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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人眉头微微一挑,唇角轻轻勾起,“表妹?”
身后传来了流萤的声音,他便抬腿一晃,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流萤拉着阮太医站在门外,屋内传来娄锦淡漠的声音。
“有劳太医了,我也左右无事,只想着现在无聊,便借一本医书古籍来看看。”
阮太医低下头来,对着门内拱了拱手。
“万万不可啊。这医书乃是先太医院的珍宝,三皇妃并不是出身于太医世家,这些医书必得皇上首肯,才好……”
“我不过是借过来看一个晚上罢了,三皇子上次受伤之后,我想着要细心调养,其他人的手总好不过妻子的手,想来父皇心中有数。”娄锦摆了摆手,乌嬷嬷便开了门,朝阮太医伸出手来。
三皇妃身边的两个奴仆都不是一般人,一个三言两语就将他带来了这,一个更是毫不犹豫,伸手就要抢。
阮太医思量了下,最后还是将两本古籍递了上去。
“流萤,送阮太医出门。”娄锦话一落,乌嬷嬷便拿着那两本书朝内走去,阮太医一早就听闻了娄锦做事的手段,最后还是无奈离去。
娄锦将那几本书拿到手后,便开始细细琢磨了起来。
这些医书中上到数百年前,下更是纵横各个国家,娄锦想在里头查到绝子汤的点点滴滴,如同大海捞针。
拿出了纸笔,她便将一些药草记录在册,一一研究起来。
顾义熙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女子伏案而作。神情极为认真,一丝不苟。
他心中一暖,伸手捞起她,娄锦还来不及惊讶就安坐在了一双挺拔有力的大腿之上。
淡淡的梅花香味袭来,娄锦笑了笑,道:“你方才喝了梅花酿,而且还喝了点蜂蜜?”
顾义熙笑了起来,白皙的侧颜瞬间犹如寒冰炸裂,晶莹的水波荡漾,在春光下波光粼粼。
“阿锦,夜深了。”他道了句,屋内所有的光陡然熄灭。
娄锦右手上的笔搁置在了砚上,她被打横抱了起来,朝床上走去。
入了床,顾义熙清冷的双眸突然灼烫了起来,娄锦被盯着一眼,便觉得浑身都一阵灼烫。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躲开他的手和脚,好不被压着。
顾义熙按住她的手,道了声,“阿锦,你累了吧,早些睡。”
娄锦提起的心这一瞬瑟缩了下,好一会儿才放了回去,今日,她真的是累了。
顾义熙将她环住,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娄锦展开了一抹笑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搭在他的腰上,顽皮地掐了一把。
顾义熙压住她的手,黑暗中,他的发丝与她的痴缠在一起,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拥地更紧,他拉上被褥,温暖将他们二人包裹起来。
“阿锦,让我抱抱你,这种感觉太不真实,我还以为这是梦呢,刻骨铭心的梦。”他的嗓音温柔清雅,好听地令人沉醉。
娄锦方要说话,他便打断开来,笑道:“阿锦,我们成亲了,我等这一天很久很久了。”他笑了起来。
娄锦的心一阵悸动,她的鼻端微红,一阵酸涩冲了上来,她只傻愣愣地点头,附和着他的话。
大掌捋着她的发丝,顺滑的光可鉴人的发丝被他蹂在掌间,下巴顶着她的额头,他长叹道:“阿锦,从我一开始答应守护着你,便注定了这是一个魔咒。你还记得我道的那句,我爱阿锦,天经地义,旭日东升,永恒不变。”
娄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用尽地点了下头,而屋外守着的流萤终于熬不住一天的困倦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刘韬忍不住问起了流萤,昨儿个夜里是怎样的一场酣战之时,流萤我打着哈欠,道:“聊了一个晚上啊。”
刘韬瞬间石化,这是一辈子的话也不急着洞房时候说啊。
爷这是发挥起了疼老婆爱老婆的优良美德,也不能不把洞房当回事啊。
可是,刘韬错了。
日上三竿之时,所有人等在了洞房门前,等着主子开门,好进去伺候之时,屋内发出了极为暧昧的声音。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更是大过一声。
“恩……顾义熙,父皇和母妃一定会笑你的。”
娄锦的声音婉转靡软,仿佛被绞尽的水一样,温柔无力。
那新打造的床乃是上好的红木打造,这时候发出了依依呀呀的声音,让人不禁堪忧,这一方好床,是不是就此献身。
屋内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而且历时越久,越是缠绵悱恻。
流萤的脸红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了。
三皇子昨儿个晚上说不想让小姐累着,听小姐的语气还一阵感动,她还以为小姐今天会精神饱满地早早起来。
谁知道,原来是等着睡饱了大干一场。
这也……
几个宫女太监都恨不得拿了棉花塞住耳朵,好让自己不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刘韬咳嗽了声,远远地站在了一旁。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脸无辜加上羞得险些钻缝的流萤道:“我们还是在这等着吧,乌嬷嬷已经去禀告皇上皇后贤妃他们,说是主子们身子不适,要晚些时候过去请安。”
流萤点了下头,里头传来了裂帛之声,流萤感觉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连点头都有些无力了。
“是不是被子裂了?”有个宫女低声道。
“应该是帷帐吧?”
“我看应该是两人刚穿好了衣服,却又给折腾裂了……”
三个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将声音压没了去。
流萤下意识地将冰凉的手放在脸上,好给自己降降温。
而屋内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长舒了一口气,门打了开来。
所有人红着脸走了进去,而娄锦更是红着脸被抱了出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顾义熙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刘韬,见刘韬仰头看天,一脸云淡风轻。
他便冷声道:“刘韬,将里头的被褥换个新的。床也不太好,让人重新加固。还有……”
“好了,父皇母妃他们等了我们太久了。”娄锦堪堪是不敢看天上的一轮明日,这已经快正午了吧。
顾义熙点了下头,抱着娄锦上了轿辇。
娄锦这才感觉燥热的脸颊得到了重生,因着不用回头看到那些宫女太监们正在打理被他们弄的一团乱的屋子了。
“天啊……”流萤看着那混乱的床单,裂开的帷帐,还有随便一动便依依呀呀的床来,有些愠怒地转头看向刘韬。
“你是不是特地偷工减料,这什么床,什么被套?”怎么会散架成这个样子?
刘韬无辜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主子也不知道节制点……”
而此时,娄锦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来到了慈宁宫中神级盲僧。
坤宁宫里安坐着四个人,坐在主位的乃是脸色略有些难看的太后,与她并排而坐的乃是皇上。
皇后皱着眉头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娄锦,而贤妃则是一脸笑意。
娄锦任由顾义熙牵着,她的目光却没有留在这四人身上,而是看向了站在皇上和太后娘娘身后的灰色道袍。
“微臣给三皇子,三皇妃请安。”藏空的声音谦卑尊重,一如他在众人面前的模样,滴水不漏。
顾义熙扫了他一眼,便道:“原来藏空相士也在此,我那有几位客人,听闻藏空相士相术过人,若是相士不介意的话,还请相士一会儿到华清宫中一叙。”
“承蒙三皇子赏识,微臣自是不敢怠慢。”
娄锦将视线收回,与顾义熙一道向太后他们一一行礼。
太后眨巴了下嘴,接过娄锦递上来的茶,送上了玉如意一对。
皇上一早接到了娄锦派人送上来充入国库的东西后,很是高兴,便也赐给了娄锦一份大礼。
皇后只淡淡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一杯茶等到了日上三竿,还真是好媳妇不好等啊。”
娄锦笑着,也并不反驳,她知道,皇后即便对自己再有不满,也会顾念着她屡次救萧匕安,并不会对她如何。
当娄锦将茶递给贤妃的时候,贤妃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看了眼娄锦,又看了眼顾义熙,道:“孩子,他待你好,母妃心中又是疼又不知道该说你还是说他。我欠了他二十余年的疼爱,往后你要替母妃补回来。”
娄锦闻言,心中有一丝触动。她点了点头,收下了贤妃娘娘送来的送子观音。
皇上和太后的脸色变了变,这送子观音此时他们都知道,对三皇子夫妻来说并非好事,可这东西必须送,历来都是做母妃的送给儿媳妇的,若是贤妃不送,自然会引起别人猜忌。
皇上看了眼贤妃,心中不觉又愧疚了几分。
藏空相士将众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暗暗奇怪了起来,太后与皇上的脸色虽只变了下,稍纵即逝,可也太过古怪了。
这送子观音,虽是名贵,但皇室之中什么宝没有,为何露出那样的神情来。
娄锦起身之时,便淡淡地看了眼藏空。
就在藏空起身欲告别之时,路公公走了进来,难以启齿又不吐不快的模样让皇上一阵恼然。
“怎么了?”
路公公跪了下来,道:“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正在午门那鞭尸。说是连日来做了诸多噩梦,梦到城郊那一具无名尸作怪,特地让人去寻,果真发现了一个无字碑,便将那尸体挖了出来当众鞭尸。”
“什么?”皇上猛地站了起来,而皇后咬了咬牙,道:“太子殿下这才刚恢复身份几天,哪个祸害竟敢用厌胜之术,害得他不得安眠?”
皇上皱起了眉头,道:“你派人去查看清楚了没?”
路公公点了下头,“是该杀之人。”
皇上不再过问,匕安屡次遭受追杀,险些丧命,他欠皇后的诸多,匕安想要鞭尸,便由他去吧。
娄锦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她清亮的双眸,可那双眸子却盯着几人之后脸色顿变。
只见藏空猛地后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他的指尖隐隐颤抖着,一副被闪电劈中,动弹不得的模样。
娄锦却没放过他,道了声,“匕安哥哥既是做了噩梦,怕是有什么邪物入体,相士,不若你跟我们一道去看看。或许能驱逐匕安哥哥身上的不安。”
所有人将视线转向藏空,藏空勉强咬住双唇,一双阴鸷的眸子盯着娄锦,娄锦却不理会他,朝皇上几人行了一礼,便与顾义熙一道朝外走去。
没有任何给藏空掩饰和拒绝的机会,藏空只好与皇上告辞,跟着三皇子的步伐朝外走去。
顾义熙牵着娄锦的手,他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娄锦却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不惊讶?”
“惊讶。但是,却在情理之中。”他笑了下,低头亲了下娄锦逛街的额头。
娄锦抿起一笑,二人上了轿辇很快便将藏空甩在了身后。
藏空不敢肯定那具尸体乃是他所预料的那般,却十分惧怕就是如他所料。
他的脚步先是一慌,却看着渐行渐远的轿辇,忙加快了速度。
午门上的城墙足有几丈高,前方的闹市聚集了许多百姓,人头攒动,黑压压地一片。
可这些百姓都被士兵们拱卫在外,他们纷纷低头看着这中间极为尊贵的红袍男子。
男子站在远处,他身旁的几个玄衣男子厉色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尸首。
这尸首像是刚死了几个月的,尸体腐化恶臭,却还未到全是白骨的程度。
鞭子抽打在这尸体上,扬出了一点一点污水,恶臭味一下子被扩散开来。
舒朗大声道:“此人穷凶极恶,敢入梦杀害殿下,殿下乃是大齐之根本,此人犯了十恶之首,可恨此人无父无母。特此在此鞭尸,好让他的祖先看个明白,让他的家族之人羞于活命!”
百姓们指指点点,都看着那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