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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对毛这个字略有些无语,想了想道:“说来话长。”
苏困:“……长话短说。”
顾琰面瘫着脸:“被人烧了。”
苏困斜眼:“烧的?烧能烧得这么整齐?”顾琰现在的发型干脆利落,衬得他的瘦削立体的脸型,非常合适。
顾琰脸更瘫了:“烧完,那幅画儿硬是按着给我修理了一下,又剪了很多。”
苏困:“……”很好,墨宝同志的称呼又多了一个。
显然,顾琰一时之间依旧不能接受自己受之父母的头发被剪了的事实,不太愿意就这个话题长聊。于是苏困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是怎么变大的?”
顾琰回想了一下,又道:“说来话长。”
苏困:“……”老子能不能抽死他?
“简而言之就是大师掏错了符纸,又扔错了方位。”顾琰见他有要炸毛的趋势,十分自觉地简单解释了一句。
“你们那个什么特殊部门真的靠谱嘛?”苏困抽了抽嘴角,不过转而想想又觉得,能恢复正常大小,顾琰自己应该挺高兴的。而且对苏困来说,他跟正常状态下的顾琰相处的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大师也算歪打正着地做了件好事。就是不知道这个状态能持续多久。
苏困这句简单的问话也不知戳了顾琰的哪一点,万年面瘫居然微微翘起唇角笑了一下,虽然很浅淡,却让他看起来有些锋利的眉眼柔和了不少。
“嗷~~这种历史性的时刻,我怎么没用手机拍下来呢!”被那一闪即逝的笑晃晕了的苏困在回过神来之后,懊恼得捶胸顿足。
顾琰有些无语地揉了把他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边把手伸向墙边的吊灯开关,一边道:“为什么不开灯?”
之前的他虽然碰不到这些东西,但是他每天都看着苏困和耿子墨伸手在这方形的凸起上按一下,把翘起的那头按下去,顶上的灯就会亮起来。见得多了,他自然也就知道怎么用了。这时,他见苏困还在扑腾,便想替他把灯开下来,谁知手指刚按上那个开关,就觉得指尖麻刺刺的,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然后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小响声,顺着墙里埋线的位置一路乱窜,各屋的灯都忽闪了两下,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顾琰面瘫着一张脸默默缩回手。
苏困:“……”
☆、51 阿米豆腐
他欲哭无泪地环视了黑黢黢的屋子一圈;心道:这就是所谓的鬼魂自带磁场,导致线路紊乱短路么?霸气侧漏什么的也不是这么漏的喂!!要按顾琰这么个霸气法,光是电路、电器维修这一块就得多出好多费用……原本觉得拿了拆迁补偿,手里握着那么些存款;宽裕不少;暂时都不愁钱的苏困同志顿时对他荷包的未来产生了深深的担忧。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了个头,他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顾琰略有些尴尬的神情;于是他果断地把那想法掐死在了摇篮里,一脸决然地想:烧钱就烧钱吧,大不了老子努努力;多赚点回来。T^T
不过他显然是白规划了一场;因为后来,顾琰在帮着他翻箱倒柜找蜡烛的时候,再也没碰过任何一个开关、插座或是电器,十分注意地避开了所有的电线,他避让的动作十分自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刻意,但是还是被苏困注意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晚上,情绪会变得比较敏感的缘故,苏困拿着几根从某个放杂物的柜子底翻出来的蜡烛,看着顾琰的举动,莫名觉得有点心疼。至少在他看来,顾琰之前回来的时候,尽管头发被剪了,但总体看起来心情不错,这跟他恢复正常模样变成实体多少有些关系。但是现在,他似乎又变回了平日的那种状态,心情说不上好坏,沉静如一潭深泊的样子。
大概是刚才电线短路的事情让他明白过来,尽管他恢复了实体,看起来似乎重新拥有了血肉和生命,碰得到,摸得着,但终究不是真正的人,他依旧有着鬼魂的很多特性,不用呼吸,没有心跳,身体里流动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血液,甚至普通人能正常使用的东西他都用不了。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他现在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也还是不能在这个适合正常人生活的世界里随心所欲……
苏困一脑补就有些刹不住车,也忘了去拿打火机,只是那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顾琰的背影。
“找到了,是这个么?”顾琰从厨房的柜子最里面,翻出苏困要的东西,举起来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打量了一下。他以前在接待外来使节的宴会上见过不少这种透明材质制作的酒杯、酒壶。他手里的这个,看起来和传统的酒壶不大一样,方肚细颈,没有酒塞,瓶口套着个金属制的盖子,肚上还贴着张纸,上面的字看不大清,不知道是不是苏困所说的料酒瓶。
话问出口,却半天没听到回答。顾琰有些不解地转头看向一旁,此时的苏困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窗外淡淡的光线把他的眉眼照得很柔和。顾琰被他眼里含着的模模糊糊的情绪弄得顿了一下,才站起身,把手里的酒瓶放在台子上,走到苏困面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声音低沉而和缓:“想太多。”
“诶?”苏困两手都抓着蜡烛,抽不出爪子把顾琰的手掌扒拉下来,于是只能顶着顾琰的手,仰脸看他。
“能恢复至现今这状态,我已然很满足了。大师说这次只能持续几天,但日后若是我自己修出实体,维持数十年也不成问题,虽与常人有异,但也算是侥幸多得了一世寿命,再求更多便是贪心。”顾琰顿了顿,垂目与苏困对视了片刻,又道,“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把你在柜子里摸来摸去沾满了灰的尊手从老子头顶拿开,就不麻烦了。”苏困一边愤愤地道,一边在心里碎碎念:靠靠靠他怎么又知道我在想神马!背着我偷偷练了读心术?这算作弊好嘛!这样老子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顾琰听他又“老子”来“老子”去的,忍不住又轻轻拍了苏困的脑袋一下,道:“好好说话。”
苏困:“哦。”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简直对这句话产生条件反射了,顿时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把老子当宠物驯养的节奏嘛?!
被他嘀嘀咕咕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的顾琰,忍不住回身拎起台面上的酒瓶,在苏困面前晃了下,道:“你还没说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啊对。”苏困把蜡烛塞进顾琰手里,接过料酒瓶打开瓶盖,拿了根蜡烛插进瓶口里。
这三根蜡烛是苏困和耿子墨住进来之后,以防万一买的,当时那店里白蜡烛不够了,也不知那店主从哪里翻了点红蜡烛出来,凑了三根。苏困对颜色什么的无所谓,也就一并买了。这两年里,夏天限电的时候用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只烧了一会儿,所以这回找出来的时候,每根都还剩了大半。这酒瓶也是以前用来放蜡烛的,一共三个,用完就塞回了柜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顾琰见苏困确认了,便又蹲下,长手一伸,把柜子里另外两个酒瓶也摸了出来,照着苏困的样子,拧开瓶盖,将两根蜡烛都插进了酒瓶口里。
翻出打火机点了其中一根放在餐桌上。莹莹的一抹烛光映照着厨房、卫生间和小半个客厅。比起平日能把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电灯,这样的一豆火光反倒更容易让顾琰觉得熟悉和安心。
不过,被这光亮一照,顾琰猛地想起自己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邻市的妖物是个大块头的,肉多血稠,直接染红了他膝盖往下的小半裤腿,还喷溅了一些在衣角上。这样的状况对他来说倒并不陌生,毕竟前世上阵杀敌,每每回来身上都是一层血泥。但是苏困就不一样了,照他的胆小程度,指不定又被惊个够呛。
他刚想退到烛光照不到的晦暗角落里,就被苏困抓住了手臂。
“你受伤了?!”之前光线太暗,苏困并没有看到顾琰身上的这些血迹,但是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地以为都是顾琰自己的,语气显得急躁而担忧。
“不是。”顾琰被他的反应弄得心头一暖,道,“别担心,都是那妖物溅上的。”
“真的?”苏困还有些不信,毕竟血量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真的。”既然已经被看到了,顾琰也就不再避让,他搓了搓之前翻酒瓶手上沾的灰,犹豫了一下,道:“我大概需要清洗一番。”
苏困瞪大眼睛:“你要洗澡?”
“不方便吗?”
苏困连连摆手:“不不不,方便的、方便的。”
“有水吗?”顾琰问了一句。尽管他大多数时候还是窝在苏困房间里,去客厅或是其他地方的次数少之又少,但是通过苏困和耿子墨的日常对话,他大概知道,这里洗澡不是找条河流或是水塘,也不是将水烧开再对上冷水,倒进沐浴桶里。
他无意间撞进过卫生间一次,见过苏困洗澡时候的样子,他用的水是从墙上的一个像莲蓬一样的东西里喷洒出来的。至于源头在哪儿,就不得而知了,他只记得耿子墨有时候晚回来了,又恰好碰上阴天的时候,会问一句有没有热水。虽然他实在不能理解天晴与否和洗澡水有何关系。
“有的,额……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和毛巾。”苏困说完,便又点了根蜡烛,举着酒瓶进了卧室。
他一边在衣柜里翻捡可以给顾琰穿的衣服,一边觉得脸上的温度一升再升——外衣外裤共用一下也就算了,连内裤也……
不自在归不自在,苏困还是挑了条新买没多久的内裤、一件穿着比较宽松的白色背心和米灰色休闲短裤,拎了两条干毛巾出了房门。他把那盏蜡烛放在了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把干净衣服放在架子上,然后退出来,咳了一声,对顾琰道:“你去洗吧。”
顾琰走进卫生间,站在莲蓬头边默默地研究了半晌,又重新走回到门边,面瘫着一张脸,道:“不会用。”
苏困:“……”擦!忘了这茬儿了!
他抽了抽嘴角,只得重新跨进卫生间,走到淋浴器边,把洗发露和沐浴乳从上面的架子上挑出来,放在窗台边,打算把顾琰招过来,一一告诉他怎么用,谁知他刚转过身就傻了眼——
就这个片刻的功夫,顾琰已经脱下上身的短袖体恤拎在了手里,精悍赤·裸的上身完全显露了出来,肩膀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胸肌饱满,腰腹窄而精瘦,两条腹股沟沿着整齐的腹肌两边向下延伸,末端隐在了牛仔裤的边沿里。
微微晃动的烛火在他的身上打出明暗不一的光影,笼上了一层有些暧昧的颜色。
苏困呆了半晌之后,默默扭脸看向窗外,心里拼命地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米豆腐……
结果一遍刚念完,就感觉身边一暗,顾琰高大的身影笼了过来。他一手撑墙,低头指着冷热水的调节开关,沉沉的嗓音简直是贴着苏困耳边响起的:“怎么用?”
卧!槽!
苏困捂着已经开始发热的半边耳朵,异常敏感地朝窗户那边缩了一下,怨念地瞥了眼顾琰,哼叽道:“这个把手,朝左边是冷水,朝右边是热水,朝上拎一下是——擦住手!”
他话刚出口,就听见“哗——”的一声响,满满一喷头的水当头浇了下来。
不小心手贱了一下的顾大将军眼疾手快地把那调节开关又按了回去,然后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一身的水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