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次的事两人都没再提起,三保知道以王爷的脾气即便不再生气定也会生分疏远不再信任他,正是应了他常说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然而,事情却与他想象的颠倒了过来,这一次,以往坚钢冷硬的性情竟对他不适用了。
默然看着他,三保敛眉无声一叹。时而无情狠辣,时而又这般温情如火,到底他是要怎样地玩弄于他才肯罢休?
“王爷若有什么事,现下就吩咐吧。三保随时候命。”
那人眉眼一挑,唇边已溢出几分笑意。“两个月没见到本王,也不问问本王好不好。怎么一味心思地要寻事做?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吩咐了?”
“是。”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听到预想中吩咐他做事的话语,那人只是拿幽深如古潭的眼眸静静看着他,右手手掌在他脸上细细地摩挲。自脸颊到裸//露的颈项,拇指或轻或重地揩着他脸颊,到耳朵,最后重重落在他唇上。
覆上来的亲吻温软而绵长,浅浅地,反复用唇擦着他的,一点一点慢慢深入。三保被啄到湿润的唇上泛出微亮的光泽,如封釉在日光下透出的水色,纯澈而诱人。
下颌被轻轻抬起,以至后脑抵住了门板,退无可退。一念思及上次的那事,只觉得对王爷来说他不过是个轻贱的下人,下人的本分不过是服侍主上,不管是以任何一种方式。这样的命运或许在明军铁蹄踏碎他家乡那一刻就已注定,可笑只有他自己还以为能够靠着努力再去挣什么拼什么。其实不过是鱼死网破徒劳垂死的挣扎。
那一次他对待他的方式,让他彻底觉悟了自己的处境。
此刻这样极尽温柔的对待,亦不过他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某种满足的宣泄罢了。既如此,他便任他去。诚如他所说,身为奴婢难道不是应该好好服侍主上吗?
顺从地闭上眼睛,唇舌毫无反抗地被挑开,感觉对方湿软的舌以不容抗拒的坚决度入,纠缠挑逗着他的。他下意识躲了一下,却被勾缠住,如绞缠在一起的灵蛇,蠕动摩擦。
到他放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已渐显急促。三保有些恼恨地折了折唇角,明明想着那不过是在侍候主上,却总是被他轻易勾引出心底深处的渴求。到头来,狼狈的那个人反而是自己了。
朱棣手掌仍停在颈间缓缓抚摩,拇指若有若无地捻着耳垂,让他禁不住地战栗。三保缓缓睁开眼,恍惚竟看他笑得恶意。“这就是本王要吩咐三保做的事了。”
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痞痞的话三保不由眉宇一蹙,早知道留下来是这番模样真恨不得那日未能及时一走了之。然朱棣看他心有微澜似不甘愿亦只轻轻一笑。“这几天好好歇着,过阵子本王带你看看农庄新训的一支骁骑——神机军。”
三月中旬,杨花已开尽。眼见着离先帝的忌日越来越近,诸王封地离金陵远些的需前去祭拜都该准备行装上路了。或许是朝廷那边亦心有忌虑,北平布政使司张昺等人得了黄子澄等人的授命,隔三岔五地便来农庄兜转巡察。地下密室虽做得隐秘,却也怕他们忽然就翻出了什么端倪,每每张昺带着兵丁以各种理由来巡视农庄,张玉少不得小心翼翼地陪着。
好不容易送走了张昺,张玉在外头等了好一阵,确定他们不会去而复返才下了密道。
朱棣正在验收新一批神机骁骑的训练成果。三保本想托辞不来,哪知朱棣沿途亲自先到牧场来,叫他避无可避。
朱能命人在四十丈处竖起稻草扎的人形靶,每一靶间隔一丈,共竖了十靶。
因炼兵场空间有限,神机军不能骑马演练,朱能命他们徒步持铳完成列阵——躲避——射击——交阵——更迭——射击的整套训练程序。新兵见燕王在此个个争先表现,一套演练下来四十丈之内十有八九中的,令朱棣大为赞叹。朱能献上一支神机军新配的火铳,特地也给王爷配了一柄。朱棣接过来一看,朱能呈上的是一柄三眼铳,如同合并的三支火铳,安置有三个药室可三炮齐发,增加了火铳的杀伤力。
朱棣吩咐左右行赏神机军,手中拿了那支火铳,与朱能一道出了炼兵场。朱能转身扭动了机关将密道封闭,听朱棣问道:“现今神机军的共有多少人马?”
“共有一百二十人。这些都是骑兵里头挑出的好手,又着重训练了火铳的使用,在战役中可起到奇兵突袭的作用。”
朱棣点了点头,反手将火铳举到眼前,似有所思。“上次朝廷借了一万军士,如今招募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吧?”
“是。一时之间确实困难,上次借兵以后,末将总共募得的新丁,不过千余人。”
眉峰一蹙,转眼看了看默然跟在朱能身后的三保,他面上平静无澜,目光看着脚下农庄不知在想什么。“三保?关于募兵一事,你怎么看?”
三保看似出神听朱棣问话,却即刻回转目光望住了他,唇角提起当着朱能的面终于回复如常,不见半点异样。“王爷可曾想过,朝廷向诸王借兵,王爷何不依样画瓢?先前湘王晋王都已辞世,他们旗下兵力虽不及宁王来得雄厚,但好歹也可一用。三保听闻有些兵士失去了安身之所,索性落草为寇。军士也好,草寇也好,出来混的莫不是为了一口饭,王爷不如将山野流寇也编整为军,这样一来,兵力岂不是可以大大扩充?”
一席话说得朱能抚掌击节,连声叫好。“末将怎么没想到呢?这些流寇虽不上台面,然也是纪律有序的汉子。末将这就去安排,把周边府县山林按区域划分,找那些草寇谈判去!”
朱能性子急,一有了眉目立即就去安排落实。朱棣看他高兴便也随他去了,农庄田地里有几个雇佣于王府的农夫正在耕作,远远看去倒是一派农耕渔作的安详景色。
空寂的农庄草舍下只剩了朱棣与三保两人,那人望住他目光微含笑赞,叫三保又有些不自在起来。果不其然,朱能一走,朱棣便转身逼近了两步,近到与他面对面不足两尺。他英伟的身姿总是有些压迫感的,三保只得仰面看他来迎合他与他半个头的差距。
他走近两步手中随意掂了掂那把火铳,拉起三保一手放在他手掌上,大掌包容将他整个手握住。“这个就送给你吧。”朱棣眉眼含笑,眼眸中又是黠光一闪,“就当做是你帮朱能出了个好主意,本王给你的谢礼。”
三保难得地没有推拒,垂首看着那把铜质的火铳,手还被他轻轻握住,没有放开的意思。“多谢王爷。”
“不必同本王客气。因为你的主意,本王忽然想到,本王的十七弟宁王那儿,有一支收编的蒙古骑兵,既彪悍又精锐。他们若能供本王驱使,岂非神助之力?本王要好好想想,怎么把这支军队借到手啊。”
他语重心长地说着,握住他的手掌紧实有力,一如十多年来他所认识的王爷。朱棣却是微笑着回转头来,伸手为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走,本王送你回牧场去。”那一刻不知为何,三保心中恍惚有感动,这样俾睨天下的男人,跟随着他直叫人身死而无憾。然而这样的男人却独独对他温情永俦的眷恋,不知是幸抑或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磨叽到现在总算写好了,家里的猫咪不停出状况(翻水又打架)要弄死俺咧···然后中午还小憩了一下,嘿嘿嘿亲们发现没啊?某啖其实真的很大方的,仔细数数,几乎章章都有小豆腐啊!看吧看吧,按照设定在战争之前三保的感情会有一次升华,终于,可以直面JUDY的感情。。。于是某啖小声哼着歌:爱真的需要勇气·····
☆、(三十八)
春日的黄昏时候不似冬夜那般来得又急又猛,莫测一般的黑。日光稍长了一些,夕阳在云端沉入时,东天的地平线外已起了半轮如水迹一般浅淡透明的月痕。
一匹马载着两人,踢踢踏踏在山道上悠闲地慢慢沿路踱着。朱棣手中持缰,臂弯松松圈住了身前的人,一路无话。他不曾开口,端坐在身前的人更是噤无声息仿佛不存在。静逸空寂的山林间只听得马蹄声起伏踩踏,偶或发出几声轻微的喷嚏和昂昂嘶鸣。
农庄建在王府后山的半山处,而牧场则在两个接连起伏的山体间平坦的山谷中。越过整座山的山峰,大约方圆十多里地,山后是一片浩渺的湖泊,由无数个小而深的湖泊群相连相括构成。站在山腰侧峰望去,那湖泊群如缀落在赤石之间青碧的美玉,在日光下反射出透亮的光泽。所谓湖光山色,正当如此。
朱棣说是送三保回去牧场,却并没有走最近最直接的路途,反而在交岔路口折转了马头,沿着开拓不完全的山路绕道到了山后。侧峰陡立,这一边的山石异常崎岖,山路也极为难走。靠近侧峰边缘的地方山石都□在外,光秃秃地不长寸草毫无覆盖,显出山石平滑棱角却尖仄锋利。
把马匹留在树林与山石的交接处,朱棣拉着三保徒步沿着山石慢慢走至侧峰边沿。
垂直壁立的山崖如被生生截断一般,猛地断裂在脚下。空落的山峰外借着天际余光一眼望去,只见湖光生色翠渚碧波,美如仙幻。脚下踩着倾斜探在半空的山石,山风陡然而生,将身上轻薄的衣袍张扬起来,满襟盈袖如欲凌空而起。
朱棣长襟当风临湖而立,威扬的眉锋精盛的神情难得变了平和如水,半生征战披沥生死的血气此刻仿佛被眼前这景色融化,变得平缓而温和。他迎风轻轻一叹,像是说给三保,更多却像在自嘲:“三保,本王是有些倦了。”
三保却完全没料到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一时微怔不得反应。朱棣侧目睨了他一眼,仿佛猜得他想着什么,不由淡淡一撇嘴角,朝他伸出手笑道:“来,陪本王下去走走。天色还早,本王想着这条路可多走一阵,这样本王亦可多陪你一程。”
说着伸手轻轻握住了三保,沿着脚下天堑长虹一般陡峭的石壁道慢慢朝下走。两人一玄一白一前一后,远远看去仿若画面上的点。天际最后一缕霞光沉下去时,两人将将下到湖泊边上,迎着湖面飒爽的风,耳听一片轻潮拍岸之声。
湖边的泥路渗入了山体上流失下的石沙,踩上去松软绵柔。湖边芦草正葳蕤,草丛中虫鱼唧唧有声,在轻暖的春夜下欢畅明快。
手被他轻轻握住,传递着他带了魔幻一般的体温。连日来朱棣对待他的态度都是这般温和带着无边黏腻,叫他铁了心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定又飘摇欲裂,快将分崩坍塌。他的态度时而如狂风猛雨,时而又如春江轻潮,完全叫人摸不着方向。方才听他自嘲似地轻叹“倦了”,却让他心里无来由蓦地一扯,竟似疼痛。
三保目光融在无边夜色里,擦着天空渐渐明朗的月光,定定然落在朱棣发鬓边。那里,也有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华发了罢?在无声流淌的岁月里,曾经叱咤沙场的王爷,和所有人一样也会老去,铁一般的意志也会消磨。然而到如今将近不惑之年,他却仍为命运牵绊,要去搏一场非天命所归即魂飞烟灭的战役。他的心境几起几落,如今又该是怎样的愤恨难平?
像是觉察到他投射的眸光,朱棣侧转头来与他四目相望,忽而说了一句叫他心里狠狠一窒的话。“三保,其实本王有时候会去想,若没有中间那如隔云端的十年,如今你我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他与他十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