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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是怎么了?”
娄锦一声惊叫,汪老爷子和村长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难道……
难道强子早就知道那泥土有问题?
汪老爷子猛地蹲了下来,他扯着藏空相士的衣领,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家的土泡了茶那是极好的味道,早些年,你也这么夸过。”
“住手,住手!”藏空推了他一把,冷眼看着娄锦与三皇子。
他猛地站了起来,冷声道:“多谢三皇子与三皇妃的款待,我药房还有事,就不多耽误时间了。告辞!”
他作势抬腿就走,可身后的那一声幽缓的“慢着”打断了他的意念。
“强子,你说你不是强子,好伸出你的左胳膊,让我看看。”汪老爷子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藏空相士。
药童听了汪老爷子这话,眼都瞪直了。
他一直以来都服侍着相士沐浴更衣,他自然是知道相士左手臂上有什么。
藏空的眼微微一眯,他笑了起来,道:“一个乡野村夫凭什么让我听你的话?”
他抬起一脚,刚踱出一步。
一行黑衣人刷地出现在藏空面前,挡住了藏空的去路。
“黑骑兵?”藏空转过身去,看着三皇子道:“不知道三皇子究竟要做什么?”
“不妨,只不过是看天色尚早,想要留住贵客罢了。”
三皇子拉下娄锦,他端着紫砂壶杯子,高高地举起,碧色的茶水从壶口处高高落下,烫着下方排列地整整齐齐的紫砂小杯。
其中两个满了之后,他便皱眉道:“这茶水不够好,来,上更好的茶来。”
“是。”刘韬回了一句,便端上一个新的茶壶。
而汪老爷子也寸步不让,道:“还请你将左手臂让我看一眼,如若你真不是我的弟弟,我也不纠缠与你。”
藏空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暗,沉地犹如黑暗中的一池湖水。
“来,快来试试这茶,这茶水可是极好。我向父皇讨要了一点点金丹炮制而成的。这可是出自相士的手笔,这天下还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福分呢,加上我从汪家后院那选的上好茶叶,这一杯茶可谓是一杯难求呢。”
三皇子将那茶杯递给刘韬,刘韬端着送了过去。
藏空见着眼前这一缕香魂,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怎么?难道藏空相士自己弄的金丹也喝不了,这金丹怎么了?可是会致命?不对啊,这金丹可是您亲自弄好了送给父皇,若是有毒,难道你想杀害父皇?”
三皇子这话一出,藏空咬紧的唇已经绽开了一抹血来,今日自己连番受辱,这比仇,他一定要报!
他端起那茶水,仰头便是一饮。
“三皇子真是说笑了,这金丹堪堪是好东西,送给皇上的东西也是经过多番检验的,怎么会有错呢。”
娄锦笑了起来,华清宫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她与顾义熙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有数。
该来的都来了。
“回禀殿下,宸妃娘娘,梅贵人,英嫔娘娘派人来见,说是这几日不顺,太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希望藏空相士为她们补算一卦。”
太监一脸古怪,这些娘娘怎么都今日犯病?
娄锦微微眯起了眼,宸妃入宫多年,虽不算是太过得宠,可这么多年来在万贵人的打压下,竟纹丝不到,不简单啊。
梅贵人新入的贵人,安爵王家送来的嫡女,没想到也与藏空相士有着联系。
英嫔娘娘母家乃是已经亡了的秦家,皇上当初留她一命,那时候她还是贵人,没想到短短时间,竟升做了嫔。
藏空的唇角微微一勾,便道:“几位娘娘照顾着皇上,切不可有一丝岔子,微臣便不再多留,多谢三皇子款待。”
顾义熙站了起来,他清冷的眸子黑曜深邃,只看了眼藏空,便道:“刘韬,送相士出门。”
“是。”
那药童见脱离了这,顿时就趾高气昂了起来,双腿更是迈地缓了。
待人离去,汪老爷子和村长以及杨婶子都问了起来,他们十分确定藏空便是汪强。
娄锦将他们安抚了下来,她命流萤去书房拿一副字画来。
汪老爷子自知自己不是名门出身,看不懂什么字画。
可娄锦却是好好地招待他们,待他们看到流萤将那画展开,都愣住了。
娄锦见杨家婶子都瞠目结舌了起来,便点了下头。
“你们可见过她?”
娄锦指着画上倾国倾城的女子,这是她根据当时在江南小院的印象画出的一副乌云珠。
得知乌云珠曾经在百岁山附近逗留,她便想着这乌云珠母女是不是与藏空有什么恩怨。
汪老爷子的脸色陡然一变,他迅速地低下头去,却是如何都是一言不发了。
杨家婶子点了下头,“她好像我小时候见过的一个妇人,那个妇人还带着一个女儿,只不过在我们村里头只出现过两三次后来就没了踪影。”
果真!
顾义熙眉头微微一挑,道:“这其中还真是有了些乾坤。”
村长连连看了眼汪家老爷子,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并不认识。”
娄锦见这关键还是汪老爷子,便道:“汪老爷子,这幅画中的人现在已经死了。她连生下两个孩子都夭折了,人也就疯了,最后错手将她母亲杀死,再自杀而亡。”
老爷子震惊地看向娄锦,“两个孩子都夭折了?”
因着汪家孩子的夭折史,汪老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一缕古怪的东西来。
他闭上了双眼,嘴唇却抿地更紧了。
娄锦与顾义熙对视了一眼,汪老爷子想必也背负了些什么,看他的神色像是在害怕。
便想着,这事现在是急不得了。
而藏空现在会做什么呢?
娄锦眯起了眼,藏空戒心那样重,手臂上要真有什么东西牵制着他,他会留着吗?
此刻,走在了外头的藏空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药童见四下无人,便问道:“尊主,您手臂上的疤……”
“原来我这手臂上可不是一个疤痕。”藏空丢下这句话,唇角便扯开了一抹笑来,便是三皇子你留下我又如何,我这手臂上的东西早就去了,根本无须害怕。
药童这才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脸色也跟着回了血色。
今日这一吓,当真是要了他半条命。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脚刚踏出华清宫一步,娄锦后脚也跟了出去,只不过他们一前一后入了不同的宫殿。
绿意早早地就呆在宫门口等着,见着娄锦与流萤一道来了,忙笑着扶着娄锦进去。
“小姐,那藏空可是难缠?”
娄锦点了下头,自然难缠。
藏空在宫中的几个棋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英嫔因着娄锦而母家被杀,定是极为痛恨她。
娄锦朝内走去,见梁娇正在刺绣,看那小巧的肚兜,娄锦便道:“想来,你是有喜了。”
梁娇站了起来,她的脸色红润,比之当初好了很多。
想来,失去孩子的痛楚她已渐渐忘掉,娄锦便送来了一些药丸,道:“你的身子已经调养好了,你要担心宸妃娘娘,英嫔以及梅贵人。”
梁娇方一听到这些名字,后背便是寒毛直悚。
“前两日那宸妃娘娘还送了一些布帛给我,那梅贵人亲自过来拜会……好在我经历了一次伤痛,也懂得迎合,小心应付着。”
娄锦点了下头,道:“你切要小心,你在宫中的羽翼也比以往丰满了,这三人的宫中你平时去走走,多观察观察,尤其是皇上选择了他们的牌子之时,看看她们都与谁有接触,都有什么东西出出入入。”
梁娇听言,脸色一紧。
这几人究竟会做什么?
“我会的。”梁娇应了下来,她道:“我想过几日给爷爷上香,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到时候你陪着我一道去吧。”
梁娇在宫中能说话的也就是绿意了,自从梁翁去世,孩子没了之后,梁娇也变得有些沉默。
娄锦点了下头,她道:“梁翁以往动手为别人去些痣的时候你都在一旁看着是吗?”
梁娇不知道娄锦这话是何用意,她本能地选择信任娄锦,便道:“是的,自小我就看着爷爷动手,就娄阳那次,我也在现场。”
“那你可见过藏空去你爷爷那?”
梁娇眉头皱了起来,她思量了下,摇了摇头。
藏空相士她是见过,只不过,她印象当中就是没有藏空的模样,来往让爷爷动手之人不少,她也能记住,可就是没有藏空的样子。
娄锦并不放弃,继续道:“那你可见过一人要求将左手臂的一个梅花烙印去了?”
梁娇顿了下,随即重重地点了下头。
“是有这么一人,那人当时戴着斗笠,我与爷爷都没见到他的脸,他手上的梅花烙印很是漂亮,那时候我还小,可爷爷说那烙印特殊,我也见着漂亮就记住了。”
这么说,那人便是藏空了?
娄锦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可知道那烙印去了之后,是什么疤痕?”
“恩,爷爷说去了那梅花烙必定会留下疤痕,为了让那疤痕逼真点,爷爷就将那疤痕弄得像是被鞭子鞭伤一样。”
娄锦心中有了底,便低头思量了起来。
也难怪藏空与娄阳能称兄道弟,这两人去了身上的痕迹都选择了同一个人。
只是,那梅花烙是怎么得来的?
娄锦思及问起汪老爷子之时,汪老爷子只说出了梅花烙,却没有说出这烙印的来历,吞吞吐吐,顾忌诸多。
她看向梁娇,“你能把那梅花烙印的样子画出来吗?”
梁娇点了下头,“我也不能画全,只能给你画出个大概。”
她转而去那案几上,让绿意研磨,这边画了起来。
娄锦看着那样貌,像是一个梅花金托底东珠宝簪。
娄锦看这花样,便知道这簪子极为金贵。
若是藏空打娘胎后印上去的,当时的汪家应该没有这东西才是。
这簪子是谁的?
娄锦心中百种思量,她决定寻了这东西亲自去问问太后,想来太后应该会知道一些。
娄锦方一来到慈宁宫,就听得里头传来的一声声哭叫声。
守门的宫女嬷嬷们,脸色凝重,见着娄锦来了,跪下行礼,任凭娄锦问什么都不出声。
“母后,我敢担保,紫晓绝对没有与太子殿下发生任何苟且之事。”
“若真没有,你儿子,我孙子怎么会来向我求懿旨,要求我赐死紫晓?”
太后怒喝之声中气十足,娄锦听着,神情也古怪了起来。
萧匕安与紫晓?
这怎么可能?
皇后的声音透着几分委屈,还有几抹坚定,她道:“定是匕安想不清楚,昏了头了。”
“你昏了头,他也不会。他那样生气,却还是求哀家下一道命令,要纳了紫晓为妾。你这段日子也不聋不哑,应该知道哀家与皇上极为反对这段婚事。你给哀家说个明白!”
妾?
紫晓为妾,还不如让她直接上吊。
紫晓心高气傲,本就看上了顾义熙,而萧匕安娶她为妾,实则是为了什么,娄锦一个外人都能听出这其中的意味来,她应该更为清楚。
只是,萧匕安要做什么?这中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皇后与太后的声音越来越大之时,嬷嬷朝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道:“让她进来吧。”
嬷嬷走了出来,朝娄锦福了福身子,“太后娘娘有请。”
入了殿,娄锦便看到了太后坐在榻上,头痛扶额。
皇后整理了衣着站在了太后面前。
“锦儿见过母后见过皇祖母。”
太后看了眼跪拜在地上,闺秀大气的娄锦,她着实是想不明白,太子怎么还和紫晓搅和在一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嬷嬷将娄锦扶了起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