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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瑞枫叶在别人眼中比以前更成熟、更清贵,但九炎落知道,以前的他更丰富更多情,站在人生的路途上,他比别人看的更远走的更急。
失去了栖悦对他是打击,这么多年瑞枫叶从未有逾越过一步,唯一的一次相见还是半年多前,他恪守规矩,她目不斜视。
九炎落想了很久,最终咬牙咽下这口气:“你走吧,希望有一天朕能听到你大婚的好消息。”
瑞枫叶闻言,终于松口气:“微臣告退。”进来之前他就没想着活着出去,白国诈死的皇室找到他,说出那件事的时候,他怎么能不恨,原来一切都是一个局,局中人便是他和她。
但对以前的那份爱,他们心中均没有遗憾,对栖悦来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让他来为她记忆吧。
如果什么时候皇上对她不好了,她能想起他为她等着,心里会少些怒气,皇上会多道警醒,就行了,其它的,他心中不宽,顾念不得。
小李子等人重新回来伺候,变的更加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唯恐做错了,皇上寻个由头,把秘密变成永久。
九炎落心里很烦,一遍遍翻阅着同一个奏章,想着瑞枫叶的话,他什么时候知道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是谁从中作梗:“来人!传玄天机觐见。”
玄天机来的很快,深蓝色滚毛边的锦袍上落着零星的雪,平实的五官散发着淡淡冷意,手指不规则的扭曲着:“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九炎落看眼他的衣服,嘴角讽刺的扬了一下,堂堂一个大男人滚什么毛绒飞边,他是想在众人揣测他是太监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吧:“去查最近几年白国有什么人与瑞枫叶接触过。”
“是。”玄天机来的快,去的更快。
九炎落在他走后,打开窗子,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簌簌的雪花落下,他仿佛看到一道裹着银白裘衣的身影,站在积雪的松树下,用小小的手无趣的攥着一个个雪球,有松散的有硬实的。
不同的是,她只攥着球而不会与闹成一片的孩子们互动,而那些人也默契的避开她,不与她玩耍。
孤僻吗?九炎落想,章栖悦小时候比谁都孤僻难搞,仿佛你的所有行为都在她眼皮底下被他嘲笑。
所以身为她的侍从,他从不敢多说话,不敢做的不好,怕悦姐姐不耐烦时转身走人,不给他这唯一的机会。
九炎落望着天外,不禁想,她知道了吗?
应该不会,有他在宫里,谁能把他没有过滤过的话传入她的耳朵里。
九炎落突然间很想见她,看看她对孩子们慈爱的笑,看看她围绕着他千篇一律的忙碌,哪怕是为他温上一壶茶、对他说上一句话,他的心也能踏实一点。
九炎落说走便走。
章栖悦对他不午不夜的到来表示怀疑,放开逗弄小女儿的手,漫不经心的笑道:“怎么了?是大军压境?还是强敌来犯?让皇上如此匆……”
九炎落已上前几步,抱住她。
太子身边的大嬷嬷眼明手快的制止太子请安,快速带着他离开。
王嬷嬷也立即带着人退下,脚步从容、百炼成习,心里甚至还有功夫想,皇上又受什么刺激了?
九炎落抱着她,想问她是不是怨恨他,但,最后还是霸道自私的没说!人已经在他身边,他再问那些没用的有什么意义!
章栖悦回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嘴角带笑:“怎么了?真被人欺负了,是不是瑞世子的事不顺利,他给你气受了。”
九炎落闻言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继而酸醋味忍不住往上冒,他们心有灵犀、他们无言自通!
章栖悦在他没有钻进死胡同,想出什么更惊悚的话时提醒:“你最近一直在忙他的事,每次给他逮住一个适婚女子,便兴奋好些天,今天偏巧又是冬食,众朝臣一定不会给你添堵。
剩下的便是你自己找堵了,现在能不尊你安排,还会让你顾念到气到自己的,除了瑞世子还有谁?”章栖悦说着粉面如春的看着眼前无所遁形的大男人。
九炎落不禁哈哈一笑,猛然把她抱得更紧:“确实被那家伙气到了,他又再次抗旨,这次还说了一堆大道理,弄得像朕不对一样!”
九炎落故作不耐烦的叹口气:“他也不想想朕日理万机,还抽空为他说亲排婚是朕的一片心意!不领情算了!让他一辈子单着,老了无人送终才解恨!”
章栖悦闻言突然笑的别有风情,这是被下了绊子,不得不妥协了吧,否则以九炎落最近的热情非让瑞枫叶成婚不可。
不知瑞枫叶说了什么话,让九炎落这样难伺候的人也不情不愿的放弃了,放弃了也好,哪有他这么闲的天天想着臣子的婚事,徒让人看了他们笨拙的表演:“留下来吃饭吗?”
九炎落没时间,他是中途跑出来,龙案上还积压了成堆奏折:“晚上再来终极杀虐最新章节。”
“那你加件衣服,外面雪下大了。”
……
年味越来越浓,积雪堆积在花池里、湖塘内白茫茫一片,偏偏脚下的土地却干净整洁,过不湿鞋,这大概就是皇权让人趋之若鹜的权势,只留下主子们最需要的,没有多余的烦恼。
年节的安排皇后早已交给两位嬷嬷打理,有什么问题请示就可,往年后宫是年节争抢资源最热闹的地方,不过现在单调的让章栖悦觉得她嫁的不是当朝帝王,尤其不是九炎落。
章栖悦牵着九炎皇,与拥簇的宫人走在湖岸柳提旁,笑看满园白色。
九炎皇最激动,牵着母后的手叽叽呀呀的兀自兴奋,肥嘟嘟的小身板却像只百灵鸟般活跃灵敏。
章栖悦牵着他,不断提醒他慢一点,寒风吹在脸上,吹不散精心梳理的长发。
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阵嬉笑声。
弄巧立即消失片刻,又快速回来:“回皇后娘娘,是各院的才人贵人相约在隔壁御花园空置的一片闲地上打雪仗。”
九炎皇闻言,立即仰着小脑袋不耻下问:“什么是打雪仗?”
章栖悦见儿子相问,也来了兴致:“走,母后带皇儿去看看。”
弄巧、婉婷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背后的王嬷嬷,见嬷嬷已经抬步跟上,也急忙相随。
御花园内虽已百花凋零,但并不单调,给人春意盎然四季皆在的绿意茵茵。
皇后的行仗慢慢走来,惊扰了这群寻了偏僻地玩乐的女子,犹如被登徒子看见沐浴的小仙女。
众女子见皇后到来,立即收敛笑意,纷纷站好请安:“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章栖悦见她们纷纷从雪地上跳出来,一个个如受惊的兔子般,脸上挂着惊慌和畏惧。
章栖悦不禁笑了:“起来吧。”再看那块雪白的场地,上面的虽然布满了脚印和碎裂的雪球,但可见是保存完好的场地,想来是孩子性子,早早盼着下雪与姐妹们笑闹一场。
曾经刚进宫时她也有这样的雅兴,不过她是约上三五个讨厌的人,命令丫头们把雪往她们衣领里砸而已,显然眼前的孩子比她当时单纯多了,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章栖悦开口笑道:“众位才人、贵人无需顾念本宫,本宫只是听到笑声过来看看,孰不知竟然打扰了众位才人雅兴,实在惭愧。”
胆大些的立即上前跪倒:“皇后娘娘贵气天成,能来看奴婢游乐,是奴婢的荣幸,奴婢只是怕奴婢们的雕虫小技,污了娘娘的眼,让娘娘不喜。”
章栖悦笑了,笑的眉眼如画:“瞧你这张嘴,真会说,去玩吧,就当本宫不存在。”
姹紫嫣红的众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询问着彼此如何是好,皇后可以当她自己不存在,她们怎么能当皇后不存在。
胆子大些的见状,想起皇上说过的话,又见皇后娘娘平易近人,还带着太子,这难道不是讨好皇后的最佳机会,就算她们做的不好,皇后娘娘也会看在太子的面上不怪罪。
看准机会的徐才人,立即起身道:“娘娘便见笑了。”率先返回阵地,捏起刚才来不及送出的‘武器’打在不远处自己的好姐妹身上无名古卷最新章节。
另一方见状,立即会意,几个人瞬间笑闹在一起。
开始众人因为皇后在还有些拘谨,慢慢的被雪球打红了眼,立即多了三分真切的欢笑和火力。
九炎皇看的非常喜欢,眼睛滴溜溜的迈着小胖腿还想上前。
大嬷嬷见状立即吓了一头冷汗,赶紧为太子攥了个小雪球送太子手里,祈祷小太子忘记刚才下意识的行为。
章栖悦却不担心,见儿子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自己,便道:“给太子披上披风,让他下去玩吧。”
大嬷嬷惊了一下,赶紧放行。
九炎皇闻言立即开心的不得了,迈开胖胖的腿,提着绝世大杀器——雪球,向一群美女冲去,结果还没靠进第一个目标,啪叽摔在了地上。
章栖悦心里立即跟着紧了一下,但见儿子满脸带笑的爬起来,继续向穿绿色棉坎的美女扭动而去,不禁笑开了。
众人见皇后笑了,自然也跟着笑了,一时间气氛融洽,太子讨喜。
见太子真举着没什么杀伤力的小雪球,近距离投向身旁的小姐姐。
小姐姐还要装出中标的委屈样,然后轻微的反击。
顿时逗乐了思想简单、脑子不全的九炎皇,他咧着一口的牙,肥胖的小脸因为笑的欢实把眼睛都挤没了,奋力的从嬷嬷手中接着武器,笑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奔跑着。
眼亮的女人们自然快速与太子打成一片,太子怎么高兴怎么玩,有时候看着肥嘟嘟的太子,做出高难度的表情动作,还不自知的傻乐着,不自觉的被他萌死人的肥胖样逗笑。
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毫不给当朝太子面子。
章栖悦也跟着笑,九炎皇从不能出门到现在可以蹦蹦跳跳,肆无忌惮的在雪地里玩耍,她付出了两年的时光,这两年她不假他人之手,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如今他长大了,还与裳儿一样肥嘟嘟的肉多,明年开春他将离开自己,开始自己的生活。看着他,她怎么会不觉得心下安静,岁月静好。
众人见皇后没有恼怒,逗弄太子的举动更加大胆,看着他肥到一定境界的小腿小脚在雪地里深浅不一的奋力追逐,怎么看怎么讨喜!怎么看怎么喜欢。
九炎皇这个下午玩的很开心,临走还依依不舍的对姐姐们说再见。
感动的一众女子俯身跪送,不敢受太子殿下如此‘深情’。
九炎皇牵着母后的手,仰着红扑扑的小脸,问母后:“母后,皇儿以后可以经常跟姐姐们玩吗?”
一向伶牙俐齿能言善道的章栖悦,有些卡壳,你一个太子,问能不能跟父皇的嫔妃玩,怎么听怎么不是个事呢?不论这模糊的辈分,身为男子总在女儿香里逗留,这不是让九炎落发怒的征兆?
章栖悦立即道:“皇儿,姐姐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们不可以总是陪你玩,但是,你身边的小太监们可以陪皇儿,等回去了,母后让人给皇儿清理出一片地方,皇儿找最喜欢的小太监们陪皇上玩好不好?”
九炎皇立即道:“好,皇儿要明庭公公。”
章栖悦闻言看着皇儿不经意吐出口的名字,表情僵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如常:“你明庭公公生病了,不能陪皇儿玩,以后等明庭公公好了,再来与皇儿玩好不好?”
九炎皇闻言,眼底因为可以玩耍的笑意散了一些,又是这个理由,每次他要找明庭公公,母后和身边的嬷嬷都说明公公病了,明公公以后再也不能陪他玩了吗?
章栖悦看出儿子失望,眼底浮现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