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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小刀!”郝神医走过来,“你身上有伤,不宜长途跋涉,而即便你没有受伤,我们也不可能带你过去。那是百兽谷,凶险未知,不是小孩子家玩的地方。”
小刀不再挣扎,可是他死死盯着我,恳求道:“北涧哥哥,我要找到父亲。”
清澄的双眸,热切的期盼。
我微微摇头,“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他反问,“因为我武功不佳,根骨愚钝,牵累了你们对吗?放心,我自当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们添一丁点麻烦。”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他从我怀中跳下,在亭子中央来回走动,“你们看,我可以的,就连伤口都愈合的如此迅速。”
岂不知那是郝神医给的药丸起了作用。
“简直胡闹!”郝神医凶道,“你以为炼治凝血丹是那么容易的么?!我花了五年时间找齐药材,又花了十年时间领会了药方,最后再花了二十年时间才算是炼成。一炉下来不过二十颗整,你刚才一人就用掉了五颗。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以为仅仅凭这些丹药便可救你性命么?”
小刀这时显得很是倔强,他退后几步,后背抵住木桩,面色决然,“如果你们不带我去,我便自己一个人去。一天到不了,我便用两天,两天到不了,我便用上三天,如若一辈子都到不了,我便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声音不是很大,却来得如此清晰,“我只要找到父亲的骨骸,然后,带他回家。”
原来,小刀的父亲便是葬身矿底、五千名士兵中的一个。
这还是那个在三间客里面对着青纶倾世容颜有些腼腆、有些脸红的男孩子么?
我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小刀干净的脸颊承诺道:“好,哥哥带你过去。”
“北涧!”郝神医叫我,“这不是儿戏!”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怎么还能如此?!”
“对于这样一个孩子,我拒绝不了。”
郝神医望向青纶,声音颇为无奈,“殿下。”
青纶没有回应,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之后,又抬头望着天空。
“雨停了。”她说。
神医有些疑惑,想不通这跟天气有何关系,但还是归规矩矩答道:是的,雨停了。
“那么,”她轻轻一顿,“我们出发吧。”转身走出亭子,她整个身影没入密林之中。
。
开始几天,小刀虽是恢复迅速,但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便一直由我抱着。后来他觉得那样很费我力气,主动要求背着他。到后面伤口不疼了,又挣扎下来,走一段,我背他一段,直至最后完全不需要我。
小刀似乎很怕老者,行走期间似有似无尽量避免与之接触,尤是在看到其整条溃烂的手臂时,吓得面无颜色。之后,无论老者如何叫他也不搭理,整日粘在我身边,或在一旁远远望着青纶。
某日清晨,青纶突然恢复女儿妆,与生俱来的美令小刀瞬间瞠目结舌。想要靠近,却有些犹豫。
他问我青纶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他。
我说,不是。
他又说,那为何她总是一个人站立,而旁人都不敢靠近。
我顺着小刀的目光望去,看到青纶一个人站在一座土丘上的孤单背影,笑了一下,“那只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就跟有的人拿刀、有的人拿剑是一个道理。”
小刀很是迷茫,说我讲得太深奥,他一点都不懂得。
我说,等你长大自然就会懂的。
他对我吐吐舌头,“你们大人就喜欢装深沉,鱼姨也总跟我这么说。”
“老板娘?”
“恩啊,”小刀点头,“她每月十五要么跟镇子里的汉子拼酒,要么一个人躲在酒窖自己喝。自己喝的时候总是掉眼泪,还不许我跟旁人讲。问她‘为什么?是不是酒太难喝’,她便轰我出来,说‘小孩子家懂什么!’其实我不小了,镇子里像我这么大小的孩子都拜别父母去了帝都。”说道父母二字时他眼睛突然一黯。
我摸摸他脑袋,安慰道:“好了。”
小刀对着月亮握拳发誓:
“我一定要找到父亲!”
我原以为那个未知姓名的士兵便是小刀的生父,所以他不顾性命也要找其回去。但郝神医告诉我,小刀是个孤儿,三岁之时被外出历练的士兵捡了回来,而那汉子从未成过家,便将小刀当成亲生孩子抚养。三年前,他收到命令去镇守麒麟石矿藏。之后大火焚烧,矿底崩塌,便再也没有出来。
郝神医微微叹息,“那孩子也聪明的紧,大火过后,我们这些知道一点消息的都没敢说出来,但他还是从浅星受伤,镇子中的流言推出事实,同时隐瞒,让我们错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接着跟在咱们后面。若不是青纶殿下那一剑,也许到了百兽谷内,咱们也未必会发现。”
我点头认同,小刀的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要比同龄孩子来得心智成熟。
郝神医有些担忧,他说,对于小刀,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呵呵一笑,“神医,难道连你也无法出离之外了么?”
郝神医恍然明目,哈哈大笑。
“非也,非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原来从十年前风都之行后便自诩远离尘世杂物的我,在今天竟还不如一个后辈。”
第四十二回 神兵
到达百兽谷软桥附近,小刀的伤已经完全愈合,整个人蹦蹦跳跳,一扫前几日的沉闷。
但距离百兽谷越近,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总觉得每一步都在对方掌控之下。而对方到底是谁,是人?是仙?是魔?是兽?我们至今没有头绪。
小刀看到我们每一个人如大敌来临小心谨慎的样子,说我们这是自己吓唬自己,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敌人和圈套。他扫视四周,拍了拍胸口,得意洋洋道:都是胆小鬼,看,什么都没有嘛。
正说着,前方一道光线反射过来,小刀心里一慌迅速躲到我后面,双手抓住我的衣襟,闭起眼睛,结结巴巴喊道:
“敌……敌人……来了……”
老者“哧”一声拔出武器,是一条墨红软鞭,颜色如血,收放自如,可长可短。他看我们望着他长鞭解释道:它叫朱棘,是三十年前在琼海猎杀的一条巨蟒剥其面皮制成的。
琼海?巨蟒?我突然想起那晚老板娘将一个叫湖涯的男子当成无极撕心裂肺的样子,便道:“死了很多人吧。”
老者突然抬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面色微痛,他道:“是的,很多。”沉默半响又补充道,“不计其数。”
“好一个‘不计其数’”,我叹道。呵,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计其数”却道出了多少,不可用言语描摹的决绝惨烈。想必那也是一场生与死的巅峰对决。只是,苦了那些等待归人归来的人罢了。
一把通体黑亮长弓,一头浅蓝色忧郁长发。洌锦静静靠在软桥边的古藤上,刚才那道光线便是墨弓反射过来的。她轻声道:“我等你们很久了,殿下。”说完,古藤如同当初锦川王府前的树木,开出烂漫的粉色小花,霎时,花香袭人。
小刀在背后发出一阵惊呼,似是不可置信。“你……你……到底……是谁……”
洌锦扫了小刀一眼,面无表情,她对我说:“我回来了。”
原来洌锦在五天前便已到达奇雾古镇,几经周转才找到真正的“三间客”客栈,向老板娘一打听,得知我们出发来了百兽谷,且已经过去三天,便催马上道。由于小刀病情我们走得缓慢,耽误了好些时间。而洌锦却一路狂奔、马不停蹄,竟在我们之前两天顺利到达。
我以为她会在家里多住些时日,毕竟父母已年过甲子,行动不便,兼且只有她一个孩儿。
但洌锦告诉我,是父亲,那个最好的铸剑师,他让洌锦尽快回到我身边,说:“殿下和世子需要你,风域全体百姓也需要你,早点查出事实真相,早点给子民一个交代。”
我能够想象得到洌锦父亲满头白发却仍心忧天下的样子,那是洌氏家族血一般的传承。
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青纶,洌锦,郝神医,老者,以及背后的小刀,同时望向软桥那头烟雾缭绕的山谷密林,我说:“既然人已到齐,那么,我们开始进入谷底深处。”
老者、郝神医点头。
“且慢。”洌锦突然出声。
“有什么事吗?”我问。
洌锦没有回答,她伸进随身储蓄袋,取出两件被黑布缠绕的东西,说:“这是我离开村庄之前,我父亲要我交与殿下和你的。”
“你父亲?”我接过洌锦手中东西,去掉黑布,一根红樱短枪闪闪发亮,很是威武。刚想着如果再长些就好,枪身立刻变长,足有两人高低。而另外一件在青纶去掉遮盖物后,是一通体银白贴心甲胄,非常精巧。
青纶抚摸着手里东西,沉思了一会,眉毛上扬,道:“蚕王丝和玄冰铁?”
“不错,”洌锦应道,“正是此二物合炼而成。”
小刀由身后出来抓住我手中红樱枪,问洌锦:“喂,冷冰冰的,那这个又是由何种材料治成的呢?”
洌锦扫了小刀一眼,冷声道:“小鬼,如若你再出言不逊,我不介意让你成为我手中第一个哑巴。”
小刀唬了一跳,后退几步,嘴里低声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就不说,动不动就威胁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跟女斗。”
郝神医在旁边问道:“小刀,你在底下唧唧歪歪什么?”
小刀刚想瞪郝神医一眼,洌锦扫视过来,便急忙摆手,“没……没……什么……”
老者上前一步,他对我说:“北涧,可否借此枪一观?”
“当然可以。”我微笑答道,将枪递于老者手中。
老者仔细观摩,嘴里不断慨叹,“好枪,好枪,洌戟不愧为风域最好的铸剑师。此枪枪身为上好墨玉,但却没有墨玉这种材质的脆弱,想必锻造途中一定加入了黑岩粉末。”他看到洌锦点头赞许便继续说,“而枪头,亮而不华,锐而藏锋,若是记得不错,该是沧海海底的幽冥矿石,再加上三眛真火七七四十九天锻造,成型后,再放于寒潭之水中冷却,才方有如此精品。洌锦姑娘,不知老朽说得对还是不对?”
洌锦微微点头,“您说得分毫不差,如果我不是知道父亲锻造兵器时是绝对不允许外人在场的话,今天定认为老人家您是亲眼看着我父亲打造出这杆‘墨幽神枪’的。可见您见识渊博,非一般常人可比。”
老者承让道:“不敢,不敢,只是年轻之时喜欢搜集兵器,更对铸剑颇为兴趣,略懂一二而已。”他突然叹口气,“哎,当年我若不沉浸武器,而是醉心武功心法,也许,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定是想起了那个昏睡一百多年的女儿。也是,距离冰魄蚕蛹寿命终结的日子怕是没有几个月了。
洌锦望着青纶说:“这是父亲耗尽心血为你们二人量身打造的。殿下本身拥有神兵利刃——戒魔宝剑,此剑锐不可挡,但杀气太重,故此赠与‘白金软甲’,进可攻,退可守,相辅相成。”她顿了一顿又望向我,“而世子您天生守护之将,本身防御一流,但缺乏攻击能力,赠与此‘墨幽神枪’便是希望您在任何时候能够当断则断,切不可有分毫犹豫。”
我突然对洌锦那未曾蒙面的父亲感了兴趣。此人不出山便知天下事,不是古贤就是今圣。我对洌锦说:“如若这次能顺利查出大火真相,回去之时定要去你们洌氏家族走上一趟。”
青纶旁边同样附和:“没错,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独一无二的铸剑大师。”
洌锦略微低头,对我们报之歉意。她说:“此次造剑之后,父亲便已封山,自此闲云野鹤,海阔天空,不再过问天下之事。他更是千万交代,不希望有人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所以,请恕我无法答应你们这些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