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字儿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搭,只是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那你……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吧?」小脸却显得阴沉沉的。
原肆非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她的表情,观察她的反应。
看来是做完了。莫字儿干脆的帮他把包袱背起,转过身对着外墙。「那就走吧。」接着纵身一跳。
然后一路上,不再和他说上半句话。
◇◇◇
回到客栈时,已过晌午,莫字儿的一张小脸还是阴郁得化不开,原肆非也一样,但比起她,那森冷的气息更教人惧怕,好象他随时都会杀人发泄,搞得没人敢靠近他们这桌,就怕一不小心壮烈成仁。
他阴冷的视线盯着她,她却只是故意把脸转向另一头,用力啃着手上的馒头,好象非常生气似的啃了又啃。
「妳别故意惹恼我。」低沉的声音很吓人。
但莫字儿却早已习惯。
「我没有啊!」继续啃馒头,当它是那个男人似的再啃、不停发泄的猛啃。
「妳这样叫没有?」声音更见冷意。
「没有。」说没有就是没有。她姿势不变,明显的并不想搭理他。
原肆非气得一掌拍桌站起,木桌在他的蛮力之下裂了个大缝,吓得周围一票人赶紧往外逃窜,深怕一不小心受到波及。
莫字儿也被吓了一大跳,但她很明白自己不可能逃,所以只是定定坐着,再深吸口气。
「妳愈来愈不怕我了。」他阴狠低吟。
「不,我很怕。」她努力深深吸气稳定自己害怕的情绪,怎么回答都还是这句老话。
「妳这样有一点怕的样子吗?」
「如果你要我发抖得更厉害一点,那我可以装给你看。」如果这样他就能满意的话,何乐而不为?省得他吓坏这里无辜的一票人。
原肆非被她的话惹得怒气冲天,猛地倾身向前一把擒住她细弱的手腕,感觉她的颤抖。但这次却不再能让他感到满意,怒火反而更加高张!
不是她的诚实、不是她的惧怕,那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活了整整三十年!从来没有过如此混乱的时刻!他认识她短短不到三天,就已经失控到这样的地步,为她打破从不留人的原则、为她改正独来独往的惯例、为她收敛本该更加毫无顾忌的行动、肆无忌惮的脾气!
为什么要带着她去看他杀人的一幕?明知道她必然会反抗、必然会反感,但为什么要她去?他到底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原肆非恼火的甩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又跌出去,她险险的扶住桌缘,却还是歪了一边身子才稳住。
唉!这个粗暴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时总是随时得提心吊胆,否则肯定会死得很惨。
当原肆非眼光瞥见差点被他飞甩出去的莫字儿时,不觉更加光火!她圆圆的眼睛里没有责备、没有妥协,就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好象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狂乱的将披风一卷,猛地旋身离去。「我去武器铺,买了新的箭镞就回来!」硬是咬牙交代自己的行踪。
莫字儿看着他高大背影有些惊讶。只是这样吗?他这次就只是这样吗?莫名的,她微微勾起可爱笑容。
她还以为,原肆非会狠狠揍她一拳,或者要她拿起剑和他互砍,直到分出胜负、直到他气消为止。
但他只是这样。
他脾气好差、个性好差,毫不留情的阴冷狠劲更是差劲!但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执拗,硬是把她拉得死紧,不肯放手。也就是这样让她放不下。
姥姥告诉她,原肆非就是杀了她亲生父母的仇人。
从小姥姥就对她很严格,丝毫没有半刻放松,即使她再累、再痛,姥姥也不肯轻易让她松懈分毫。她怎么受得了?她当时只是小小的孩子,怎么会受得了?于是有一天她终于承受不住,挥剑指向姥姥。
那一年,她十二岁,她亲手击败养了她十二年的姥姥。然后姥姥说,原肆非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所以当莫叔叔他们来到村里抢人时,姥姥的眼中出现了她一辈子从未见过的喜悦光芒。姥姥对她说:「这是个大好机会!妳就去,虽然妳打不过他,但妳可以想办法让他痛苦,就让他痛苦!」
但怎么让原肆非痛苦?她不会呀!她甚至从没想过这样的事。
她的亲生父母,她没见过。养了她十五年的,却是姥姥。要她帮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报仇雪恨,她莫名其妙的怎么也提不起劲,也感觉不出有非那样做不可的必要。
但姥姥说:「妳去。」所以她来了,好象也不需要考虑太多,她就来了。
但接下来呢?
她一直在等村人来接她。这样一切就可以圆满了。
可是这个男人,这个好奇怪的男人,他说要留下她。为什么呀?他知道他想要留下的是什么人吗?
他好固执、好固执,固执到全无转圜的余地。
原肆非杀了她的亲生父母?如果那是他认定该杀的,她现在可毫不怀疑这个事实。
但那些都没什么意义。因为她不会因为如此就动杀机,因为支持她这么做的情感实在太过薄弱,因为她的亲生父母,她从没见过。
她留在这里,就只是为了等待,等待回去的时机。
但那个时刻若真的到来,他会肯吗?他会肯吗?
一定不会。莫字儿笑了。因为他总是笨拙的把事情做得全然不留余地。他说要就是要,他说不许就是不许。
其实莫字儿能体会他的性格其来有自,因为原肆非是从死人沟里挖回来的孩子。他母亲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他当成死婴扔进死人沟里,但他没死,三日之后又让人救回。
可能是因为这样,自此以后养成他阴狠的性格。原肆非是前代九扬大沟掌权人的儿子,她母亲出身,也是被抢去的。不过他是谁的儿子并无足轻重,因为在九扬大沟里,是以实力论排行,然后在十三年前,他杀了掌权人夺下大权。
对照原肆非曾经对她说过的,大概就是军队进犯诛杀的那一年,所以是不是他自己杀了亲生父亲也未可知,毕竟那些都是传言。
莫字儿还沉浸在回忆的思绪之中,但却莫名的从右手腕上头传来奇怪的触感。
她一抬头,是个胖大叔抓住了她的手,还不停使劲揉捏。
「你干什么?」她很用力的把手抽回来,那胖大叔却又死缠烂打,靠她靠得更近。
「哟!小姑娘声音好甜啊!」然后扭着肥大的身躯贴坐下来。
「你走开啦!」她一边推人一边后退,甜甜的声音不像推拒,反而更惹人心痒不堪。
胖大叔见状,笑得更加淫秽,肥手一搂就要把她抱进怀里。「别害羞嘛!」
莫字儿吓得一躲,马上站起来往后逃,但那大叔却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她直觉的想抽出软刃吓吓这个大叔,让他知难而退,但小手一摸腰际,一片空荡荡的,才想起从小就随身的软剑早在出村庄的那一天就解下了。
她抱头逃窜,四处躲藏,却躲不过坏大叔肥手的搔扰,而且也没半个人来救她,因为所有的人刚才都被原肆非给吓跑了。
「啊!」她惊喊。
胖大叔为了要把躲在桌子底下的她拉出来,硬是撕了她一截裙角。她惊骇的想要从桌子另一头钻出,却又被拦住。
「看妳往哪儿逃!」胖大叔嘿嘿笑,伸出两手就要扑上她娇小身躯。
她转向另一边想爬出去,脚踝却被抓住往外拖!
「不要、不要!」她吓得尖喊。她好怕!她好怕!谁来救她?
她使尽所有力气和脚上的蛮力对抗,却发现她完全敌不过,只能让人不停拖出去。
莫字儿怕得大哭,怕得拚命推打!在惊骇的泪眼之中,她看见一个好熟悉的身影朝她奔来,好高、好壮、好霸道,却也很有安全感。
她被搂进一堵强壮的胸怀之中,然后一阵杀猪似的哀号在她耳边清楚响起,刚才的胖大叔已经抱着折断的手在地上打滚。
「没事,妳没事了。」原肆非破天荒的软语安慰,不停拍抚她的背脊。
但一转头,眸光却马上变得阴冷。「你!」他一手拔剑出鞘,指向跪在地上的人。
「饶命啊!大爷饶命啊!」胖大叔不停磕头求饶。谁晓得这小姑娘是这个可怕汉子的人,要早知道,他连碰都不敢碰!
「我要杀了你!」他自齿缝森冷低吟。高张怒火正嫌没地方发泄,这人渣竟然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他也就不必客气!
闻言,还埋在他怀里不停啜泣的莫字儿突然清醒,伸出两手毫不犹豫的抓紧他的手腕。「你不要、你不要!」
「妳在做什么?」他低咆,冷眼逼视。
「够了,已经够了!你不要杀他!」她还是泪眼蒙眬。
「妳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原肆非的声音更冷。
她差点就被人侵犯,她却还要饶过这种人渣!这种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从不相信什么人会改过自新那套狗屁理论!
「你折了他的手也就够了,别杀他!」莫字儿哭着求他。
「为什么妳要帮这种人求情?」为什么?他不懂!真的不懂!身陷这样的危险之中难道还不能让她学到一点教训?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的坚持?
原肆非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泪眼,却抓不出半点头绪。
胖大叔趁着两人起内哄之际悄悄逃走,他也烦乱得无暇去注意,只是死盯着眼前脆弱的小娃娃。
「我只是不想要你把每件事都做绝。」这样会让人以为他很坏。其实他做的很多事背后都有很正当的理由,只是他从不说、从不解释。
「我把事做绝?」他冷笑。看来是他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了。
她可知道他刚才一上楼看见那样的景象时,打全身涌现全然压制不住的狂暴,他恨不得再狠狠砍他个十刀、八刀,用力在伤处抹上盐巴,再把人给踹进海里去喂鱼!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那种人,你只要给他一点警告,让他知难而退就好了,没必要杀他!」
「我为了妳?那妳也未免太高估自己。」原肆非火大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刻意重重伤她。「我只是看不惯这种人渣,就是想砍人,就是想拿人来开刀!」
喔!她有些受伤的垂下眼眸。原来他做这些都不是为了她。下次她会好好记住别太高估自己,免得丢脸。
「但你伤人的时候别人会痛。」莫字儿虽然低着眼轻声争辩,但气势早已经随着他刚才说出的话少了一半。
他的心防好重,重到她难以突破、重到她无能为力、重到连她自己都深深受伤。
「那又不是我在痛!」他用力咆哮。到底要他说几次!别人的事与他何干?若是他想砍人之前都还得考虑别人痛不痛,那他还砍什么!
「可是我会。」
莫字儿蓦然吐出这句话,然后什么都不再说。
她会?替别人还是替他痛?
原肆非沉沉吸气,不想再这样恶言相向下去。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差距会如此之大?为什么他就是怎么都不能放开她?
孬种!
然后他突然冷冷开口,「是不是在妳眼中我永远就是那么坏?」好象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是十恶不赦?
莫字儿疑惑的抬眼看他,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那个意思。」
「妳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行为就都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做的都是错的、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她才会拚了命的阻止,拚了命的为人说话,不是吗?
「我处罚人,妳就只会说我别只是处罚人,还得要再考虑得更多;我砍人,妳就只会拚命阻止,叫我再退一步多替人想想;我杀人,妳就只会不问原因,一相情愿的当我是做错、当我十恶不赦!」
看着她惊讶的眉眼,原肆非只是冷笑。
「妳以为妳不说,我就不知道?」
这些大道理,他这辈子早不知听过几百回。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字