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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怎么回事儿,今天心不在焉啊?”休息时,拉拉队的姑娘们递过来矿泉水,有几个胆子大的女孩儿主动过来调侃。
梁逸很酷地灌了大半瓶水,将剩下的浇到头上甩了几下,忽然余光瞥到门口,似乎难以置信,又看了几眼,将手里的空瓶子往旁边一扔,站起来就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
他冲到门口,喜不自禁,面前站着的果然是乔初夏,一身清凉的连衣裙,头发束起来,露出白皙娇嫩的一张脸,竟然有些像十**岁的姑娘。
“临回北京路过这里,就来看看。影响你打球吗?”
乔初夏笑吟吟开口,几个月不见,似乎他又长高了一些,也晒黑了不少。
“没,我们找个地方聊。我告诉他们一声。”
说完,梁逸回头,朝着那群正往这边看的同学高声喊道:“我今天不训练了!我女朋友来看我!”
男孩们顿时哄笑出声,几个女孩儿脸上犹有不甘,不过梁逸才不在乎,拉着乔初夏就往外走。
两个人沿着校内的小路一直往前走,谁也不先说话,安静中有种少见的和谐,乔初夏的手包裹在梁逸汗津津的手掌里。
“你旅游结束啦,这就要回去了是吗?”
到底是孩子,就算再早熟,也猜不到这段时间乔初夏究竟遭遇了什么,梁逸带着她到了一家干净的奶茶店,点了冷饮和她喜欢的甜点,坐下来开口问道。
“嗯,是啊,出来太久了,应该回去了。”
乔初夏一语双关地回答道,又接着问了几句关于生活上的琐事,她听了梁逸的回答,确定阮霈喆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确实没伤害他,将他照顾得还不错。
“对了,徐警官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他工作很忙吧,最近都没有给我电话。”
梁逸倒是不知道这里的曲折,还主动问起,乔初夏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是啊,他有任务,很忙,你不要轻易去打扰他的工作。好好照顾自己。”
梁逸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他还是很信赖这个“徐警官”的。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就在乔初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梁逸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开口:“你现在……现在还会偷东西吗?”
她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双手,不想他握得很紧,她抽不回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儿。
梁逸苦笑,摇摇头解释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每次都多小心谨慎吗,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后来我没办法,把你住的地方附近的大小超市跑了一个遍,事先都留了钱,说万一看见你‘拿东西’,千万不要声张,怕吓到你,也怕他们给你送到派出所。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怪癖,后来上网查了查,大概是经受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所以造成了这种心理疾病。”
乔初夏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想到梁逸居然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帮着她,她咬了咬嘴唇,但却说不出来一个“谢谢”。
对于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算承受了再大的好处,她也做不到感激。
“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我,初夏?”
看出她的挣扎,梁逸痛苦地低下头,半晌,才松开手,用自己的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
“是,”乔初夏点点头,“对于你曾对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但是梁逸,我不想再恨你了。梁家就这么没落下去了,你也不再是那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了,所以梁逸,你好自为之吧,以后无论你要走什么样的路,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她站起来要走,已经把要说的都说完了,想看的也都看到了,再没有停留的理由。
梁逸不甘心,仍旧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她灵巧地避开,走远了一步。远处停着一辆车,那是阮霈喆派人来送她的车,司机正靠在一旁抽烟,不时低头看看表,老板只给他们半小时时间。
“初夏!初夏!”
梁逸痛苦地俯低身子,绝望地大声喊着她,乔初夏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
“初夏,我有种感觉,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看着她的纤细背影,喃喃自语,看着她毫不回头地走上车,关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他说的不错,这个他曾在年少时用暴力占有的女孩儿,就这么样淡淡地从他的生命里抽离出去,再无交集。
很多年以后,梁逸已经成为了蜚声国际的毒品鉴别专家,辗转于各地为国际组织服务,一次在阿富汗首都机场,他在候机时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失态地冲出去,遍寻无果后,他颓然地站在大厅中央。
不久后一个机场的工作人员走近他,递给他一个小盒子,说是一位女士委托转交给他的。他颤抖着手打开来,只见里面是一个钢琴形状的八音盒,里面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孩子的字迹——
梁叔叔,妈妈说她很好,你也应该好好的。
三十几岁的男人,就这么放声大哭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童。他全部的爱的启蒙,性的启蒙,都系在一个叫做乔初夏的女人身上,可是他从未真的拥有过她,即使他曾“包养”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4月下旬左右就能完事
42、第②卷:不可说一九他的离开,抹去她心里的全部痕迹(3)
北方的夏天虽然炎热,但傍晚太阳下去后,热气消散了不少,晚上八点以后,只要吹起夜风,还是稍稍有些惬意的。
一辆很是低调的黑色车子缓缓驶入不算宽敞的胡同儿,开得不算快,拐了个弯,不想原本有些逼仄的道路忽然变得开阔,一座装修一新的四合院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房子位于鸟巢不远,开车只要几分钟,据说是为了08年奥运会特意翻新的,是业内一家低调又极富盛名的房地产公司承保的项目。十座老式四合院,全部重新休憩,外形依旧保持者古朴的样式,但内里完全是时尚现代化的装潢,中西合璧,据说对外的租金是一天就要上万人民币,即使这样,节假日还不保证一定能够预订成功,因为其所在的房产公司要对租客进行背景调查和资产评估。
不过这些都是坊间传闻,其实十座里面有七座都送给了本地高官,权当做一个小别院,休息时来住几天放松放松。于是程家就辗转得到了其中一套地段儿最好的,自然落在了程斐手里。
这边环境不错,又幽静,保卫措施做得也好,鲜少有人前来走动,所以,程斐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把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骆苍止安排在这里休养。
说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这说法毫不夸张,事发当天等程斐将骆苍止送往当地最大的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了,身上摸起来像冰块儿,浑身的血都要流干了,阮霈喆那把刀下手的位置太刁钻了,害得他几乎失去了全身血液总量的四分之三,就连医生几乎都要放弃抢救了。
“不管用多少钱,输多少血,救活他,哪怕最后他成了植物人,无所谓,有口气就行。”
这是程斐的态度,他同样焦头烂额,本以为这次回国能够搜集到大量情报,没想到竟遇上这种意外,几乎让他前几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众所周知,英国人大多傲慢,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骄傲,格外看不起亚洲人,程斐当年刚进组时,被很多英国皇家警察出身的同事排挤打压,若不是他咬牙硬撑,和上司配合着完成了几桩大案子,根本没办法站住脚。好在从去年年初开始,他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成为情报组的第二负责人。第一负责人已经年逾五十,即将退休,局里有消息放出来,只要程斐能把娜塔莎的案子做好,升职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确定。
可惜,娜塔莎不愧是全俄通缉了二十年都无法擒获的要犯,她的行踪不定,为人又格外谨慎小心,最主要的是她的手下全部忠心耿耿。所以思来想去,程斐和他的手下只能从其独生子骆苍止身上下手。他一个人率先回国,不动声色地谋划行动步骤,早一步摸清北京地区的形势,因为六个月前,他得到的所有的情报都显示着,骆苍止即将前往中国。
关于金罂粟的路线图,程斐自然也听说过,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骆苍止竟然真的拿到了它,这意味着,金三角地区的毒品交易又将死灰复燃。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由于中缅越三国加强了联合打击毒品犯罪的力度,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毒品交易数量已经有连年下降的趋势,如果骆苍止真的打算继承父业,那么整个地区将会风云变幻。
想到这些,坐在车子里的程斐有些焦躁,他吸了一根烟,平复下心情,这才拉开车门,走入寂静的四合院中。
院门口24小时不间断地有人在隐蔽处看守,见到来人是程斐,立即有人现身,恭敬问好。
“他呢,怎么样,醒了没有?”
程斐朝正房方向看了一眼,皱眉轻声发问。对面的手下点头,也轻声答道:“昨晚半夜醒了,不过是疼醒了,可能是伤口疼得厉害,叫了几声。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混了点儿止疼剂,早上四点多就又睡过去了。”
“意识呢,清醒吗?”
程斐点点头,他最关心的是,骆苍止什么时候能够彻底清醒过来,他在缅甸浪费了太多时间。数数日子,距离他带着骆苍止回国,已经有三天了,这72个小时他几乎没合眼,不停派人到中越边境打听消息。但是阮霈喆和他的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太多动静。
“就哼哼过几声,听给他换药的大夫说,跟他说话没反应,估计还是不行,伤得太重了,还得再等几天吧。”
手下如实汇报着,说实话,尽管守在这里的都是多次出生入死的人,但看到刚送回来的一脸惨白的骆苍止,几个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觉得属实吓人。
“哼,他能等,我等不了了!”
程斐冷哼一声,抬脚就朝房间里走去。他着急也是有原因的,伦敦那边中午又发来秘密指示,上面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如果能在半年内有巨大进展,那就继续跟进,否则就要暂时搁浅关于娜塔莎的一切调查,撤回派往中国的全部人手,也不再给予资金供给。
一进房间,程斐立即被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呛了一下,为了掩人耳目,他找来医生护士,吃住全部在这座四合院里,封锁全部消息,对骆苍止的诊治都局限在这里,整个四合院俨然成了一个小医院。
床上的骆苍止闭着眼,两个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瘦得厉害,更显得颧骨突出,脸部轮廓分明,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旁边的一个护士正在隔几分钟就用棉球蘸点儿葡萄糖水涂抹在他的嘴唇上,因为腹部胸腔大面积受伤,他现在不能进食进水,只能靠输营养液勉强维持身体所需。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程斐看了一会儿,抬起手挥了挥,房间里的人赶紧依言退下,并且细心地拉上房门。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昏迷的骆苍止和站在病床边上的程斐,死静一般。
为了方面周围的各种医疗仪器的摆放,骆苍止的病床摆放在房间中央,两边都是各种精密仪器,五六根胶管连在他的手上和身上,透明的药液沿着输液管缓缓注入他的身体。程斐看了看,慢慢绕着他的床踱起步子。
“骆苍止,我该说你笨,还是说你聪明呢?你大可以一个人搞定吴楚,就因为你怀疑阮霈喆和乔初夏有私情,所以你不惜以退为进,和姓阮的联手。没想到,你算计错了吧。阮霈喆的最终目标根本不是你的女人,他看中的是你的财富。哈哈,你以为全天底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把乔初夏那个傻女人当成宝贝啊?”
程斐边走,边大摇其头,眼神里露出鄙夷之色来。他其实到现在也不懂,骆苍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