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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满脸悲痛,“他封闭了自己,破釜沉舟。”
我一怔,“爷爷,你是神医,你快点阻止他啊!”
郝神医摇头,无力道:“如他所说,外人是没有任何方法阻止他们灵魂的体内互换。”
“那么,这样说来,小刀已然赴死,对么?”
神医点头。
我抱紧小刀,“那么,小樱也会死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他不可以这么轻易死去。
“北涧,你给我冷静点!”郝神医厉声喝道,面色严峻,“现在我只能尝试用师门所授的灵魂转换大法,将小樱的意识压迫于小刀的天魂和地魂中,以及补全她的七魄。由于首次使用这种逆天转命大法,我心里也没底。在此运功期间,不可有任何人打扰,否则,这两个孩子就真的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神医说得如此郑重,更让我感到一种离别的萧索气息,如果小樱醒了,小刀就永远的离开;若是小樱没醒,那么,他们两个都将化为粉尘,长埋黄土。
神医屋内施法。
我守在门外。
日出,日落。一天,两天,三天……
七天后,门响了,神医拖着疲惫身体从屋内走出来。他望了望我,深呼一口气,摇晃着脑袋往楼下走去。
透过窗户,黎明的第一道光线照着那张稚嫩的脸上。
第六十一回 百花蜜
小刀死了,永远的消失,也不会有下一世。
卡术说过,死亡的真正定义不是肉体的陨灭,而是灵魂的消亡。这便是风都里,尤是在那场惨绝人寰的混战后,人们一遍遍吟唱镇魂曲的意义。
可现在,魂飞魄散,九天之上,阎罗之下,再也找寻不到。可不知为何,我始终觉得他从来就没有远离。那张稚嫩的脸上,一如当初在三间客第一次见到他时一个模样。
神医并未告诉我们小樱何时会醒,只是嘱咐浅星好好照顾。之后,他背上背篓,如平时岁月,采药,炼药,治病,救人。
似乎一切又回到奇雾古镇发生大火之前,陆陆续续有从外避难回来的百姓。
古镇正街,人潮涌动,比之当初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时看到的情景还要非凡热闹。
客栈存储的货物已经没了,而每天夜里也不再有老板娘妖娆魅惑的声音响起,以及她那张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我们几人沉默下去。
不时有人过来询问:老板娘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浅星答:老板娘独自一人去外面见识四域大好河山,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众人不依,不停叫嚣,说那我们想喝百花蜜酿要怎么办?还有老板娘天下无双的拿手小炒。
一时之间,客栈里一片混乱。
更有一壮汉一拳砸在浅星面前的柜台上,一副粗鲁样子,嘴里吼着:“叫鱼夫人出来,他奶奶的,老子可是赶了三天三夜,路上半口水都没喝过,专为她的好酒而来,你现在给我说人不在,这不是耍人么!”
浅星一脸歉意,连连道歉,可壮汉丝毫不买账,后面更有几人一同叫骂,非要老板娘出来给个说法。觞百年这时从外面回来,看到浅星受人欺负,一个移行过去,手中折扇便要落在那汉子头上。
浅星一愣,赶紧阻止,“觞百年,你能不能做事情前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
觞百年停下手中动作,一脸郁闷,嘴里嘟囔着:“这不是看他欺负你,我为你不平。”浅星白他一眼。
这边,那汉子定住,似是吓坏了。过了半会,又左右摇摇头,浑身一个哆嗦,缓过神来。
觞百年人到柜台内,将折扇插于腰间,眉毛上扬,谄媚笑道:“嘿,大个子,到底什么事,您说说看。”壮汉便又嘟囔一番,嘴里喋喋不休。觞百年侧头在浅星耳边道:“百花蜜酿不是好好在酒窖里放着,那么多,拿出来将这些人打发走不就好了。”
不说还好,他刚一说,浅星眼里怒火冲天,就想上手撕扯他耳朵,硬是忍了下来,道:“你还好意思说酒窖,上次里面的酒不就被你全偷光了。”
“什么叫我偷光了,前两天我还看他们两个在院子里喝呢。”觞百年见浅星发怒,赶忙指着坐在角落里的我,洌锦和青纶三人转移视线。
浅星打掉他手,“那是最后一瓶,还是爷爷藏在自己炼药罐子里的,不然放酒窖里,不就又被你偷喝了。”
觞百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结巴道:“我,我,怎么可能偷喝呢。”后面声音变小,似是埋怨几句,浅星这次干脆将头转到一边,来个不理。
壮汉一听更不愿意,捋着袖子露出粗壮胳膊,“这么说,你们店里的酒全没了?!”
“实在抱歉,百花蜜酿是真没了,要不,今天我开二十年女儿红给各位洗尘,可好?”浅星继续道歉。
后面一群汉子起哄,“不行,你们店里的招牌就是百花蜜酿,哪怕一瓶,我们也是要的,别拿女儿红来糊弄!我们可不是傻子。”觞百年掏掏耳朵,不耐烦道:“吵什么吵,大爷我还不伺候了!爱干嘛干嘛去!”
一群汉子全挤在前面,肢体相撞,乱哄哄的,指着觞百年吵闹:“什么态度!”
忽然,所有人停止说话。
一阵风从窗口吹来,霎时,酒香四溢。客栈里传来一高一低的脚步声,分外清晰。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木梯口。
那里,灯火阑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响起,“喂,大伙是要这个么?”黑暗中伸出一个脑袋。嬉笑的表情,晶亮的眼睛,以及突然长至肩膀的黑发。
小樱!
我一下站起。
“咦?”小樱从暗处出来,手中盘子上赫然便是装有百花蜜酿的酒瓶,她扑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这位大哥哥,你是在叫我吗?”
接着,她走到浅星跟前将盘子递过去,“浅星姐姐,给你。”
脑子轰然一声,小樱她,不记得我了。
浅星眼里也满是惊愕,她接过盘子,试探道:“小,小樱?”小樱皱了皱眉,“浅星姐姐,你干嘛这么叫我?名字不好听么?可是你给起的呀,当时还说是世上最好听的名字呢。”
“我,我起的?”浅星彻底惊住。
觞百年趁着浅星愣住,伸手将盘里的酒瓶塞进袖里,不过,他到没急着走人,而是抓了抓小樱头发,似乎对其突然长长感到不可思议。
浅星惊了半会,将小樱推到我们这里,说:“小樱,你病才好,要多休息,先跟北涧哥哥他们待在一块。”
小樱似乎不情愿,“可我不认识他们,跟他们坐一起很别扭的啊。”
这时,觞百年半只脚踏出了客栈门槛。
浅星喝道:“觞百年,把酒放下!”
觞百年一看不得了,头往后瞧,脚底却半点不停留,速度快得就剩一影子。而刚刚起哄的汉子,看觞百年拿走了一瓶,一阵肉痛,赶忙将剩下的藏了起来,于是,一群人又为那仅剩不多的百花密酿开始抢夺,客栈里更加混乱。
小樱坐在我们这边后四处看,似乎对那些汉子抢酒感到好奇,且双手抓着板凳,两只脚在桌底来回晃动,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过了会,她突然停下,上下打量青纶,蓦地露出一个灿烂笑容,道:“这位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青纶忽地怔住。
是啊,三个月之前,小刀也是这般称赞她,区别是小樱这次用对了词语。
我突然想起那天神医从小樱房里出来时,呼出那口气的表情,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会有后遗症,只是这个后遗症到底是什么,他也猜不出来,所以才会接连叹气、摇头。
青纶同样对小樱笑了下,说:“谢谢,你也是个漂亮孩子。”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望向窗外朦胧的夜。也许,忘记一切痛苦对小樱来讲算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了。我不敢想象,若她记得父亲去世,大黑丧生,以及小刀为她而身死魂灭的结果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
那么,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快快乐乐,不会因生死别离而痛不欲生,我想,这也许就是冥冥中,小刀的庇佑。
小樱继承了鱼姨酿造美酒以及炒菜的绝世技艺,且她并不像鱼姨立下规矩,百花蜜酿只可月初或十五出现,故而,三间客成了众多好酒之人最常津津乐道的人间美境,每天所到之人络绎不绝,生意红火,小樱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却整天嘻嘻哈哈,笑容满面。
偶尔她清闲的时候我试探性问她,为何会酿酒?小樱一脸疑惑,似是不知我为何有此一问,只是答:酿酒很难么?
神医对小樱只记得浅星一人也不知是何道理,末了,他这样解释,说也许小樱并不是忘记了,那些记忆其实还残存在她脑海深处,只是在醒来的时候,她主观性将一些让她感到痛的记忆忘却,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遗忘。
对于小樱忘记我们,忘记百兽谷,忘记鱼姨,忘记父亲,忘记小刀,忘记大黑,忘记一切的一切,我感到幸福,一个空白的人生才是最完美的人生,不用去纠葛。
一天,觞百年从镇上买了一对蝈蝈回来,被小樱缠着要看蝈蝈打架。他们坐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下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不断。
我和青纶两人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小樱一脸兴奋的样子,心里浮起淡淡暖意。
青纶说:“北涧,我想,我们该走了。”
的确,该走了。三个多月过去了,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青纶该回风都向王复命,以及公告天下奇雾古镇大火真正的原因,其并非异族入侵的征兆,以安民心。而我,则要按照老者留下的那张兽皮地图去寻找他女儿,将木残草带给她,救得她性命,完成老者遗愿。
我们离开那天的前一天晚上,小樱和觞百年不知从何弄来了烧刀子,一打开瓶盖,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很有年代的样子。小樱学着觞百年,拿着大碗斟上满满一碗,豪迈道:“大家不醉不归。”
浅星拉着小樱胳膊不许喝,又扭头训斥觞百年,说他带坏了小樱。而觞百年这次到没贫嘴反驳,只是边喝边呵呵傻笑。末了,又在浅星耳朵边说上几句悄悄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见浅星没喝酒的脸突地升起一团红晕。
离别在即,浅星拿出琵琶抚琴弹奏,淡淡音色轻入耳孔,缠绵不休。
神医和青纶拿着酒杯走到一边,两人来回说着什么,青纶不时点着头。
人人都拿着酒碗喝着最烈的烧刀子,除了洌锦。她一人站在黑暗处,不知在想什么,有些落寞。我左手提起一坛酒,右手夹着两个大碗过去。
“在想什么?”递给她一个碗。
洌锦先是一愣,继而接过,眼里浮出淡淡笑意,“没什么,只是觉得奇雾古镇的夜很安静,很美。”
“跟洌氏小镇的夜一模一样么?”我询问。
洌锦想了想,“怎么说呢?应该是各有千秋,不过有一点它们是相同的。”
“哪一点?”我有些好奇。
“它们都是被古藤树木围绕,夜色里,除了从缝隙间泻下的月光外,还有一种关于生命的盎然勃勃。”
我轻笑一声,倒满两只酒碗。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里滑下。
夜,似乎更加浓郁了。
第六十二回 寒潭
浓密的枝叶遮住蓝天,从缝隙间有些许阳光倾泻下来,将地面的影子拉长。
前方不远大约三丈粗的古木下,洌锦正靠在树干上休息,面容沉静而恬淡。我几步上前,将刚从溪涧灌满清水的鹿皮水壶递过去。她微微一愣,继而接住对我说声谢谢,将壶嘴凑前,喝上一口。
仰头看天,光影一闪一闪。
离开奇雾古镇已经七日有余,按照青纶马不停蹄估计已是到了风域皇城,说不定现在正站在乾坤殿的御书房内向王禀告古镇之行的始末。一切似乎并未像之前司祭长老和大臣们猜测的那样,安逸,一直沿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