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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锦挑眉一笑,忽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小狗扯着她的衣角,她低头看去,一只巴掌大的可怜模样,不是阿狸是谁?这厮不在三皇子的衣襟里兜着,出来做什么?
她弯下身去,抱着阿狸轻笑了起来。
阿狸贪玩,在宴会上转了一大圈之后就不知道主子在哪里了。混沌之中看到了娄锦,低声呜咽了下,娄锦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它止不住扯了下她的衣角。
抱起阿狸,娄锦低声道:“你个畜生怎么不守着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很快就被其他女人惦记上了。”
阿狸听了,张牙舞爪了会儿,目光朝前看去,看看到底是哪一家的女子这么不长眼,敢觊觎它阿狸的主子。
娄锦眼眸一低,随手一扬在阿狸身上洒了点东西,便指着娄蜜道:“便是那个女子。”
话一落,阿狸便飞冲出去,猛地扑在了娄蜜身上。
一时间尖叫声大起,顾义熙本一脸清冷,见阿狸冲上去对着娄蜜张牙舞爪,淡漠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便走上前来,拉开阿狸。
阿狸一见到主子,就窜到他的怀里,一双狗眼睛盯着娄蜜,随之旺旺叫了两声,好似在说:“叫你不知死活。”
皇上几人本是一惊,见是三皇子的爱宠阿狸,便也只好沉默了去。
太后重新回归正题,没瞅见娄蜜脸色不对,只看着三皇子道:“哀家赐婚,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
顾义熙揉着阿狸的头,阿狸不足巴掌大,一个手指头就能罩住它的脑袋。
此时他转头目光落在了那正盯着自己的一道清丽水眸,他眸色一深,看得娄锦心头一震,登时像是被抓到了一般,极不自然地咳嗽了声,便假装与方瑶说话。
三皇子哂然,“阿狸不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娄锦只觉得头顶什么一紧,不觉好似自己是那阿狸,而三皇子似有若无的目光掠过自己,带着三分喜悦的味道。
皇上听着,不免咳嗽了声,见太后脸色不大好,忙道:“那便请太后换一人吧。”
“不好!”
在众人面前被驳了面子,太后气地怒拍桌子,众人惊慌,跪下忙道:“请太后息怒。”
“三皇子,难道你要忤逆哀家吗?”
太后这话一出,就连皇上脸色都难看了不少。大齐重孝,三皇子一再忤逆,怕会大失民心。
太子笑着看向三皇子,五皇子走到三皇子面前,低声道:“三哥,你答应了吧。”
三皇子看了眼万贵人,见万贵人面上淡然。
太后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娄阳却笑了起来,三皇子素来孝顺,只要太后一晕,三皇子必定就犯。
然而,他却忽略了三皇子另一个特性。那便是执着。认定的事便是九牛上前也不一定能把他拉回来。
太后呼吸不顺,双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三皇子,一双老眼瞪地很大,像是要马上晕过去一般。
皇上脸色大变,喝道:“三皇子,还不快答应。”
见太后身子有异,三皇子神情凝重,抚着阿狸的手顿了下,却并未开口。
万贵人站了起来,她的双眸朝人群中一扫,落在了正看着这一幕的娄锦,娄锦淡淡地对上她的视线,一双水眸不卑不亢地倒映出万贵人的身影。
双方拉锯不下,众人跪着,而顾义熙却立如高山,威仪端方。
娄蜜正蹙眉看向三皇子,满朝文武都跪下,三皇子却如此顽固,难道就为了娄锦?她心中一凛,眉头一转冰冷的眸子看向了娄锦的方向。
而此时,刚入门的四皇子刚好站在离娄锦不远的地方,见着娄蜜这一眼,当即就跑上前去,不由分说一顿胖揍。
父皇在此宴请众人,却独独没有告知他,母妃把他留在宫中,他几番努力才摆脱了太监宫女,这一来就见这丑女那阴狠冷厉的目光,顿时怒从中来。
皇上与贤妃怪异地看向四皇子。
太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见着四皇子抡起拳头,对着娄蜜的鼻子就狠揍了下去。娄蜜当即冤枉,哭叫着躲开。
奈何四皇子打人,从没有人敢大喊大叫,只等着四皇子打累了,没意思了就能活下来。而娄蜜不知,这更惹得四皇子瞪眼,手下更没有留半分力道。
众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显然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最早回过神来的是娄阳,“四皇子快住手,这要打死蜜儿啊。”
娄锦先是一愣,随即挑了挑眉,倒觉得今日的一幕有点意思。
贤妃脸色一冷,喝了句,四皇子还不死心,连着再揍了娄蜜两拳才委屈地走到贤妃身边,“母妃,这儿有宴会也不唤哲儿来,哲儿一人呆在宫里很烦。”
闻言,贤妃一贯淡雅的容颜上出现了裂痕,她也不想继续呆下去,只告了声,便带着四皇子走了。
四皇子见娄蜜抽气,便走过去补了一脚,末了还道:“丑女!”
众人看去,娄蜜哪里还有方才的娇媚模样,眼睛浮肿,鼻子都歪了,唇角都揍出血来,几人见四皇子走了,才战战兢兢地擦干额头的汗,再看娄蜜,果真是丑女。
娄阳嘴角一抽,耐着性子回归正题。
“太后,蜜儿的婚事全权交予您。”
太后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会儿看向顾义熙,竟觉得有心无力了起来。
见太后又把目光转向顾义熙,方瑶拉着娄锦的衣角,低声道:“方才四皇子怎么没把娄蜜给揍死?”
萧琴难得地变了脸色,忧虑地看了过去。
萧匕安站在人群中,嘴角一扯,看娄蜜那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只道:“娄府的诅咒解除了吗?”
这恍若私底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不高不低闯入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蹙眉,心中也有几分考量。
藏空相士乃娄阳好友,那关于娄蜜乃福星之说不知道可不可信。而娄府至今尚未解除诅咒,太后为了娄蜜的事险些晕了过去,他不得不警惕。
忽然,路公公走了进来,吞吞吐吐地站在皇上面前。
萧匕安那话也入了太后的耳,太后眸光一低,却还是看向了藏空。这么多年,她极为信任藏空,但凡是藏空相士所言,她不会有一分怀疑。压下心底怪异的感觉,正要开口说服三皇子之际,路公公还是开口了。
“皇上,吏部尚书娄世昌方才过世。”
六十二章 她瞎了?
六十二章她瞎了?
当下,在场之人都沉默了,而太后看向一脸惊愕娄蜜,心头不知为何竟生出了怪异的感觉。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就在她为娄蜜指婚之时,娄世昌竟然死了?
大齐何等重孝,家中祖父去世,按道理要守孝三年,不得嫁娶。她叹了口气,再看娄蜜那鼻青脸肿的模样,顿觉得浑身疲乏地很。
抬了抬手,只道:“哀家累了。”
梁娇立马接过太后的手,扶着太后就往外走去。
太后抬眼,见梁娇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台阶,眸色平静,却乖巧可爱,心头难免也好受了些,竟也没去理会娄蜜便离开了。
娄阳愕然怔住,大夫不是说还可以撑些日子的吗?怎么就走了?
顿觉得心中大恸,娄城脸色一变,他最先想到的并非是爹走了,而是,娄府的诅咒怕是再也祛除不了了。
娄蜜怔忪,颓然坐在地上,一双玉手紧紧扣住膝盖上的绫罗裙摆,脸色因为愤慨而变得尤为难看。
怎么会这样?
方瑶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闹剧,好一出闹剧。
她回头拉着娄锦道:“快看,真是笑话,处心积虑要嫁给三皇子,偏偏老天爷不成全,不过真是怪了,前几天娄府收了个棺材,怎么这么快就有人去了?”
难道真是诅咒难除?
萧琴看了眼娄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在方瑶不注意之时,问了一句话。
“锦儿,那娄世昌?”
娄锦从方才就一路镇定,像是能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一样,所以,她不得不怀疑……
“姐姐不必担心,我只是听闻娄爷爷身子不适,想来也是不长久的。”她朝不远处的娄蜜看去,现在太后还坚持信娄蜜乃福星?
就算太后愿意,皇上呢?
皇上的脸色青黑,他瞪了眼正在人群后的娄阳一眼,此刻就算娄蜜真是福星,他也无福消受。
“散了吧。”皇上道了这话,便拂袖而去。
众人跪拜后,几个年轻男子先是赶着走了,他们可不敢留下来,免得娄蜜看上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好事。
低着头的娄蜜见众人都离她几米远,甚至抬腿就走。就连藏空相士只和娄阳打了声招呼也就离开了。
太邪门了。
按着大夫说的话,娄世昌大概还能撑半个月之久,如何就这么一命呜呼了去?
藏空相士自己研究道学,每每遇到坎的时候总觉得学艺未精,深怕真有什么东西他尚未钻研透彻,以至于尚未被掌握。
或许,真有什么邪门怪事。
很快,殿内只剩下几人。
方瑶和萧琴正要拉着娄锦走,娄锦笑了笑,摇头道:“我要和我妹妹说两句话再走。”
大殿的人少了,靡软的嗓音绕梁过后传入了娄蜜的耳朵,娄蜜呆愣着嗤笑,她猛地站了起来,“滚!都是你这个贱人!”
殿内刮入一阵冷风,娄锦站在殿门口,冷风吹散她的青丝,黑发绕在她皎洁如玉的脸庞上,衬地她唇角娇艳若梅。
看得娄蜜眼眸含恨。
“你又再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所以姐姐不得不提醒你。”娄锦缓缓走上前去,眼角却瞥了眼娄阳,听得娄锦自称姐姐,娄阳心头一紧,顿觉得胸肺都难受了起来。
娄锦抬起娄蜜的下巴,对上她面目全非的脸,她道:“你又再一次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娄蜜的唇已然咬出了血迹,她怒目而视,猛地呵呵大笑,“既然我能赢过你一次,自然也能赢了你第二次。”
“哦?你以为那次赢了?是谁在观音庙前被当场退婚?是谁在大殿前被众人鄙弃?想来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娄锦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高阳和她身后的武世杰,不再多看娄蜜,起身旋儿走了出去。
清风冷冽,外头阳光刺眼,娄蜜抬头,正看得那一袭碧青在阳光下散发出朦胧的青影,而那女子步履轻缓,却并未有丝毫停顿,只这般远远走去,末了,却回头,对着娄蜜盈盈一笑。
她张了口,没人听到她在说什么,只见她神色清冷,隐约中听得几个模糊的字。
“蜜儿,二娘很想你。”
这几个字,当即就让娄蜜脸色大变,她颤巍巍地站起来,正欲追出去喝打娄锦。胸口却一陡然一痛,一口腥甜涌出喉咙,她惊愕地张了张嘴,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爹,爹爹救我。”恐惧让她瞬间蔫灭,她恍若一朵娇艳玫瑰瞬间萎靡而成的干枯花枝,她惧怕地摇头,已无力再站着,她半闭着眸子,眼珠子一翻,便见她颤抖地说出破碎的字眼。
“爹,救我,救我!”
蜜儿这是怎么了?娄阳忙上前,拉住她,一脸惊慌道:“蜜儿,快看看爹。”
娄蜜摇头,她看不到,眼前一片朦胧胧的白,她害怕地伸手胡乱抓了一把,却摇头道:“爹,你在哪儿?蜜儿看不到你,你在哪儿?”
一道闷雷在娄阳心中炸开,他怔忪地站在娄蜜面前,蓦地,他抬手在娄蜜面前摇晃,而娄蜜竟毫无反应。
一时间,长风涌入,他觉得后背森凉,双唇颤抖地厉害,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高阳嗤笑了声,对着身后的武世杰道:“世杰,我该吃药了。大夫说只要我再吃个两个月的药,应该很快就能站起来的。”
这话没人去查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武世杰低头,他看了眼娄蜜,此时,却发现竟无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