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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他咬牙。算他输,算他输了行不行!「我不过去,妳就停在那里!」行了吧?这样行了吧!
「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凶。」好没有诚意喔!
她记得他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吧?他的态度看起来还是很差耶!
「妳还想怎样!」原肆非森冷低吼,「我警告妳,不要逼我拿刀砍妳──」
啊!她好怕喔!
真是好糟的脾气,改都改不了。
「听见了。」她露出好无辜的表情。
「莫字儿,妳前两天答应了我什么?」他压下脾气冷冷质问。
「我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她睁着圆圆大眼,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妳现在又在干什么?」
「要我心甘情愿的前提是……你得温柔一点。」她甜甜一笑。
「我还不够温柔吗!」原肆非恼得不自觉提高音量。
「嗯,好温柔。」如果威胁要砍她也算是很温柔的话。
他愤恨的只想猛捶自己脑袋。他怎么会答应她这种愚蠢的事!为什么他得为了别人收敛自己的脾气?!
「如果你不怕别人──」莫字儿手指向自己。「受伤的话,你大可以再温、柔一点。」
在她刻意的提示之下,原肆非想起她卧病在床时脆弱的模样,于是他深吸口气,平缓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
「好,我们现在来好好谈。」他总算以平缓的语气把话说出口,虽然还不时磨牙。
嗯,这样好多了。
其实莫字儿对这个并不太在意,因为她早习惯他的火爆脾气,所以她现在只是顺便玩玩、报报仇而已。
「现在知道被人逼迫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吗?」
「什么意思?」原肆非咬牙回瞪。
「这就是你给人的感觉。」她轻声提醒,「不过也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可以接受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害怕。
原肆非无语。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在她面前说:那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在她面前他就是说不出口,因为他在乎。
「我不会再要求你为了我改变什么,但我会留在你身边帮你。」总有一天她会回到原肆非身边。也只有这样,他与别人之间的互动才会更有转圜的余地。
「那妳现在为什么又要逃走?」原肆非微微眯眼。到底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是在刻意挑战他的耐性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身边逃离,究竟是什么原因?
莫字儿摇摇头。「我没有要逃走,更没有打算要离开你。」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吗?」他冷哼一声。
话说得很好听,说什么要帮他?但现在呢?她却逃得比谁都快!
「你到底在怕什么?」她微微笑,「我只是想回去看姥姥,只是要离开一阵子。」
莫字儿话中提到的「离开」两字又令他不悦,于是原肆非深吸口气,企图把话平缓说出,「好,妳要去多久?」
她低下头。「我不知道。」
「妳不知道!」马上又怒火高张。「不许去!」
「那怎么行?我都走到这里了。」莫字儿抬头看他。「而且你的反应未免太大。」
原肆非闻言怒火更盛,却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反应真是蠢到极点。但他就是莫名的恐惧,怕她会就此消失,怕她一回去就有危险!神经病!他简直就是神经病!
「红姑那种人不值得妳回去。」那女人把她伤成这样,没必要再回去让她糟蹋。
「你晓得我是谁了啊?」
「废话!」他冷哼,「妳脚上也锁了莲花锁。」
「喔,这样啊。」莫字儿低下头,有种早被看穿的狼狈。「但姥姥对我如何和我要回去是两回事。」
「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妳如果回去,她可能会伤妳。她一定叫妳来对我做什么吧?」
「对。姥姥叫我来让你痛苦,因为她说我一定杀不了你。」莫字儿苦笑。她还真的是杀不了他,不只是单单在武学上的差距,也是心态上的抗拒。「她告诉我,你是杀了我父母的仇人。」
「妳信她吗?」原肆非审视她的眼神十分认真。
莫字儿睁大圆圆的眼。「你觉得我信吗?」
原肆非闭上眼。「信。」所以她才三番两次想要逃走,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她惊讶的看他,然后垂下眼摇头。「你真的是很笨拙。」她苦笑,「你觉得我那么笨吗?我在九扬大沟过了多少日子,晓得我父母被杀害事实的人还会少吗?我怎么可能相信姥姥的片面之辞?」言下之意是她根本就不信。
「那为什么还回去?」这样他就更不能理解了。
莫字儿突然转头看了看身侧,然后挑了一颗石头坐了下来。
他只是一直盯着她的动作,高大的身躯依然站得挺直。
接着她支起下巴,睁着圆圆大眼冲着他笑,「你知道吗?那天流央告诉我你以前的事。」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然后呢?」显然并不在意被人知道。「他多嘴的个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那之前,他说我该为你多想想。当时我很不服气,因为我觉得我为你想了好多、好多。可是当他说完你母亲的事之后,我才知道我了解你的部分不过就是那样。」
「那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这些原肆非都知道,不过怕什么?从此以后就是一辈子在一起,还怕没时间了解吗?
「对,而且我们之间走得太快,你经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喘不过气来?原肆非突然疑惑的皱眉。
「我太重?」
「不是!」莫字儿怒吼。他怎么和流央一样变态!
「啊?妳应该解释清楚。」
莫字儿又快疯掉,突然很想把他一把推下悬崖!到底是谁没听清楚?到底是谁比较下流?
她深吸口气,「我很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你却老是追得死紧,不给我时间想清楚、不给我空间喘息。」
「我以为我给妳的时间已经够了。」因为他自己已经到达一个极限,无法再忍受下去。
「那是你以为的。流央提醒我该为你想,但听了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才真正觉得你了解我的部分也不过就是那样。因为如果你够了解我,就不会说你给我的时间已经足够,更不会认为我会相信姥姥说的。」
「妳还想要我知道什么?」
「其实我并没有要你知道什么,只是让你知道,你把我想错了。」莫字儿微微撇嘴,「因为即使真的是你杀了我的父母,我可能也不会杀你。」
闻言,原肆非倒是很讶异。「为什么?」
「我从没见过他们,根本连难过的感觉都很难有,所以又要怎么替他们报仇?」明明就是从未见过的亲人,怎么会比得上魂牵梦萦的情人?
喔?「妳不怕背上不孝的罪名?」
「那我也没办法。」她无辜的看向天空。「要说孝顺,我的脑子里只有养了我十五年的姥姥。」
「为什么?难道妳从不恨她伤害妳?」
「伤害?」她睁大圆圆眼睛看他。「姥姥不是这样说的。」
「那她怎么说?」那狠毒的女人肯定又谎话连篇!
莫字儿突然笑得天真,然后说道:「这样好了,既然我都听了你以前的事,那我也把我小时候的事告诉你好了,这样才公平。」虽然可能没有他的来得精釆。
她伸出小手,掌心朝上,似乎想抓住什么,然后又轻轻阖上。「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软剑。你知道是多小的时候吗?」她对着原肆非问。
「五、六岁?」那时才有办法拿剑吧?
莫字儿只是笑着摇摇头。「应该不是,因为连我自己也不记得是多小,从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把剑拿在手上了。
「本来姥姥还用木桩让我练习,可从我六岁起,她开始要我把目标换成她。一开始我很害怕,根本不敢动手,只是一直躲,然后有一天,姥姥终于忍耐不住狠狠的在我背上划了一刀,她对我说:『对敌人就是要有这样的狠毒,切忌手下留情,明白了吗?』我很痛、很痛,甚至哭着求她,可是她只是把我丢在山里头,让野兽来咬我。」
她拉起一截袖子。
「你看,这个就是当时留下的。」
原肆非看着那个伤痕不发一语,嘴角却隐隐抽动。
莫字儿接着又说:「从那一天之后我就明白,姥姥绝对不可能对我放松,更不可能给我任何同情,她只会严厉的要求我,要我做到最好。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我每天都更用心的练剑,不论姥姥的要求多么不合理,我都会想办法做到。可是我始终不明白,我是为了什么理由非得如此拚命?」
只是不停失去知觉,恢复之后又再麻痹。
「当我的剑术慢慢进步之后,姥姥下手就更加不留情,她说我必须一直练,直到打败她的那一天为止!有一天,我又和姥姥练剑,我很怕伤了她,每次都是,所以我总是在最后关头把剑略移半分,才不会伤到她;平时她也都只是点到为止,顶多在我身上划个一、两剑。
「但她那一天,却怎么都没有停下,只是一直、一直砍,我真的很痛、很痛,我缩着身体,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再等到我回过神时,我的剑已经架在姥姥的脖子上了。」
莫字儿认真的凝视他,似乎是想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也像是想从他的眼神之中寻求什么样的支撑。
「那一年,我十二岁,我亲手击败养了我十二年的姥姥。她好象以为我会杀了她,所以她那时突然哭了,哭得非常非常伤心。她对我说:『字儿、字儿!我都是为了妳好,妳的父母让原肆非给杀了,我这么严格对妳,是想妳去给父母报仇,不是为了我自己啊!』她一直哭、一直哭,像个小孩一样!我的剑在她脖子上,却怎么也动不了,然后我也哭了。
「我的亲生父母我没见过,养了我十五年的,却是姥姥。她在我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然后哭着告诉我她是为我好。我突然更弄不清为什么要拚命练剑?为了什么受苦?我的脑袋空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
「我原本以为我是为了辛苦养我的姥姥而忍耐,但那时候才知道,居然是为了我从未曾谋面的父母。但这又算是什么理由?为了我从未见过面的人,我让野兽咬我、让姥姥砍我?」
「可妳还是很听她的话。」傻瓜。
莫字儿笑,「对。因为我找不到理由不听她的话,因为她说是为我好。」
「妳明知她说的都是谎言。」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才知道真正杀了她亲生父母的人是谁。
原肆非叹息,「但还是不恨她?」
「不是恨不恨的问题。」她突然抬眼认真的凝视他。「你问我为什么要回去?」
她又看向远方,西界所在的方向。
「因为当我回想起过去的十五年时,就只有我、只有姥姥、只有她一刀一刀划上的伤痕、只有不停挥刀的岁月,这些就是我十五年来的一切了。所以我不可能放下她,也不能放下她,因为她就是我十五年来的一切。这样你懂了吗?」
莫字儿认真的注视他。还有这个男人,扰乱了她十五年来平凡的生活、十五年来所坚信价值的男人。让她尝到什么叫心痛的滋味,在她十五年来的最后一刻蛮横打进她的生活。
「她不值得。」红姑给她的屈辱太多,多到算都算不完、数都数不清。为什么她还要为她考虑这么多?
「值不值得又要怎么衡量?有些事不是说放弃就放弃那么容易。」米养也是告诉她要放弃,但如果易地而处、角色互换,她又真的做得到吗?
莫字儿站起身拍拍衣裙上的尘土。
「这就是我想回去的理由,这样可以了吗?算是向你报备过了喔!」所以不要再阻止她,这样她也很为难。
接着她往崖边退。
原肆非瞪大眼,不知道她的意图。
「妳干什么?!」刚才明明还好好的,现在拚命往那边靠做什么?
「离开你。」她笑着对他说。
然后转向悬崖,纵身一跳。
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