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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变得越发浑浊,一丝丝鲜红的味道在水中蔓延开来。
“顾义熙!”她猛地朝他走了过去,激冷的水打地她浑身都疼。
哗啦一声,只有一米多高的尺子里卷起了数层水花。
娄锦狼狈地坐在那,看着刘韬拉着顾义熙道:“爷,快醒醒。”
数声叫唤过去,顾义熙仿佛睡着了一般,依旧没有清醒。
娄锦爬了过去,切脉之时,心中大惊。
中毒了?
刘韬看了眼娄锦,心中暗暗叹气,爷终究是过不了娄锦这一关。他……
等等,娄锦越是把脉下去,心越是惊跳地厉害。
他的脉相,怎么会这样?
混乱不堪,虚浮地很。这……
“义熙!”皇上站在那,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太医!”他焦急地回头,才发现太医并没有跟来。
就此,他深深地看了眼娄锦,目光犹如一把嗜血的冷刀,几乎要把娄锦弑杀。
“快,把三皇子带回宫,小路子,你先回去通知太医,在养心殿等候!”
“是。”
娄锦怔忪地望着那被皇上急急带走的人影,心似乎也被带走了。
顾义熙的脉相,他还能活吗?
刘韬看了她一眼,心也难受地很,他道:“娄小姐,爷自从被巨石砸上大脑之后,便要非常小心,这次竟中毒了,我……”他叹了口气,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么说?
这么说,娄锦猛地站了起来,一阵风刮来,她冻地红唇紫白,双手微微有些暗了。
萧县公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会没事的,阮太医一直照顾着三皇子的身体,他不会有事的。”
虽是安慰的话,可娄锦的心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方宏和固伦公主走了上来,道:“锦儿,快回去换身衣服吧,这样下去,你会病着的。”
娄锦的唇一阵颤抖,他会没事的。两次受伤,均是为了她,娄锦也累极了,没人知道,昨儿个夜里,她一夜未眠。
昏迷过去的娄锦被萧县公抱了回来。
乌嬷嬷和流萤忙叫了大夫来,这一番忙碌,就已经入了夜。
昏黄的烛光照亮屋内,燃烧中的蜡烛偶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门咿呀一声开了,流萤朝门上看去。
火红的衣袍,高大的身影,微微眯起的邪气桃花眼却盯着那静静睡着之人,尚不等流萤行礼,萧匕安便走了进来。
伫立在床前的他的身影被烛光拉地很大很长,他道:“你还是这样执着,那么,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的耐力更足。”
他看了眼流萤,道:“这几天的汤药就由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喂就好了。你,下去吧。”
“这?”流萤愣了下,这不好吧?
萧匕安瞥了眼流萤,“你怕我下毒害她?”
流萤忙摇头,她倒不怕这个,她怕的是,少爷这一副霸道强势的模样,怕会伤了小姐。
“厨房里头的药应该快熬干了吧。”
流萤猛地瞪大了眼,她担忧地看了眼娄锦,这才一步走一步回头朝外拿药去。
见人走了,萧匕安才看了眼床上的女子。
她的眉紧紧蹙着,似乎挣扎着什么,白皙若雪的鼻尖上溢出了小小的汗珠。
他低下头来,用衣摆擦干她鼻端的汗,便坐在一旁,看着她道:“娄锦,后天便是安排你入族谱的日子了。”
“顾……义熙。”她喃喃道。
萧匕安的脸色微微一沉,他复又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然后拉开被子的一角掖了掖被子,又道:“没人能和皇上抗争,便是你,也不行。”
他微微眯起了眼,侧了下头,道:“药送进来就拿过来吧。”
流萤垂首,把药碗端了进来,却没有走出去。
萧匕安扫了她一眼,她身子不由一颤,却还是站得笔直。
“娄锦有你这样的丫鬟,倒是她的福分。”他接过碗来,在唇边吹了吹,拨开褐色的汤药上的浮渣,洁白的汤匙舀了一勺子,他复吹了吹,邪魅的长睫微微一扬,看了眼略有些呆怔的流萤,才道:“转过去。”
流萤却摇了摇头,虽然对大少爷这样细致的动作吓了一跳,可她没敢不看牢他。
他忽地一笑,眸光溢彩,他本就有着张扬的五官和邪魅的气质,如此一笑倒真是让人心中一阵震颤。
他也不理会流萤,把药碗放到一旁,这才把娄锦抱在自己怀里,再拿起那药碗,依着方才的动作,把汤送到娄锦口中。
流萤这是如何都不敢再掉以轻心了,可见到大少爷这动作。
小姐几乎是依靠在他怀里,睡的昏昏沉沉的她自然不知道。
流萤急得想要跺脚,大少爷啊,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一个丫鬟的心脏可承受不起。
乌嬷嬷又去处理了娄阳的事,这娄府下人三天两头就来敲门,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枕。
萧匕安见流萤急得就要冒火,笑了笑,“你倒是在急什么?我这做哥哥的,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
若没有前面几桩事来说,那还真是天经地义。
尤其了今日秦娟与她哥哥通奸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震怒,秦家以欺君之罪全府收监,这便是亲哥哥能不防吗?
一碗汤药见底了他才缓缓走了出去。
码了一天了,效率很低,三千字奉上
一百二十六章 入族之日遇上他?
一百二十六章入族之日遇上他?
临行之前,他道:“我给她下了点药,她应该可以安睡几天了。”
什么?
流萤忙走到娄锦身边叫了两遍小姐,娄锦依旧睡着。
流萤不禁跳脚,没想到一直这么看着,还是让少爷得了手。
“三皇子那还要治疗几天,等她睡足了,便要举行入族大典了。别去吵她。”
流萤望着他的身影,蓦地发起了呆来。
少爷这话是?
她望着那月光下红袍少年的背影愣了下,少爷是在担心小姐吗?
那三皇子呢?为什么要治疗几天?他究竟怎么样了?
流萤转过身来看了眼娄锦,小姐这段时间确实也累惨了,几天几夜不得好眠,好不容易知道三皇子并没有喝下忘忧水,可没想到竟中了秦家的毒。
当初还真是小看了秦府。
短短几天就这样过去了,当娄锦醒来之时已经被流萤乌嬷嬷折腾了一把,此时的她换上了庄严贵气的牡丹富贵镶边掐花裙,绾起了辫子,头上戴着银平纹链坠素白珍珠式抹额。
腰上的玉佩金玲可爱精致,娄锦微微皱眉,看了眼忙得不亦乐乎的乌嬷嬷和站在一旁不断点头的娘,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娘,无须穿成这样吧?”
方芸儿的行动很是迟缓,她该是快生了,这几日走起来都会微微发喘。
“锦儿,你爹爹和你伯伯虽没什么脾气,可族里的族长他们毕竟见多识广,穿戴端庄,那是对他们的尊重。娘等着这几天太久了,娘希望在腹中的孩子出生前,能看到你认祖归宗。”
方芸儿坐了下来,脸上溢满了笑意。
拉过娄锦的手,她细细端详了起来。锦儿越是长大越是与自己生了些不同来,这脸型眉目像足了自己,可这鼻唇,和下颚却……
方芸儿看着看着,越发觉得女儿的脸有些眼熟了起来。
她微微摇头,轻笑了声,还能像谁,不就是像锦儿的亲爹,萧郎吗。
见娘对着自己发起了呆来,娄锦笑了笑,道:“我这昏迷的几日,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我看看。”
她说着,把了一下脉,心中一定,娘快生了。
这样她得开始做下准备,怕是就在这个月了。
方芸儿见她神情稍定,才道:“我这几日来看你,你总念着三皇子,娘替你打听了,他没事了,已经醒过来了。不过……”方芸儿低下头去,皱了下眉头,欲言又止地似乎在考虑着要如何说出口来。
“不过什么?”娄锦才刚醒来,虽还未提起他,可总想着等今日入了族谱,就去看他。
流萤和乌嬷嬷纷纷垂下头来,眉头也皱地紧。
娄锦的心微微一沉,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所有人的神情都那样沮丧?
“小姐,流萤来告诉你吧。”流萤把手上的活停下,才道:“据说三皇子这次中毒虽解了,可之前头部的重伤受到刺激,脑子里的血块变大了,出现了真正的失忆。”
这次,是真真正正,确确切切的失忆!
“什么?”娄锦猛地站了起来,一阵头晕眼花之后,她惊愕地望着流萤。
头部的重伤?
原来那一次他竟没有痊愈?
而,他第二次亲自来救自己,原只是假装,却弄假成真。
“他竟真的失忆了?”
流萤小心地看了眼娄锦,回答道:“是,这一次他能记住的人很少,除了皇上,万贵人,还有的就是五皇子。别的,他谁都不记得了。”
这是昨儿个夜里宫中传开的消息,京中之人没有不知道的,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三皇子入秦府受了重伤,导致失忆这事。
娄锦闭上了眼,笑了笑,“这次,是真的了。”
她把过顾义熙的脉相,那种脉相若能活下来,怕是问题也不少。竟没想到,他失忆了。
好在,他还活得好好的,除了,忘了她。
“失忆罢了,也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成了傻子,还好,还好。”她兀自说着,可她清楚地明白,就算他缺胳膊少腿,就算他傻了,她也会守在他身旁。
她又笑了起来,他们有太多共同的回忆,她素来不是个怕麻烦的人,本也是她缠上了三皇子,便再来一次,又何足畏惧。
“行了,走吧,吉时就要到了。”对上几人担忧的神色,她轻松地朝外走去。
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娄锦出门之时才察觉到寒冷的雨如同针叶一般,轻轻地扬落在她的发端。
呼吸之时,似乎有着一丝丝冷气从鼻端涌入,这天气变化地真快。
娄锦朝上望去,乌云成团堆积在空中,黑沉沉的,沉重无力。
她披上斗篷,对上方芸儿伸过来的手,她忙道:“娘,我这手刚刚碰了这秋雨,会冻到你的。”
方芸儿低下头来,看了眼娄锦那藏在斗篷中的手,伸手拉了过来。“你小时候手冷脚冷,还不是娘给你捂着。”娄锦正要抽手,方芸儿不容退缩。
锦儿出来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哪有碰触到秋雨,有的不过是那乌黑油亮的乌发罢了。
可现在,锦儿的手如此冰凉,指甲的微微颤抖,让人心惊。
娄锦任由方芸儿牵着她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后,便立刻抱暖手炉子,道:“娘,这暖手炉子好。”
娄锦明白,即便她瞒过了娘心中的颤抖和焦急,可也隐瞒不过听到那个消息之时,那犹如被闪电劈中的身子变得冰冷彻骨。
乌嬷嬷与流萤坐在车内,安静地没有说话。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外头的吵杂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乌嬷嬷才撩开车帘,她的脸上突然溢满了惊诧,然后,便是一阵恼怒。
流萤也看了过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马车前方,萧家大祠堂前的两座大石狮子张牙舞爪,神情活现。
然而,却有人比这两座石狮子更夺人眼球。
只见两边站满了萧家子弟。
萧家的仆人分别站在朱红的大门两边,而中间却站在一个男子。
这男子有些狼狈,头发虽梳理地干净利落,可那发中的玳瑁却不到一个拇指大小,头发用蓝布丝巾裹着,衣服是棕褐色金丝绣百蝠纹宽袍,可那衣袍却不知为何给人一种极为陈旧的感觉。
那蝙蝠的翅膀已经发白,他的鞋子虽也属上乘,可细细观察,鞋面虽好,鞋底却是奴仆们自己做的那种普通鞋面。
他本也穿戴整齐,可这种勉强地挤出一些贵族气质,倒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