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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在s市也算小有名气的唐氏集团,竟然连参与这些项目的竞争机会都没有。
连修靳的可怕,唐丰言终于第一次直面。
唐佩此时却端坐在唐丰言眼中无比可怕的连修靳对面,她的目光没有一丝畏缩,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从没怕过这个连家三少。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唐佩第一次见到连天睿的地方。
酒楼里古香古色的布局依旧,甚至连包间都是上一次连天睿用的那一间。
唐佩仍然能够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窗外早已茂密青翠的竹林。
风过竹响,发出一片“沙沙”的声音,仿佛连人心都洗涤得干净。
可是唐佩知道,坐在她面前的连修靳,即便是去了隐藏在西藏的圣地墨脱,也是无法洗尽他内心的悔痛。
不到十天时间,他似乎又老了好几岁。
风度翩翩的连三少仿佛已经成了上个世纪的传说。
此时坐在唐佩面前的连修靳,目光沧桑,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就连一向挺直的背脊,似乎也有些萎顿了。
他仍然穿着整齐的高订西服,只是却再难有昔日宴会上女人焦点的花花公子模样,有着的,只是严肃到近乎刻板的冷漠。
唐佩伸手端起桌上的青釉茶壶,替自己和连修靳分别到了一杯嫩竹叶泡出的茶,淡淡说道:“竹叶茶最是清心降火,连三少一定喜欢。”
她抬头对上连修靳的双眼,冷冷又道:“不过我真的有些意外,你竟然如此急不可耐便回国了,我以为,至少你会多陪子泰几天。”
“唐佩……”连修靳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个好觉。
不!应该说自从重新踏上这片土地,重新走在s市的土地上,他就完全没法合眼。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看到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苏海瑶过早苍老的容颜,就像是他的梦寐般,刺得他浑身难受,可又舍不得将她抛在脑后。
他只能那样,眼睁睁看着她的双眼,看到自己双眼酸涩,就这样又是睁眼到天明。
“我去了你们小时候曾经住过的地方。”连修靳哑声说道:“那里早已拆迁建成了一片新的住宅楼,看不到过去的丝毫影子。连氏的人帮我找到了你们过去的邻居,他们中还有人记得你,记得子泰,也记得……”
连修靳说不下去了。
也记得为了养育一双儿女,而活得无比辛苦的苏海瑶。
苏海瑶最后那封信上的内容已经被他记得烂熟于心,当听到她昔日的邻居告诉自己,在她去世前,身体已经十分虚弱,有时候一咳便是大半夜。为了不打扰到唐佩和唐子泰,她常常悄悄躲在走廊上,等咳过了才进去随便合一会儿眼,便又要开始辛苦的一天。
“她真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好妈妈,可惜啊……”邻居最后惋惜得摇了摇头,这样说道。
可惜好人不长寿,祸害却活千年!
邻居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刀子,一刀一刀扎在连修靳早已鲜血淋漓的心脏上,让他痛到几乎麻木。
“我以为……”连修靳端起微苦的竹叶茶喝了一小口,苦笑着自嘲道:“我会当场崩溃!可我还是坚持着回到了酒店,甚至还能这样清醒地来见你。”
唐佩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但是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冷!
这是连她也不知道的事情。
她从来不知道,妈妈原来为了她和子泰,过得这样辛苦,也是这样的坚韧!
“唐佩……”连修靳又道:“天睿说得没错,我们的一生就是过得太过顺遂,所以才会经历不起一点点的打击。当年我不敢面对真相,懦弱地逃避了所有的调查,自以为是地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你母亲身上。我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好受一些,可是现在报应来了!”
他仰头看向了天花板,上面挂着一盏画着古典仕女图的宫灯,灯光柔和撒下,不会让人有一点刺眼的感觉。
可连修靳却觉得双眼刺痛无比。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睛,喃喃又道:“你知道吗?你妈妈想过将子泰送到我身边来,可是那时候,我正忙着追逐新欢,忙着醉生梦死,忙着出席一个个衣香鬓影的宴会……忙着用自己的绯闻,扼杀掉了我唯一的一个,能让我儿子叫我一声‘爸爸’的机会……”
所谓锥心之痛,大概就是如此。
当连三少听着那些人回忆苏海瑶和他儿子的往事时,他却只剩下那封信,那封,字字泣血,字字如刀的苏海瑶的亲笔信。
连修靳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了唐佩的面前。
“这是什么?”唐佩冷声问道。
她不喜欢和连修靳这样面对面坐着,回忆关于她妈妈的过往。
那对于唐佩和唐子泰来说,都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回忆,即使要分享,也绝不是和这个害了妈妈的凶手一起。
“随时随地,你或者子泰,只要拿着它去连氏,天睿就会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给你们。”连修靳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不屑要,子泰也不屑要我这个父亲给予的一切。可是我现在,真的穷得只剩下钱了。”
连修靳自嘲一笑。
“子泰?”唐佩微微皱起了眉。
“对!子泰。”连修靳想起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子泰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所以他……”
他苦笑着从口袋里取出了另一张卡。
黑色的银行卡闪烁着冷锐的光芒,却像是灼烫着连修靳的手。
他就像被烫到一般,将那黑色卡片扔在了桌上,抬头,眼睛看着唐佩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不是要指责什么,可是唐佩,我相信你不会将当年的事情告诉子泰,哪怕你再恨我也不会。因为你爱子泰!”
“可是子泰还是知道了?”唐佩的眉头皱得更紧。
“不错。”连修靳又道:“他将这张卡给我,说会将欠我的钱全都还清。他连连先生都不肯再叫我,学着外人开始称呼我连三少。一定是有人告诉了他一些东西……”
“你什么意思?”唐佩盯着连修靳看了片刻,终于开口慢慢问道。
“如果不是你,不是天睿,那么还有哪些人知道当年的事情,而且能够到子泰面前说这些话的?”连修靳也道。
唐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连修靳的双眼,沉默着,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连修靳的双眼。
“我这一生,从子泰将这张卡片放到我的手上,冷冰冰地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便已经宣告结束。”连修靳又道:“唐佩,我知道子泰爱你,我也知道你很爱他,为他做的事情,远远超过了我这个父亲。所以子泰能有你照顾陪伴一生,我本来十分放心。但是现在……”
连修靳一向是个自私的男人,就算唐子泰到最后都不认他,但他也想在他心中,至少,哪怕只有一点点,还能用剩下的几十年时光,留下一点来自于父亲的温情。
仅存的梦想破灭之后,他也还盼望着,他的儿子,能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而不是背负着他犯下的过错,愤恨痛苦地过着剩下的人生。
自私一点说,有唐佩来背负这些仇恨就够了。
“我相信不是你……”连修靳又缓缓说道:“但总有人告诉了子泰,而且应该说得还很详细。否则,以子泰的性格,他是绝不会做出这样决绝的事情来的。”
他的眼睛看着唐佩的眼睛,这个人肯定不止跟子泰说了当年的事情,他还教子泰,要在唐佩面前保持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能让唐佩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子泰才会选择,在唐佩回国之后,才对连修靳发难。
连修靳不能忍受,在他儿子身边,埋伏着这么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唐佩倏然站了起来。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连修靳,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你在暗示我,是楚君钺告诉子泰这些的?”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连三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做法,真的十分丑陋!”
连修靳没有逃避,他就那样仰视着唐佩的双眼,继续说了下去:“他是楚家的家主,楚氏集团现在的总裁,能掌控这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人,绝不可能是良善之辈。他如果真的那样善良,只怕早已无法在楚家继续生存下去。所以唐佩,他也许真的很爱你,也对你很好,甚至可能在你面前表现得十分无害。但是你怎么保证?他会用同样的心情去对子泰?”
“他不会这样做!”唐佩突然笃定地说道。
她的目光太过清澈坚定,让连修靳几乎都要相信唐佩的话了。
但是他眼睛微微一眯,他已经错了半生,不能再拿自己儿子的幸福冒险。
“唐佩,那是他愿意在你面前,只表现出他好的一面。”连修靳冷冷说道:“你可以问问天睿,或是你的好朋友欧阳洛,在他们面前的楚君钺,才是那个真正的让人闻风丧胆的‘暗夜帝王’。”
“他不会这样做。”唐佩却再次笃定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丝毫不尊重我意愿的事情。”
“楚君钺威胁过我和天睿,不能将子泰从你身边夺走。”连修靳缓缓说道:“他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弟弟,虽然他是威胁过我们,但也应该想到,连家不一定害怕他的威胁。所以他不会不做另外的打算,直接从子泰这里下手,釜底抽薪彻底断绝他回到我身边的想法,实在是最简单,也是最无后顾之忧的做法。况且……”
他顿了顿,又道:“楚家大少爷真的想做什么事,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出手去做,只需要他有这个意思,就会有无数人争着抢着替他将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
“我还是不会相信。”唐佩看着连修靳,清晰地说道:“你说服不了我。我更愿意相信,我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亲自了解到的楚君钺。而不是你描述的这个楚君钺。”
“好!”连修靳看着唐佩的双眼,突然说道:“那么,我便让你自己看看,楚君钺究竟有多么腹黑。”
他掏出电话打给了连天睿,不过几分钟时间,包间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三声,连天睿随后拉开了门走了进来。
“三叔。”他先对连修靳点点头打过招呼,然后才转头看向了唐佩,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好久不见,唐小姐。”
唐佩伸手和他一握便回。
她冷眼看着这对叔侄,已经开始后悔今天出来见连修靳了。
亏她还以为连修靳是真心悔恨,看在子泰的面子上,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等连修靳替她收拾了唐丰言之后,以后只要他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不主动去找他麻烦。
“唐小姐。”连天睿对唐佩微微弯腰,淡淡说道:“我想先向你道歉,当日子泰的手术,实在是出于某些私心,才会说服医生,将手术日期定在了那一天。”
唐佩坐了下来。
“私心?”她有些冷漠地问道:“什么私心?”
连氏总裁,以及连氏上一代最出色的人物连三少同台飙戏,这等难得的机会,普通人可是看不到的。
唐佩有些不屑地看向两人,她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来演这一出戏。
“这个……恕我现在还不能向唐小姐明说。”连天睿沉吟几秒后,缓缓说道。
唐佩微微一笑:“那么,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呢?尤其是……”她的笑容更冷了一些,“看起来,是准备恶意造谣中伤我的未婚夫!挑拨我和他之间关系的样子呢!”
说到“未婚夫”的时候,唐佩刻意加重了一点语气。
她相信,连天睿和连修靳肯定已经知道了最近在网上疯传的新闻。
凭他们的能力,也不会猜不出,送自己戒指的人,会是楚君钺。
果然,连天睿闻言,身体微微一僵。
他转头和连修靳对视一眼,唐佩的立场摆得太过明确,让他接下去的话,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了。
“怎么?不打算继续了?”唐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