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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皇后端上一杯茶给皇上压惊,朝他点了下头,他才继续道:“皇上,高阳公主膝上中了毒针,即便将来醒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皇上饮茶的动作一滞,紧接着便是瓷杯碰裂,温热的茶水直冲阮太医面前,吓得他险些朝后逃去。
“给朕医,给朕好好医!”
阮太医忙答应是,便和医童开药去了。
皇后面色其差,今日是她安排高阳与娄锦一道的,高阳出事,她也难逃责任。
她眉头一皱,看向站在一旁怯弱不已的娄蜜,道:“当时马车上只有你三人,当时情况如何?”
娄蜜眼眶微红,像是思及当时的惨况,“当时我们上了马车之后,我刚祝福公主得皇上赐婚,就听得一声重响,车夫就不见了踪影。然后马儿发疯,高阳公主被摔了出去。皇后娘娘,这马车可是萧府的啊,说来也巧,就在皇上赐婚后没多久,便出了这个大事。看来姐姐对武哥哥尚未死心。”
“好一个娄锦,真真是胆大包天了!”皇上怒道。
皇后眯起了眼,朝娄蜜瞟了眼,见皇上被娄蜜一句话挑动了她好不容易才给安抚下来的怒气,心中自然有数。
“皇上,这事稍后再议。高阳需要太医治疗,你也累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我在这看着吧。”
额角早已经隐隐作痛,皇上忍不住扶额,摆了摆手便走了出去。
皇上走后不久,武世杰便来了。他一路焦急,进来之时忙给皇后请安,这便奔到高阳床前,见高阳昏迷不醒,便回头看向阮太医,得到同样的回答,他心如刀绞。
为何是锦儿?锦儿竟那般恨他?
他回来寻她,她字字句句说是曾经枉然,若是那般为何还不放开,竟要高阳一条命来赔偿?
娄蜜愣愣地望着武世杰的背影,从入门到现在他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恍若这屋子里根本没有她娄蜜的存在。
那痴缠纠恨的情绪错综复杂,在她的眼中一闪而逝。
皇后淡淡扫了她一眼,眉目敛了起来。
花兰殿中撩开了丝丝檀香,床榻上四皇子沉沉睡去。他的手还拉着贤妃的衣袖,贤妃动作轻柔地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这才走了出来。
画眉忙把披风给她挂上,这才道了夜里听来的消息。
“那萧家二小姐入狱了?”贤妃听得消息很是惊讶,记得那日爹爹入宫还让自己多多观察娄锦,说是这女子疑有奇才。
爹爹贵为平国公,多年来与窦公面和心不合,也不知道为何竟看上了同一个女子。
她观那娄锦看过去沉稳地很,就算真是娄锦做得,那也落不得被人抓个现行。
她无心去管这些事,只看了眼里头,神情淡漠。
画眉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几日见贤妃对娄锦多看了几眼,还以为贤妃开始对一些事物产生了兴趣,没想到还是如此。
“娘娘,自从您生下四皇子没多久就如此闷闷不乐,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奴婢很是担心。四皇子让娘娘操了不少心了。”画眉照顾了贤妃二十年,早是贤妃的心腹,这话乃心里话无可厚非,却还是惹来贤妃娘娘一喝。
“无论老四是傻是慧都是我的孩子,那是我十月怀胎所出,我只盼他平安,便是老天对我的恩惠了。”
画眉无奈地点了点头,贤妃脸色有些沉,她能护他多久?十年?二十年?皇儿也长大了,皇上到现在都没有为他选个妃子,如何能让皇儿定性?
她眉头一蹙,望着院子里紧闭的花骨朵儿发起了呆。
是夜,萧家彻夜未眠。
萧县公换上了一件长袍立在天门外,却被侍卫长以兹事体大为由拒之门外。
“侍卫长,我有要事要见锦儿,你让我进去一趟。”
侍卫长刚毅的脸色放缓,他叹了口气,“皇上盛怒,我也是怕皇上一起惩治了萧家这才让县公早些回去。你若真有什么事就让我转告吧。”
侍卫长也着实佩服萧郎,早在他承受大将军的几个鞭子之时,便觉得这是真男儿,两人相识十年感情也笃,这便说了这话。
萧县公点了下头,便道:“你去问她,如何才能找到那人?现在该怎么办?”
找人?
侍卫长愣了下,见萧县公着急,便进去了。
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她说去找乌嬷嬷和流萤。”侍卫长撇了撇嘴,还是把娄锦最后吩咐的话也说了。“她让萧家送上一口棺材到娄府。”
话落,侍卫长不免咳嗽了两声。
想到娄锦说这话的态度,冷硬地好比一块千年石头,不明白她此举何意,还真觉得娄锦怪异极了。
萧郎听得此话,神情俱冷。又是娄府!
锦儿这是生气了!
天不亮,娄府门前便停了不少人,他们指指点点,念念有词,均是古怪地望着娄府牌匾上挂着的棺木震惊不已。
娄府下人打开门便惊叫一声,忙跑入内堂,娄阳出门一看脸色便是难看至极,青紫着脸怒斥下人把那棺材撤去,娄世昌见到那青黑棺木,一口痰没上来,骤然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浑浑噩噩,没一会儿又白了眼继续昏睡了过去。
请了大夫太医来看,都说没几日好日子了。
百姓们都怪异,哪里来的棺材竟然挂在了娄府的牌匾上,一早上起来看到真真是诡异地很。听得娄老太爷精神一日不如一日,苦撑着日子怕也熬不过今年春天,便不免都众说纷纭。
娄府再次陷入了诅咒和乌烟瘴气之中。
天亮之际,固伦公主冲入皇宫,憋足了一口气闹了起来。
“皇兄,断不是娄锦害了高阳,快把娄锦放出来。”她本是昨儿个就要奔来的,后来方宏说此事有蹊跷,目击者就娄蜜一人,若不能找出破绽,愣凭着她一口嘴磨破了也没用。
“高阳到现在还未醒,你还有心思给娄锦开罪?”
皇上显然是不忿,这便对小路子道:“请固伦公主回府休息,朕累了。”皇上拂袖而去,正离开之际听得门外传来三皇子的声音,脚步才停了下来。
我姐姐的公公去世,她回来我才能码字。好在终于结束了那疲倦地让人急速衰老的日子,能回来码字了,万幸。
五十七章 解蛊
五十七章解蛊
一身月白的长衫罩在他颀长的身躯上,狭长的眉眼微微低了下来,行步之间若松竹行风,就连严守本分的宫女们都忍不住抬头多看了眼,见路公公瞪来,这才罢休。
撩开衣摆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看了他一眼,便道:“你也是来劝我放了娄锦?”最后的声调略有些高,小路子听得眉头直蹙,皇上这是要发怒了。
温厚的嗓音充斥这偌大的养心殿,三皇子摇了摇头,道:“儿臣彻夜召回了远在束州的军医廖舒,让他为高阳看看吧。”
听得这话,皇上的脸色才好了大半,老三还是懂得分寸的。
小路子传了廖舒入宫,出入为高阳诊治。而养心殿内的二人尚不愿意离去。
固伦公主蹙眉看向三皇子,锦儿都入狱一夜了,那天牢是什么地方,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待的好地方?
入了狱还有哪一家的公子要锦儿?
这一夜差点让她愁白了头发,这三皇子一来竟这般拖拖拉拉,而不是一针见血直击重点。她也没理会三皇子,对皇上道:“皇上,昨儿个晚上是高阳与娄蜜突然提出与娄锦共车,若是娄锦早有预谋,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皇上因着三皇子的表现消了气,这便有了心思听固伦公主的话。昨儿个夜里确实是高阳和娄蜜提出要与娄锦一道。
这便是怪了。
可是,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人,那车夫摔下车之后也死了。高阳又昏迷不醒,娄蜜……他望向三皇子,见三皇子也朝他看来,皇上便道:“老三,你可有想法?”
等到皇上这话,顾义熙脸上不动,手心却微微出了点汗。等父皇这话,已经许久了。
“父皇,儿臣以为娄锦有伤害高阳的嫌疑。”他顿了下,观皇上的脸色略微有些沉了,又继续道:“可这案子疑点诸多,儿臣斗胆,请将娄锦关押至丞相府。”
固伦公主先是一愣,随即激赏地看向三皇子。
真是她的好侄子,先是顺着皇上的想法暂不撇开锦儿的嫌疑,但转移到丞相府,外人听来可不见得是被抓去坐牢的。而且丞相为人正直,娄锦又促成左御风与方瑶的亲事,定不会苛待了她。只等着高阳醒来,娄锦洗脱嫌疑也免了在天牢受苦。
皇上深深看了眼三皇子,脑袋里正思量着他这个提议。
细想起来,娄锦与娄蜜的关系,是不该偏听。而且老三请了廖舒,想来高阳一醒就会真相大白,若真是娄锦做的,再下天牢不迟。现在方宏大权在握,又无铁证在手,娄锦要在天牢真出了什么事,怕也着实麻烦。
不禁再次看了眼顾义熙,当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字字说那娄锦有罪,却又句句为那女子着想。是谁说他儿子木讷刚直的,这硬生生被谁给掰弯了。
他心中又有些欢喜,若是以往,老三是断不会做这事的。他固守礼法,若非必要也不想去变通。如今做事,却走起了弯肠子来了。
“好了,就依照你的办,小路子,拟旨。”
“是,皇上。”
顾义熙低下头来,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固伦公主也不多留,只想着早些回去把这好消息告知方宏与萧家。
刘韬站在三皇子身后,扶额不已。昨儿个夜里主子下令,他刘韬跑死了三匹马才把廖舒给带了回来。主子一夜未睡,宫中挑灯到天明,天一亮就带着廖舒赶来了养心殿,听着他前一句给娄锦定罪,刘韬心中大惊,听着后面那句,半晌才回过劲来。
刘韬腹诽道:“主子真是被人带坏了。”
“什么?”清冷的话语在他耳边划过,像是一把冷箭立在了两眉之间,刘韬浑身一寒,忙道:“主子,要是高阳公主醒来指认是娄锦害了她怎么办?属下查知,在蓬莱岛的时候高阳公主几次想要娄锦的命。娄锦想要杀了高阳也在情理之中。”
“不会的,她不会动手杀高阳。”他斩钉截铁道。
空中飞来白絮,慌以为春日里下起了白雪,他负手而立,望着那柳絮飞舞如雪,淡淡道:“武世杰比不上本殿下。”
刘韬翻了个白眼,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三皇子何时这般视他人于无物了。
“她中意我,只有我才能让她吃醋地想动手杀人,别人,没这个福分。”
福分?
福分!
这么说,高阳公主要真是娄锦动手杀害,还是高阳公主的福分了?
刘韬抖了三抖,掰弯了,三皇子被掰弯了。人道百炼钢成绕指柔,主子现在这么好掰了?他不由得邪恶地想,要是再与那娄锦在一起,往后三皇子的本性要丢到哪里去?
顾义熙似是看透了刘韬此刻的想法,他冷声道:“那人现在在哪里?”
说到正事,刘韬不敢再胡思乱想,这才道:“他一早突然出了宫,不过被两个太监挡住。后来我利用职务之便,把那人放出了宫。查到了他现在去了萧府,人已经被我们盯住了,爷,接下来怎么做?”
“不做。”阿锦出来了,她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是——
只见三皇子回了华清宫,带了一包裹东西就出了宫门直朝天牢而去。
侍卫长见是三皇子也没敢阻拦,这便让他走了进去。
而牢头听闻三皇子来了,脸色怪异地看了里头一眼,哆哆嗦嗦地行了个礼。
他不安地朝里看了好几眼,顾义熙见他神色古怪,对外喝道:“把他押下。”
那牢头浑身一颤,忙跪了下来,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