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子出气多,进气少,小女孩儿似乎已经习惯,依旧笑着道:“我先喂弟弟,再喂你。”
小女孩的脸上始终挂着纯真浪漫的笑,哪怕她眉宇间已显露了恹恹之色,想必瘟疫早侵袭了她的身子,但她真的很乐观、很积极。
她抱起紧闭双眼的男婴,咬了一口馒头嚼碎,而后用黑乎乎的小手掰开男婴的嘴,准备喂他,却发现男婴的嘴里塞满了尚未吞咽的碎馒头,她用手指搅动了几下,含糊不清道:“弟弟,你吃啊,你怎么不吃呢?”
这个男婴……死了!
慕容拓上前,洁净华贵的墨色锦服和这脏乱不堪的屋子格格不入,但他神色平淡,略含一分柔和:“小妹妹,把你弟弟给我,我带他去看病,好不好?”
小女孩儿从未见过如此俊美高贵的人,当即被震得愣住了,半响,她意识回笼,娇小的身子一弓,把弟弟死死地护在了怀里,哭道:“不要!你们是骗子!前几天你们把我妹妹带去看病,结果再也不还给我了!他们说,我妹妹被你们烧掉了!”
慕容拓拿出帕子,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小女孩儿一怔,帕子香香,动作柔柔,这一瞬,她忽而有种被父亲疼爱的感觉。
“好好活着。”慕容拓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阳光和暖,洒在他如玉风华的容颜上,赋予了他一种神秘而神圣的色泽,在这种色泽的感染下,小女孩儿的心仿佛被一种空前强大的力量给填满了。直到许多年后,她摆脱了贫籍,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踏上权势巅峰,成为了继桑玥之后的另一传奇女子,她仍是忘不了瘟疫中,一个神明一般的男子对她说的四个字:“好好活着”。
片刻后,慕容拓策马远去,屋子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响,他明白,那名妇女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进入桥西县令刘冲的府邸,慕容拓见到了慕容辰瑞和荀薇儿,令他诧异的是,他们二人并未出现任何感染的迹象。他沿途已经打听得十分清楚,烟火的确是在渔村上空燃放的,现在,渔村上上下下一千五百口人,五一幸免,全部感染了瘟疫,为何慕容辰瑞和荀薇儿会没事呢?
花厅内,慕容辰瑞和荀薇儿端坐于主位上,哪怕没有正式册封,但整个刘府无人不把荀薇儿当做一国国母在对待。
慕容拓和沐承恩分别坐在两旁,瞧着老夫少妻的恩爱模样,各自心底,思虑不同。
“沐承恩,如今你见了荀薇儿,有些没挑明的话,你是不是也该说出来了?”问话的是慕容拓。
沐承恩一见慕容辰瑞和荀薇儿琴瑟和鸣的画面,心里已笃定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按了按脑门,理清繁复的思绪,先从大家的疑惑处着手:“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沈逸飞会找上荀薇儿,并利用她来陷害皇上?”
荀薇儿心虚地眨了眨眼,不举君叫沈逸飞?那个……她的初吻好像被沈逸飞给夺走了耶。这事儿,不能让慕容辰瑞知道的吧。
慕容辰瑞的余光注意到了荀薇儿的异常,但他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听着沐承恩和儿子的对话。
慕容拓浓墨的剑眉微蹙:“没错,你们似乎都知道荀薇儿的……事。”
沐承恩的笑意里染了一分苦涩:“首先,楚婳是北齐公主一事,你们应该清楚吧。”
慕容辰瑞和慕容拓并未表露出丝毫异样,倒是荀薇儿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咳咳,什……什么?我……不是,楚婳……怎么成了北齐公主?”
其实她用不着遮掩,屋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
沐承恩接着道:“楚婳的生母是北齐先皇的一名宫女,名唤伊秋,伊秋侍寝后被太妃陷害,丢到了乱葬岗,但伊秋大难不死,并怀了龙嗣,十月后,她诞下一对双生胎,一个是赫连颖的生母,一个便是楚婳。当年宁国公带着妻子驻守洛邑,两军交战,宁国公率军攻入北齐,伊秋在战乱中和不足月的女儿失散,结果被宁国公所救,他们便收养楚婳做了女儿。国公夫人在洛邑府邸呆了将近两年,除了亲近的人,无人知晓楚婳是养女,当然,宁国公和国公夫人也不知道楚婳是北齐公主。”
荀薇儿的心一痛,她敬爱了那么多年的父母竟然不是亲生的?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噩耗。难怪了,最初慕容辰熠明明看上的是她,父母却让楚嫣做了太子妃。以慕容辰瑞的能耐,即便当初不清楚她是北齐公主,也一定知晓她只是个养女,即便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娶了。她总认为自己是维系宁国公府和摄政王府的枢纽,而今看来,宁国公府之所以放弃慕容耀,转而支持摄政王府,大抵全部是慕容辰瑞的手段。
她一直被保护得好好地,像只金丝鸟。
“这跟你们知晓荀薇儿的身份有什么关系?”
慕容拓此话一出,荀薇儿愕然,大家……大家……都知道了?
沐承恩浅笑,略显苦涩:“逆天改命,你听说过吗?”
逆天改命?慕容拓眼底的疑惑更深了。
沐承恩不疾不徐道:“北齐的沈家秉承了先祖遗命,世袭丞相之位,因为沈家人,每隔三代便会出一位身怀大能之人,与大周的苍鹤有点儿类似吧。沈老丞相是北齐近千年来最厉害的巫师。赫连风那一辈的皇室男子全部绝育,仅存的一名公主诞下孩子后不久葬身火海,这简直是亡国之兆,好在赫连风寻回了赫连颖,这才勉强有了一支血脉传承。五年前,沈老丞相预言北齐将会‘涅槃重生’,具体的涵义赫连颖没有参透,但她隐约明白北齐须先败,再取胜,这就是为何,你智取北齐会事半功倍了,因为赫连颖认为你便是那个带领北齐走向新生的人。”
涅槃重生,慕容拓的眸子一紧,赐予北齐新生的不是他,是桑玥!是桑玥挽救了产后血崩的赫连颖,让这个北齐的精神领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重回人间。赫连颖才是北齐众望所归的主宰。
“沈老丞相尽管拥有大能,但也不是神仙,况且每运用一次大能预测未来都要耗损不短的寿命,更遑论逆天改命了。沈老丞相算出了楚婳的命劫,以及南越的浩劫,为了保住北齐的这条皇室血脉,也为了拯救南越无辜的百姓,他不惜将寿命消耗殆尽,终于在大周的荀俊家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体,这才有了后面楚婳的借尸还魂。这样或许能够解释,沈逸飞为何懂得利用荀薇儿来对付慕容辰瑞了。这也是为何,沈逸飞会痛苦不堪了。”
荀薇儿垂眸,难怪他要给她下毒药,牺牲了他父亲才换来她的重生,他一定恨惨了她。
慕容拓的心里感慨万千,沈丞相算到了南越浩劫,却没算到,挑起这个浩劫的是他儿子。如果没有这个预言,没有他的牺牲,沈逸飞会对南越动手吗?还是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慕容辰瑞沉声问道:“沈逸飞呢?”
沐承恩语气如常道:“死了,自尽。”
“什么?他死了?”荀薇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眸睁得大大,“他死了我怎么办?他给我吃了毒药!每个月要是没解药的话,我会全身溃烂而亡的!”
慕容辰瑞吓得浑身一凉,如坠冰窖:“你中了毒怎么不早说?”
“我……”荀薇儿欲言又止。
慕容辰瑞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私底下见过面了,但眼下不是吃醋的时候,得赶紧解毒才是。
沐承恩走上前,伸出手:“可否让我把把脉?”
荀薇儿亮出皓腕,沐承恩三指搭上,睁大眼眸,皱起眉头,再睁大眼眸,再皱起眉头,最后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慕容辰瑞和慕容拓的心随着沐承恩变幻莫测的表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还是荀薇儿率先打破了令她压抑的沉寂:“我到底有没有救,你给句话呀!”
沐承恩弱弱地吸了口凉气,瞳仁动了动,正色道:“我要取点儿你的血,忍着啊。”
他拿来一个茶杯,用匕首划破了荀薇儿的食指,力道掌控得极好,荀薇儿不怎么疼痛,倒是慕容辰瑞狠狠地紧张了一把。
荀薇儿的血是鲜红色的,不像中毒之兆。
沐承恩把血滴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对着日晖看了看,忽而眼底光彩重聚:“瘟疫可以解了!终于有法子解了!沈逸飞给你吃的不是毒药,是元丹和药引!元丹跟解药不同,它的效果更好,终身免疫的。难怪你没染上瘟疫了!你就算躺在病人堆里也不会出事!”
慕容辰瑞恍然大悟,观看烟火的当晚,荀薇儿手指出了血,他吸允了一会儿,想来那时他便得了解药。
沐承恩兴奋得声线都在颤抖:“你的血可以直接治疗瘟疫,也可以做药引,当然,第一种对血的需求量太大,我们采用第二种办法,我配好方子,熬药时每锅解药里滴入一滴你的鲜血即可。”
慕容辰瑞不假思索地拒绝:“整个桥西镇感染瘟疫的百姓有数万之众,一大锅药才只能治疗百余个人的病,你要她流多少血才能平息这场瘟疫?”
沐承恩宽慰道:“你放心吧,我会把需求量控制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每隔三日取血一次,除了有些虚弱,不会有性命之忧。”
荀薇儿笑着点头:“我身体好着呢,你多取些没关系,不用三日一次,隔日一次吧,我受得住。”
……
一场瘟疫,在南越掀起了史无前例的恐慌,但见那天幕苍穹,满是阴霾,压得生活在苍穹下的人似乎喘不过气来。
荀薇儿的出现无异于一道灿灿日晖普照大地,她以鲜血为药引拯救苍生的事迹轰动了整个南越、传遍了大江南北,自此街头巷尾、深宅大院无一不在谈论这位神奇而又伟大的女性。
桥西镇的百姓为了感念她的恩泽,捐资打造了一座汉白玉雕像立于风水最好的桥西山顶,这样,但凡过往行人都能瞻仰她端丽的容颜。
当多吉、阿悦和大庆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去膜拜感恩时,齐齐呆怔了!
海神娘娘!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太过迷信,一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春去夏来之际,荀薇儿是海神娘娘投胎转世的言论已像雪花一般覆盖了南越的万里河山。
这样功德无量的女子,焉能不是一国之母?
但荀薇儿深深地明了这惨绝人寰的灾难是谁带来的,她头顶的光环又是谁赋予的。
……
三月后。
慕容辰瑞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这是他最后一天呆在皇宫,明日,他和荀薇儿大婚,同时,慕容锦登基,他便和荀薇儿过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日子。在那之前,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提笔,铺开信纸,凝眸片刻,挥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文书,随后双手拿过玉玺,盖章生效。
“皇上,荀小姐求见!”卢公公在门口恭敬地禀报道。
“宣。”
“是!”
荀薇儿穿着一袭深紫色宫装,头戴紫金凤冠,精致的璎珞在脸侧轻轻摆动,灿灿生辉,越发衬得她秀美绝伦、姿容艳丽。
这显然已是皇后的装扮。
她给慕容辰瑞规矩地行了一礼,温婉地道:“参见皇上。”
慕容辰瑞板着的一张脸在她跨入御书房时就有了活人的气息,他微笑,满眼宠溺:“平身。”
“谢皇上。”
“你极少露出这么郑重的一面,有事吗?”
荀薇儿抬眸,望进慕容辰瑞深邃的翦瞳,含了一分期许,道:“臣妾请求皇上准许北齐独立。”
说这话时,荀薇儿的心里没底,南越的大劫因北齐人而起,虽说也因北齐人而得到了救赎,但无辜丧生的百姓足有五千之众,最大的年逾九旬,最小的不过百日。这笔血债,无异于是给南越和北齐敏感的关系抹了一层寒霜。慕容辰瑞作为一国皇帝,事事以国为先,未必会赞同她的请求。
慕容辰瑞朝她招了招手,她绕过书桌行至他跟前,慕容辰瑞打开文书,柔和地道:“以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