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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掩不去其中掩藏在淡漠之下的,惑人甘心屈膝的倨傲。
玖兰枢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整个教室,环绕在他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得沉重迫人,然而开口发问时的语气却如往常那般波澜不惊,带着舒缓温和但绝不容违抗的威严,“蓝堂他们呢?”
“说起来,并没有看到他们呢,”坐在不远处的一条拓麻很快答道,在略作停顿后,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甚至意外地连星炼都不在呢。”
君王似乎不打算理会部下小小的试探,并未答话,平静如水的完美容颜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如同完美地结束了一番对话那样,理所当然地垂首,继续将视线集中在手中的书本之上。
他从来都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对于屡屡影响他的计划,伤害他所精心守护的少女的部下,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采取了纵容其行的做法——如果能够吸引到更大的鱼上钩,只要对计划的本体并无影响,小小的牺牲也是可以的。
玖兰枢合起书本,微微侧过脸望向窗外的视线不知落在空茫的何处。
——星炼大概已经在归来的途中了呢。
……
“……啊!!”
旧寮舍的地下室中,坚实的墙壁上散落着大大小小被重物击打留下的裂纹,一片狼藉的室内,素来英俊完美的形象早已消失殆尽,以极为不整的狼狈姿态伏在地上,浑身痉挛着蜷缩在角落的男人,正竭尽全力压抑着将利爪狠狠穿透胸口,毫不留情地捏碎自己心脏的残暴欲望。
他双手紧紧扣着地板,半根手指竟然就这样硬生生的陷入水泥铺就的坚硬地板中!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遍布深深浅浅的伤痕,埋在砂石里的关节无一例外,翻卷着的皮肉上混杂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液与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
仿佛承受着足以掠取生命的巨大痛苦,他艰难地喘息着抬起低垂的头颅,散乱地贴在颊侧的发丝掩映下,那双酒红色的眼瞳阴毒地盯着眼前的左臂,而后——
在他狠狠地扑过去,生生以牙齿撕下自己半条手臂的瞬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却了声音。
喷溅而出的血液浸湿了他的面颊,晦暗的光线下,那张本应卓越得举世无双的面容,竟宛如凶戾丑恶的鬼魅!
最初的爆裂之势过后,血液的流势渐缓。狰狞的伤口处,可以看见黏连着的骨肉以及抽动的经脉。
分明是这般惨烈的情景,他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以令他安心之事,轻轻闭合的长睫之下弥留着微不可见的喜悦,染着暗红的唇角缓缓露出一抹释怀弧度时,周身的抽搐竟也逐渐平复。
黑主灰阎甫刚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男人寂静地伏在血泊中,分明是如此可怖惊悚的场景,却又无端令人感到一丝宁和。
“黑主先生……终于来了啊……”欲盖弥彰地尽力压稳音调使其听上去若无其事,但是仅剩的力气又不足以维系音量大小,近乎呢喃的声音,若非黑主灰阎已于他身侧蹲下,大概并不能听清千夜咎在说些什么,“麻烦您……帮我构造一个结界吧,能够阻止力量逸散……”
“你放心吧,刚才已经做好了。”并未将注意力集中在对话者脸上,黑主灰阎的目光全部焦距在咫尺处那个鲜血淋漓的裂伤处,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是吗……因为还在间歇性犯病中,不能以正常的姿势说声感谢……真是抱歉啦。”
释出了一直压抑的力量,断裂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此时此刻终于略微恢复的千夜咎坐起身,聚力退出比之左手已经算的上完好的右手,地上留下黝黑的五个洞,在试图拉出残破的左手时,却还有余裕调侃黑主灰阎,“怎么,被吓到了?我知道我英俊得无与伦比,但是被这样看着,还是会害羞的啦。”
在场的第二人显然并没有与他玩笑的心情,不答反问:“不解释一下么?”
“睡眠不足引发的更年期综合症,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也是不得不服老啊。”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请不要用这种‘我就是在骗你’的语气。”
金发男人如此刻这般冷肃的姿态,可以称得上难得一见,但是千夜咎却并没有买他的帐,“黑主先生,这是属于我的秘密,知情者过多,我会稍微有些困扰的哦。”
总算将手掌与地板分离,他扶着自己的胳膊坐起身倚在身后的墙壁,在一番精疲力竭的战斗后,他首次正视眼前的传说中猎人,“感谢您的即使到访,抱歉并没有茶点来招待您。”
室内黯淡的光照条件却更加分明地凸显出那双酒红色的眼眸,里面饱含的疏离与冷淡,使得黑主灰阎一时间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转过身准备离去的那一瞬间,藏匿在眼底那些暗涌的复杂情绪,才不慎流露出稍许。
那一夜千夜咎出现在他眼前,在说出他正在被追杀的事实后,黑主灰阎下意识地以为眼前的男人是来向他,或者是玖兰枢寻求庇护的。但是接下来对方的陈述却将他的猜测完全粉碎——
“请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在这里的消息。请您放心,在您的理念中不该做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以我的心脏立誓。”
以令人下意识信以为真的口气这样说着的男人,仿佛觉得语言并不足以表达他想将自己的存在完全抹销的强烈愿望,紧接着,他开始索要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条件是不需要很大,只要足够隐秘。
能够将地下室破坏成那副样子,以常人之力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方才他的力量一定是失控了——重点就是在这里,直到站在地下室门外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逸散出的血族魔力,然而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室内可怖的样子与如此渺小的力量反应完全不符。直白地说,就是这个人在背负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重量之时,还要维持着理智压抑暴动的力量——他不得不猜测,究竟是怎样的信念让他坚持掩饰自己的存在到这般地步!
千夜咎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对于他所说的一切陈述和解释之辞,黑主灰阎都是一直秉持猜忌的态度,并且不断想要从其中推断出千夜咎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然而首次以无比清晰的姿态浮现在他眼前的事实,就是这个男人无论付出如何代价,都必须保证自己身在这所黑主学园,但是又绝对不想让自己的存在被知晓——被这所学园中的某个人所知晓。
在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倚在墙壁上满面狼狈的男子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筋疲力尽的甚至靠不住身后的墙壁,身体一直沿着依仗物往下滑落,他索性提了一口气将自己换成平躺的姿势。
这个地下室的封闭效果很好——如果不点灯的话,是绝对漆黑的。
千夜咎看着颓圮的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与由于他的攻击而产生的细纹,一声低沉的哂笑突兀地盘桓在空寂的黑暗中,随即埋藏在低哑的声音里那些冰冷的讥诮,带着浓烈得足以置人于死地的恨意,“至少还拥有可以看着他的机会,不知道我该不该对你说声感谢呢……”
而就在同一时间,发生在湖边的闹剧似乎也总算告一段落。不断为君王的计划制造着意外的罪魁祸首,无疑正在接受惩罚。
偌大的教室一隅,夜之君王沉默无声地立于窗边,周身的气场却并不如表象那般平静漠然。
在这汹涌迫人的威压之下,恭敬地垂首道歉的蓝堂几人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直到一条带着一如往日的温润微笑为同伴开脱道:“好了,他们也在反省了,说起来,他们能够接受蓝堂的挑拨,也是因为锥生有的地方太让人不快了吧。”
“如今的现状,也是无可奈何的。四年前的那场动乱,让他的人生发生了剧变。”即使内心正有风雨酝酿,玖兰枢的语调依旧淡然如水,看着窗外一直未曾收回视线的举动,也使得他的这番解释有些敷衍。
似乎早已无心于这里的一切,他转过身径直走下阶梯,看似请求听起来却更加像命令的话语,伴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接下来的课,一条,可以代我请假么。”
想要出口的试探之言在纯血帝王毫不掩饰的气场之下一败涂地,一条凝视着那道湮没在门后的颀长身形,眸中神色莫名。
……
独属于君王的静谧寝室里,慵懒地倚在典雅躺椅上的玖兰枢已经缓缓饮下了今夜的第六杯血液锭剂。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如此渴血的欲望了……自从离开那里之后。
此情此景,无疑是在尖锐讽刺地揭露着那不堪的事实。
浅淡的光华穿过树荫落进窗里,散了满地的影影绰绰中,男子颀长的身形不知为何竟显得那样落寞。
他站起身随手将高脚杯放在桌上,行至窗边环胸静立,观赏着渐往西沉的月色,突然毫无预兆地命令道:“星炼,进来吧。”
忠心的护卫在下一刻推开了寝室的大门,似乎是匆促地赶回来的,细心地将门盍上,前行到距离君王所在之地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下时,还能听到她正在压抑的急促呼吸。
“枢大人,经过这几夜的调查,已经可以确认那位大人并不在元老院了。”星炼丝毫不敢怠慢地回禀这几夜探听到的情报,“另外,今晚我遇见了辉夜。似乎是潜伏在元老院探听情报。”
扣着左臂的纤长手指微不可见的一动,“有没有被发现?”
“我虽然尽全力避开了她的察觉范围,但是她究竟有没有发现我,这一点我并不敢保证。”
只是片刻的静谧,前一刻还深沉如海的君王突然间再也没有掩饰情绪的计划,危险的气息自他周身蕴集!
星炼看不见背对着他的玖兰枢面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只能听到凌驾于那迫人的威压之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平静宣言:“无妨。妨碍到我的计划的东西,就一起除掉好了。”
——“还有什么事吗?”
直到听见效忠的君王这样发问的时候,星炼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脱离。
“枢大人,”她将一直握在手中的小盒子露出来,以双手捧着的恭敬姿态呈给前方的玖兰枢,“这个是在您说的位置不远处捡到的。”
然而以往这般时候,都会直接说着“放在桌上就好”,之后仁慈地放走属下的尊贵君王,却第一次转过身,当场接过那个与少女所赠送的巧克力如出一辙的精致包装盒——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的巧克力被做成熟悉的形状,与每年都会收到的生日礼物别无二致。
寄语是——
玖兰枢看着那简短的一行字,面无表情地将指间的卡片化为齑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给枢爷专场的嘤嘤嘤!
结果阿咎你怎么可以突然犯病呀呀呀呀呀!!!
以及你究竟要拖到啥时候才可以乖乖的跑去让枢爷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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