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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仙水是什么关系?”
幽助忽然开口问道。
“你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我对他突兀的话题感到好奇。
“这个嘛……怎么说呢?”
他啃着手上的冰淇淋,很快将最后一点塞进口中,然后舔舔手指:
“大概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吧,反正我觉得你一直都挺厉害的啊。”
“你的直觉还真是……”
我手抵眉心,想了想说:
“其实仙水就是教我灵波动的老师,大概就类似于你和幻海婆婆的关系,不过嘛……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大概比你和婆婆见面还要早一点。”
“顺带一提,其实朱雀也是我的朋友。”
我这么说着,摆了摆手:
“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幽助听了我的话,站起来,抬头望着天,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这样啊……那你一定相当恨我吧?想杀了我吗?”
“其实他们的死和你的关系不大,仙水得了绝症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过了,至于朱雀嘛,你当时也只是打败他而已。”
我低声笑起来,就像在说别人的什么趣事:
“……真正跑去灵界的监牢把他杀掉的人,是我。”
“但是你还是想杀了我吧?”
幽助似乎对我的解释充耳不闻,再次问道。他的眼睛盯着我,里面并没有什么委屈不平或者悲伤哀怨,却如往常澄澈明亮,好像在和我说他新发现的游戏。
我默然,然后仔细的想了又想,并非虚与委蛇,敷衍了事。
后来我发现我不恨幽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恨他,心里想起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但是……我的确想杀了他。那比起什么报复心理,却更像是一种存在已久的好奇,一种蠢蠢欲动的渴望尝试。
我很喜欢我的朋友浦饭幽助,他性格很爽直,人也很有趣,而且又强,是个重视朋友的人。
而在那同时,我也很想杀了他。
幽助对我的沉默并不在意,他抱着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最近觉得,生活真是沉闷。”
“灵界也好,魔界也好,如果有人来找我的麻烦,那就最好不过了。我现在闲的骨头发痒。”
“你对现状似乎有些不满。”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回人界这种事情不需要考虑。大概只是觉得美中不足。你之前对我说变强了的话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是我总觉得好像生活越来越没意思极了,连个像样的对手也找不到。”
我看着幽助眼睛里那种渴望战斗的眼神,笑了:
“看来魔族基因的显现,改变的并不只是你的种族和面貌。”
。
表面上,我一天天的恢复健康。
我什么也没有说,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母亲和哥哥面前,我像往日一般微笑。
但是我发现我的精神越来越异常了起来。幽助的探望并没有让我的精神好转,走的时候他对我说“如果想杀我的话就来找我”,虽然我觉得他那句话有些许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直觉有时候准确的让人无处可藏。
然而后来我发现,破坏这种欲望,并不是仅仅针对幽助一个人。
我想破坏一切。
所有能看到的,能接触到的一切。
没有任何复杂的理由,就是单纯想看看破坏了会怎样而已。
然而我仅存的理智又拼命阻止着我。
然而当我的理智再也无法克制我的欲望的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安静的站在忙碌的母亲身后。
手中,是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
及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衫。
。
因为还是独自生活的关系,母亲的工作依然忙碌而辛苦,在家里呆了不到两天便要再次出差了。
她走的那天哥哥刚好被灵界紧急召唤离开了家。我一个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娴熟的收拾着简单的行李,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也来不及梳理,那里面又生了不少的白发。眼角的鱼尾纹比我印象中变得更加深刻。
我们的距离这么近,又这么远。
远的像是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终于,母亲嘱咐了一下各类安全,提着行李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微弯背影在视线中渐渐消失。
很久,才低声吐出一句:
“母亲……对不起,我总是任性,一直以来……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
母亲走后不久,我也出了门。
一直以来束缚力量的戒指被我搁在书房的桌上。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下来,犹豫了一会,还是掏出口袋里那一大串的家里的各类钥匙——我喜欢把所有的钥匙都放在一起,因为我喜欢沉甸甸的质感,也喜欢那些金属碰撞的细小的鸣响。
现在它们被我放在鞋柜上,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门被我卡擦的碰上的一瞬间,忽然觉得,似乎有好多好多的东西都被隔断在了门里。再也打不开了,也再也不用打开了。
轻松的同时,又觉得茫然,沿着路走了没有几步,感到脸上什么东西凉凉的。我行下脚步,抬起头,看到天空被无数晶莹的雪花占据了,它们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看得久了,就觉得好像自己会飞向那天空。
灰色的天空。
我停下了脚步。
。
“呼……”
就这样站在这里,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看着天地都变成一片茫茫的白,还是第一次呢。
不管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不停的舍弃,不停的失去,不停的分别,这三者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扭过头,看着身后的房屋在雪中安静的矗立。
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口中呵出的白气将眼前笼罩的雾蒙蒙一片,看不清过去,看不清未来,也看不清现在。
“……算了吧。”
我看着窗台,紧挨那里的树枝也空荡荡一片了。就是再站在这里,也不会再有什么了。
就这样吧。
我低头笑笑,迈开脚步。
地上留下我清晰的脚印,又很快被新覆盖的雪模糊。
手中的书打开。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身边走过,带着我知道的花香。
他神色匆匆,手里还拿着散着热气的食物,想必为了不让食物冷掉,是一路抱着它们跑来的呢。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顿,疑惑的向我这里看了看。
然而最后还是摇摇头,跑开了。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虽然眼神中抹不去的,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担忧。
就像过去每次他回到家时候,我所看到的一样。
手中的书慢慢合上。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无人的街道,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回响,然后被越来越厚的积雪吞噬。
渐渐的,寂静无声。
【番外】麻弥
“忘记你?为什么呀?”
她吃着生日蛋糕,不解的望着面前的红发女孩,不知不觉就有点微微的脸红——她和她的哥哥实在是太像了。不过表现嘛,就差的有点远。
一个完美好学生,一个目中无人的死小孩——by无知群众。
虽然了解真相的她认为,他们的性格其实一样,一样恶劣,而且记仇。
……唔,她是乖小孩,议论别人长短是不好的,心里吐槽也不可以。
于是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作乖巧状。
自从她搬家过来,最好的朋友就是这一对双胞胎了。
南野辰,南野秀一。
红发,碧眼,长的很奇怪对吗?
不过她觉得他们比其他的小孩有趣多了,他们不一样,但那并不只是外貌造成的感觉,可是要说具体,她也不能很清楚的表达。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有别的小孩胆敢说辰和秀一是妖怪的话,她一定会英勇无比的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回击: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妖怪!”
当然下一秒就是立即躲到辰或者秀一的身后——打架可不是一个乖小孩该做的事情,至于挑衅……反正母上大人没有说过。
“麻弥,接下来要做什么?”
蛋糕快吃完的时候,双胞胎的另一个也终于买了生日礼物回来。
“唔,我们去看电影好吗?我爸爸妈妈今天加班,叫我自己决定呢。”
她拿出小小一笔巨款,期待的说。
“看什么?”
二人警惕的看着她。
“咒怨~”
她心都兴奋的扑扑狂跳——作为一个灵异爱好者,怎么可以错过任何一部鬼片呢~
“不行。”X2
“喂今天过生日的是我耶!”
她委屈了,然而,此二人不为所动。
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下去,不过意外那种东西,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它总是来的出人意料。
。
“果然你没察觉我喜欢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跳有点快。不过看见秀一有点意外的表情,她倒不觉的特别的难过。其实对他的感情,她也说不太清楚,她只是觉得,如果单说是朋友,怎么都觉得太过普通。她们三个的感情,应该比那个更亲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看见真正的妖怪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怎么被那么一吓,话就一连串的说了出来。刚说出口的时候还有点后悔,不过现在也倒淡定了不少——刚好就借着这个机会弄清自己的内心,也不错。
虽然总被班里别的同学说暗恋,可是喜欢到底是什么,她并不明白。
“抱歉……”
虽然说自己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可是被人拒绝,还是感到挺失落。
哼!少女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有什么好哀伤的,喜多屿麻弥可是很受欢迎的,才不会被这一点小事打倒!
她忍了忍眼泪,暗自给自己打气的同时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向小辰告黑状找回场子。
可惜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可是哪里怪呢?
想不起来。
她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直到后来班上的南野同学在她家门口把她狠狠的拒绝了以后,她也没想起来到底哪里怪。她明明还没有告白,为什么要这样被对待?
明明不是……(不是什么?)
绝对不该……(不该怎样?)
她原本和他们……(他们?)
她怔怔的看着南野同学离开的背影,只是觉得好多东西都乱成一团。许多感情,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一半,剩下一半,却偏偏找不到最重要的那些原因。她蹲下来,觉得难受极了,可却并不是因为被拒绝。
一哭,就停不下来,好像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特别,特别的重要。
重要到,心都在抽痛。
。
后来她搬了家。
搬了家以后,她的情况变好了不少,不会再看到什么东西,就莫名其妙的忽然觉得难受了。时间总是匆匆,她很快的长大,从女孩变成少女,亭亭玉立。过去被她抛诸脑后,然后渐渐淡忘。
学校不少的男生追求她,可是她却从不曾肯首。
表面上说,学习比较重要,可是其实心里却对那些男孩有点不屑一股。
你们这群凡人,根本也比不上……一丝一毫。
比不上谁?
她按按太阳穴,又想不起来了。
然后她死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