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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皱眉,心里却打起了警惕的鼓声,越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越发可怕。这是小时母妃告知她的话,她一直铭记于心。
夜里,萧府上下显得很是宁静,晚风徐徐,吹地柳絮翻飞。一处院落中还点着灯火,几个丫鬟端着茶水走过回廊,到主屋的门前停了下来,恭敬道:“流萤姐姐,海棠糕和春茶送来了。”
只见流萤道了声进来,这几个丫鬟便送上了茶不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流萤不明白为何小姐请了几天假,这几日又看书看到深夜,只知道小姐眉头深锁,时不时地在纸上写着什么。
递上一杯茶,流萤劝道:“小姐,快吃点,这都这么晚了,小姐早些歇息。”
娄锦似乎看到了什么,提起笔就在纸上落下了几笔。她脸色一沉,便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何不是,若非她这几日遍访群书,就是连最为偏的医术毒书都看了不少,才了解到这一两分,娘竟真是被人下了蛊。
五十二章 找出下蛊之人
五十二章找出下蛊之人
流萤凝视着娄锦发沉的脸色,心中一沉,她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娄锦心头纷乱,她希望她发现地尚早,如此才能救下娘和娘肚子里的孩子。“流萤,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记住,这事一定要保密,去找找看,京中有没有苗疆人。”
她顿了下,流萤随着她这肃然的语气也站得笔直。
门外传来了乌嬷嬷的声音,流萤开门,瞥见乌嬷嬷面色发沉,唇角抿紧,便道:“嬷嬷快快进来。”
乌嬷嬷思及早上调查那阿葵之后的事,便是一股浊气从胸口涌了出来。
“小姐,奴婢派人跟踪阿葵,发现她后来去了一趟娄府的庄子,那庄子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里头许久没见人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小丫头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而昨晚之时,里头出了几辆马车,我们的人分批跟踪,三辆车分别去了娄府,武府,以及皇宫。”他们如此小心谨慎,说没有阴谋,鬼都不信。
皇宫?烛光熠熠,打在她黑白分明的眸盼上,她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冷芒,这事牵扯出了娄府和皇宫?
“你可查出了阿葵有何不同?”
若说不同,乌嬷嬷倒也没想到什么不同,只突然想起几个下人聊起阿葵的时候,说了句话。
“说是阿葵早先与她那亲叔舅舅去了一次湘西,她送给家中丫鬟的一些绣品都带有些湘西的味道。”
好一个去过湘西的好胚子。
那下蛊之人是阿葵还是她舅舅?
看他们劳师动众地躲开追查,怕是阿葵的舅舅无疑了。设计这三条路线,其一是皇宫想来是来震慑自己了。娄阳是在告诫自己,不要不自量力?
她抿唇嗤笑,脸色却冰冷地厉害。
“乌嬷嬷,你派人去告知洪娘子娄府中有任何可疑之人都要汇报,一有机会,立马诱使那人出娄府。”
乌嬷嬷点了下头,想起武府,她道:“小姐,为何你想到的是娄府不是武府?”
娄锦把最后几笔落定,便道:“若说这主谋是后宫中人,她更放心的人应该是娄阳。毕竟娄府当今内忧外患,被诅咒所困,急于摆脱现状。而武家攀上了高阳这个公主,无须再去冒险。人一定就藏在娄府。”
把灯芯一挑,娄锦细细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一定要找到那个下蛊之人。娄阳,你竟然真下得了手了!
得到这个想法,她猛地一怔,从来,她们母女倆在他眼中不过是利用的工具。他竟怕被发现当年的恶性,十几年来过娘的门而不留,任着别人唤自己的女儿为野种而闷不吭声。就连万宝儿,他都能任她曝尸于闹市,换来皇上的一官半职。
他有什么不能做,不敢做的?
娄锦眯起眼,柳眉一蹙,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她愣愣地望向乌嬷嬷和流萤,心中疼地厉害。前世的悲剧绝不能重演,她是娘不得已生下的孩子,可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萧郎钟爱于娘,这是娘欠萧郎的,也是上天欠娘的礼物。
她娄锦不过是一个野种,重生之日起,她便可以不要命,与娄阳那贼同归于尽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尽管,重生之后,太多东西值得被珍惜,她小心守护,甚至某一刻竟是舍不下生死,惧怕再一次投身地狱。
三皇子,至真至诚,至纯至善。她总在想,为何今世为贪恋于他,几番思量之后,才知道,前世所受种种欺骗,让她身心俱创,她需要他,很需要。需要他的真诚无欺,需要他视她如至宝的温暖。那是她活了两世,最意外的惊喜。
她勾唇一笑,花瓣一样的唇漾开一抹殷红。
流萤见她从忧虑到薄薄的喜悦,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乌嬷嬷,乌嬷嬷摇了摇头,没敢打扰娄锦就退了下去。
她一个老婆子自从跟了娄锦,尽管有不少疑虑,可她相信终有一日会解开。
娄锦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脸上陡然一红,那羞怯的模样看得流萤一愣。
“小姐,你怎么了?”
听得流萤的话,娄锦忙拍了拍脸颊,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道:“流萤,我开了药,你去药铺子把这些药收集齐了,按照我药方上写的煮好给我娘送去。记得,要亲自守着那药,不能经过任何人之手。”
这药只能暂时让娘体中的蛊陷入昏迷,就怕娘肚子里的孩子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娘的性命也保不了,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娄锦沉沉地吸了口气,语气很是严肃,流萤接过药方,点了下头,临出门之时,她道:“小姐,明日是元宵晚宴,你要早些歇息。”
元宵晚宴,皇上宴请群臣乃至他们的眷属到凌霄宫用膳,一年一度,除了万寿节这元宵节是皇宫最为热闹的节日了。
娄锦起了个大早,流萤一入门便说了昨儿个晚上的事。
原先方芸儿并不想喝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萧县公劝了一会儿,她便喝了。那药喝过之后,方芸儿便沉睡了过去,到现在还未醒来。
就在娄锦敛目思索之际,萧县公出现在门槛外,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望了过来,带着三分探究和几分担忧,只命了丫鬟们都退下,便问道:“锦儿,你老实跟我说,你娘的身体怎么了?”
昨儿个那么晚,流萤却端着一碗药过来,他就觉得怪异,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一向早起的芸儿却如何都唤不醒。
他心头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只能怔怔地望着娄锦。
娄锦心知隐瞒不过,只道:“爹,娘的身子被人下了蛊,而且情况很是不妙。情急之下,我给娘用了药,能保这蛊虫三日不醒,三日一过,若没拿到解药,娘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不保。”她顿了顿,她只能冒险,蛊虫一日便能吞噬不少经脉,就怕娘外面看过去没什么,实则经脉尽毁,活着也和死人无异,更别说要诞下孩子了。
她沉了沉声,藏在袖口的手握成一个拳,手心早已经被丹蔻戳穿,流出丝丝鲜红来。
娄府被诅咒所困,娄阳这时候断不会贸然出手,若非皇宫中有人许了他什么好处,他还不敢出这手。娄锦咬了咬牙,是谁?万贵人?皇后?
萧郎一听,脸色便是一白,“那三日过后能找到下蛊之人?”
娄锦点了点头,她确定可以。
得到娄锦的肯定,萧郎才渐渐舒了一口气,可还是没全然放心。芸儿要昏迷三日,这三日不吃不喝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参加元宵晚宴。
只是,他身为臣子,推拒不得。
马车早已经备好,娄锦与方清雅一道望着萧郡公与萧县公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萧琴与萧匕安从国子监出发,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宫门口。
方清雅见娄锦脸色凝重,思及方芸儿昏迷一事,便道:“一早请了太医过来,只是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莫要多想,我找了郑嬷嬷守着你娘。”
娄锦扯出一抹笑,她自然是知道。这会儿见前方一辆马车经过,她凝神看去,才道:“羊氏一门不是被抄家了吗?”
那马车虽不及往日奢华,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马车也比得上御史的马车了。中规中矩地很,看方向也是前往宫门口。
方清雅一边拉着娄锦上那马车,一边淡淡道:“是啊,据说是太子求了情,皇上虽没收了他们的家财。可留了羊云翔在户部就职。也算是开了皇恩了。”
只是,与以往的情况相比,羊氏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了。
娄锦点头,她当然知道羊氏实力雄厚,也没想过要彻底毁了羊氏。不过娄蜜仗着羊氏和太后的喜爱,胡作非为险些要了方瑶的性命,这才连累了羊氏。
凌霄宫中一片欢声笑语,尚未入殿,便听到里头互相道贺,慰问的声音此起彼伏。无不是令郎相貌堂堂,令爱亭亭玉立。贵夫人之间互相聊了几句,不外乎是品头论足,期间觥筹交错,皇上他们尚未到,只见太子主持着大礼。
百官们跟随太子到太庙前等皇上对天祈福,家眷们呆在凌霄宫,随皇后去御花园赏花。
风和日丽,春光透过杨柳落在了湖边的假山石上,春暖亭里点着暖灯,宫女们送上点心,便安静地立在了皇后身旁。
高阳站在皇后身后,递上一杯暖茶,笑道:“母后喝茶。”
武夫人望着高阳,笑地合不拢嘴。高阳虽不是皇后所出,可自小养在皇后身旁。皇上对高阳也甚是宠爱。明面上也不会亏待了高阳去。
世杰往后娶了高阳,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当初娄锦那婚还真是退地好。
皇后接过茶,慈爱地看了眼高阳。“高阳这回回来了是真的懂事了。母后看你长大了,心里头也高兴。”
高阳笑着应和,眼角却瞥见身着浅紫蓝绣着并蒂同心花纹的宫装的娄蜜走了进来。娄蜜的脸色不济,强自敷了些粉,却还是遮盖不了她憔悴的容颜。
各家夫人在此,她一一拜会。大家都知道太后喜欢她,便如何也不敢当场给娄蜜甩脸。不过,高阳却是冷笑一番。
“不知道娄蜜是哪一家大臣的家眷?”
闻言,娄蜜脸色一僵,她能回答什么,只能是娄府。可偏偏白太姨娘看都不看她一眼,顿觉得胸腔都泛起了烦躁和怒意。
高阳,你尽管笑,不知道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眼角瞥见娄锦走了进来,她低下头来,眼中掠过一丝算计。
五十三章 未长成已多家看上
五十三章未长成已多家看上
“娄锦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万福金安。”
端正有礼的动作,不带一丝谄媚和造作,皇后点了下头,不经意想起爹日前说起娄锦时候那双精光熠熠的眸子闪过的赞许之色。
窦公向来眼高于顶,能对娄锦这小小女子如此刮目相看实属难得。按着爹的意思,是想帮太子选个贤内助。
太子心性浮躁,做事容易沉不住气,不若三皇子沉稳有谋,皇上又钟爱三皇子,若是太子不出错,或许等皇上百年之后,倒也能平安登基。可最怕这其中出点岔子,三皇子登高振臂一呼,太子一旦没了主意,不免要争个鱼死网破。
观娄锦是个有主意的,又沉得住气,在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娄蜜面前都能如此平静,如今在百姓眼中又破有盛名,倒真是个太子良娣的好人选。
思及此,她笑了笑,道:“你久不爱入宫,此番入宫别再拘礼了。下个月好似就是你的生辰,这一对细琢成梅花枝形状的红玉手镯跟了我有些年份了,这就算是本宫送给你的生辰之礼,收下吧。”
太怪异了。
皇后的话刚一落地,全场的人神色均是诧异,就连跪在地上的娄锦都拿不准皇后的意思。几次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