还打电话拜托我照顾你。要不是你有个好爸，我才不管你死活！”
俞子陵居然捂住脸哭起来。
我摇头叹气，这样脆弱的男人恐怕是不可能成为什么翻云覆雨的大BOSS了。
作者有话要说：
、27 发福利啦
我给俞子陵请了个保姆，然后全心投入论文中。
第二天保姆打电话给我：“程小姐，俞先生不肯吃饭也不肯吃药，指名要你来。”
我即不是保姆又不是慈善家更忙得没有空闲，哪有时间理会俞子陵的任性？当下对保姆说：“我不去，你看他不吃饭能撑几天。”
把保姆来电设为拒接，继续钻研论文。
一个礼拜后论文上交，打电话给徐远帆依然是无人接听，这才想起询问一下俞子陵的死活。
保姆接到我的电话像是找到了救星。“程小姐我可找到你了！俞先生三天前胃出血，在医院挂了几天的吊针。”
胃出血？这俞子陵对自己果然够狠。放下电话我急急奔赴医院，若是俞子陵真有个三长两短，俞伯伯和我爸爸那里都不好交代。
到了医院，俞子陵惨白的脸色中微透出任性得逞后的得意，冷嘲问我：“你来看我死吗？”
我想也不想就呛回去。“我倒是想看你死，可你不死啊！”
俞子陵被我呛得一呆，得意散去火气又上。
我把探病的水果放在床头，不紧不慢道：“我即不是关爱你的父母，也不是想从你身上获取利益的方怡希。别指望我对你说好话。”
俞子陵气恨扭头：“我也没指望你对我说好话。这么多年来不给我好脸色的我也见多了，不差你一个！你就不要管我随便我去死！”
“想死？去医院顶楼跳下来立刻毙命，你去呀。”
“我愿意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你管得着嘛？”
俞子陵气呼呼怒极，瞪圆望着我眼里悄悄滑过委屈。
我叹了口气，不再和他斗嘴，拿出准备好的保温盒递过去。“饿了吧，我给你带了粥。”
俞子陵委屈张嘴：“喂我。”
“你病的是胃又不是手脚，自己吃。”
俞子陵坚持张着嘴：“喂我。”停顿一秒又可怜兮兮补充一句：“这三天尽输液没吃东西，好饿。”
简直就像个耍无赖的小孩。
没办法我只好端起碗喂他，他吃了一口还要各种挑剔。“不好吃，不是你上次做的口味。”
“怎么可能不好吃？这是外面店里买来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俞子陵咂咂嘴：“我要吃你做的。”
我直接无视他这句话：“那还要不要吃？不吃就算了。”
俞子陵立即乖乖张嘴：“还要。”
看他这么乖的样子我难得耐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