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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开上海,我找不回迷失的自己,也找不到心里的归宿。”
当然,这句话他只在心里对自己说,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除了她,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二十分钟的早餐时间很快过去,大家相继上了车,车在公路上奔驰,早上交通非常顺畅,一会儿就到达了前门。
天还没有亮,大家都站在广场上等,那是怎样的一种冷啊?雨瑄对李白《大猎赋》里所描绘的“严冬惨切,寒气凛冽”有了切身的感受,北风又冷又硬,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羊毛帽,红色的大围巾将她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宋泽笑她像一只密不透风的茧,她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尹平和安然的性格相似,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热络地交谈着,还学着北京人的卷舌音耍贫,大家都被他们逗得不停地笑。
有几个队员也加入他们,不知不觉间,大家都玩到了一起,没有任何隔阂,一群同年龄的年轻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相处得很愉快。
等了片刻,国旗护卫队从金水桥方向走了过来,吵闹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电视上的升旗仪式终于真正到了眼前,国旗在晨风中冉冉升起,太阳也露出了红彤彤的脸,给迎风飘扬的国旗镀上一层暖暖的金纱。
☆、第二十章 最恋乡关(2)
看完升旗,接下来是游览古老的帝王建筑。
因为爸爸的关系,对于这座城市,雨瑄有着无以比拟的好奇心,她虽然怕冷,却非常喜欢到处走走,停停。
有着八百多年历史的古城,就像藏在深闺的女子,身穿粉袖罗裙,腰缠琥珀朱绫,云堆秀髻,面若桃花,嘴角挂一丝淡淡笑意。然而岁月流逝,少女也渐渐老去,踏过红尘,在斑驳的季节里拾一枚旧时光,将悲伤的过往埋葬在心里,经年轮回,终是难以释怀。
厚重的历史早已时过境迁,滑落在漆黑夜幕中的泪珠,溅落在地,冷冷成冰,冻结在过往的时光里,成一帘心殇。
历尽沧桑的城市,对于历史来说只是苍海一滴而已,曾经犹如神邸一般的圆明园,呈现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一座经过浩劫的废园。
最后一站来到这里,进入园内逛了一圈,雨瑄站在西洋楼遗址前,凝视这个曾经富丽堂皇的行宫式御园,如今只剩残垣断壁。
此时正值落日时分,夕阳如血,天边的彩霞铺满远处的林梢,美如画境。
“青山影里旧宫墙,浩劫名园剧可伤。玉阙珠楼救不得,独留一柱峙斜阳。以前读这首诗,只觉得感伤,感伤一个帝国的兴盛与衰亡,现在身临其境站这片土地上,才能真正感受到诗境的凄美。”
轻而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盘旋,暖阳映照在她美丽的面容上,微翘挺直的鼻梁下,纷嫩的唇瓣微微上扬,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湿了翅膀的蝴蝶,我见犹怜。
宋泽静静地陪在身侧,深邃炯亮的黑眸深深地凝望着她,贪婪地吞噬她娇柔羸弱的模样,似乎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地铭记在心,镌刻在记忆里。
这些天,他发现她对北京似乎有着不可言喻的好奇和感伤,不管去到哪里,做什么,吃什么,她都会问,爸爸来过这里吗?多大的时候来过呢?是爷爷奶奶牵着他,还是祖父祖母牵着他呢?爸爸是否也曾像她现在这样,从颐和园坐船到动物园吗?爸爸爱喝老北京的酸奶,还是爱喝豆汁儿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忍不住笑她傻气,直到她告诉他林涛的故事,爷爷奶奶的故事,老祖宗的故事,他才豁然明白,这是一种生命的传承,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根。他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那股温暖一直盅惑着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迷,直至深陷。
看着身侧那抹纤细的身影,宋泽收回纷乱的思绪,故作夸张地哀嚎道:“救命啊……林雨瑄……我发现你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再这样下去,你很快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林妹妹了。不过,我不想做宝哥哥,你也休想做林妹妹,宝哥哥和林妹妹的下场太悲催,你做我的林雨瑄就好了。”
最后一句,宋泽故意说得很快,像说绕口令似的,一口气不带喘的说完。
“你在表演说绕口令吗?”雨瑄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悄悄地往前挪,拉开一段距离后,她才眨巴着一双水眸,促狭地说:“谁要做你的林雨瑄了?不害臊!”
话音刚落,她觑准时机,快步朝另一个方向冲去。
“诶,林雨瑄,你敢耍赖?”
原以为跑得远远地逗他会很安全,没想到他那么迅速,还没跑出两步,已被他扣住手腕,不容许她移动身形半步。
雨瑄睨他一眼,忍不住嘟嘴抱怨道:“没事长那么长的腿干嘛!”
“追你呀!你是我的,逃不掉的!”他大言不惭,一双黝黑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
雨瑄脸蛋红红的,避开他灼灼的眼神,轻声说:“放开了,被人看见不好。”
“哪里有人啊?”
雨瑄环视一圈,发现一行二十多人的队伍,全都没了踪影,园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太阳就快下山了,我们要快点追上大队伍才行。”宋泽一把拉住她的手,飞快地往出口跑去。
一口气跑到大门口,发现他们虽然回来得最晚,但是其他人都在采购纪念品,所以没人在意。
雨瑄也凑在玻璃柜台上看,有景泰蓝手镯、有玻璃鼻烟壶、有琉璃料器……雨瑄慢慢看过去,挑了一些老北京的明信片和镶着红枫叶锡片的木质书签,一份给宋泽,一份给吴子娇,一份自己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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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三天就过去了。
洗完澡后,雨瑄回到住处,一个人坐在桌前,整理着各个景点的门票。
故宫的门票、颐和园的门票、圆明园的门票、长城的门票……所有门票全是两张,宋泽在这些琐事上完全不上心,门票随手就给了她。
她把门票粘贴在笔记本里,在门票下面写上一段游记,整理完最后一篇游记,她翻到下一页,写下一段随笔。
有人说,爱上一座城,是因为城中住着某个喜欢的人。其实不然,爱上一座城,也许是为了城里的一道生动风景,为一段青梅往事,为一座熟悉老宅。或许,仅仅为的只是这座城。
以前读林徵茵的这段文字,我不太理解,也没有共鸣。来到北京,来到这座堪称是我家乡却非常陌生的城市,我突然就懂了。
“寒风吹我骨,严霜切我肌。”冬日的北京,又怎是一个“冷”字了得。这里没有湛蓝的天空,没有葱翠的树木,没有明亮的色彩,即使阳光明媚,也看不到蓝色的天。光秃秃的树枝,灰蒙蒙的天空,斑驳的老城墙,整个城市似乎笼罩在迷雾灰尘之中。但是,这里有爸爸,有爷爷奶奶,有老祖宗曾经生活过的痕迹,所以,我爱上这座城。
这座沧桑而厚重的历史古城啊,当我真正徜徉其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古老的阶梯,红砖碧瓦的建筑,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仿佛是一本厚重的历史文化古书,拂去历史的尘埃,翻开古书的一页,阵阵诗词墨香便会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八百年功名尘与土,五十里城墙云和月。曾经在战火中奇迹地保存下来的古城,却在和平建设时期被逐渐毁掉,古老的城墙扎根于封建皇朝,止步于新城改造,最终与数百年来道不尽的王霸雄图、血海深恨一道,尽归尘土,消于无形。
当年梁思成保住了日本奈良,却没能保住北京的城墙,这于他来说,是一种怎样的痛。
他曾经说过,如果这一片古城可以存留至今,那将是世界上唯一得以完整保留,规模最宏伟、气势最磅礴的历史文化名城,就连今日的巴黎、罗马也难企及。
前尘往事,俱往矣。
在这座古城中穿行,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伤感,总是情不自禁地自问,当年,我的爸爸是否也曾经过这斑驳的老城门?我的老祖宗是否也曾在这条胡同里出没?爸爸为了纪念我的爷爷奶奶,沿着他们当年走过的路走了一遍,现在的我,走的是否也是老祖宗或爸爸当年走过的路呢?
“梦萦魂绕处,最恋是乡关。”这种血脉相连的根啊,不管相隔千山万水,不管时光如何被错过,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
雨瑄放下笔,拿出在礼品店买的红枫叶标本,夹在笔记本里,合上。
☆、第二十一章 美丽约定(1)
清晨六点多,雨瑄就醒了。
她从被窝里爬起来,打开chuang头灯,看看还在熟睡的凌琳,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外面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回到chuang上,她拿出手机给宋泽发短信,“我起来了。”
宋泽马上回复过来,“我也起来了!”
“我今天想去看看爸爸说的老宅。”
“你不是也想去北外看看林俊宇吗?我查了地图,这里离北外不远,去完北外再去老宅,如何?”
“好啊!我收拾好过去找你。”
雨瑄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留下字条,轻轻带上房门,然后往宋泽的房间走去。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楼层,却是一头一尾,任伟凡走后,宋泽一直一个人住。
出了房间,远远看到宋泽已经穿戴整齐倚在房门口等着她,不禁心头一暖,快步朝他走去。
两人一起并肩步出招待所,天还没亮透,灰沉沉的天空,气压很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雨瑄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宋泽伸出手圈住她的肩膀,搂紧她,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清晨的街道,行人很少,显得特别萧瑟,只有清洁工在清扫街道的“刷刷”声,在寂静空旷的街道上,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两个人找了家包子店坐下,叫了一笼狗不理包子和两杯豆浆,慢慢吃起来。
宋泽边吃边看地图,他把要去的地方用红笔圈起来,再仔细对照地铁线路图,把站名也用红笔圈起来,然后把地图转过去面朝雨瑄,“你看,这是北外,这是人大,这两所学校挨得很近,北大和清华也是挨着的,从人大坐车到北大,也不算远。瑄瑄,我们今天可以来个高等学府半日游,先去清华,然后是北大、人大,最后回到北外,刚刚好。”
“真的吗?”雨瑄瞪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兴奋地叫起来,“人大是爸爸和爷爷奶奶上大学的地方,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人大好不好?”
“好吧!我们先去人大!”瞧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宋泽微微地笑了。
“谢谢你!泽泽。”雨瑄扬起小脸,甜甜地笑着。
“傻猪!不是说过不要跟我说谢谢的吗?怎么还说?”宋泽满眼笑意,伸手chong ni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吃完早餐,宋泽结了帐,牵起雨瑄,往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半小时后,他们站在方方正正的人大校门口。
雨瑄凝视着这个爸爸在四年中曾经无数次进出的大门,莫名地有些伤感起来,眼睛里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不禁轻轻叹道:“这应该是生命的循环吧!爷爷奶奶在这里相识相爱,爸爸用追随的方式来纪念自己的父母。在这里,有他们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有他们风华正茂时的意气风发,这一份隽永,也永远镌刻在他们的记忆里。”
宋泽眯起眼眸,眺望着远方,语调轻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生命传承的意义吧!”
生命,有着新生的喜悦,也有着离别的悲伤。
姹紫嫣红的*固然赏心悦目,却也抵不过四季的轮回,该开幕时总会开幕,该散场时终要散场。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着,谁都没有动,任由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