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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洞悉一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徒弟，顿了半晌，加强了音量，一字一句地道：“六耳猕猴这次没说谎，地藏王的确是出事了。”
金色光芒和红色光芒双双弱了一分。谁都知道这世上的事情都瞒不过老祖那双眼睛。
“老祖是个明白人，”六耳朝着老祖微微一颔首，相对于和悟空的剑拔弩张，他对于老祖倒是偏为尊敬，“我若是想要加害于孙悟空，不会一头撞在老祖住的地方，怎么也得等到孙悟空落单的时候才来下手。有些人就是连这种事情就想不明白，简直是……”
“行了！你少说几句！”老祖一抬手把悟空发出来的金色攻击光芒打散了，“你既然有事求悟空，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六耳讪讪地收了手。
“悟空……”老祖看他一眼，目光柔和。
孙悟空哼了一声，扯了扯自己身边的金箍棒，算是各退了一步。
“你在人界也不是没有老部下，怎么到了如今这副走投无路的地步来求我？”悟空斜了六耳一眼，“地藏王菩萨被谁害了？”
“谁能害地了他？”六耳看着悟空，摇了摇头，“是这家伙太心善，愣是自己掉坑里爬不出来了？”
“哦？多大的麻烦？让你狠地下心来求我？”悟空歪了歪头，嗤笑道，“是你自己太没用了吧！”
“谁让这世上只有你一个人有火眼金睛！”
两人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不怎么友善，好歹也没有要再打起来的架势，老祖笑眯眯地退了下来，舒斯起在一边被自家大师兄和六耳之间的一点就燃的气氛给弄地一愣一愣的，看到老祖退下来，顿时紧张的情绪由冒出来了。
“您不在中间看着，他们又打起来怎么办？”舒斯起瞪大了眼睛，“六耳猕猴和师兄是宿敌，还有……您怎么笑成这样？”
踱着步子回来的老祖，脸上带着着竟是明显的笑意，嘴角弯弯的，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您该不会又坑了师兄？”舒斯起诧异道，“还是地藏王没出事，六耳就是来找茬的？”
“那倒不是，我怎么会害悟空？”老祖笑道，“斯起，你还没有发现么？”
“什么？”
“悟空被如来磨掉的戾气，又回来了，”老祖笑得极其肆意，看向悟空的眼神里，露出一种得偿所愿的满意来，“我说六耳对悟空有用，其实不仅仅是双心之益，更重要的是，宿敌之间的恩怨，把他的烈性全都找回来了。”
老祖是知道如来的心思的，佛界里容不下不听话的佛，可他不能阻止孙悟空成佛，也对悟空的能力满意，才会给他一条取经的路途，实际上是给了悟空一条成佛的明路，成佛之后，大环境下，任是多有烈性的人也会被磨成如来想要的样子，即使是悟空，也早就在千年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地散了戾气。
这让如来满意，这才佛界开心，可老祖知道悟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六耳让悟空重新找回了腥风血雨的感觉，他喜欢战斗，他不应该呆在佛界生霉，”老祖轻笑，“悟空这一趟人界行走地艰难，我知道，我心疼，可我也感激，没有法力，一直受伤，危机四伏，可悟空就是适合这样的环境，也唯有这种环境，能把他心里头那点不服输的狠劲给找回来。”
舒斯起张大了嘴看着老祖，想了一会儿之后，却也不禁点了点头。把师兄的戾气和勇气拿回来，不就是老祖所希望的吧？
“如来可以拿走我最骄傲的徒弟，可我不能允许他改变悟空，”老祖冷哼一声，“他那么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操控在自己手里，可我和悟空偏要当那例外！”
☆、第六十三章 身死
以悟空在某个方面的粗神经；自然无法量化自己在性子上的变化，他只觉得和六耳打架实在是酣畅淋漓；连带着全身也变得舒爽，比呆在那死气沉沉的佛界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打完了架而且还打赢了的悟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他以一种极为匪气的姿势坐在那张大躺椅上；曲膝盖，一脸的放荡不羁；倒是很像那时候在花果山当王的动作，佛台莲花座上是不许这样的，这种动作别人做出来只会觉得痞子样十足；可要是孙悟空做起来；就觉得实在是霸气侧漏的好看。金箍棒坐在他旁边，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的主人。
坐在一边的六耳猕猴看这气氛也知道孙悟空和自家化形的武器之间的关系不寻常，可也不点破。只是缩了缩眼球，随后就自若地坐好了和悟空说着话，目不斜视，不作他想，毕竟目前来说，对他最重要的，还是陷入困境的地藏王菩萨。
“我倒是弄不明白了……”悟空斜着眼看他，一脸的讥讽，“到底是遇到多困难的事情，你才会不要命地往我这里跑？”
“他说，让我找你，说只有火眼金睛能找出救他的方法来，”六耳眨了眨眼睛，自动忽视了对面那人语气里的不屑，没有多犹豫，一点不隐瞒地告诉了悟空，“他也说过，有老祖在，我死不了，老祖会救下我，因为他太心疼他的宝贝徒弟了。”
六耳猕猴不能死，因为他一旦死了，悟空也会受到影响，老祖不可能舍得。
“谁？”悟空皱眉，“地藏王？”
六耳猕猴点头，微微一笑道：“他也没的确说错，老祖确是救下我了。”
悟空冷笑一声，道：“若是地藏王菩萨的话，也难怪了，他有谛听，大多数事情比谁都清楚……不过既然老祖说你得活着，那你就活着吧，只不过以哪种方式过着，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六耳微勾嘴角，孙悟空睚眦必报的个性他自然知道，只是只要死不了，苦能有多大？他可是在血池地狱呆了千年的人，啃着骨头的疼也忍过来了，况且如今只是皮肉伤。
“这是我欠地藏王菩萨的，这次我还了他，我就谁都不欠了，”六耳猕猴垂下眼眸，“也偏偏这么巧。只有火眼金睛能救他了。”
悟空摸了摸自己的眼眸，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的火眼金睛还有报仇雪恨的待开发功能，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邪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所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来找我，自以为救了地藏王菩萨之后还有机会把我给杀了，是吧？”
六耳的眼眸闪了闪，不置可否。
“你没有那个机会，”孙悟空轻笑，“我会第一次中招，就不会第二次栽在同一个地方，地藏王和我交情不错，他出了事情，我没有不救的道理，不过你，就不要想有机会翻身了。”
“我知道，”六耳站起来，细长的眼眸直视着悟空的黑眸，这两人目光相对时，仿佛能听到兵器交刃的声音，“我敢孤身一人来这里，虽然知道你不会杀我，可我也得防着你再次把我送到什么鬼地方锁起来，我可不想再花千年的时间逃出来了。
孙悟空，这次不仅是我需要你帮我，你也需要我帮你。”
悟空冷哼一声，讽道：“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用！”
站立着的六耳不说话，只是对着悟空勾了勾嘴角。这两只猴子，占了四大灵猴的两个席位，不化形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猴子样，可一旦化成人形，差距就出来了。
能化形的妖没有丑的，血脉越好，面相上就越好看，悟空和六耳这样根骨，乃是天地灵石所化，不能用血脉衡量，化形的时候的确是非人的好看，悟空是精致的眉眼里带着中气十足的英气，六耳是狭长眼眸里透出来的蛊惑人心的妖媚。
悟空也从那懒洋洋气味十足的躺椅上站起来，向前一步，距离六耳只有三尺之隔，金箍棒和他的动作一致，站在他身边，两人一样的短发显出一种诡异的和谐来。
青决青岩站在暗处没有走动，这两只小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异。那三个人站成了一个三角，没有人出手，他们看着，却分明从中看出一种交锋的战意来。
金色短发下坚毅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透出一种仅属于斗战胜佛的肃杀，悟空身上隐隐显出金色的佛光来，几千年浴血奋战的傲气，利刃一样无法忽视；
六耳的灵气是极其浓稠的血红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血池里泡了千年的缘故，用出来的时候，任是身经百战的人也生出一种惧意来，遗留下来的寒毒似乎已经缠在他身上出不去，连带着灵力也带着一丝跗骨一样的寒意；
那原来站在悟空身边的金箍棒，微微上前一步，黑金色的衣角无风自动，他身上绕着的灵力是颜色很重的墨色，他是神兵化人，论起年岁，他不知道比悟空六耳早了多少个世纪，那包涵着一切厚重杀气的墨黑色，巨石一样压在人心头，不战先惶惶。
如舒斯起所说，这几个人说不了几句舒服的话就得掐起来。虽然没有一个人事先动手，外放的灵气远看像个漂亮的三色拼盘，但细看的话，才知道那快地方已经被这三和人清出一片干净的地界来。
老祖知道有这么一招，特地在这附近下了咒术，为的是不惊扰人类，也为了防止他们破坏力太大，可如今看来，老祖这费尽心力下的咒术，大小已经废了一半。
眼看着就又要打起来了，那处于弱势的红光却突然一闪，原来立在那里额头冒汗的六耳，突然伸手把自己黑色的长发束到脑后。
“我之所以说你用的上我，是因为仅仅是火眼金睛你只能看清他，却不能躲过它，”六耳猕猴的脸在各色灵力的光环里显得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还好有我。”
红光渐弱，六耳止不住地后退几步，这是已经显了颓势了，悟空冷哼一声，毕竟还有正事，他倒是不想再为难下去，和六耳无关，只是他们两个要是再一句不合就打架，恐怕到头来地藏王菩萨就尸骨无存了。
“你知道什么？”悟空拉了拉金箍棒的衣角，示意他收手，等到灵力散去的时候，下意识往六耳那里斜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之后，却瞪着眼睛没有再移开自己的目光，拳头握地嘎吱响，“混蛋！你在做什么？”
退后几步的六耳猕猴，已经完全改变了他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换成了金色英姿飒爽的短发，那双细长的眼眸，微微一眨之后，已经换成了极为坚韧的黑眸，阴柔妖媚的脸庞，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俊美英气的另一幅样子。
那分明是悟空的样子，真假美猴王，六耳这次居然玩的又是这招。
“死假货！”悟空狠瞪他一眼，“不收拾你不舒服是吧，给我乖乖换回来！”
六耳化成悟空形状的时候，相似度高地离谱，取经路上那一劫，相处已久的唐僧师徒认不出来，天王的宝器镜子照不出来，连带着观音菩萨都分辨不能，凡胎肉眼不提，就算是有些地位的上仙上佛也找不出来区别，只因为这两个石猴，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
金箍棒是悟空的本命神器，他和悟空有极强的心里联系，谁真谁假他倒是清清楚楚，只是眼前突然冒出一个和悟空一模一样的，也不由得愣了半晌。
六耳就是靠着这一招在取经路上坑悟空坑地极惨，被误会的感觉很差，更让悟空窝火的是偏偏一路上都没人能识破这家伙的真身，叮叮哐哐从人界打到佛界，打到如来那里才还他一个清白。
悟空最怨恨六耳之处就在这里，如今他又变成这副样子，真是千年来都没有再这么生气过。
六耳，真不愧是他的宿敌。
“你先别生气，”六耳顶着那张脸，朝着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