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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望着虚无空间。
偶尔,我会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泪水。
可当我和羽修出现在她面前,她又会很高兴,拿给我们最喜欢的核桃酥。
我笑着对母后说:“母亲,我快要十六岁,时光走得多快,连最小的我也要成年,不过我还是喜欢核桃酥的味道。”
羽修在这个时候像往常一样跟我抢酥糕,我围着桌子四处躲避,防止被他抢到。
王兄大我三岁,他去年举行了成年礼。
在风域传统里,女子十六、男子十八才算是真正长大成人。
我是父皇最小的女儿。
风域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当我即将十六,我已经看到父皇和母后的青丝成蓝,眼角嘴角也有细微皱纹出现。
羽修说,这就是时光更迭,每一个人都在迅速老去。
我问他:“我也老了么?”
羽修笑着用手指弹上我的额头,“我们的青纶才刚刚长大。”
我将老师教授的幻术完全掌握,并且在最后考核中以最高成绩位列众王子王女之首。
羽修对我露出赞叹神色。
而我,只是静静看着他单薄身影默然不语。我低喃:王兄,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人欺负。
我抚摸着手中盈盈闪烁的宝剑,抬起头,望向皇宫深处的祭天司。
而现在,我是如此强大。
夜晚的皇宫,看上去永远那么神秘,望不到头的灯火以及成群萤火虫在秦月河上翩翩起舞。
母后站在父皇身边,她说:“难道不可以取消吗?”
父皇苦涩一笑,这位伟大的王,在这一刻,在他结发妻子面前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静静站在晾月亭中默然不语。
“我要带他们离开,他们还只是孩子,”母后神色充满凄苦,“我只要他们好好活在我的身边,只要活着。”
父皇有点孤独的背影轻轻抱住母后,我听到他说:“这是命运,是身为王族无法更改的命。”
然后,我第一次听到母后低低的抽泣声,那种声音就像很久之前我看着自己心爱的纸鸢突然断线,飘向远方时无能为力一样,它连绵不断在我的梦境中一次次上演,成为我很久都难以入眠的征兆。
十六岁很快到来。
在我举行成年礼的前一个晚上,羽修将那柄被称为水域四大利器之一的戒魔宝剑送给了我。
我吃惊看着宝刃在我面前明晃晃的闪耀,“王兄,这可是父皇送给你的成年礼物,当今四域,举世无双。”
羽修只是笑笑,“傻丫头,”他敲敲我额头宠溺地说,“你幻术魔法学的那么好,有你保护我,我根本就不用拿剑。”
我感觉到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掉落,热热的,咸咸的。
我知道他是看到我在他成年礼上,望着这把宝剑时眼睛亮亮的样子,他总是那么细心,总是想要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给我。
我抱着他,“王兄,我要生生世世都做你的妹妹。”
羽修嘴角轻轻咧开。
如同一股和煦春风,吹绿整个风域之疆。
成年礼后。
父皇将我们十一个儿女宣到乾坤殿。
宫殿两旁站满文武大臣,以及辈分超然的宗庙长老。
其中一个很有威望叫做司祭的宗庙长老站在大殿中央,他将一只手横放胸前,对我父皇虔诚说道:“王,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第十六回 青纶残梦(二)
我们被关在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石屋内。
石屋中没有灯光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只模模糊糊看见像是窗子的地方那棵永远散发着白雾一样光芒的记辰草,记辰草的叶片缓慢转动记录时光的点滴流逝。
黑暗如同乌云深深压下。
记辰草旁边是羽修俊美非凡的面容,他像在秦月河边一样灿烂微笑。我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突然间,黑暗如同剔除身体之外迅速离我远去。
大王兄兰雿的声音从黑暗另一边传来:“各位王弟、王妹,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充满疑惑,你们一定在想,父皇,还有那些在帝国身份超然的长老,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听到兰雿有些苦涩的笑声,他似乎沉默了一下,继续道:“这是我们风域的传统,是我们无法更改的命运。”
兰雿眼里有亮光闪现,声音有些颤抖。
“我原是不知道,所有还是风域王子或王女的人都不该知道。可是,在我十三岁,一次偶然机会,让我进入了风域宗庙,看到那本记录我们皇室的族谱。记得在那座宗庙里我因为翻越白玉墙而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鲜血滴落在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壁画中,之后,我便看到蓝色雾光从壁画里照射出来,金黄色字体随着蓝光翻转,在半空中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我抬头,那些金黄色字体突然像是失去灵魂。”
随风飘,云雾散,时光树中无期限。
仙人洞,宫女图,狼牙月下千年叹。
谁道是帝王将相?
富贵权谋,个中自由。
到头来,也不过白骨一枯,渭水东流。
兰雿继续道:“我好像看到一幅幅血腥画面在我眼前不断闪现,杀戮永不断绝。有人拿着利剑,拿着宝刀,拿着长鞭互相残杀,魔法能量球在旷野上不停爆炸,发出或黄或蓝或白的光芒。殷红血液飞溅在画幕之上,一张张英俊面容被不断放大,最后全部支离破碎。鲜血从眼睛、额头、耳朵连绵不绝流下。在画面最后,我看到我们的父皇,他手中握着剑,迷茫地看着那些倒在他面前的尸体,鲜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父皇眼角噙满泪水,他哽咽着张了张嘴,宝剑被插在黑色泥土之上。然后,我听到父皇的声音,他在叫那些人:王兄。”
“你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三王兄璜岩的声音响起。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这些王室子女们注定只能有一个人继承父皇皇位,所以,也只能有一个人永远存活下去。”
“可笑!!”璜岩仰头大笑,“兰雿,你以为你是大皇子就可以这样妖言惑众了么?”
“是我在妖言惑众?还是你不敢正视这个事实?”兰雿犀利的眼神扫过璜岩,“这么些年,你有发现父皇的兄弟姐妹么?每年宗庙祭祀之时,为什么父皇总是不允许我们进去。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一个个像是千年老妖让人琢磨不透,还有那些教授我们武功和魔法的老师,在练功场上他们看着我们有些怜惜不忍的眼神。”兰雿突然提高嗓音,“整个风域都知道这个从远古时代建国之时就传承下来的规则,而唯独我们,这些天之骄子们什么都不晓得,被他们隐瞒到现在然后接受王族试炼。”
兰雿的眼神扫过所有人,“今天,我们到了这里,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走出去。”
璜岩冷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王兄,你就做第一个长埋这里的人吧。”剑光从黑暗横扫而过,好像有什么灼伤我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从心底连绵不断传来。
一道血光打破石屋的黑暗。
兰雿挺身而立,剑刃泛着白光,像是在嘲笑摔倒在地面上的璜岩。
璜岩不可置信,看着兰雿,表情在脸上渐渐凝固。
兰雿在璜岩面前停下来,居高临下望着他有些不甘的眼神,面色凝重。他对着璜岩一字一句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容不下我吗?”他随手摘下窗前的记辰草,狠狠扔在璜岩面前,“我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整整一个月,难道你想再这样继续待下去?”
淡淡的月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照亮璜岩有些惨白的面容。
王兄王姐们开始恐慌,躁动从周围传来。
他们开始以为兰雿说的那些不过是个玩笑,而现在在记辰草转动下,一个月时光已经悄然远去,储物袋中的食物所剩无几。
没有了维持生命的水,人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而产生的潜力便开始迸发出来。
他们用火焰焚烧,用雷电击打,用所有一切可以用到的办法去摧毁这个黑暗石屋。但他们失败了,所有一切和我们反抗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变更。
这个石砌而成的房屋在此刻如同黑暗无边的地狱,绝望像是杂乱无章的野草在我们心底疯长起来。
石屋内开始有人为争抢食物而随意释放强大攻击幻术。
王兄王姐脸上的伤痕愈来愈明显,眼神也日渐凶狠暴戾,我心底蔓延着无尽悲凉。
在此期间,羽修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
虽然我拥有强大幻术,但却只是躲在羽修臂膀下。
我怎么可能去伤害那些是我亲人的人呢?即便,他们中有些我甚至连名字都晓得。
羽修吃很少的食物喝很少的水,将多余的分给我。他宠溺地摸着我额头,很温柔。
我摇头,将食物递给他。但羽修只是静静看着我,抚摸我黑亮长发,“傻瓜,你有力气才可能带我出去啊。”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流了下来,就好像很久之前我坐在幻音宫中,看着在我面前消失的美丽星空心底蔓延而起的伤感一样。
璜岩毫无征兆出现在我和羽修面前。他曾经爱惜至极的衣服已经脏乱不堪,伸出右手向我喊道,“拿来。”面部露出凶狠目光,仿佛我和羽修是他手中猎物一般。
我从没想过,在死亡面前人性竟可以变得如此丑陋。
三王兄,那个曾经在猎场想要哄我开心而帮我打到麋鹿的哥哥,现在竟然想要夺取他妹妹手中所剩无几的食物,而且,想要她的性命。
他一步步向我们走近,满眼血丝,将他的残忍一览无遗。
我手握戒魔横立在他和我之间,在他即将靠近之时,我在羽修和我身上布下一道魔法防护墙。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冥想,手中戒魔发出白色光芒,照亮整个石屋。
兰雿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让我停下。
我感觉到戒魔上力量的束缚,睁开眼睛,兰雿刚毅面容落在我眼眸之上。
顺着兰雿目光看去,距离三尺之遥的石壁上有一道裂开缝隙。
这一刻,周围突然沉寂了去。
他们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可能是唯一希望的地方失去声音。
兰雿第一个走过去,剑刺进缝隙,蓝光凸显,一个大约一个人高的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当仁不让走在第一个,然后是离洞口最近的四王姐,五王兄,再者是刚才我面前想要杀害我和羽修的璜岩。他目光虽没有刚才狠厉,但我知道,至此之后,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最后是我和羽修。
我本来想走在羽修后面,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我便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羽修对我轻笑,没有说一句话,眼神反应了他的意思。
进洞之后,是一条望不到头的地道。
地道比石屋还要来的黑暗,在最前方的大王兄已经祭起魔法光球进行照明。
一直走,一直向前走,没有了记辰草的记录,我们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
而兰雿的魔法光球已经虚弱的只剩点滴星光,地道的墙壁还是那个灰色浅白的样子,没有一丁点改变。
有人开始抱怨,甚至恶毒地诋毁兰雿,说他将大家带入绝境。
一道道如同利剑的目光落在兰雿身上,我深深感觉到那些利刃下的残忍,以及兰雿的体无完肤。
羽修突然停了来,他拉住我的手,向我做出噤声动作,之后,敲打自己附近的洞壁,嗵嗵声在地道中明亮响起。
“你发现了什么?”兰雿问道,“难道你认为这个洞壁是空?”
羽修没有回应,只是在刚才敲打的地方向四周慢慢延伸,“你们听到水流的声音了么?在石壁之内。”
璜岩冷笑,“就算有水流又怎样?难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吗?”他的手握拳砸在石壁上,只听“咔”的一声,像是什么机关被触动,石洞那个望不到头的地方突然有红色火焰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飞了过来,越来越近。
“小心,是离火之箭!”兰雿喊道。
他迅速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