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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太姥姥吃的、用的哪样都是好的,知道自己的兄弟出息了,大家大业,死也能闭眼了。
太姥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你,小雪。你还太小,太姥姥怕是等不到你嫁人、生子了,不过只要小雪好好的,太姥姥在地下也就冥目了。
小雪是个仁义的孩子,你那个不省心的妈,只怕老了要帮你孝敬。孝敬归孝敬,可千万不能耳根子柔,随着她胡闹。
白玲对你养育之恩,万一有天她挟恩相要,你不必理睬她,因为她并不是你的生母……”
白雪一愣,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盯了信纸反复看那句话,过了许久她才象是真正看懂那句话的意思,垂下手臂沉默良久。
白玲竟不是她的生母?!
她怀疑过自己不是王成文的孩子,是因为白玲的风流史。她从来没怀疑白玲不是生母,白玲纵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她在白雪身上花钱从不吝啬。白雪从小到大,她生活的条件在同学中都是数得上的……
结果白玲竟不她生母!
白雪抬起愈无力的手臂,继续读信。
“当年白玲下xiang时伤了身子,没办法再生育。后来跟王成文结婚以后,也没随军,一直两地分居,结婚一年多都没怀上。
后来突然传出她怀孕的消息,我只当老天可怜她,让她有个娃儿,觉着她比我有福。
她快生产的时候,突然从市里搬到向阳镇,跟我住在一起。这时我才知道她肚子里藏得是个棉布包。
她在向阳镇只住了一天,又挺着假肚子出了门,直到一个雨夜,她回来了,怀里抱着才出生没几天的你。
我问过她,孩子是从哪来的。白玲回答得很含糊,只说是知青要回城,没办法养孩子才送给了她……”
读过信,白雪长长地呼了口气,小心得将信折好收起。脑子里想得不是亲生父母是谁,而是她今后终于自由了。
除了太姥姥和老爸,亲人这个词,对于白雪只意味着枷锁、索取。如今真相揭开,她会回报白玲的养育之恩,但绝不会再让她以亲情左右自己的生活……
太姥姥知她心思重,特意留信只要放她自由。白雪重新立在窗前,看着梳洗整齐的胡大妮,泪水蒙住了她的眼。
胡成轩也把信看完了,信中胡大妮托她照顾白雪,也将小雪的身世大概得交待清楚。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白雪,她最放心不下得就是小雪。
胡成轩在胡家人当中,同姑姑胡大妮和小雪都很亲近,就算姑姑不嘱咐,他也会照顾好白雪。一路上,他看到了小雪的聪慧与不易,他愿意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小雪,别怕!以后还有舅姥爷呢!”胡成轩拍着白雪纤弱的肩头,想她轻松一点,可她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了。
下午坐专机赶到的胡氏兄弟,看着病床上靠机器维持生命的胡大妮忍不住潸然泪下。两兄弟一人抓着一只手,不停得在胡大妮耳边呼喊。也许是听到自己兄弟的呼声,胡大妮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几分钟后,她的心跳停止。心电图上显出一线长长地、静默的直线……
经历沧桑、坎坷的胡大妮走了!
白雪茫然的立在病床边,看着护士撤去呼吸机,太姥姥安祥得躺在病床上,就象是睡着了。她轻轻地理了理胡大妮有些乱的头,嗓子哽咽住,说不出话,只是泪水不停地从她脸上滴落。
她不相信,不相信太姥姥会忍下丢下她,丢下她一个人……
直到护士想要搬移胡大妮的身体时,白雪才嚎叫着扑在太姥姥身上。“别动我太姥姥——别动!她只是睡着了,她一会儿会醒的……”
胡成轩含着泪,把白雪拉开,她的手却死死地拉着胡大妮的衣角。“太姥姥……姥——姥——啊……”
她的哭声让所有人动容,最后还是八十多岁的胡老大劝她。“小雪呀,你太姥姥累了,她走了……她去找你在姥爷去了……孩子,让她安心地走吧……”
白雪这才强忍泪水,抽泣着松开手……
胡大妮在给兄弟的信里,把自己的后事都交待清楚。她要葬在老头身边,故土难离,她要陪着老伴一直住在向阳山上。
胡大妮的遗体在殡殓停放三天,三天后火化,骨灰再带回江城,与老伴合葬。
胡家兄弟对胡大妮的养女陈秀华多有不满,可又不忍胡大妮的后事太过凄凉,特意打电话让陈秀华来京参加养妈的后事。
胡大妮去世的第二天,陈秀华和白玲风尘仆仆地赶到,一进来就跪倒在棺材前嚎啕大哭。“哎哟——我的妈呀——你怎么就走了……你走了,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若换下场景,看到二人卖力的演出,白雪一定会笑喷。瞄了眼太姥姥的棺材,白雪的眼睛又湿了,低头住火盆里添纸,心里说不出的痛。
有人给陈秀华和白玲拿来孝服,二人换上,一同陪着白雪跪着。白玲的眼睛四下打量,看到胡家人想认,又不敢。见白雪只是默默红着眼睛跪着烧纸,半点不理睬她,有些心急。
又过一半个多小时,她捅了捅在旁边挤眼泪的陈秀华。“妈,你不去见见舅姥爷?”
陈秀华这才想起来京要办的正事,忙由白玲扶着她起身,二人舔着脸往屋中年岁最大的胡氏兄弟走去。“是大舅、小舅吗……”
白雪连头都没抬一下,陈秀华和白玲的心事都不在她关心之列,她只想好好得送太姥姥最后一程。
“去世了?”陈兴邦惊讶地望着护士,“什么时间……”
“昨天前天下午……”小护士至今还记得那个哭得人肝肠寸断的小姑娘。
陈兴邦坐回车里,只觉着额角不停地抽痛。今天他再度来访专程来道歉,慰问定家属。怕方兰芝口出无状,他一个前来,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
老人去世了?无论老人身体如何,这里面或多或少有妻子的责任,想到那日欲同人拼命的女孩儿,陈兴邦忍不住再次叹气。
“小吴,打电话问一定殡殓馆,人在哪儿?”对秘书吩咐了一声,陈兴邦闭着眼睛思量如何处理此事。
当陈兴邦带着花圈,还到殡仪馆时,看到来祭拜的人群里有不少港资集团的代表,甚至还能看到京城中的名流。
不过陈兴邦的到来,却引起了众人的侧目。有些脸面的都上前打招呼。“陈部长,您也来了!”
陈兴邦点了点头,皱着眉,心里多少有些尴尬。若过会儿家属同他闹翻……今天他的脸面怕是要丢在这儿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献上花圈,同家属见过礼,还未等他开口道歉,胡成轩便极为亲密地将他请到一边。
胡成轩脸上带着谢意的微意,嘴上却毒得狠。“我们家正在办后事,逝者为大,请回吧!有什么事情,过后再说吧。”
陈兴邦微微一怔,不过对于胡成轩的相让,很是感激,连忙递上名片。“都是内子无状了,请随时联系,什么条件我们都……”
“人都已经去了,道歉、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请回去吧!”胡成轩不想让家里知道姑姑病的原因,他怕家人会迁怒于无辜的小雪。
陈兴邦连连点头,这一幕被有心看到,心事各异。不过胡氏在京的各项业务却前所未有的顺利,谁让胡家的后台硬呢?
陈兴邦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雪,小姑娘又瘦了,倔强瘦小的身影笔直地跪着。
真像……越看越象……
陈兴邦满腹心事的往外走,正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对不起……”
“没关系……陈兴邦!?”女人惊呼出声。
陈兴邦一愣,打量着女人。“请问你是……”他不记得认识女人。“我们认识?”
女人连连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认错人了!”匆匆忙忙地逃了。
陈兴邦皱着眉往外走,细细回想,女人分明认识他。可看她的样子,好象又怕他,她究竟是谁……
直到坐进车子里,陈兴邦还一遍遍得回想刚才女人的脸。她是谁?她是谁……
“白玲!”陈兴邦猛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
34再见后妈
胡大妮的骨灰由白雪捧着;一路搭胡家包机飞回江城。再度回到向阳镇熟的小院子;白雪的眼睛湿润了。
白雪总觉太姥姥只是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旅游居住;虽然接不她的电话;看不到她的人;她却时时能感觉她就在自己身边。打量院落中的一切;她似乎又看到太姥姥的音容,甚至她的笑声还清晰可闻。她有些懂从前人常说了,活在心里是个啥意思了。
白雪突然不那么悲伤了,她只是去陪太姥爷了;她应该为她祝福、祈祷。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然后把她刻在心底;开始自己精彩的人生;这才是太姥姥想见到的。
房间被先前得到消息的老邻居收拾得干净;柴米油盐也都给准备了一些。胡家兄弟坐破旧的土房里感觉良多,仿佛又想起从前一家人守在热炕头上说闲话的情景。胡成轩想让他们住宾馆,他们却坚持要住老房子,睡一睡火炕。
屋子里有些凉,白雪挽起袖子开始点火烧炕,怕冻着二位老人。一边烧火,一边想着如果太姥姥还在,会给太舅姥爷准备啥好吃的?
锅里的水开了,她淘了小米和大米,准备熬着软糯的二米粥。出门去不远处的小铺买了些农家咸菜、大酱、鸡蛋和新蒸的白面馒头,付了钱正要离开时,竟意外在角落里看到绿油油的蒲公英,最后也被她买回来了。
等胡成轩从市里买回一堆被褥时,白雪准备的晚饭也好。四人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喝着粥,就着鸡蛋酱吃婆婆丁。
“这咸菜没娘做的好吃!”胡家安的筷子却没停,夹着香油拌咸菜,大口吃着馒头。
“鸡蛋酱的味道也不如娘做得香。”一向沉默的胡家富也点了点头,可婆婆丁蘸酱的动作依然利落。
胡成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味不好,就算了。我现在去叫两个炒菜……”
胡家富和胡家安抬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暗恨臭小子多嘴!
“味道肯定不如从前的好吃!现在种豆、种菜用得是化肥,当然不如从前的纯天然的。”白雪紧忙开口帮腔,不然二位太舅姥爷的饭怕是吃不香了。“再说天底做饭最香的就是娘做的饭,说日思夜想也不为过。”
“对!我们说也就是这个意思!”胡家安连连点头,暗叹还是女孩子贴心。
“娘做饭的味道真得会想一辈子……”身为游子,胡家富的感触良多。
请镇上白红喜的人算过,三天后是吉日子,胡成轩在江城向阳山的墓园买了两块墓地,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到是替胡大妮夫妇俩迁坟、合葬。
回到江城第二天,白玲和陈秀华二人便找到门,围着胡氏兄弟,大舅、小舅的叫得格外亲切。白雪看着都肉麻,干脆去市里见王成文。
自从读过遗书,白雪最难过得不是失去白玲那个妈,而是觉着从心里上对老爸王成文愈得愧疚。她知道老爸对她极好,几乎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痛,可真正知道她与他并无血缘时,她的心还是被揭痛了。
所谓得身世,白雪根本不想也不会同他说起,她永远都是王成文的女儿,前生是今生也是。
因为是星期天,王成文难得在家,接到白雪的电话,他也是吃惊不小。想到胡大妮对白雪的照顾,他颇有些自责,未能出席老人的葬礼。
白雪按王成文电话里说的地址来到一处崭新居民区,还没上门,就看到王成文站在寒风中等待,只穿了件毛衣。“爸,怎么不穿厚一些?”
看到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王成文只记得傻笑了。“爸不冷,嘿嘿,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