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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能接触到朝政便意味着接触到权力;更何况是统领六部之一呢?对与今上的安排,姬汶自然是大喜过望。
也正因为此;在时隔多年后再一次上朝,随着满朝文武给今上请安时,姬汶倒是难得真心了一把。
虽说是三天一次的大朝会,但真正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被拿到此时讨论,大多数时候早朝只不过是宣读一下今上与内阁商讨出的结论,然后再拿几件不痛不痒的事情讨论一番罢了。
只是这一次的朝会,却没有按照“正常”的流程在走——吏部尚书容子谅(注一)在朝上公然上书,认为废太子姬汯贪墨一事另有蹊跷,必有人在其中回护才能成行,要求严惩“幕后之人”。
他唠唠叨叨了一大堆,却是句句都在隐射曾经负责核查户部亏空一事的忠敦亲王便是那所谓的“幕后之人”。
容家文武通吃,在朝中极有分量,这边容子谅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不少附和的声音响起。
姬沣抬眼悄悄地看向今上,见他果如意料之中的变了脸色,心中便是一喜。只是他心中多少还有些顾忌,只回头朝徐子谦使了个眼色,便又低下头去,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容子谅的一番话的确是让今上变了脸色不假,却绝对不是姬沣所以为对姬汶起了疑心的缘故。
今上真正恼怒的,是自己当时不听姬汶辩解,便对废太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回护。仔细分说起来,黄河会有如此惨案的酿成,不也正有今上对废太子包庇纵容的责任在里头?
可惜忠恒亲王一干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的弹劾奏了效。当下便得意起来,除了没有指名道姓外,字字句句都死抓着姬汶不放,更是一口一个要“严惩不贷”。
今上被他们吵得头疼,又见姬汶站在忠恒下首,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朕记得当日乃是忠敦领着户部核账的差,既然众卿家心中存疑,便让忠敦自己分说分说。”
说完往几个亲王处狠狠瞪了一眼,道:“往日个顶个的能说会道,怎么今日便哑巴了?”却也不知道他在骂谁。
姬汶原本正冷眼瞧着那伙人蹦跶,这种时候亲自出面不啻与不打自招,姬汶自然不会那么蠢。只是他在朝上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注二),就算心中忿恨姬沣的嚣张,也只能强自忍耐。
直到今上发话,姬汶才有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忙上前一步,恭声禀道:“回禀陛下,臣的确领过户部核账的差事不假。只是臣一直未曾担着实职,于政务一道,着实经验粗疏。就是当日核账,也只是跟着户部几位老练的大人身后练手而已。至于众位大人所说的废太子贪墨一事,臣却是丁点不知的。”
他顿了一顿,略微落寞道:“贪墨河工该是多大的罪责废太子又岂会不知?想来他处事时必是慎之又慎,再三斟酌的。当年臣人微言轻,又哪里有本事得知这样的大事。”
这话却是正中今上心事。
正如姬汶所言,贪墨河工是何等的罪名,太子又不是傻子,自然会做的极为隐秘。不然当初今上也不被他骗了过去,以为仅仅是几十万两银子的亏空(注三),还特意拿此事来考验姬汶的忠心——却不曾想事实竟是如此讽刺。
今上只要一想到如今黄河两岸的遍野哀鸿,就会觉得自己曾经的慈父心肠百般回护就是个笑话。
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姬汶也没有退回去,反倒是孤零零的立在大殿正中,瞧着颇有受了几分委屈的模样。
瞧着他这般模样,今上就是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怪罪的话来。此时挑事的忠恒亲王落在今上眼中便分外碍眼,偏生姬沣这日一言不发,今上连个发作的由头都没有。只能匆匆敷衍了一句此事容后再议,便宣布了退朝。
忠恒亲王酝酿已久的好戏却以这样仓促的方式收尾,难免有些讪讪的。偏偏忠诚亲王还在这时候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废太子贪墨河工居然还是受了‘幕后之人’的指使,本王这回也算是长了见识。却原来这世上除了父皇,还能有指使的动太子殿下的人物在呢。五弟,你且说说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姬汶这边还能勉强忍着笑,慎郡王和瑜郡王(注四)却是绷不住都笑了出来。
姬沣被刺的脸上阵阵发热,却又发作不得,愤愤的一甩袖,率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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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姬汯贪墨一事虽然牵连甚广,姬汶却因为得当的处理躲过了一劫。今上不仅没有降罪于他,还着其领了户部的差事。
姬汶虽然曾因此事险些丢了半条命,却也因为在此事中的卓越表现而得了今上的爱重(注五),反观因为指使容子谅“污蔑”姬汶而被今上叫进宫里训斥了好几个时辰的忠恒亲王,姬汶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这一日正逢姬汶休沐,他从前低调惯了,就算如今已经位列亲王,也不大乐意与那些攀附上来的臣子过多结交。是以即便主人休沐,忠敦亲王府仍是京城中难得的清静之地。
林琛过来的时候姬汶正在花厅打理一株枝繁叶茂的秋海棠,他极为细心地剪去多余的花枝,连林琛走到了他背后都未曾发觉。
他瞧着心中好笑,却也坏心的不曾提醒,只静悄悄地站在姬汶身后,看他什么时候能察觉自己的到来。
是以姬汶刚转身,便被身后突然多出的人影吓了一跳,笑骂道:“来了也不知道吱一声,这是要吓唬谁呢?”说着便往一旁的椅上坐了,自有侍人上来给两人奉上茶水,正是前些日子林琛差人送过来的吓煞人香。
林琛笑着接过茶水,打趣道:“难得玄彻好雅兴,要给这相思花(注六)修剪出梅花的风骨来,区区又怎忍心搅扰了。”他又看了一眼那株已经完成了由枝繁叶茂到疏影横斜的蜕变的秋海棠,实在绷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人皆道忠敦亲王年少风流,允文允武,是个极为风雅的人物。又哪里想象得到这位在花艺一道的水平,竟是这般惨不忍睹……呢。
姬汶被他打趣的面上一红,忙将那竹剪子撂到一边,恨恨道:“你过来莫不是就是为了打趣我的?若果真如此,还是早些出了我这王府来的清静!”说着又嘟囔道,“我这王府里个顶个的俗人,哪有别人折花弄卉来的雅致。”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林琛的未婚妻顾相之嫡孙女顾嫣然顾大小姐,最为出名的便是其折花弄卉的好手艺。她闲时往往自个儿将那折枝花卉搭配出了模样画下来充作花样子再绣出来,见识过的官家夫人皆是赞不绝口,直到是比之前朝的“慧纹”也不差的。
只是闺中小姐再怎样出色,也只是在闺阁之间、妇人之口中流传,姬汶能知道这些,自然是费了一番功夫查证的。他虽然心里有些闷,却也知道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并不干林琛什么事儿(大雾),今日学着侍弄花草也只是一时兴起,可林琛却一开口就挤兑他那上不得台面的花艺……
姬汶也是一时又急又气,羞怒交加之下,这才脱口而出这些状似拈酸吃醋的话来。
他话音刚落便已经察觉出不对,忙止了话头,也没胆子去瞧此时林琛的脸色,只低着脑袋不出声。他此时满心的忐忑,却也是满心的期待,忐忑着林琛的答复,亦是期待着林琛的答复。
林琛原是嬉笑着听他说话,到了后来,却是渐渐的没了笑模样。他看着低垂着脑袋不说话的姬汶,眼神复杂难辨——
就说好好地姬汶怎么会对花艺这种劳什子感兴趣,却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林琛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好仓促的笑了一声,匆匆告辞,逃也似的从忠敦亲王府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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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回从忠敦王府出来,林琛心里便一直存着事儿。
其实姬汶的心思再隐秘,又哪里的瞒得过几乎和他朝夕相对的林琛去?他对林琛起了怎样的心思,林琛不但心中清楚,其实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在里面。
说的卑鄙一点,姬汶之所以会对林琛有这种心思,还有林琛若有若无的刻意引导在里面。
林琛原本打的主意很简单——姬汶发觉自己对挚交好友起了这样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心中定然会觉得歉疚自责。让一位未来的君王对自己有了歉疚的情绪,无疑会让林琛今后的路好走的多。
可林琛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几分若有若无的暧昧,竟会让姬汶陷得这般深。
每当想起那日姬汶说完那些话后隐隐期待的眼神,与自己仓皇逃离后他瞬间变得落寞绝望的身影,林琛只觉得无所适从——
林琛给不了姬汶他想要的回应。
姬汶是林琛认定的未来的君王,是君;林琛是一心辅佐他上位的臣子,是臣。林琛是个自私的人,就算他的确对姬汶抱有相同的好感,也不可能为了他背负佞幸的骂名。
林琛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功成名就,位极人臣。
他以为姬汶也和自己一样,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未来。所以他才会没有顾忌的、肆意的引导着姬汶的情感,让两人之间总是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暧昧。他以为姬汶也和自己一样,享受着这种隐隐约约的感情。
可惜姬汶不是。
因为母家寒微今上不喜,姬汶是在太子的斥责、宫人的冷眼中长大的(这孩子缺爱)。而林琛在他最落寞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哪怕是连姬汶都要放弃了自己的时候,他身边也只有林琛不弃不离,为他四处奔走,拉拢权臣。姬汶二十余年的生命中,林琛是唯一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这些年,与其说林琛依赖着姬汶的权势,倒不如说姬汶现下的风光全是林琛用汗水堆砌起来的。姬汶比谁都要清楚自己对于林琛的依赖。此时的他,对林琛是感恩、是信赖、是能托付生死的深情厚谊。
可是林琛残忍的利用了姬汶的感情,他误导了其实在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的姬汶,让他以为自己对林琛有了不寻常的感情,让他以为……自己爱上了林琛。
第一次燃起的爱火总是来势汹汹而且猛烈的,姬汶很快就迷失在了所谓的“爱情”之中。而林琛刻意为之的体贴,也被他认定是两人心心相印的证据,姬汶不可自拔的爱上了……
林琛从来都知道自己有多卑鄙,直到面对那日姬汶期待欣喜地眼神时,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收手腕心机,究竟有多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容子谅:忠恒亲王的舅舅,容宜妃的欧尼酱
注二:林海、庄诚这些投靠小鸡的大人都不在QAQ,就算他们在,这两货也是明面上的帝党,是不能帮小鸡说话的~~~~~其他有心投诚的官员也不可能在盟友关系没确定下来时就拼死拼活的帮小鸡。
注三:前文曾经讲过,太子假账做得很到位,让今上都以为他只是贪了几十万两银子。但是姬汶在林琛的帮助下查了出来。
注四:慎郡王、瑜郡王:六皇子、八皇子。第一次出场…………
注五:给室友看的时候那货问我姬汶在之后见了那么多次今上都没有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为什么今上不生气。青黛解释一下哈,姬汶曾经给今上上过折子(前文讲过)太子给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