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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我已进入厂房范围内。完毕。”我盯视着黑暗的洞底,轻声说道。
“保持戒备。完毕。”吴哲的声音里隐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紧张。
进入厂房范围也就意味着进入了危险地段。
我踩着地上的积水一步一个脚印往前移动着,紧握枪杆的手心里微微渗着汗丝。
不知走了有多久后,通道再次向左转去。
我躲在通道转弯的凸墙后探出半个头瞄向暗沉的源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扑通’直跳。
“砰!”
一声枪响在我耳边凌厉响起,几道白光划破黑暗从通道的尽头直直射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闪,举枪反击着。
“G1,报告你的位置。”耳麦里传来吴哲焦急难耐的询问声。
枪声还在继续着,对面的火力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来不及回答吴哲的问题,我扑倒在地,就着前面的堆积成山的废品做掩护,朝枪声的来源地一步步挪近。
“G1,你在哪里?”那边吴哲的问题才刚结束,这边许三多急切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不知道,”我压低了嗓门回答,“应该是在厂房的地下,”我抽空飞快地望了一眼四周后,说道,“左转尽头。完毕。”
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肩膀‘咻’地一下飞了过去,我的心在霎时停止了半秒钟的跳动。
离开火点距离不算太远时,我端枪隐在废品的后面射击着。
对面子弹擦着空气摩擦出的白光越来越少,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中敌人,半刻钟后,枪声停止了,四周再次陷入沉寂的死静当中。
“G1,你还好吗?完毕。”枪声刚刚消失,吴哲的声音便在耳蜗响起。
“还好。完毕。”我正欲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却发现自己还带着防毒面罩。起身看了看周围,危险似乎已经解除,我缓缓坐在了地上,将面罩一把摘了下来,大口大口呼吸的新鲜空气。
“我已到达厂房中心,”许三多小声在耳机里询问着,“G1,你在哪里?”
“我在,”我扭头看向左边幽远黑长的尽头,正准备回答许三多的问话,一道热线源从左侧的不远处直直照射过来。
我下意识的低头一躲,直觉告诉我那人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耳边,许三多还在不停的问着我的具体方位,而我却不敢开口回答,生怕暴露了自己的目标。
我悄悄端起枪朝那人瞄准着,手指按在扣扳上正欲用力按下,心却猛地一下顿住了。
如果这时开枪,那就表示我会杀了他!
这道念头在我脑海一闪而过,我的手指随之松开了。
如果开枪,我就杀了人了。
我震惊的凝视着那个人朝我越走越近,心底却有两道声音在撕裂拉扯着。
开枪,不然你就会死!
如果开枪,你就杀了人!
我犹豫了,那一刹那心里充满了彷徨不安。
就在我内心左右挣扎之时,那人已经走近我的安全范围,并发现了我的存在。
“砰!”
“砰!”
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通道里溢满了枪响的回声。
两个人。一个是刚才的敌人,在我面前倒了下去。一个是突然冲出来的身影,替我挡下那致命的一枚子弹后,一边扣扳反击一边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瞪大了双眼半晌无法回神。
我上前将中途冲出来的人扶着仰转过来面孔朝上,来人那张嘴角渗着丝丝血迹的脸庞倒映在我眼底。
我的大脑在瞬间“嗡”地一声作响。
这个替我挡下致命一枪的人,居然是……
“队长?”我扑上去将袁朗扶了起来,将他的上半身倚靠在我怀中,“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咳、咳,”袁朗艰难的咳嗽了几声,鲜红的血丝从他嘴角涸涸流下,滴落到绿色的作训服上,凝结成暗沉的一片。
“你怎么会在这里?袁朗,你怎么样了?”看着袁朗嘴角的血迹,我的心霍地一下抽紧,那一瞬间的震惊汹涌强烈,彻骨的疼痛如山洪爆发般将我整个身心吞噬。
“救护车,我帮你叫救护车,”我语无伦次的伸手去摸怀中的对讲机,“你不该帮我挡的,你不该这么做的……”
“不用了,”袁朗用力抓住我的手,一丝冰凉的冷意从他掌心直传至我的指尖,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变得透凉,“一枪直中心脏,没、没得救了……”
说话之间,血丝顺着袁朗的嘴唇径直流了下来,点点血红触目惊心。
“不可能,”我慌乱的伸手擦拭着袁朗嘴边的鲜血,看着自己的手被染成湿润的一片红色,心底颤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与害怕,“袁朗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你还没履行承诺……”
“咳、咳,”袁朗猛地咳嗽了两声,抓着我的手愈见紧促起来,“成才,不要自责,换作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望着袁朗血色渐渐抽离的嘴唇和脸上遮掩不住的苍白,我徒然有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
和高城分开时,看见伍六一受伤时,我纵然悲伤难过,却都抵不及这一次来得如此刻骨而悲痛。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一定会……
“成才,你听我说,”袁朗微微喘着气,说出话也断断续续,“战斗还在继续,如果不消灭敌人,伤亡的人只会更多……”
袁朗的话令我内心翻涌出一股凄然绝望。就好像晴朗的天空突然在我眼前轰然坍塌,所有的希望与光明全部坠入尘埃深处,心在瞬间无声破碎。
“成才,拿起你的枪……继续前进……”
袁朗的话说得模糊而微弱,咳嗽之间,血,弥漫了我的整个视线。
灼烧般的疼痛自我心底蔓延开来。一滴泪水从我眼眶滑落下来,打在袁朗的眼角,再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下滑,顷刻隐入袁朗的衣领深处。
我无法忽略心中那排山倒海的伤痛,更不能就这样丢下袁朗去所谓的“继续战斗”。
脸上有种温热的湿度,我诧异地用手去擦,竟然是泪。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只感到心底的悲伤浓烈得烫人,烫得令我心痛。
“成才,走……走啊!”袁朗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我推开,下着命令的声音里却是微弱无力,“继续战斗……吴哲、还有许三多……都在等着你……”
那一刹那,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有高城认真而眼神的神情:“我要你去师部!”;有伍六一的忿然怒吼:“你跑啊!我叫你跑听见没?”;还有袁朗那句含着期许的命令:“继续战斗……成才……”
那一刻,我的心就好像濒临绝境般,一路垂死挣扎直到最后,却发现等待在路尽头的依旧是烈焰深渊。的a1d33d0dfec8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成、成才,走……走啊……”
袁朗慢慢阖上了眼帘,微微起伏的胸口渐渐平静下来。
我的脸霎时变得苍白,一抹绝望笼上我的眼眸,我觉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只名叫“伤痛”的手抓攫得鲜血淋漓,无法相信,袁朗就这样结束了他的一生……
我紧咬着牙齿站起身,手指紧握成拳置于身侧,指尖深深陷入肉中,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望着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袁朗,我不知道心底那种突然而来的空洞可以称之为什么?那一秒钟内心就好像被人生生挖空了一般,再也想不起任何人或事。
愣了几秒的神后,我骤然惊醒,猛地一把抓起身旁的九五就往前冲去。
通道的两壁被我远远甩在了身后,路在脚下不停的曼延着。
袁朗没死……袁朗死了……
我紧咬着牙齿朝前狂奔着,口腔内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我知道,我已将自己的牙龈硬生生咬出血来。
袁朗死了……袁朗死了……
这四个字在我脑海里一遍遍来回重复着,不停的冲击着我的思绪与意识。
突然,我身子一顿,霍然停下了脚步,从迷乱中翕然回神。
袁朗……袁朗还在那……
至少我要将他带回A大队……至少,不能将他独自留在那里……
我即刻转身往回跑去。幽长而深远的通道里,只听得到我的喘气声和脚步声。
几分钟后,我在刚才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却看见地上除了几滴血渍外并无一人。
我惊异的在原地巡视了一圈后,执枪继续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行了大约数百米后,在一个狭小的转弯口我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差一点就真回不来了,”袁朗一边擦着脸上的血痕一边吐着口里血水,深褐近黑的眸子在这暗色里显得格外明亮,“这玩意儿再多用一回我就该吐了。”
“您这真是个损招,”齐桓笑着替袁朗拍着肩膀上的灰尘,“那小子要知道了……”
后面的话齐桓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站在他对面、满脸震惊与怒火的我。
“怎么了?”袁朗倍感疑惑的瞅了齐桓一眼,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来直直对上我凌厉的目光,“成才?!”袁朗骤然一怔,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又折了回来。
我忿然难平的盯视着袁朗——一个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高谈阔论的袁朗,刚想开口询问,一道身影从袁朗身后闪出,猛地朝我开了一枪。
“别开……枪。”袁朗那边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这边子弹已经打在了我的胸口。
我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身上冒出的阵阵白烟,心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我又被袁朗A了。
……
走出工厂大门,我坐在路边的沙堆上休息着。
袁朗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边脱着防化服,一边笑意满满的跟旁边齐桓说道,“你看怎么样?我说没事吧!不就是一次考核么?人家不象你说得那么小气!”
最后几个字,袁朗说得特别大声。我知道,他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其实说到底,我心里也不是特别生气,就是觉得闷闷的。
袁朗不该拿他自己的生死来做考核我的项目。
“想问什么就问吧!”袁朗换上普通的作训服后,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现在我都可以回答你了。”
我张了张嘴,心底的问题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我在心里排了排序号后,首先问道,“你装死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只针对我还是其他人也安排了?”
“临时决定的。”袁朗犹豫了一下后,诚实回答,“每个人的考核方式不一样。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快的接受这一切,因为将来我们要面临的是真正的战场。我要保证我的每一个士兵在战场上都能活着回来。”
我骤然沉默下来。袁朗的话令我半晌都没有吭声。接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休息一下,还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看出了我内心的复杂,袁朗伸手拍了怕我的肩膀,起身离开。
望着袁朗走远的背影,我仿佛有些领悟了。
也许,这就是袁朗和高城不一样的地方。
高城对人,永远都会给予最真诚的鼓励和信任。而袁朗,只会用他自己才知道的方式来鞭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